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城……”北顾盯着面前的人，轻声喃叫。 “张识。”时南一条腿压在北顾的大腿上，注视着北顾的嘴唇回应。 “咕咚。”北顾被这一声酥麻的呼唤激起一手臂的鸡皮疙瘩，咽了口口水，这是他的条件反射，也是他体现出来的真实表演。 “你没有话说……我有话想说。”时南用拇指抹了下北顾的眼角，深情的目光让北顾难以维持现在的状态。时南做完这个动作停顿了一下，小屏幕里的脸部特写表明这两人正在深情对视，但是只有时影帝明白他停下来是因为北顾在抖。 北顾抖得厉害，从腿开始到腰，因为姿势原因两人贴在一起的身体部位很多，以至于稍稍有任何异动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小说里没有具体写张识怎么样，乐大在这里多用了环境的渲染和一些对比，剧本里大多数还是对白。现在这样的情况大概率是北顾自己在紧张。 他紧张什么？接下来的吻戏还是现在已经在某一程度十分亲密地肢体接触？时南微微蹙了下眉头。 时影帝又用0.5秒地时间控制住了微表情，用另一只手在看不见地位置拍了拍里侧北顾的腰，充满提醒和安抚的意味。北顾如梦初醒地眨了眨眼睛，哆嗦了一下嘴唇。 “你…...你要说什么？”此刻感谢陈教授有关背台词的鞭策，即便北顾现在是这个怂样，台词还是从他嘴里自己吐了出来。 时南低下了头，北顾感觉自己的视线模糊了，大概是因为离得太近失焦了吧……鼻尖萦绕着佛手柑、红茶和橙花的味道，和昨天的有点像又不太相同，他每天都要换香水吗？北顾觉得自己没救了，在时南的嘴唇距离自己3厘米的时候，在对方鼻息就在自己脸颊的时候，在季导竟然一次都没有喊“卡”的时候，在4号特写相机都要怼在两个人脸上地时候…...他突然想打喷嚏。第15章 《终罪》入戏（14） 不、他不能打喷嚏！北顾在内心惨叫。时南好像离自己就剩下最后一厘米了，如果这个时候对着他的俊脸打一个喷嚏，会死吧…… 和大神拍吻戏，打喷嚏喷人家一脸鼻涕和口水…… 真……刺激…… 北顾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强忍着鼻尖剧烈的痒，感觉自己的鼻孔都因为绷着劲儿扩大了两圈，放在身后的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了皮沙发坐垫的一角，拧。 “卡！”突然，季导惊天动地一声吼。 现场旖旎地气氛和时南马上就要盖上来的嘴唇一瞬间都不见了。时南坐直，顺便把北顾也从沙发上带了起来。北顾差点喜极而泣。 “阿嚏————！！！”北顾终于得到了解脱，在距离时南的俊脸几十厘米而非几厘米的场景下，打出了那个喷嚏。 一张纸巾递到手边，北顾没敢抬头看时南的表情，胡乱地抹了抹鼻子尖，呐呐道谢。 “张识！打完喷嚏就过来！”季导在椅子上大叫，直接吼了剧里人物地名字。北顾一哆嗦，不敢耽误，捏着纸就跑了过去。 “你看这儿，这儿，还是4号机位，这里，你还能更僵硬一点吗？看剧本了吗？！这里是怎么回事？”
北顾瞅了眼屏幕，手尴尬得无处可放，他拿捏不住季导地脾气，不知道要不要回答，抬眼偷偷看了看导演，见对方还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只好硬着头皮回答：“看了……这里张识半醉半醒，脑子还在转身体不听指挥，还……” “嗯，所以你的手臂这里这个姿势，你耍杂技呢？脸也僵了，就差绷出青筋了，还有都这种时候了你觉得是双方对视好还是不对视好……”季导的态度似乎和缓了一些。 北顾见季导变了语气，又把头转向屏幕，乖巧地蹲在了季导身边：“我刚才是没有在看时南的，但是这么看效果……不太好……” 季一乾哼了一声：“再去试试。” 北顾乖巧起身，给片场鞠躬，“吧嗒吧嗒”跑了回去，又跟时南说了句抱歉，补了下妆，继续。 时南的睫毛轻轻地扫过北顾的鼻梁，当温软的唇覆下来时，北顾已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周遭是一片名为空白噪声的安静，4号机的镜头特别近，打得光也亮，明明几秒的动作北顾觉得自己在时南怀里呆了许久。 “……”就这么亲下来了……北顾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季导专门说过尽量不借位，争取能把感情拍得真实点……身为一个演员，他理应适应自己的角色，可是身为一个直男他本以为自己和一个同性亲亲会本能感觉违和，哪怕这个同性比自己帅、名气大、更厉害……然而现实是在时南把嘴贴上来时，他什么想法都没有。 时南这个家伙真得敬业得可怕，同样作为没有和同性亲密接触过的人（至少时南没有同性的影视作品）时南表现得很专业，下嘴时都没有犹豫！ 此刻，两人即便嘴唇相触他也指摘不出对方有任何越矩的动作，也许镜头下呈现的很暧昧，但现实就仅仅是双唇相贴而已…… “卡！” 季导喊完，时南立刻站了起来，同时不忘拽起了北顾。北顾还懵着，小莫抓着矿泉水就冲了过来。熟悉的画面，北顾觉得手里是今天的第二瓶水，依旧是半打开递过来地状态，不过他顾不得许多，道具要上来布场，他们被安排到了底下地休息区。 等北顾捏着矿泉水瓶晃过神，时南已经不见了。 不一会儿，就见时南从化妆间走了出来，似乎是重新补妆了的样子，他甚至都没有给路过的北顾一个眼神，就径直走到季导那里坐在了旁边的空椅子上，似乎在和季导看刚才的录像。 北顾眼巴巴地看着导演那边，完全忽略了自己内心微乎其微地空落落地感觉，反正他总不能期盼时南跑到自己身边来聊天吧……北顾坐着休息区的折叠椅，一口又一口地喝手里的百岁山，半瓶灌下去，恍然觉得自己似乎不该在片场喝这么多水，人家递过来就是客气客气让漱漱口……北顾纠结地瞅了一眼手里的瓶子。周围工作人员都在忙碌地布景搬道具，他不敢多看坐在季导身边一脸专注的时南，又忍不住想再看两眼，明明是那种中间一坐下去就会下沉一截的同款折叠椅，但时南依旧身姿挺拔，目视前方也是一副眉目清俊，气质疏离的模样。
这才是印象中时南大神地样子，任何时候都是君子端方的模样。 北顾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一点季导面前的小屏幕，那几个人正在目不转睛地看刚拍的吻戏，时南目光专注，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也对，作为一个年纪轻轻就拿过双料影帝的男人，无论是武戏还是吻戏之于他就是表演地一部分，坦然和淡然。 北顾将自己现在松散的精神状态归结于第一次做主角演亲密感情戏的不适应，现在看时南那样自然正常，他竟然也觉得轻松镇定了许多。 这才刚开始，骚年！好好跟大神学学！北顾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下午的戏份北顾只有一个镜头，张识之前来酒吧调查案子，嫌疑人和被害人都和酒吧一个小酒保有着点关系，这里也为之后张识与傅城的相遇埋下了伏笔，镜头不算复杂。北顾大概恢复了状态，换了身衣服，就直接开演，还算顺利。季导吼了一早上，终于没有在下午继续咆哮。北顾卸好妆下来后吃完午饭的时南就上去了，剩下的镜头都是有关傅城的。北顾从场务那里领了盒饭，因为时间过去地有点久，到手的盒饭只剩薄薄的一点温度，北顾随便扒拉了两口，有点吃不下去，就合上盖子随手放在了一边，专心致志地看时南拍戏。 以前只能看成品和剪辑，这次看到“新鲜还未出炉”的现场版，北顾觉得哪怕吃一个月地凉盒饭也很值。时南在剧本里有关傅城的对话北顾也知道，曾经在家里背台词时他也设想过大神大概会怎样去演绎，其实想得还挺多，细致的微表情和小动作种种……真当坐在离片场最近地位置旁观时，北顾再次感受到了演技上的差距，看得格外入神。 季导也是个讲究人，以往北顾拍电视剧，有时候为了赶进度赶演员的档期，导演一般是能不卡就不卡，一天不停歇地拍下来再回去慢慢修剪。但季导不行，他即便拍网剧也带着文艺电影导演的坚持，精益求精都写在了脸上，不仅要磨演员地演技，还要对布景和道具各种挑刺。在这样的剧组里，北顾感到压力的同时，又不自觉会跟着一起充满斗志和……亢奋。 这一片段拍完，季导让时南休息一下，让早晨发挥不好的叶云峰上去补两个分镜。时南走下来补妆，坐到了北顾旁边的折叠以上。 “我和老张说了，他一会儿来接你，先把你送回去。我这里还至少有两个镜头，不知道要拍到什么时候。”时南温声开口，顺便解开了一粒衬衫领扣，片场温度不算低，他的戏服大多都是这种一板一眼的西装或者衬衫西裤套医生的白大褂，反正不仅不凉快，还很拘束，这会儿戏拍下来，他已经开始出汗。 “不不不、别让张哥跑了，我想和你一起回去……”北顾连忙摆手。 开玩笑！天天蹭大神的保姆车已经很过分了，再让人家专门给你跑有点说不过去，更何况这也才是拍戏地第二天。 时南看了北顾一会儿，那双格外漂亮眼睛眨得很慢，似乎是在认真判别北顾语言地真实性：“你回去可以好好休息……” “可是我也不累，我想多看看您……你们拍戏，跟着好好学学……”北顾故意皱皱鼻子做了个鬼脸。 “……那好，请稍等。”时南留下这样的一句话，便不再开口了。导演那边又开始喊准备开机，北顾就这样目送大神单手系好领扣，气势一变走到了摄影机前去。 “……加油！”后知后觉地补充了一句，蚊子声有限，估计时南也没有听见。 两天下来，前半个剧有关酒吧的戏份都清了，季导之前说过这个剧和网站签的是周播，初步约定每周五放三集，等前一半拍完就直接播放，到时候会需要在拍戏地后半段顺便配合宣传，这些对北顾而言都不是问题。 第三天全剧组搬家，终于相聚在了贯穿整部剧的警察局，警察局的外景来自租来的一栋建筑，拍摄前整个改了改，内部是专门的一个摄影棚，不出意外这里和北顾的单身公寓就是最重要的两个内景。 一切都在顺利进行，剧组整体氛围都不错，北顾和大家连拍了几天的戏，已经都混熟了，他脾气好，性格又好玩，剧组里的年轻演员和工作人员在下戏或者休息地时候都喜欢往他身边凑，有时候等戏时道具跑来和他联机打个游戏，有时候是和小师妹、红姐等一众时尚小姐姐聊天刷视频，果真就像以前的剧组那样，北顾是个受欢迎且热闹的人，要说唯一不同，大概是因为这部戏他演了男主（之一），所以围在他身边和他聊得开心的人格外多，俨然他这里成为了一个放松据点。 时南的休息区和北顾那一片的人都挨着，但是他咖位在那里，性格安静，又自带大神光环，端坐在那里就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水墨画，一般和他交流最多的就是季导，以及偶尔来探班的乐大，大家没有躲着他的意思，但也一般很有眼色地不往他身边凑。 北顾虽然“心系”男神，但也有自己的分寸，时南找他说话，他一定用最好地状态回应，但若是时南安静地坐在那里看剧本或者处理别的事情，他绝对不主动凑上去，甚至还会带着一圈人把声音压低一些，尽量不打扰。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包括坐人家的保姆车上的近距离接触，北顾发现时南是个十分……温柔且有修养的人，他轻易不主动说话，有时工作人员战战兢兢地来找他，他微微一笑更像是个聆听者而非决策者，他的温柔和修养体现在一般不会拒绝别人的求助，甚至会不声不响地主动伸出援手。但有时这种主动性也十分有限，因为同时他这个人也十分的慢热，温柔的同时又充满着距离感。仔细想想，上次时南主动开口让北顾坐他的保姆车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北顾深知，想和这样的人正常交往，细水长流最好。 现场一片和谐，除了一个例外，就是第二天一去酒吧场就看到被吼的叶云峰。叶云峰除了第一次在车里和北顾说过话，剩下的大部分时间都围着时南，简直是组里的“异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