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子大意说是近日思量,觉得京城到底是天子脚下,相对富庶。他宋问虽然是长安县令,但深觉得偏远乡下,比如他出身的少原县,更需要水车,同时他们更出不起银钱造水车。 宋问深觉之前是自己想岔了,故而今日奏请将上任以来所赚银钱给更穷困偏远的村子造水车。至于长安县辖下村子,村民也能出得起造水车这份银钱,便由村民自行出银钱造水车,当然要是愿意等等,日后等衙门再赚了银钱,说不得也能由衙门出银钱造上。 总而言之,宋问是决定上折子请示,要将所有钱都到原身老家的村子,不给京城县令了。 那些个百姓是有人设计上衙门的,宋问大放厥词让人去告御状,简直是自己往火坑里撞,幕后之人当然不能辜负了宋问这份美意,立马先给皇帝直上了一份告宋问的折子,等宋问的折子透过秦温如背后的世家送到皇帝面前的时候,那份折子,皇帝刚刚看过。 皇帝也有他的消息路子,长安县衙发生何事,早早有人报了上去。再看手上这两份折子,皇帝直接摔了宋问的折子骂道:“当真会给朕惹事!” 然而宋问这般年轻气盛,容不下一点不痛快,皇帝内心却是更觉得他得用。再一想萧略与他,只觉糟心。 皇帝干脆直接将两份折子全搁在一处,决定明日朝堂上再议是非。 宫里如何定论,外头暂且不知。幕后之人如何坐立不安,或是怎么样,都不关宋问的事,反正他上了折子,就全然放下了,好吃好喝的,吃完喝完,等天黑了,也就上床歇息。 今夜无法入睡的不止那幕后之人,还有萧略。 萧略深觉宋问是寒了心,都放话让百姓告御状,存了心是不肯做官了。不过他想到宋问当初答应做官的条件是下嫁,觉得自己抓到了让宋问留下的关键,于是收拾收拾,趁着夜色翻墙进了衙门后宅,差点被绊倒在那茂盛的胡瓜藤里,好险没弄出多大的动静。尽管前路都是菜地,下脚艰难。 一路好险,还是进了宋问房间。 白日里萧略踩过点,当初他从方太医那拿来的一堆东西,后来被宋问拿走放在哪里,都很熟。 宋问晚上睡觉不喜欢关窗,有些些月色余晖透进屋子里,便宜萧略行事。 萧略一一将那些东西全拿了,抱在怀里,然后熟门熟路,绕过阻碍,十分顺利到了宋问睡觉的床边,轻手轻脚跳上.床。 窗正对着床,月色明亮。 萧略跳上床蹲着,怀里兜抱着一堆东西,稍稍转头,预备换个方向。一转头,正正对上宋问在月色下的眉眼,还有一个宛如新月的弯弯弧度。 宋问静静地看着他……这就尴尬了! 两厢静默,萧略先出手。 他一咕噜将怀里所有东西全放到床上,然后干脆往前一扑,直接扑到宋问身上,宋问也不反抗。这更坚定了萧略心中自己计策可行的信心,迅速趴着三下五除二就脱干净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顺手就又扒掉了宋问身上的衣服,然而到底是个雏,扒干净衣服之后,他就趴在宋问胸口没了动静。
宋问简直要笑死了。古代二十好几的年纪一般人都孩子满地了,偏偏这将军是个宝,什么都不会。 萧略趴了一会儿,觉得月光凉人,当即跳下床准备去自己刚扒掉的衣服里找方太医给的那两页画。 宋问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人,不笑了,严肃问说:“将军要干什么?” 月光下,明显能看见萧略颊上暗了两块,定是脸红了:“我、我有些忘了,去看看方太医给的画……” 宋问拉着人,一用力顺势把人拉回到床上,猛地一推,两人调换了位置:“没事,我记得。” 他伸出一腿,一挥,那萧略刚放到床上的那一堆东西都弄下了床,就捡了顺滑的要,对着萧略晃了晃药:“有它,还有我的手,就够了!” 萧略觉得宋问说的跟方太医的画对不上,但宋问既然说了,他也就信了。方太医自己也说他不懂,可能是乱画的,怪不得他都看不懂,学不会! 方太医误人! 宋问没给萧略思考机会,直接扒人裤子,扒干净了。就跟腌肉似的,先刷酱料,然后用手指按摩,充分将酱浸透金肉里。最后手指带着,把酱料反反复复抹进去肉内里,充分而全面腌制。 这过程里,萧略一直想学习,但无奈位置不对,怎么都看不到。这其中刷酱的凉意,以及酱料腌制进肉里的不适,他全没动声色。毕竟战场之上,便是刀剑砍肉,也能面不改色,这点不适,实在可以忽略不计。 宋问腌制细致,努力。 反倒是萧略急了:“这我会了,学下一个吧。” 宋问一愣,随即笑出声来,倾身堵住萧略这惹人笑话的嘴,顺势扯了床绳,放下床幔,收了手,但腌肉继续…… 床幔里,低声出气,哼哼,当是快活。 萧略难得寻了宋问放下唇舌的空当,双手圈着宋问将人揽向自己,又深入了些,额间浅浅蹙出褶子来,嘴上低声哼唧。 宋问凑近去听,却是萧略说:“勿怪宋大人三岁便得先生赞聪慧,这画我如何都不明其意,宋大人却学得甚好!” 宋问叫他弄得,瞬间笑倒在他怀里,差点没了继续的气力……第39章 一夜贪欢! 也是深度学习! 萧略觉得这一夜, 自己已经将方太医的画以及头牌送的《前情十八式》充分融会贯通, 便是出去为人师都完全可行。这般一想,他有些兴奋, 拿腿勾了勾宋问与自己交缠着的腿,想说一说自己学有所成。 却是宋问会错了意,抽回腿顺势再压住他的,真诚道:“不宜太多,伤身!” “我没想!”刚歇下呢!萧略这会儿看人, 眼角眉梢都带着缱绻,堂堂将军, 勾起人来,也是要命! “咚——咚!咚!咚!咚!” 外头更声骤起,一慢三快,竟已是五更。 萧略推了压着自己手臂的宋问一把, 开口道:“五更……”嗓子哑了, 轻咳几声想缓一缓, 还是哑的,干脆放弃继续说, “要上朝了!” 宋问展臂一挡,用力将半身起了一点的萧略按回枕头:“我让人帮你告假, 说是病重。” 哪有刚歇了承欢,便闹着上朝的! “不用。”萧略不答应,大有马上就从床上跳起来,跑去冲个凉水澡, 就去上朝的意思。 宋问就侧躺着看人,横眉冷对。 萧略瞬间老实。 宋问满意了,起身下床,顺手将被角掖了掖说:“你先眯一会儿,我去弄点水过来,一会儿擦洗下,等睡醒了,再起。” “我起床去洗,快!”萧略作势又要起来。 宋问头疼,觉得自己的实力在闹着上朝,闹着自己洗澡的萧略面前,受到了质疑,并且严重动摇了他的自信,差点就让他以为自己不行。 不对,闹腾一夜,怎么会不行!自我坚定了下,宋问为了尊严,沉着脸强制萧略躺着。 萧略心中权衡利弊——他本就抱着献身,然后让宋问高兴,不辞官的想法。如今身献了,因这点小事惹恼了宋问不划算。 当即默默所在被窝里,老实闭眼。 宋问满意,出去临时烧了壶热水,好在六月天暖和,一壶热水,能兑出不少温度适宜的水来,送进屋里给萧略擦洗绰绰有余。 萧略接了水,生怕宋问连擦洗都要帮手,见他去换脏乱的床单被套,重重松了口气,迅速洗起来。 等他擦洗干净,宋问硬压着人去睡:“你放心,我让值守的衙役往将军府送信了,苟头看了信,自会去为你告假。” 虽然萧略觉得自己一点都不需要,但还是顺了宋问的意思,两人一起躺回去,又睡了两个时辰,萧略怎么都不肯再睡了,没法子,宋问只能答应! 衙门的日常事务都是秦温如在处理,宋问一向起得晚,这会儿起了,也就阿眠在院子菜地里锄草,见萧略跟宋问一起出现,疑惑说:“少爷,萧将军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而且萧略身上那身长衫看着眼熟。不过如今长衫式样也就那样,阿眠没多想,只以为是萧略也有件与宋问一样的。
“嗯。”宋问没多说。走到院落前,有一级台阶,他先一步下了台阶,回身伸手要扶萧略下来。 萧略无奈看着他:“我真没事。” 后头确实是有不适,但他常年身上带伤,这么点不适,真的不去注意,都觉不出来,也就一时忘了,猛地落座,有些妨碍。 宋问固执伸着手要扶人。 “萧将军怎么了?”阿眠颠颠跑过来,上下打量萧略,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萧略实在不乐意被这般打量,妥协伸手虚搭了一把,下了那么区区一级台阶。宋问带着人躺椅那边走,差几步时,让萧略稍等,指挥阿眠去拿软垫,预备垫好,再让萧略落座。 阿眠实在没见过坐个躺椅还要软垫,问说:“萧将军伤着屁股啦?” 萧略:“……” 宋问横眉:“少废话,快去拿!” 阿眠扁嘴,准备要走,被萧略叫住了:“不用拿!” 萧略望着不赞同的宋问,伸手拉过人来就往衙门大堂那边走。衙役们都在大堂那里,萧略纵身一跃,直接就站到了大堂中央,顺手一甩碍事长衫前摆,别在腰际,放开了手脚,招手让衙役们一起上,攻向自己。 衙役们面面相觑!然后去看宋问脸色。 宋问这会儿可没什么好脸色! “上!”萧略厉声喝道,威慑十足。 衙役们冷不丁被骇,虽不明所以,还是一齐向萧略进攻。只见萧略飞起一脚,便是一个旋踢,砰砰砰几声,冲上去将人围住的衙役瞬间全被撂翻在地,而萧略稳稳落地,袭若风,静若松,稳如山! 宋问:“……”片子误我!说好的一夜之后,下不了床,要养好几天呢我?!脸皮彻底挂不住了! 人既然没事,宋问也收起小心翼翼,摆摆手让不明就里,莫名被萧略武力一通碾压的衙役们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正巧,衙门口守卫的衙役进门禀报道是张副将求见萧略。 宋问:“?” 萧略解释:“军中同僚。” 哦,就是家中有男妻,被萧略强行听墙角的那位啊。宋问点头,让衙役去直接带人去后宅,毕竟人家上门,在衙门审犯人的大堂见面为实不妥。 那同僚一进门就见萧略全须全尾站着,脸色红润,瞧着就过得不错,狐疑说:“今日朝上,听闻你病重,不能上朝。我一下朝就去将军府寻你,苟头却说你在长安县衙,怎么回事?” 他怀疑看人,这萧略看着生龙活虎,哪里有点病重的样子。 萧略道:“我没病。” 同僚瞥了宋问一眼,点头了然道:“那你是得了消息,有人参宋大人,懒得听他们在朝上扯皮,所以才不去的吧。哎,你别说,这朝上的,真是……他娘的,这些文官实在能吵吵,吵得我脑袋都疼了,也没吵个屁来!” 萧略一脸、面无表情,显然不是。 同僚这就奇怪了,既然不是事先得了有人要参宋问的消息刻意不上朝,那是为什么? 萧略一副就等着你问的模样,顿时笑起来。平日他笑得少,多是冷脸,面对关系近的或是宋问能缓和些,也笑,但少,何况也没笑得这般开怀的,整个人透着喜气。 同僚却是直觉不对,当下后退一步,强行道:“既然你没事,那我先回府了……” “不急。” 萧略快步过去,拦住人去路,“你不是问我为何不去上朝吗?” 同僚实在不想问了,但显然自己要是不问,不让萧略说,自己肯定是走不了的,只能硬着头皮,压下心中不详的预感,又问了遍:“你为何今日不去上朝?” 萧略笑说:“我不像你这般小气,喜欢藏着掖着不说,还防着我自己学。我昨日便是试了,学了一夜,什么都会了,不用你教,你要是有不会的,也可以问我。” 同僚面上抽抽,一言难尽地看着萧略这货。半晌才稍稍镇定了些问:“你找谁试的那、那事?” 不对、不对!萧略没去上朝,说是试了一夜,今日自己一下朝就去了将军府,苟头说萧略在这里,自己马上就过来了。要说试了一夜,马上就来长安县衙,也不回将军府,这不合理,除非是…… 同僚觉得自己发现了惊天大秘密!他忍不住拿眼角去瞟边上坐着听自己和萧略说话的长安县令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