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陵犹豫了几秒钟，还是将卡给收了下来。 推开车门下车，季陵站在路边，郑潜从车里瞧了瞧车外季陵单薄瘦削的身影，毫无预兆的，郑潜竟产生一种对方有点可怜的心绪来。 不过郑潜什么都没多做，开着汽车随即就离开了，独留季陵一个人在寒风瑟瑟的冷夜中。 在街道边站立了片刻，季陵拿着卡到眼前仔细看了看，他猜测这张卡多半是副卡，他用了多少钱，郑潜那里都会有消息。 季陵扬唇微笑，转过身，真的朝医院里走。 他若不进去，那这个谎言，就要不攻自破了。 所以哪怕他身体健康，都得到医院做一些检查，花郑潜一点钱。 走到医院，季陵做了一些常规的检查，统共下来，没花到一千块。 交了钱，郑潜的手机立刻收到回执短信，他看了一下，就把手机给丢开了，郑潜去了自己投资的一家酒吧，给发小打电话，让对方舞会结束了就过去。 从医院出来后，季陵路边拦了辆出租，坐上去，四五十分钟后，季陵回到尚东阳光自己租住的地方。 虽然这屋子不算豪华，但这里是他的私人空间，还是自己的地方，呆起来舒服。 靠坐到沙发上，季陵翻看手机短信，之前齐苑给他发了不少短信，季陵那会在车上，没有立刻回复。 短信里提到下周周三东娇音乐厅有场音乐会，齐苑拿到了两张贵宾席位的票，让季陵到时候和她一块去。 不是商量的语气，就是告知季陵这件事。 因为齐苑看来，季陵平时就家里和蛋糕店，她依旧还不知道季陵和郑潜的事。第31章 31 到音乐会的前天, 郑潜给季陵打电话, 询问季陵的身体状况, 季陵回复已经好了很多了。 跟着郑潜就表示他打算和些朋友坐游艇出海玩, 问季陵音乐会那天有时间没有。 “我和其他人有约了。”季陵在电话这头说。 “谁啊？”郑潜发现要得手季陵的计划, 不知道怎么回事, 总会中途出点什么意外, 似乎是上天在故意阻止一样。 “齐苑，一个女性朋友。” “女朋友？”郑潜随口一说。 “不是, 我和她明说过，我只喜欢男人。” “那行吧，能问一句，那天你们准备去哪里？”出海对郑潜的吸引力, 没有季陵的强，郑潜回忆一下季陵那双柔媚多情的丹凤眼, 就觉得整个人胃口都被吊了起来。 “齐苑买了两张音乐会的票, 让我和她一起去。”然后季陵还把音乐会的地址和时间, 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郑潜。 他倒是不担心郑潜会真的在那天做什么, 就算郑潜真的来的, 即是音乐会, 料定郑潜想做点什么, 都得顾及一下场合。 郑潜电话里没多谈, 挂了和季陵这边的电话, 转头就联系上发小, 告知对方他不跟着一起出海了。 事发突然, 发小还以为郑潜是公司出了什么状况，还挺担忧地问郑潜怎么回事。 “不是公司的事，就是打算好好追一下人。”郑潜声音里都裹着笑。 “那个叫季陵的？舞会那天晚上你竟然没把他拿下。” 发小可谓是相当错愕，竟然还有郑潜拿不下的人。 “本来都快了，他突然身体不好，还吐血了，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在床以外的地方见到血。”想起那天，郑潜除了遗憾以外，心中隐隐还有另外一种情绪，但因为不够明晰，所以郑潜选择忽略了。 就是个比以往那些还更漂亮、性格讨人喜欢点的玩物，到了床上其实也差别不大，估计勉强能够让他兴致保持四五个月，再多就不可能了。 郑潜以前那些，最多的也只有三个月。 “那是够糟糕的，不过那脸蛋和身段，确实值得多花点心思，不过话说回来，哪需要那么麻烦，找点人把他弄晕不就行了。”让发小去追一个人，是不可能的，他懒得费那个心思，不用招手，都有的是人往他身边凑，何必去舍近求远。 郑潜轻笑一声：“不用，这样挺有乐趣的，你不懂。” 郑潜和发小，在这一点上面，有点分歧。 “随便你，什么时候想我帮忙，说一句。”朋友归朋友，发小也不至于真的去剥夺郑潜的个人爱好。 怎么玩不是玩，关键是好玩，玩得开心。 和朋友通话结束后，郑潜转头就去买季陵和齐苑要去看的那场音乐的票。 还剩一些，不过位置都不够好。 动用了点关系，郑潜直接查到了季陵他们购买的座位号。 而那两个位置旁边的座位也都被其他人买了，郑潜让人联系到那两个购票者，以十倍的价格买到他们手里的票，同时还赠送下一周音乐会的贵宾席位。 这时季陵还尚不知晓郑潜做的这些小动作，即是贵宾票，他和齐苑亦不需要和其他人一样排队进场，到了检票口外，从专用通道直接就检票走了进去。
他们来的算是比较早，齐苑的意思是晚点也可以，免得到时候干坐在里面等，季陵则表示早点道好一点，他是不想和太多人挤，他一个孕夫，理论上都应该尽量避免到这样人多的场合，毕竟如果有什么意外，宝宝出了事，就不好了。 因而两人来的很早，他们的座位在第三排，第一排虽然离演奏台最近，但他们是来听音乐的，不是来看的，远近其实差距没那么大。 到的时候，贵宾席座位还没坐到一半。 要来听音乐会，两人都没喝太多水，就免得中途出去。 倒是季陵戴了盒小零食，怀孕后，他胃口就变得大了些，而且总是会感觉饿，他自己倒是能挨一点饿，但不想饿到宝宝，所以都会吃点小零食。 盒子装的是水果，青枣葡萄车厘子，都装了些。 身旁的位置一直空着，季陵朝齐苑那边看，齐苑那边情况也是，很快整个贵宾区，观众都到了，就季陵、齐苑两人旁边空荡荡的。 看起来情形显得有点莫名地奇怪。 齐苑也发觉到这一点了，而正是因为两边都空着，相当于把他们给单独给分离了出来。 若说之前其他观众还没注意到他们，那么现在，有小部分都注意到他两了。 然后一仔细看，俊男靓女，相当地惹人眼球，除了好看之外，各自身上都有种与普通大众不太一样的独特气质。 叫人羡慕不已，若是自己有那样的男朋友/女朋友，不知道会有多幸福。 两边空位的情况，持续了一小段时间，不多时齐苑那边的空位有人过来坐，是个长相泯然大众的男性，季陵下意识望过去，是张陌生面孔。 不知道是不是某种预感，季陵总觉得其他位置都满了，就他这边单独空着，怎么看都不是巧合。 等到音乐会快开场的时候，从通道那边走来一个人，男人高大的身影朝季陵他们这边靠近。 在看清郑潜那张熟悉的浸染温柔笑意的脸庞时，季陵顷刻间明了，确实不是巧合，是郑潜的手笔。 对于郑潜的意外出现，季陵并不感到意外，心里是这样，但表情上，季陵却是做出相当惊愕的表现，一双星海明眸微微瞪圆，嘴唇也微张，显然因为在音乐会现场偶遇郑潜，而难以置信。 一边齐苑拿手机出来，将手机调至静音，齐苑调玩后，抬头想问季陵调了没，就看到原本的空位上，此时多了一张有点熟悉的面孔，齐苑认识季陵后，就不怎么和以前那些朋友联系，一些表面朋友，塑料花友情，随时扔掉都完全没影响。 但郑潜这个人，齐苑知道个大概，看着随时一副和善的笑脸，算是第六感，让齐苑就是对郑潜没多少好感。 还有另外一个缘由，曾经有个对齐苑死缠烂打的人，那人好像就和郑潜关系不错。 所谓恨屋及乌，对那个没眼力见的人没好感，连带着齐苑对郑潜这个外形虽然帅气的人，也没什么好脸色。 齐苑敏锐察觉到郑潜盯着季陵的视线有点灼热，齐苑拉过季陵的手，让季陵和她换个座位。 刚好这时音乐会正是开始，齐苑本来站起来一点身，随即就坐了回去。 齐苑之后就抓着季陵的手，朝郑潜投去略带警告的眼神，让郑潜不要打季陵的主意。 而郑潜似乎真的没再有特别的行为，音乐会在简短的介绍后，众多演奏者开始演奏起来。 悦耳悠扬的音乐声，很快就把听众们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几乎每个人都专心致志地听着音乐，随着美妙的音符，让身体和灵魂都一起放松且心无旁骛地聆听。 季陵左手被齐苑握着，本来右手空着，一首到中间高潮部分时，他的右手也被人给扣着了。 对方手指和他的手指交叉握着，季陵试着挣扎了一下，男人立刻握得更紧了。 他们这里是第三排，离演奏台很近，不好有太大动作，而且那样一来，也会影响到齐苑，季陵悄悄转头去看郑潜。 男人同他微笑摇头，像是在向季陵说‘放心，我就握着，不会做其他事’。 一直到近两个小时的音乐会结束，郑潜确实都谨遵着他对季陵做下的无声承诺。 甚至不想给季陵造成什么麻烦，出了音乐会场直接开车先一步走了。 这样一来，给齐苑的印象就是郑潜确实只是很偶然的出现，齐苑开始那会，还真有点担心郑潜会盯上季陵。 等坐进车里，齐苑四周看了下，没见对方影子，看来是自己多想了。 齐苑随后开车载着季陵回尚东阳光，把人送到小区入口，齐苑看着季陵走进小区大门，这才总算安心下来，转而驱车离开。 因而齐苑不知道，她只是看到季陵进去，没看到一两分钟后，季陵又再次走了出来，而原本停靠在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车门打开，从里面下来的，正是之前音乐会‘偶遇’到的郑潜。 郑潜之前就给季陵发了条手机短信，告诉季陵他到尚东阳光外等着。 两人的这种见面，有种隐秘的快.感在里面，郑潜以往要和谁见，都正大光明，还没这样瞒着谁，像在偷偷摸摸、搞地下情一样。 郑潜透过车窗玻璃，注目着远处正朝他走来的人。 当季陵拉开车门坐进车，还没等郑潜开口，季陵转头，那一瞬他脸上绽开的明艳笑容，让身旁的郑潜仿佛听到了午夜里昙花开放的声音。 这抹旖旎柔軟的小，顷刻间以某种势不可挡的力量，径直撞进郑潜心里。 “听说外滩那边最近都色华美，我们去外滩看看。”季陵瞳眸中都是毫不掩饰的向往。 郑潜过来接季陵，原本是有另外的打算，但面对此时季陵微笑的眼，他突然就想尽可能地满足对方。 黑夜似乎有它独特的魔力，若换成白昼，郑潜想他未必会这么容易被季陵一个笑给蛊惑得这么深。 郑潜自然是点头，能博美人一笑的事，何乐而不为。 于是他更改了原有的部分打算，载着季陵朝沂州南边的外滩方向走。 期间季陵以好奇的口吻，询问过郑潜，是不是他和齐苑认识，看齐苑的神色，似乎对郑潜挺芥蒂的。 郑潜床上那点癖好，一般外人是不知晓的，当初郑潜在会所和季陵那几次，他也没过多的透露，那些病态的癖好，郑潜只会在他的私人领域进行，所以现在季陵不知道。 当然是郑潜以为的不知道。 郑潜给的回答是曾经和齐苑见过面，至于齐苑为什么对他脸色不好，他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像真的只是随口，得到回答后，季陵没再继续追问。 汽车安静行驶，郑潜伸手将车载音乐打开，他以前不怎么爱开车听音乐，那次舞会上，意外见到季陵弹奏钢琴，现在有人将曲目给手机录了下来，当时录的音质不好，郑潜将音乐给复制了一份，交给专业的人员，把杂音都给去了下。 钢琴曲一出来，刚开始季陵听着熟悉，还以为郑潜是找了类似的曲子，越往下听，越熟悉，分明就是几日前，他弹奏的那曲。
这不免让季陵有些惊讶，没想到郑潜会这样用心，他转过头去看郑潜的侧脸。 男人眉骨硬朗，鼻梁挺拔，嘴唇薄薄的，唇色不太深，面部轮廓棱角分明，典型的型男。 下颚线条流畅，季陵眸光微有扇动，有那么一刻，让他产生一种错觉，似乎郑潜真的喜欢上他了。 知道季陵在看自己，郑潜却没有回眸，他身边来来往往很多人，男的女的都有。 他当然非常清楚，怎么撩动这些他的猎物们。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很多时候会因为一些所谓的无关紧要的小细节，而动心动情。 然后体内就会产生一种名为多巴胺的化学物质，那被称为爱情的催化剂。 多巴胺让人的身体激动，温度身高，于是会有很多人误会那是爱情。 爱情？ 爱情在郑潜这里是可笑又可悲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