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哟,这是担心自己呢,宋问心里又高兴起来,拉下的脸却没那么容易收回去,一幅公事公办的模样说:“萧将军,我可是为你留在京城做官的。也是为你,做那发豆芽的方子,如今京城百姓用着不错,也开始传出去了。至于油方子,再有个把月,也会传出去。这回我还献上了手摇水车图纸……” 他搭在桌面上的手指,用关节敲了敲桌面,提醒说,“萧将军不会想过河拆桥吧?” 萧略忙摇头道:“当然不是。” 宋问一脸狐疑:“不是,那就最好。”耍了狠,再来个卖惨,当下缓和脸色,叹气说,“这京城,我可是冒着随时掉脑袋的危险。上了三回朝,我脑袋三回都差点搬家,这回更是连皇帝都安排人上了,萧将军……” 萧略心里一懔,也是了,宋问虽然说不记得以前读的书,但办事起来一桩桩一件件能力都没的说,怎么会看不出皇帝的那点心思。 确实是宋问亏了。 这么一想,萧略再看宋问就更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了,自己出身皇家,对天下百姓有心,那是应当的,普通人怕死也是应当的,宋问能为自己做到这一层,区区一具身体,又怎么了?何况大丈夫上沙场,连命都不是自己的,何况身体。 下了决心,萧略就又是个干脆利落的将军范儿了,望向宋问,眼底清明而坚定:“好。你想什么时候要?” 啊? 宋问一下子就懵逼了,什么什么时候要?他炸了眨眼没明白萧略什么意思。 萧略看他的样子,自认为自己看懂了,马上说:“我在京城外有个庄子,是我娘当年留下的,旁的人都不知道。你要是想了,我们就去那里。这事,我想暂时外头不能说,你那边的阿眠你也注意点,不要让他察觉出什么。” 不是,到底什么事啊,现在不是在说嫁不嫁的事吗?宋问迷迷糊糊的,好不容易从里头理出嫁不嫁的问题,再一联系萧略意思,中心思想是瞒着,管他其他的,反正藏着掖着不是他宋问作风。 当下就挑眉反对:“萧将军,难不成将我当外室?这么藏着掖着,不能叫家里的谁见着啊?” 妈呀,这话说出口,宋问自己都心里反胃了下,都怪在现代看太多宫斗剧,这女儿家拈酸吃醋的话张口就来!欲哭无泪,他真不是这样的男儿啊! “当然不是!” 萧略正襟危坐,郑重道,“宋大人,我一介武将,又还与一个皇亲的皮子,说不到我身上。但文官和天下读书人,会……”他想了想,觑着宋问憋出个温和的词来,“会骂人,这不好。我不想他们骂你。” 说那些事,他坦荡荡,还能问想要的时候的时间,一说到不想别人骂宋问倒是扭捏起来。 宋问叫他的小模样勾了下,浑身的劲儿一下子都散了,想说行吧,藏着就藏着,古人确实这方面忌讳摊开来说,等日后。何况萧略不想人骂自己,宋问还不想他们骂萧略呢,眼看就是一家的了,我家的凭什么让你们嘛! 这会儿,宋问就护短上了。 见宋问松了神情,萧略也松了口气,生怕宋问真要弄个光明正大。虽然有瑕疵的官员皇帝爱用,但萧略见不得宋问委屈,这么好的官,该名留青史才对,怎么能受委屈。 在这上头说通了,萧略继续道:“那我说的事,你什么时候要,我准备准备。” 宋问再次迷茫:“都藏着了,准备什么?” 都藏着了,流程都不需要走,有什么可准备的? 萧略还以为宋问是不懂,只好自己道:“我在军中有几个同僚,也好龙阳,我改日约上他们,先问问清楚。听说,会伤到。问清楚了,该备的备下,总好些。” 卧槽!
这、这是什么意思? 宋问这回是真的惊了,不是装的,眼睛都瞪大了几分。好不容易才缓回理智,宋问见萧略当真在思量要约军中同僚,马上想到他这之前反复问了自己什么时候要,脑子里分神一想,他就稍稍起了点疑惑,萧略不会是会错意了吧? 不会吧?明明说的都是嫁娶,萧宋氏听上去也不像是单纯的身体关系啊。 宋问一时间不知道该先确认下萧略是不是会错意了,还是……还是继续看热闹。毕竟萧略一本正经决定去问同僚打听床上之事,这一点也挺勾人。 好在,宋问不说话。萧略也自动想明白了宋问是不懂的,直接就定下了由自己来大包大揽,去学了,然后遂了宋问的意。 “我去找同僚。”萧略站起来,就要走。 宋问:“……”这你怎么问得出口! 萧略还以为宋问是担心被自己同僚知道,复又落座,耐心解释说:“我不会多言,他们在军中便在一块儿,回了京城也难得没散,也没找旁人,瞧着很正经。我只问问他们多久来一回,算好了时辰,自己去卡。他们功夫不行,何况床上之事做起来,定也无心防备,我在旁听个全,就算有疏漏的多去几次,也就成了。至于该用的物件,我想想法子,从宫里拿,听闻宫里的比较好,不伤身!” 堂堂大将军要去听人床上事的墙角?!还多去几次?!听个全?! 宋问不知该先腹诽哪样。 何况面前坐着的萧将军实在太过正经,不知道的绝对不会知道他在说这般羞赧之事。便是宋问这知道的,都开始怀疑,许是自己意会错了,确实是正经的国之大事!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宋问这般穷,却已是圣人之境……第27章 别过萧略,宋问回了县衙。 虽然对于萧略如何听同僚墙角很好奇,但听墙角这种事宋问实在没胆气,也就只能等着萧略“好消息”了。 衙门后宅空的墙面,阿二基本已经完工种植框架,所有种植墙都分了三层,最上一层种了姜、韭菜和白菜。这三样最轻,不怕坍塌风险。主要种的是姜,平日里用不上太多,也省了要日日爬的麻烦。 至于韭菜和白菜,那是宋问力排众议,要求种在最上头的,说是上下爬动算是锻炼身体。阿眠完全无法理解爬上爬下这种劳累,还上赶着累,但谁让衙门里宋问官最大,官大一级压死人,只能听他的。 中间层主要种了茄子,这也是长得快的,挂果多,中间层踮脚就能摘到,不怕长得太重。最底层则种花生、毛豆和莴笋。 花生拿来做榨油,零嘴也行。主要是宋问喜欢牛轧糖,没了花生不行。这大理朝,糖、奶都矜贵,宋问不自己种、自己做,还真吃不起。 毛豆……宋问也是拿来当零嘴,卤或着煮都好吃。 没穿之前,小时候家里种了毛豆,宋问去帮着收,一捆一捆的,回到家直接连着杆子一块放大锅里水煮,撒盐,吃的时候手上抓一把毛豆杆子,张嘴去含水吸得饱饱的豆荚,有趣又有滋味。宋问没回拎着毛豆杆子,大刀金马那么开胯一坐,总觉得吃起来很豪迈。他小时候还是武侠小说和电视剧的天下,吃个毛豆也觉得江湖气好! 后宅院子一共三面墙,两面墙就那么分了出去。北面太阴,宋问决定拿来种香菇,暂时菇种还没着落,只能让酒楼那边注意着,有人来卖新鲜的山菇,让衙门截个胡。 后宅的外墙,礼部没有盖章,不让动。 宋问干脆直接在内侧墙根边开了一道田埂,往上头撒了胡瓜种子,这几日没见,已经长出芽来。有些芽长得快的,已经开始伸展枝条,顺着地面匍匐前进了,最顶尖的地方偶尔能见着一个小卷卷。
“阿眠,弄点细竹条来。”宋问蹲在黄瓜梗边喊人。 之前李府最早做水车的那批木匠来帮衙门做水车,刚好植物墙上头的漏水装置是用竹筒劈开做的,全部水车做完之后,还剩下不少竹筒,阿眠顺手劈了五六根细竹条,小跑着送过来。 宋问将细竹条插进胡瓜根边上,伸手把匍匐在地的那点枝条手动搭到细竹条上,等再长的时候,枝条就会顺着细竹条绕,往上长了。然后拿了麻绳,把细竹条搭到外墙沿上,有一整堵外墙可以攀爬,可以想象胡瓜丰收的场景了。 宋问指挥干看着的阿眠赶紧帮手,把绕着外墙一圈种的胡瓜边上都插上细竹条,再把细竹条搭到外墙沿上。 阿眠边折腾边说:“少爷,不是说礼部不让我们动外墙吗?你今日才被参了一本回来,别胡瓜没长起来,你又被参了。为了吃几口胡瓜,太不值得了。” 宋问一幅你小孩子不懂的模样,就着蹲姿,回身拿细竹条敲了敲外墙:“我动外墙了吗?上头可有修葺、有改造?” 阿眠摇头:“是没有。可……” 宋问不理他,回身继续搭细竹条,绑紧抽绳拉紧,嘴上还不忘强词夺理:“这不就行了。礼部不让修葺、改造,我也就没修葺、改造,守规矩着呢。不过这胡瓜藤喜欢往墙上爬,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我总不能日日夜夜守着这胡瓜,非不让它往墙上长吧。” 阿眠:“……那我们往墙上搭了细竹条了呢。” 宋问招手,让阿眠过去,用手指搭在绑好的两根细竹条上,食指勾动,搭外墙上的那根细竹条晃荡了下。用的活结,两个细竹条是活动的,随时能让上头那根换个方向搭。 “这细竹条我们绑了的,可没绑好,自己就掉到外墙上了。” 阿眠一幅长见识的模样,嘿嘿笑着,赶紧去跟着绑细竹条。既然是细竹条自己的事,那他们想参少爷也参不着! 宋问种胡瓜挖坑,事先控制好了间距,所以细竹条插上也间距相等,绑在上头的麻绳齐齐整整的,风一吹呼呼的一溜被风吹起的麻绳飘飘扬扬过去,瞧着好挺好看的。 萧略从宫里出来过来的时候,正巧宋问埋头绑好一颗胡瓜,直起身来,那麻绳飘扬在他身侧,像是什么花儿似地缠上宋问,青丝麻绳翩跹,便是那擅田园画的画工都画不出这般好看的画儿来。 从不注意旁人长相的萧略,忽就觉得宋问是真的长得好看了,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他猛然伸手按住了放在胸口的东西,觉得这人灼眼,这东西烫人。 “萧将军怎来了?不是去……”宋问说起来听墙角一事又忍不住笑。 许是觉出宋问好看了,这会儿再看宋问觉得他一言一行都好看,再见他一笑,直接就红了脸。自己还不觉得,直愣愣往宋问那走过去,大喇喇就将绯红的脑袋凑到宋问眼皮底下。 宋问眨眨眼,见人脸和耳朵、脖颈这么红,一下自己就想歪了:不会吧,萧略同僚这般豪放,青天白日就让萧略看了个现场?! 这么一想,也有些尴尬。 宋问轻咳一声,偏过头去,怼边上偷懒的阿眠道:“阿眠,再偷懒,晚上没饭吃。” 阿眠瞧了瞧萧略,再看看自己少爷,哼一声苦命地继续干活。 宋问觉得气氛好多了,回头见萧略捂住胸口,那边还鼓鼓的问说:“怎么,有东西要给我?” “哦,对。” 萧略赶紧低头,从怀里掏出一堆瓶瓶罐罐来,还有一个长形盒子,他也不看看地方,直接幕天席地的,把东西往地上一放,人蹲下去,还示意宋问一起看。 宋问无知无觉跟着蹲下。 萧略指着一雕花的木头盒子说:“这是、是做的时候用的药,能帮着顺利进行。哦,对……”他顺手就打开了那长形盒子…… 啪一声!宋问脸红以及眼疾手快将盒子迅速盖上,抬眼瞪人。 萧略看了他一眼解释说:“这是玉,太医说要跟药一起用,头回就直接用人的不行,毕竟不是拿来承欢之处,要先用玉。这是上好的玉做的,大小都有,是一套的。太医说玉养人,这玉好……” 好你大爷!宋问按住那长形盒子瞪人。 萧略却是突然勾了下嘴角,一改正经模样,露出个浅浅的笑来说:“这养人的玉难得,但也没那么值钱。何况我在,没人能从我手下抢东西,不怕!” 宋问:“……”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他娘是怕抢吗! 萧略见宋问不放手,还压着盒子,干脆说:“东西给你的,你先收着,等要用的时候再带去庄子上,以后就放庄子里。放心,庄子该有的守卫都有,不怕偷。” 宋问:“……”我他娘,真的不是怕偷啊! 萧略自觉分配好了,又指了指一白玉的瓶子说:“这里装的是伤药,据说头回难免伤着,做完要用药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