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十一即将走到安全出口。 地中海一咬牙,“一晚上。” 二十万一晚上。 王十一的脚步顿住了。 为什么这些人一开口就是他一年的薪金。 地中海面带欣喜地追上去,二十万一夜虽然有些肉痛,但只要有过一次,剩下的就好说了。 王十一解开制服扣子,脱下他身上唯一的一件衣服——有工牌的男公关制服。 赤-裸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气里,灯光柔和了他一身线条明快的肌肉,平添朦胧的诱惑感。 眼前的场景让地中海愣在原地,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王十一将男公关制服扔在地上,然后走下楼梯,背影坚决。 地中海还在回味着方才那具年轻而充满力量的肉体,直到王十一的脚步声消失在楼道里,“还挺硬气......” 用钱搞不定的事情,他有的是办法搞定。 —————— 进公安局不久,大部分人都被放了出来。 徐森渺和沈弘蹲在路边吹了会儿风,沈弘才发现徐森渺的外套不见了,在寒风里冷得瑟瑟发抖,问,“你衣服呢?” “给一个小孩了。”徐森渺回忆起那个少年完美精致的面容,不由得在心底感慨了一番。 “小孩?” “没成年。” “你怎么他了?” “看他穿得少,衣服脱给他了。那孩子一看就没成年,我让他以后不要来这种地方。” “靠,”沈弘忍不住吐槽,“同样是遇到小孩,我们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你怎么那小孩了?”徐森渺有点好奇事情的细节。 “我问他多大了,17岁,然后我问他知道该做什么吗,他直接把衣服脱了,脱完就晕倒了。” “哈哈哈哈哈......”徐森渺忍不住大笑,“拜托,沈大爷,他什么身份?男公关,你是谁?花钱的大爷,你问一个男公关在包厢里应该怎么做,他还不是只有脱了么。” 沈弘眯起眼睛,“还不是你乱开的头。” 如果不是徐森渺先让一个男公关脱掉衣服,那小孩也不会直接效仿。 徐森渺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你喜欢他?” “别问这个问题。” “行,不问,”徐森渺说,“不过我以为你喜欢那种骚的浪的放得开的,这个人长得不错,就是像从坟里挖出来的一样。他很关心你,但他关心你的方式会让你难受。沈弘,我保证,和我一起过日子会舒服很多。” 无关爱情,只是徐森渺看这个人挺投缘。一个人的日子孤独得像星云之外零落的星子,连卫星都没有没有一颗。 “这我也知道,”沈弘神情冷淡地望着远处的灯火,“我跟他在一起除了吵架就是不说话。第一次和他上床之后,没等他醒,我就坐上了X国的飞机。” “躲得这么厉害,后来怎么又回来了?” “X国暴-乱。” 徐森渺惊讶,“你在现场?!” 沈弘点头,“我在事故中心。” “听人说死伤不少。”徐森渺看着沈弘还完好无损地站在身边,也没再多问什么。 “那时候我发烧,所有的中国人都坐着政-府支援的飞机离开了,我留在医院,躲在杂物间里。”沈弘顿了一下,“然后他第一时间赶到,带我躲到郊区的村落里,事故稍微平息后来立马带我回国。” “你要分辨出你是感激他还是喜欢他。” 沈弘的眼眸闪了闪,“我也要分辨出他是喜欢我还是喜欢上我。” “男人嘛,”徐森渺点点头,“经常用下半身思考。” 一辆车缓缓停在两人面前,车门打开,王十一从车上下来,站在沈弘面前,伸出手,道,“跟我回去,好吗?” 徐森渺在一旁道:“前面不能加个请字吗?” “请跟我回去,好吗?” 徐森渺揶揄道:“语气太挑衅,不够真诚。” 沈弘犹豫着伸出手,王十一已经反手将他的手握住,力道不重,但是带着笃定的意味。沈弘被那股力量带着慢慢站起身来,一阵头晕,王十一扶着他的肩,“没吃饭?” “嗯。” 徐森渺也跟着站起来,由于蹲久了,他眼前密密麻麻一片昏暗,差点摔倒在地上。“怎么没有人扶我一把......” 角落里,藏在阴影之中的少年怔了怔,收回了刚伸出的手。 送徐森渺回家以后,王十一终于鼓起勇气告诉沈弘另一件事:“沈弘,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沈弘眼底的色彩变了变,上次王十一用这种语气说话,是为了告诉他配偶关系强制一个月一次物质与物质之间的碰撞交流活动。 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值得隐藏的事情吗? 王十一家。 沈弘抱着刚煮好的红豆奶茶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地等着王十一开口说事情。 “其实......”王十一似乎是不忍心开口,“如果没有发生车祸,你活下来的时间可能也有限了。” 沈弘出乎意料地淡定,“什么病?” “我不能确认,但是,”王十一回想起沈弘湿漉漉地倒在他怀里那个雷雨夜,“我记得你当时浑身是伤。” “殴打?” “溃烂。” 沈弘的目光一点一点沉下来,“是我想的那样吗?” “我不能确认,车祸发生在送你去医院的路上。” 沈弘闭上眼睛,“我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我也不知道,但是在去医院的车上,你曾经说过一句,‘我不是自愿的’,”王十一说,“所以自重生以来,你身边发生的每一件事情都让我提心吊胆,我不知道是哪一件事情成为了你患病的导火索。” 所以每当沈弘出事,王十一多年以来所有的成熟稳重、冷静自持通通彻底崩溃,不复存在。 沈弘垂着眼睛,“我突然有点害怕。” “没事的,”王十一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重生以来,很多都发生了变化,比如之前,我的父母从未来找过我。只要我们小心点,一定能避开坏结局。” “不过,为什么,我会在那个时候去找你?”沈弘认真地望着王十一,目光里带着探究。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沈弘暗恋自己这件事情,王十一并没打算告诉他,既然已经重新开始,何必告诉沈弘,再去增加他的心理压力。 何况,这件事情还牵扯到他的形式婚姻等一系列事情。 王十一久久没有回答,沈弘忽然露出一个微笑,“好啦,原谅你了,谢谢。” 这三个词句组合在一起真是说不出的怪异。 但愿不好的事情都已经过去,坏结局都能重新开始。第55章 字数一少就有——
王十一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时,沈弘趴在床上,两只手臂交叠,下巴抵在手臂上,专心致志地对着笔记本看电影。 王十一摸了一把沈弘的头发,“又没吹干就上床?” 沈弘懒得理他,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一动不动。 带着点幼稚的小孩子举动让王十一忍俊不禁,问道,“看什么呢?” 沈弘视线都没有挪一下,回答,“阿凡达。” 王十一想了想,说,“大胡子,白帽子,骑小毛驴那个?” “那是阿凡提!!!” “好好好,阿凡提阿凡提。”王十一无奈地笑笑。 沈弘继续专心致志看阿凡达,一只手抚上了他的脸颊,指腹轻轻摩擦着唇瓣,顺着喉结、锁骨一路往下。 沈弘在家是不穿衣服的类型,如果不出门,经常在家裹着浴巾找个地方瘫着一动不动。他把这个十分方便情人的好习惯带到了王十一家里来。 电影正播到精彩部分,王十一的动作暧-昧挑-逗却不过火,时不时揉一揉沈弘因为久坐不动而僵硬的肌肉,沈弘也就任由他来。 手滑过腰线往下的时候,沈弘的身体一僵,按住了王十一的手。 “不要。” “嗯?”王十一反握住沈弘的手,轻轻磨蹭着他的指骨。 “痛。”沈弘垂下眼睛说。 王十一的心口一痛,他低头,看见沈弘手腕上还有淡淡的痕迹。他抬起沈弘的手腕,细碎的地吻落下,温柔地安抚着沈弘的抗拒。 “这次不会了。” 王十一把沈弘翻过身来,由于惯性,沈弘的目光还黏在笔记本屏幕上舍不得挪开,王十一索性直接合上笔记本,吻着沈弘的眼眸,在他耳边道,“沈弘,我喜欢你,绝不是因为情-欲而已。” “不要......嗯......” 取悦男人这件事情,王十一以前从未想过。 以一种趋近于臣服的姿势在另一个男人身下卖力地讨好,王十一并没有太大的尴尬或者难堪,他从来不觉得这是一种羞辱。反而,感觉到对方在自己的动作下逐渐情-动,还带来额外的掌控欲和满足感。 发泄之后,沈弘抬起手臂横在眼睛上,等待着另一场情-欲风暴的来临。 出乎意料地,王十一没有继续下去。他和沈弘躺在一起,等身边人的呼吸慢慢平静下来的时候,他道:“原谅我,把我自己那些糟糕的情绪发泄在你身上,这种事情没有下次了。” 情人不是负面情绪的垃圾桶。 王十一从来没和谁一起培养过亲密关系。 沈弘和他一样,都不是能在亲密关系中游刃有余的人。 不得不承认,一个人在亲密关系中的表现,和原生家庭密不可分。如果那个人在小时候是被爱的、总是被肯定的,那他在亲密关系中保持良好的心态,要更为容易一些。 王十一所有的温和沉静,都是对外的。 他有着很多人都有的大众毛病,把负面情绪发泄给与自己亲密的人。这一点他从未意识到,等幡然醒悟的时候,事情几乎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所幸沈弘还在他身边。 那天的事情如一根鱼刺在沈弘心里扎了根,无论如何弥补,沈弘心里总归是有那么一块阴影。 不过也急不来,王十一愿意付出时间和精力去安抚他。 与王十一这样的[回避型]不同,沈弘更像是[焦虑-抵抗型]。面对逐渐拉近的亲密关系,沈弘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焦虑,比如那天下了王十一的床就立即开车去机场,满世界躲。回来之后又拼命否认这段关系,他不信任别人的感情,也不自信。 他们两个,总要有人愿意试探着伸出手去把握,有人鼓起勇气敞开心扉接纳。 ———— 徐森渺回到家后,打开门,开灯,房间里一如既往的空旷冷清。 他怔了一下。他之前脱给少年的那件外套,整整齐齐地叠在沙发上。 徐森渺抱着那件外套想了很久,然后做了件事情——他把家里所有的门窗都打开了。 烤面包、煎蛋,随便做了个三明治。吃完,洗澡,吹干头发,倒了杯葡萄酒,在客厅小坐一会儿,上床睡觉。 他一向浅眠,时常睡睡醒醒。客厅里的打斗声一响起,他立即下床,光着脚走向客厅。
地上躺着一名男子,一个算不得高大的身影飞快地穿过落地窗,然后关上窗户,留给徐森渺一个瘦削的背影。 徐森渺没有看清任何关于那个身影的容貌的内容,直觉告诉他,窗外的背影就是今天遇到的少年男公关。 “你......还在吗?” “为什么不关门窗。” “你来过,方便你进出。”徐森渺踢了踢晕倒在地上的人,应该是发现门没关之后进来的小偷。 “会有小偷和强盗。” 徐森渺无所谓地笑笑,“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你......你不该活下来。” 任何人听到这句话都会生气或者难过,徐森渺只是笑笑,目光不经意地滑过手腕,“是,差一点,我就死了。” “小心一点。你是这个世界的BUG,为了清除你,这个世界会产生其他的BUG来对付你,你活着,会比普通人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