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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你烦——by初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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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僵住了,脸颊迅速泛红。

  “对不起。

”严啸说。

  他用力摇头,甩下发尖挂着的水珠,“没,没事。

”  这不是严啸第一次亲他,甚至不是第二次、第三次。

  抹药之后,严啸已经亲过他好几回,有时是额头,有时是鼻尖,有时是脸颊,但那都是在家里,而这次是在外面。

  严啸的每一个亲吻,都会让他心跳加速。

他没跟严啸说过,其实他挺喜欢被亲的感觉,好像死寂的心潮一下子澎湃起来,那些灰败的情绪也被斑斓的色彩所覆盖。

  但他暂时还无法给予回应,只能被动地接受。

  他不知道,这已经给了严啸莫大的慰藉。

  严啸还是像刚回杉城时一样,按时向祝医生汇报昭凡的情况。

  亲吻是件非常私密的事,但斟酌再三,严啸还是告诉了祝医生。

  祝医生似乎并不意外,说:“你知道,抑郁症患者深受自我否定之苦。

他们看不到自己的好,对自己的一切持否定态度。

身边人言语上的肯定,或多或少会给他们一定的激励,将他们从泥潭里拉出来。

但再美好的语言,也比不上行动,而情不自禁的亲吻是爱意最浓烈的表现形式。

昭凡一定已经感受到了,并从你的亲吻里,逐渐找到了他该有的自信。

从他现在的情况来看,你当初执意要带他离开康复中心是对的,你确实给了他一个遮风避雨的家,救了他。

我想再过一段时间,他的药就可以停了。

”  严啸感慨不已,垂在身侧的手捏紧。

  祝医生又道:“抑郁症患者康复是个漫长的过程,他可能不会立即恢复到以前的性格,但只要情况不是特别糟糕,就能够回到工作岗位上。

适当的工作可以促进他心理问题的解决。

”  夏末秋初,昭凡断药了。

  严啸有些担心,生怕他的病情出现反复,他自己也很紧张,以至于情绪紧绷,不是一惊一乍,就是像个木头人一般愣着。

  严啸停下工作,几乎是寸步不离地陪着他,见他稍有不适,就给予抚摸,说些宽慰的话。

  有一天,昭凡在泳池里游着游着,突然哭了起来。

  祝医生叮嘱过,任何患者在长期服药后对药物都会有一定的依赖,断药后情绪崩溃是很正常的事,无需过度担心。

  但这一条,严啸却做不到。

  见昭凡似有异常,严啸根本来不及多想,便跃入水中,游得近了,才看到昭凡通红的眼,和尚未抹去的眼泪。

  “怎么了?”严啸心痛不已,连忙将他抱住,亲吻他的眼,“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昭凡摇头,嘴唇紧紧地抿着。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根本说不出哪里不舒服。



  断药这几天,他总是感到难以管理情绪,无缘无故地消沉,明明没有遇到什么难过的事,却老是有掉眼泪的冲动。

越是这样,便越觉得自己没用,好像又落入了一个没有希望的怪圈。

  “是不是心里难受?”严啸将他搂得更紧,眼里全是他,“我在呢,不要害怕。

”  他就像快要溺水的人一般,头一次主动攀住严啸的腰,心中有一个似在混沌中挣扎欲出的愿望。

  可他并不知道那个愿望是什么。

  严啸深深地看着他,片刻,突然吻住了他的唇。

  他环在严啸腰上的手像失去了知觉。

  整个身体都没了知觉。

  唯一意识到的、感受到的,是严啸正在吻他。

不是额头,也不是脸颊,是嘴唇!  不同于以往,这是真正意义上的亲吻,他在与严啸接吻!  几日来狠狠折磨着他的低落与哀愁好似尽数化解在这个并不温柔的亲吻里,他心跳如雷,几乎软在严啸怀里。

  这次的吻来得那么迅猛,甚至有些粗鲁,似乎带着一股想要将他拆吃入腹的恨劲。

他头皮阵阵发麻,口腔被寸寸扫荡,喉咙发出难以招架的闷哼,津液也从唇角淌了出来。

  严啸知道自己是疯了,失控了,却毫无办法。

昭凡哭泣的模样终于扯断了他紧绷着的弦,此时此刻,他将温柔尽数撕碎,头一次展露那嚣张的占有欲。

  吻到最后,昭凡已经有些呼吸不过来,不得不抵住严啸胸膛,不着力地推拒。

  那只常年握着狙击枪的手上生着粗糙的茧,压在心脏上,掀起轻微的刺痒。

  严啸缓缓从狂乱中抽离,两人视线交织,一边是浓重的爱意,一边是沉沉的依赖。



唇分开,严啸长久地注视着昭凡,嗓音低沉道:“对不起,我刚才……”  昭凡又一次摇头,然后靠近,在他唇边很轻地啄了一下。

  “昭凡。

”严啸轻声唤。

  “我会好起来的。

”昭凡抹了把脸,眼还是红的,但瞳孔里燃起了一团火,执拗地重复道:“啸哥,我一定会好起来。

”  半个月后,断药带来的负面影响彻底消失,昭凡在菜市场的肉摊前停下,主动道:“啸哥,我想吃排骨。

”  严啸与他碰了碰额头,声音里全是笑意,“好,我给你做。

”  街上的树叶全黄了,深秋的寒意在整座城市蔓延。

  昭凡向杉城市局递交了复职申请,终于再一次穿上警服。

  不过由于他情况特殊,是公安部钦定的“神枪手”,此时又刚从心理创伤中恢复,市局领导在征求他本人的意见后,将他由缉毒大队调到了特警支队,暂时不出实战任务。

  严啸又多了一项工作——每天去市局门口接他下班。

  祝医生说得没错,适量的工作有利于抵抗抑郁症。

昭凡一天一天好起来,脸上时常挂着笑,甚至开始抱怨菜不合口味了。

  当“煮夫”的都希望得到夸赞,严啸听到昭凡说“这个肉片不好吃”时,心里却乐得开了花。

  大半年的时间里,昭凡从来没有表达过自己的意见,好吃不好吃都照单全收,只道谢,不说其他,现在知道抱怨了,那便是真正敞开心扉了。

  严啸手指颤了颤,欣喜从眼中掠了出来。

  “真的?”林浩成也高兴,在电话里由衷道:“他能再一次从抑郁症里走出来,这全靠你啊!”  岁末,“颜笑”的第三本,亦是字数最多、人气最高的长篇小说完结,成为“蜂归”年度畅销榜冠军。

  最后一章发布的时候是下午,昭凡还没下班。

存稿他早已看过,却仍是没忍得住,偷偷“摸鱼”打开“蜂归”,看到严啸在完结感言里写道——谢谢你平安归来,荣誉与希望与爱属于你,凡凡1111。

  作者有话说:  没有完结哈第71章  “那你跟凡哥现在是什么关系啊?没名没分瞎住在一起?”戚南绪成年了,五官长开,个头冲到了一米八五还多,眉眼间尽是痞气,往严啸面前一站,简直比小时候还讨人厌。

  “什么叫瞎住在一起?”严啸往他精心梳起来的大背头上一拍,“你才十八岁,好好理个寸头很难吗?跟谁学着梳背头?”  戚南绪晃着酒杯,“你猜?”  严啸白他一眼,“懒得跟你废话。

”  “当然是凡哥啊。

”戚南绪一口闷掉杯里的酒,又跟调酒师要一杯,“我这趟不是先去杉城看过凡哥,再来看你吗。

”  严啸不信,“昭凡梳背头?”  戚南绪眉毛一抖,“特别帅!没见过吧?我比你先见着了!”  严啸摸了摸打火机,眼神微沉。

  ——昭凡回到市局工作已有一年零八个月,中间出过几次并不危险的任务,越来越开朗,已经完全不受抑郁症困扰。

而他的三本小说均已筹拍影视剧,偶尔需要离开杉城,去剧组出个小差。

这回和昭凡分开不到一周,没想到昭凡就自个儿换了发型,不发照片来臭美一番,倒是给戚南绪这家伙学到了。

  此时正逢盛夏,戚南绪终于到了入伍的年纪,还算有良心,去部队之前知道来道个别。

  “我这眼看着就要去‘长剑’追我哥了,你还没搞定凡哥呢?”戚南绪得意洋洋的,两条长腿老晃,“你俩都在一起多久了?我第一次见凡哥时才十岁,我他妈现在都十八了。

”  严啸挺想像以前一样踹他一脚,“在一起不就行了?‘搞定’这种词多难听。

”  “所以我就说你们这是瞎住在一起啊,你还不承认。

”戚南绪“啧啧”两声,突然一拍桌,“我靠,你们是不是还没那个过?”  严啸眼皮一跳,终于忍不住了,将他从高脚椅上踹下去。

  “真没那个过?”戚南绪没摔痛,跳起来拍了拍屁股,“你俩是什么奇葩物种?”  在清吧喝到深夜,严啸把醉醺醺的戚南绪送回酒店,自己也回了房,躺在床上却始终睡不着,戚南绪那句“没名没分瞎住在一起”老在脑子里飘。

  这话其实并不准确,他与昭凡是什么关系,他俩本人最清楚,根本无需他人评价。

  事实上,他们已经做过很亲密的事,比如用手与嘴互相慰藉。

昭凡起初非常害羞,明明有欲望,却不让他碰。

他第一次给昭凡咬出来时,昭凡两腿抖得厉害,脸红得快滴血,眼泪挂在睫毛上,一动就掉了下来。

  他知道昭凡潜意识里对情事有很深的畏惧,所以从来不强迫。

而昭凡一直在努力克服心理上的障碍,甚至背着他看片。

后来他才知道,数年以前,昭凡就为了他看过那种片子。

  “我那时候完全接受不了,觉得很恶心。

”昭凡说:“现在……现在好像能接受了。

”  他抱住昭凡湿吻,那天昭凡生涩地帮他含了一次。

他动情至极,释放后一遍一遍地亲吻昭凡的身体,但仍是没能做到最后一步。

  如果昭凡只是害怕情事带来的疼痛,他不介意做承受的一方。

但昭凡摇头,问:“你是想让我主动?”  “还是你来吧。

”昭凡说完笑道:“啸哥,我不是怕痛。

我就是……怎么说,心理上还有个坎儿。

你让我主动翻过去,那不行,我翻不动。

但你主动帮我翻,说不定哪天我就真翻过去了。

”  他们尝试过许多次,可最终都停留在前戏上。

  他有些遗憾,但焦虑却也说不上。

  眼前的人是他一生挚爱,他追昭凡、陪着昭凡,并非只是为了做那档子事。

  况且昭凡一直在努力改变,甚至愿意给他咬。

他心理上的满足感已经超越了一切生理上的冲动。

  不过戚南绪叽叽哇哇说上一大通,又将他压在心底的遗憾挑起来了。

  谁不想真正占有自己心爱的人呢?  如果昭凡一辈子不能做,他也仍然深爱昭凡。

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与昭凡彻底做一回的心思。

  大概是心有灵犀,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震响,他拿过一看,是昭凡。

  “还没睡?”他接起来,声音温和。

  “嗯,今天值班,刚回家。

想你,就打个电话。

”昭凡向来直白,病好之后说话再不拐弯抹角。

  严啸牵起唇角,“我后天就回来了。

”  昭凡刚洗过澡,坐在床上擦头发,“戚小猪今天是不是找你去了?”  “嗯,还跟你学了个大背头。

你换发型怎么都不给我发张照片?”  昭凡笑起来,“就随便梳了一下,刚好他来找我请他吃饭。

你想看啊?那后天我又梳一回得了。

”  这趟离家就没纾解过,此时听到昭凡的声音,加上不久前喝了酒,严啸发现自己忽然有了感觉,手不由自主往下方探去。

  他与昭凡从未在电话里“做”过,他也不打算让昭凡知道,一手揉抚一手拿着手机,气息控制得不错,除了声音比平时低沉,倒也没露出什么破绽。

  但他忽略了一个事实——昭凡虽然大大咧咧,但一旦认真起来,那可怕的观察力就远非寻常人可招架。

  “你在干嘛?”昭凡突然问。

  “嗯?”他正舒服着,闻言手上一顿。

  “我听出来了。

”昭凡一点面子都不留给他,还笑,“我刚才说一堆话,你都没听到吧?”  严啸服了,只得承认,“我就是想你了。

听到你声音,一个没忍住,就……”  昭凡顿了顿,语气稍有改变,“啸哥,其实我想跟你说个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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