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用送,我还没问完。”萧略道。 方太医瞬间沧桑:“……” 萧略完全没顾得上方太医内心如何波澜,只道:“我有一事请教方太医。” “将军请说。” 萧略道:“我听人说闺中情趣,最适合问话。我有一事想问清楚,故而来取这画册。不过太医毕竟不是画师,这画一开始便入了正经事,我不太明白,我要问的话是何时问为好?” 他端得是一副虚心求问的模样。 方太医:“……”我只是个太医! “嗯?”萧略眼神催促。 方太医艰难道:“这事因人而异,要将军实在好奇,我也无甚经验。何况男子与女子也有不同,将军问我,实在是……” 萧略表示理解,烦恼道:“我认识的两个男子的,也就我那同僚。只是他总也羞于启齿这事,我问了,如何都不肯说。上回屋顶偷听,又被抓个正着,这些时日对我甚是防备。今日我又先去寻了他多问了些,想来这几日我不便上门了。便是上门,也无所得。” “方太医,你可有认识的?”萧略抬眼诚心问说,“等我那同僚放下戒备,恐怕需不少时日。但我要不尽快,我怕他早晚要知道我怀疑于他。” 方太医觉得自己行医这些年,就没遇到过这么难的事。他当上太医这么多年,这种事找太医的也就他一个萧略! “一般人也不会拿这种事来问太医。” 方太医话里刺了萧略一下,但见萧略认真听着,显然没觉得自己被刺了,内心无奈道,“这京城风月之地不少,萧将军有心可去那问问。他们是做这门生意的,懂得也就多。那画册你也可以从他们那拿到。” 萧略一幅你乱说什么的模样道:“朝廷命官不许出入风月之地。” 方太医:“……” 那还能怎么办? 两人面面相对,皆是无言。然而萧略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方太医只能继续建议:“萧将军乃朝廷命官去不得,让下人去便是了。” 萧略眼睛一亮道:“多谢方太医提点。我这便回去让下属前往风月之地一趟,等有了收获,但有不明之处,还请方太医解惑。我先走了。”
方太医行礼送人,等人不见了,马上叫了门房来好一通训话。这萧略进门竟然没人通传,偏偏让自己被撞个正着 门房委屈:“小的没见着萧将军来啊。上回方太医叮嘱之后,我们便仔细着,不敢疏忽,但今夜当真没见过萧将军。” 方太医沧桑摆手,让门房退下。这萧略要来,一个门房是真的拦不住啊! 萧略走了之后,也没直接回将军府。天黑了,想着万一,他又去了同僚府上一趟,不过没等他寻机进府,被同僚抓个正着,只能遗憾回府。 路上寻思,这将军府上得用的,只苟头、阿大、阿二这三人。苟头最是皮厚,定能问个仔细。萧略当下便决定,寻个机会,罚苟头去风月之地!第35章 两顶大红灯笼悬在将军府门口, 圈出一方温和光亮。 萧略策马回到将军府, 勒马停住,翻身下马, 守卫上前接过缰绳,却是黑暗处跑出一个人来,两人同时出手,出手狠厉,幸好那人高喊:“萧将军, 是我!” 竟是阿眠。 萧略收回已然到了他脑袋处的脚,守卫预备扣住咽喉的手也收了回来。阿眠惨白的脸色, 一下子可没那么快缓过来。 守卫奇怪道:“阿眠,你怎么过来了?还灯笼都不拿,我差点以为有敌袭。你要是再慢一点出声,你脑袋可就碎了。” 被萧略一脚招呼上, 可不是脑袋要碎掉么! 阿眠白着小脸, 在灯笼昏昏光晕下, 更显可怜,缓了好一会儿才觉出委屈来, 狠狠瞪了守卫一眼,至于萧略他是不敢瞪的, 也就在背后骂骂人。 “是少爷让我来找萧将军的。夜里有几个姑娘说是将军府来的,硬赖在衙门里。少爷说,是将军府找的麻烦,就让萧将军过去把人带走。” 啊?守卫反应了下, 总算是想起来这么回事。 几个时辰前,萧略特意赶回府中,说是太后弄了几个姑娘要塞进将军府,特意交代直接把人赶走,要是死缠着,就威胁说把人弄去京师营。去了京师营的姑娘,还不如楼子里的姑娘呢。 守卫冷着脸,对姑娘们一说,她们直接就走了。没想到是去了衙门,这叫什么事儿啊! “办事不利,去领罚。” “是。”守卫忙应下。 萧略吩咐守卫去叫五六个人过来一起去衙门,等人来齐了,翻身上马,带着那五六个人直接策马便走。最后头的人顺手一捞,将阿眠弄到马背上扛着,只用一手压着人,马蹄狂奔,没等阿眠吓得叫上两声,一行人已经能见着衙门了。 远远的就见着衙役们举着刀,挡住姑娘们不让进。 两厢对峙,僵持不下。 宋问站在衙门里头,只穿了单衣,显然是才从床上起来,匆匆过来处理事情。他那样子,眼底尚且迷蒙,估计是没醒过神来。 听着马蹄声渐近,宋问举目眺望,只见黑暗中一阵风驰,骤然停顿,然后萧略控制着马慢步子走过来,勒马站定,衙门口的红灯笼落下光亮,落在马以及马背上之人的身上,在地上拉出一个巨大的影子来。 萧略一招手,后头跟着人纷纷下马,一言不发直接动手将那几个姑娘捆了,往马背上一丢,冲着萧略示意,然后策马就走,很快便消失干净没了踪影。 宋问叫这仿佛抢人的场面弄得一愣一愣的。 萧略致歉说:“抱歉,手下办事不利,给宋大人添麻烦了。” “可不是。”宋问道,“听闻这是太后给萧将军府上送的姑娘,你不老实安置,叫人跑到我衙门里闹算怎么回事?我看着像是有莫大冤屈,萧将军当着县令的面动手抓人,不怕我将你拿下?” 萧略道:“我虽算皇室血脉,不过父亲谋反,早就被变为庶民。太后无权插手我府上之事,因而这些宫女也是趁着夜色让她们自己上门,我早命守卫将人赶走,没想到她们竟然闹到衙门。我带人来是直接把人绑了,丢到宫门口去,明日自然会有人去禀报太后,将人带回去。” 何况,这么一通闹,便是夜深了,风声该走漏的也都漏了。 宫里太后自有皇帝镇压,也只能消停下来。 风声走漏,意味着那几个姑娘不会没了命,宋问也放下心来。好在这几个是有心思的姑娘,知道来衙门把事情闹大,不至于悄没声息出来,再回去被怪罪丢了命也悄没声息的,实在可怜。 不过这全都是萧略惹出来的,宋问起床气发作,斜眼道:“萧将军府上之事扰了衙门清净,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左右没几个时辰,便天亮了,萧将军就留下帮着翻地吧。” 萧略刚想点头答应,一想不行啊,他还要找苟头去风月之地,等人回来,要连夜研究学习,不能翻地。 宋问横眉:“怎么,不肯?” 萧略这会儿藏了心眼,交代事情半遮半掩道:“今日我遇着方太医,他说之前我让他画的册子已经完成,我便去拿了册子,不过画上多有不明白之处。方太医指点,最好能去风月之地问问,他一个太医,委实不懂两个男人具体如何行事。” “萧将军,朝廷命官前往风月之地可是大罪!”宋问生气了,这人竟然还想逛青楼,还堂而皇之告诉自己! “身为县令,知道了这事,萧将军要真去了,职责所在,我也不能不管。” 哼,堂堂县令,还治不了你了! 萧略摇头:“我让苟头去问,等他问了,再告诉我。苟头虽在军中是副将,但回京后没有官职,只在我府里做个管事,他可以去。” 宋问冷漠脸:“哦。” 萧略不懂宋问意思,既然提到这事,他顺势道:“六月天热,这两天还算好,我有处温泉庄子,不如等我学会了,我们去温泉庄子行事。我军中同僚曾言,温泉对那事有益处,方太医也说头回总会伤着。” 打听的很清楚嘛。 宋问再一想,知情的,都知道萧略跟自己过从甚密,那萧略打听这些事的时候,那些人会不会顺带想到自己,这么一想,宋问简直羞愤欲死。再看萧略,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丢下一句睡了,转身便走。 萧略茫然,不知这意思是要不要翻地了。但想想还是将如何行事弄清楚重要,干脆就回了将军府。正好几个姑娘去衙门闹事,那是苟头办事不利,连名头都不用想,直接就罚了人出去风月之地打听。 苟头:“……”不愿意! 萧略目光沉沉盯着人,威慑全开。 苟头、苟头能怎么办,只能老实换了身衣服,跑到风月之地打听哪里有做男人和男人之事生意的,打听了一处,进门就丢下一锭金子:“你们这头牌我包了。” 那头牌出来,苟头一眼都没看,拉上人就走。老鸨忙拦人道:“公子,我们楼里的,不能带出去的。” 苟头直接再丢人怀里一锭金子:“能带了吗?” 老鸨犹豫。 苟头再丢一个,皱眉道:“这还不能带?”已然是再叫价,这老鸨就要遭难的模样。 老鸨也识趣,笑成一朵花儿似地:“能,能,怎么不能。” 苟头懒得再说,拎上人就走。夜色之中,苟头也怕叫人认出来,行色匆匆,迅速回了将军府,把头牌往萧略屋里一推,朗声道:“将军,我怕我问了,回来就忘了,说不清楚,我把人带回来了。” 萧略:“……” 虽然将军府上下正派,但京城谁不知道萧略,何况在楼里,头牌就认出了苟头,这会儿也镇定得很,自己寻了把椅子坐下,眉目含笑说:“将军寻我是有事要问?想事前问,还是事后问?要是想先去床上,那我要先沐浴更衣才行。” 苟头再次接受萧略的死亡视线。确实他皮厚,这会儿还能顽强坚持着,目不斜视。 萧略头疼,但人来都来了,他也没要放过机会的意思,干脆从怀里掏出方太医画的图,递给头牌道:“你看看这两张图,可有问题?” 头牌看了眼道:“没问题,只少了些许情趣,这滋味便差上许多。不过楼里也有不喜欢废话的公子,喜欢进门就去床上的。” “情趣,要怎么做?”萧略问话。 神情太过正经,头牌愣了愣,笑出声来,见萧略眼中黑白分明,天真得厉害,心头一梗,好生将一身的脂粉味全收敛起来,正色说:“萧将军那位是?” 萧略皱眉。 头牌解释道:“将军别误会,有些人喜欢快的,有些人喜欢慢的,有些人喜欢多闹腾,有些人喜欢静些。不知对方喜好,我也说不出什么来。” 萧略不满:“这都说不出,你不是头牌?”直接去看这个没用的苟头。 苟头连忙说:“是头牌。我可是花了三个金锭子才把人带过来的。”对于执掌府上银钱的他来说,三个金锭子当真是很多了,心疼得慌。 头牌道:“人有不同。”他指了下苟头说,“比如这位将军,估摸喜欢用强的,将军只要直接上,定能如愿。” 萧略嫌弃扫了苟头一眼,苟头心里也冤啊,一想到萧略打自己主意,整个人都起了寒颤,抖了几下,默默退后些,站在门边上,随时准备跑路。 头牌笑了笑说:“萧将军那位呢?” 萧略认真回想了下宋问,没自觉地就浑身软乎下脾性来:“他长得好,年岁小,但很聪慧,比一般人都聪明……”忍不住皱了眉,“我想问他一件事,他太聪明了,我问不出来。” 神情也不知委屈还是怎么的。 头牌明白了。想问话,确实男人床上的时候最好问,他指了指苟头说:“这位将军从楼子里拿了不少册子,里头有本前情十八式,萧将军定能用上。” 苟头忙从把塞在腰后的画册双手奉上。
萧略翻了翻,猛地和合上,耳后绯红一片。 头牌笑说:“将军可要与我试试?” “送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