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唾沫横飞地道:“看到没这就是你们儿子干的好事!你们现在带着一群人来威胁我们家和解?还是人吗?” 沈敷师的目光淡淡的瞟了过去,嘴角一勾,不屑道:“没弄死,可惜了。” “你说什么!”听到这样的话,徐爸爸怒火冲上心,一拍桌,就站了起来:“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他话音刚落,沈敷师眼眸一沉,面无表情的掏出了皮大衣里的手/枪,指着他的脑袋,不屑道:“想要杀我?就凭你们?” 枪指在脑袋上,徐爸爸在怎么生气也不敢有下一步动作了。 徐家母哭哭啼啼的出声:“你们不是人你们……简直不是人!” 沈敷师眉梢一挑,一旁的律师就拿出夹着的一份文件,和一份拷贝的USB,搁在了他们的面前。 律师道:“徐先生,徐女士,请你们也不要过于激动。我们沈先生前来,是想和你们心平气和的和解的。这份文件USB里面,有您儿子杀害刘凯的证据。” “说什么鬼话?”夫妇两自然是不信的:“我们儿子怎么可能杀人?你们少栽赃嫁祸了?现在谁不知道是你们家那头畜生杀的?” 话音刚落,一声震耳发聘的枪响炸在耳边,一枚擦着火星的枪子狠狠的打在了徐爸爸的大腿上。 顿时,在他腿上留下了一个窟窿眼。 沈敷师阴沉着一张脸:“我沈敷师生的怪物,还轮不到其他废物来训斥。” “清楚他爸!” “爸爸!” 徐家爸一倒,一家人彻底崩溃。 律师司空见惯了,很淡定,笑着对她说:“徐女士,不信的话,您可以问问您儿子。当时是不是他亲手拔掉的氧气管。” “徐清楚你说!告诉他们是谁拔的!”徐家母流着眼泪抓住了徐清楚的胳膊。 沈敷师将枪口对准了他的脑袋。 徐清楚心虚的低下了头,在沈敷师枪下,哭着应了:“对不起妈妈……是我拔了刘凯的氧气管。” “你……你!你不要撒谎!” “对不起……是我干的……在医院里……” “畜……畜生……”徐家母一时难以接受,捂住心脏就倒在了地上。 “妈妈!妈妈!”徐清楚急得嚎啕大哭。 沈敷似乎早预料到了这画面,不急不缓摆了摆手,就道:“让下面等着医生上来。” “是,老板。” 徐爸徐妈都被抬走了,剩下了徐清楚一个人。 律师微笑道:“徐家公子,和解文件已经放在桌子上。你只需要摁一个手印,就什么事情都没了。” 几乎没有犹豫,天生胆小的徐清楚害怕得摁下了手印。 “废物。”沈敷师轻蔑地笑了,留下两个字后,带着一群人离开了。 车缓缓开动了。 沈敷师坐在车里头,带着眼镜的男律师坐在他旁边,问他:“沈总,还要起诉徐家么?” 他嘴角一勾:“当然。” 律师有些心软了:“可是……您答应了要和他们和解的。他们儿子经不起这一告,肯定是要坐牢的。” 沈敷师冰冷的目光如一把刀看了过来,看得律师顿时缩了缩脖子。 但很快,沈敷师转过了头,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低声道:“没有谁是无辜的,都是该死的。怪物既然做不成事,那我就必须得接手送他们去死,以绝后患。” 三天前: 原本温馨的范家,已经没了灯火。 就如隔壁的沈家一样,寂静无声。 “都收拾好了吗?”范元出现在了客厅,一张脸苍白如纸,经过几天的犹豫和挣扎,他终于做出了决定:“我们搬家吧。” 陆绮有些不舍的抱着花盆:“可是阿元……你真的确定吗?这一走,这房子就是别人的了。” “不然呢?”范元本来红肿的眼睛,又泛起血丝,酝酿着眼泪:“留下来等死么?” 陆绮不解:“你到底在怕什么?” “怕什么?”范元紧紧的攥着拳头,尽力的想压着情绪,但尽管在努力,他还是没忍住爆发了。 他抓住了一旁的花盆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怒吼道:“我特么还能怕什么!怕你们死了!!” 他憋得太久了,这一下爆发,眼泪疯狂涌出,声带破裂,脸和脖子都涨成了血玉色,彻底镇住了一家人。 “搬不搬?!”见他们没反应,范元冲进了厨房里,拿起了一把刀对准了自己的手腕,歇斯底里地道:“不搬我就死在这里!死在你们面前!反正……他也不放过我!!” “好好好……”陆绮深吸了两口气,对他道:“元元啊……元元,你冷静……妈妈这就去收拾东西……” 言罢,她急匆匆进了卧室,去给范青山打电话。 范小小安慰着范元:“哥,没事的……没事的……妈同意了。你把刀给我……我们马上就走……” “呜……”范元嚎啕大哭了起来。 爱上了,崩溃了,如今却想逃离了。 他的心如被撕裂一样抽疼。 他本就胆小如鼠,平平凡凡一个人。 明明知道沈衔是个疯子,他却还是主动招惹了他,导致如今变得这副狼狈的下场,爱不得,求不能,只能逃离。 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范家走了,沈家空了。 这座老巷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杀人事件爆发后,这里成了鬼宅,没有人敢在过来了。 大雪纷飞的年三十,万家灯火团圆,绚烂的烟花绽放在空中。 一位身着冲锋衣的少年立在范家门口,低着头,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站了一个小时了。 大雪染白了他的头,将他纤长的睫毛凝了一层冰晶,远远看上去就像一个人形雪人一样。 终于,他动了。 扭开了大门的把手,大门没关,好似特意为他留的一样。 少年死气沉沉的眼眸亮起了一丝光,抱着一丝自欺欺人的希望:既然没锁门,那家里一定是有人的。 他大步走了进去,但是眼前空空荡荡的画面,让他一颗激动的心坠入了谷底。 房子里所有家具几乎都被搬了个空,只有留下来的几盆蔷薇孤零零的遗忘在角落里。 那双眼睛红了,委屈巴巴的。 少年指尖泛白,浑身都在微微颤抖,但却还在自欺欺人着:“不会的……哥哥不会骗我的……” 他推开了范元的房门。 里面什么都没了。 只有留下来的一张床,一张书桌。 书桌上放着一本书。 是他曾经送给他的。 也是他曾经寻了许久的。 沈衔眨了眨布满血丝的眼睛,走了进去,站在了书桌前,凝眸盯着桌上的《兔子先生》。 上面正好翻停在他写下诗歌的那一页。 大地、天空、海洋 被重新铸造,犹如一桶黄金。 正如你出现在我梦里的样子 犹如一朵玫瑰,绽放在我内心最深处。 “哥哥……” 他指尖落在了书页上,歪了歪头,漆黑的眼眸里有些无辜,又有些不解,颤抖着声音,喃喃道:“你说过要我等你的。我还在等你呢……可是……你怎么能不要我了呢?” 他抱起了那本书,坐在了曾和范元一起睡过床上,努力的寻找着记忆里那一丝尚存的温暖。
“兔子先生真的会来么?会来救我么?” “会来的。沈衔睡一觉,兔子先生明天早上就来了。” “哥哥,我们结婚好不好?你当我的新娘好不好?” “好。” 外头的烟火绽放得绚丽,连绵的炮火声没过了房间里撕心裂肺的抽泣声。第66章 Chapter (66) 房间里, 密不透风,外面风和日丽,房间里却阴暗得要命。 窗帘缝中透进一丝光。 少年卷缩在转椅上,小心翼翼伸出手去触碰那束光,看着手掌上温和日光发愣,双眼灰暗无光,宛如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多久了? 过了多久了? 又离开他多久了? 范元不得知, 只知道一颗心跟死了一样不在跳动,浑身的血液也在那一刻开始变凉,凉得透彻, 以至于他现在活在罪恶感里,过得生不如死。 “哥,吃饭了。”范小小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他看了一眼范元后,把饭菜放在了他的书桌上, 接着又准备拉开那许久没有拉开过的窗帘。
范元却在这时,抓住了他的手。 他的头依旧低着, 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皮肤苍白得如一张纸,瘦成了皮包骨,让人揪心的疼。 “不要开……” 范小小皱了皱眉, 坐在了他旁边,压低了声音生怕吓到他:“哥……妈妈给了预约了新的心里医生。咱们下午过去看看吧?” 范元没答话,收回了抓住他的手。 “多久了?哥,你自己说多久了?你把自己关在这破房间里多久了?”范小小红了眼睛, 他也是憋急了,自从搬家后,范元就一直这幅样子。 “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一家人都快为你担心疯了!你还是这副鬼样子,难不成要把自己关一辈子么?是他坐牢又不是你……” 范小小话音卡住了,不是别的,只是因为看到了范元眼角渗出了滚滚热泪。快一年了,他终于有表情了,那表情却是悲伤到极致的。 “我错了……”范小小跟着红了眼,单膝跪在了他跟前,哽咽道:“我就不该提他的。对不起……哥……” “呜……”范元抽噎的声音停不下来。 范小小吸了吸发红鼻子,搭着他的双肩,轻声道:“咱们不能这样下去了对不对?日子还得过……哥乖,我们吃了药去看医生好不好?” 范元抓住了他的衣袖,抬起了一张哭得通红的脸:“小小……他会不会恨我?恨我骗他……恨我一辈子……那孩子,他肯定很难受……” “哥……”范小小轻轻抱住了他:“他本来就是外人……哥,你做得没错。离开他是对的……你们在一起本来就是个错误。” “呜……” “乖……我们走,去医生那里,医生一定能治好你的。” 几年后: 空旷的大厅里,俊雅的青年坐在沙发里,凝眸看着一处发呆,等待着第十个为他治疗的心里医生。 常年的无缘无故的落泪,导致他的眼睛越来越不行了,不带上眼镜当然话,两米内的人脸都看不清。 高跟鞋踏地的声音响起。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她长得和善,气质温婉,眉目多情,一眼看上去让人觉得很舒服。 女人倒了两杯热水走了过来,递给他其中一杯,微笑道:“您是范小小介绍过来的病人是么?” 范元点点头:“我是他哥。” 她向他伸出手:“你好。我姓陈,你可以叫陈逸。” 范元礼貌的握手,扯开一个牵强的笑:“你好,陈医生。” 这样的笑在心里医生眼里是敏感的,陈逸很快就察觉到了,她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优雅坐在了他前面。 “范先生,可以问问您多久没笑了么?” “有么?”范元怔了怔,垂下了忧伤的眉眼:“没有吧。面对人的时候,我应该在笑的……” “不,没有。您只是习惯了。” “您性格温和懂礼貌,所以,您看到别人的时候会微笑,但那不是发自内心的,那只是出于您的本能。或者说……”嘴角一勾:“是敷衍。” 范元被一秒看穿内心,有些不悦,拿起了椅子上的外套,便道:“我觉得我应该是正常的……我不用看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