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太天真了。 秦政原本以为,《邪王宠妃不负痴狂不负卿》这本破书前面没镇北王什么戏份,所以他也没事了—— 但现在居然加了一个现场即兴表演。 这他妈。 枯了。 然后。 魏寅庄看见镇北王忽然神色一凛,震声“凤倾离既做了我的女人,便永生不得翻身,我伤她、负她、辱她,又与你一个无关之人有何关系?!” 陵恪闻言大怒,指关握得“咯吱咯吱”响“贪恋她倾城姿色的无耻之徒!这个女人,我陵恪要定了!” 镇北王邪气一笑“少自作多情!离儿,只给我司马天擎一个人上!” “你!” 陵恪气极,正要提气起身直击那厚颜无耻的镇北王—— 但陵恪刚运气真气,便见正振振有词、嘴巴“叭叭叭”响的镇北王身旁那个女扮男装欺负凤倾离的女人,自后脑勺而下,一巴掌扇得镇北王转了个圈。 “傻逼,闭嘴。”出错了,请刷新重试第44章 暴戾的司马王爷(5) 好似寻觅半生, 终遇见了宿命仇敌,陵恪攥作一处的指节与牙关一并“咯吱”作响, 死死盯住被一巴掌扇得晕头转向的镇北王, 恨声道“好一对不知羞耻相互勾结的狗男女!贼人, 那般倾国倾城的女人, 你不知疼惜, 便由我来带她走,日后保护她、珍重她、疼爱她, 给她这狼烟乱世中的一点繁华……” 一个伛偻货郎摇着鼓经过。 他举着一串糖葫芦, 后面一群及腰高的小娃娃吵着闹着笑着,小鱼追大鱼似的一边耍一边追。 陵恪恨得双眼发红,对镇北王厉声道“在金戈铁马中给阿离安稳, 在哀鸿遍野中给阿离无虞,看!这江山将倾,这山河将倒……” “爷爷,我要糖!” “啊呀我也要,你走开!” “你个讨厌鬼,你才走开略略略!” 陵恪不为所动“而我, 将在天下倾覆间,许阿离一世烟花。我陵恪在此发誓, 佳人若愿烽火狼烟中留恋颠簸我半生,我定将在心肝上无怨无悔疼宠她三世。这, 是我三生三世不变的承诺!” 秦政“……” ‘03, 陵恪是傻逼吗?’ “请您尽快以恰当的方式激怒陵恪。” ‘不, 我已经尽力了。’ “请您尽快。” ‘……’ 陵恪此刻满心的怒火,逼得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将那暴殄天物、物尽其用、用之不竭的镇北王就地绞杀! 何等恶徒,连貌美惊京城的凤倾离这般的美人都不知珍惜、错失良机! 此等凶险境地中,穷凶极恶、恶山恶水的歹徒凭权势强压貌美如花、花开锦簇的京城第一美人凤倾离,恰好路经大周京城的年轻俊才若不出手相救,这青天白日岂非已没有了王法?! 当然,他陵恪,就是这个俊才。 陵恪浑身紧绷,只待那色中饿狼、狼行成双的镇北王恼羞成怒、怒不可遏,向他冲将来时,他便在此斩落镇北王狗头,带那今日初相逢但已久闻美名的凤二小姐凤倾离远走高飞,到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去过安稳的繁华生活—— 陵恪对此深信不疑。 因为他自到了大周国半年看的二百七十四本话本子,都是这么讲的。 那镇北王外强中干、干干巴巴,被一起出行那个女扮男装的恶毒女人打得晕头转向,晃晃悠悠半晌才向陵恪这边看。 但镇北王一抬头,陵恪通身汗毛都倒竖起来。 镇北王抬头,同样注视向陵恪。 那一刻,四目相对。 那一刻,陵恪陡然大惊! 好一个不怒自威、威震四海的镇北王! 那一眼,像关外隆冬风沙俱走、冰石凝一的子夜中直直穿过长风雄关的一声戾鸣,震得陵恪两眼发花,更不敢松懈。 镇北王冷酷地凝望着陵恪,让陵恪产生了仿佛他只是一粒尘埃的错觉。 镇北王并未急着回应陵恪的挑衅,只待将陵恪盯到冷汗涔涔时,镇北王才不慌不忙的左边嘴角上扬六分之一平角,邪气凛然、成竹在胸 “离儿,是我镇北王的女人,绝不容许宵小染指!离儿若想成佛,我陪她慈悲为家,离儿若想成魔,我陪她血染天下,离儿若想要这天下……”镇北王微不可察地卡了一下,“本王四十万镇北军由离儿一双纤纤素手驱策,我陪她夺了这天下!” 陵恪一震。 立时剑拔弩张。 路人纷纷侧目,一听二人交谈内容乃大不敬,连忙匆匆走开,唯恐避之不及。 秦政已经窒息。 这垃圾台词,还不如《豪门绝爱》。 他已经预见到明天宣文帝宣他入宫就地斩首的场面了。 垃圾陵恪。 ‘03,这些狗比台词还是那个同人大手子04写的吗?’ “是的。” ‘04不是系统吗?怎么这么闲?’ 03沉默。 魏寅庄盯着镇北王,罕见地主动问了04一个问题‘倘若当初你寄宿的只是一个寻常人,你会逼着他做任务吗?’
沉迷同人创作到截断外界信息接入的04,没有回答。 自从上次判决系统强制清空失败后,04已经放弃挣扎,自暴自弃。 无所谓。 挂不了。 有任务。 别找它。 只要不再强行压制宿主,能量日耗减少—— 04就能稳定连接系统公共网。 是同人本不好写吗,为什么它每天都要那么累? 此刻对外界一无所知的04,忽然又灵思泉涌,当即决定从十六个角度重新诠释《邪王独宠不负痴狂不负卿》这本书。 04决心要在系统公共网创作区封神。 没有回答。 魏寅庄蹙眉,伸出手要去拉镇北王手腕。 只是魏寅庄手指还未触及到镇北王手腕,镇北王倏地把手臂弹出来,直直向前指,厉声道“你给得起的,本王给得起,你给不起的,本王亦给得起!这三千凡尘世,只能由我一人陪离儿看尽满天烟花、满世繁华、满树繁花,等那尘埃落尽、红尘喧哗……” 陵恪闻言脸色剧变,心下骇极—— 今日他竟遇上了劲敌!!! 是他小觑那镇北王了! 魏寅庄被镇北王一串四字表意不明的“a”韵脚词读得太阳穴不住跳,便抬手捉住了镇北王横在身前指人那只手,握住手腕将手臂压到镇北王手后。 但魏寅庄这边刚压下镇北王右手,下一刻镇北王又弹簧似的猛地把左手弹出来向前指,继续“这十丈红尘阡陌,本王独宠离儿一人!” “你你你你你!!”陵恪一时骇到词穷,绞尽脑汁,“狗急跳墙,墙上开花!” 魏寅庄沉默。 然后把镇北王弹出去的左手臂也压在了身后。 于是镇北王看上去好似一个被缉拿归案的犯罪嫌疑人“乳臭未干的小子,你若是识相,趁早离本王的女人远一点,本王留你一条狗命!” 陵恪终于大怒,激得面皮涨红,“你你你”了半天没找到词,当即自袖下脱出一柄白锋匕首,直挟之冲镇北王面门而来。 好不容易把那段又酸又长、没有内容的垃圾台词读完,秦政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却见对面那位脑子有水的刺客榜一居然恼羞成怒,掏出匕首,激情行凶。 秦政吓得回过头看了一眼把他两条胳膊别到身后的小老弟。 小老弟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 那种眼神,像是秦政看陵恪的眼神。 如果说区别。 秦政看陵恪,是个傻逼。 凤倾月看他,是个无药可救的傻逼。 秦政憋屈地吸了吸鼻子—— 然后在秦政反应过来前,腰侧骤地受到向旁推去的一股力。 眼前花里胡哨模糊了一瞬,停下来时,秦政扭头向后看,没赶上前几秒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事,只看见陵恪趔趔趄趄地向后退出几步。 匕首在凤倾月手上转了几圈。 “铛”地掉在地上。 “别不自量力。” 秦政忽然觉得,虽然以前的林墨羽,现在的凤倾月,换了个声音。 但还是他大哥。 凤倾离幽幽转醒。 她痛苦地咳了几声,却愈咳愈痛,喉咙火辣辣地疼,像疼出去了似的,一咳,牵连着喉口前那片脖颈皮肉一起疼起来。 小桃好不容易等到那片擦破皮的地方不流血了,却没想到二小姐一醒过来又摸来摸去,把结痂的地方又摸破了,苦哈哈道“小姐,别碰了……” 凤倾离一摸一手血,一摸一手血,一摸一手血。 手掌心刺目的红触目惊心,让凤倾离像坠身于鲜血铸成的地狱不得脱身,她攥起手,身心骤地又冷又怕—— 但凤倾离知晓,前世今生,她所有的依仗。 只有她一人罢了! 她曾经懦弱、曾经可欺、曾经无能,所以命运将她逼到绝路,让她无路可走,只能含恨饮下鸩酒一尸两命! 这一生,难道她凤倾离,天生尊贵的相府嫡女,还要再走一遍旧路吗!? 不可能。 凤倾离满目恨意望向夜空。 夜已经黑了。 黑得像是曾经在她绝路之地时眼前的黑暗,黑得像是重生归来一心复仇的她心中的黑暗! 命运赐予她一条死路后的转机,她便会抓住这个转机! 冷冷地看了一眼天边那像她心口一般冰凉的月光,凤倾离胸口还疼得紧,但凤倾离强撑着痛意,站起身来,妖娆地拂过发间的金叶步摇,哪怕她心中已是寒冰一片,可凤倾离开口时的声音却是那般惑人,像西域沙漠中勾人的曼陀沙罗,在夜色中开到荼蘼,绽出血一般的艳色 “两位,莫要再为妾身争斗了!” 秦政听见声音才回头去看。 柳头挂月亮,柳下种茄子。 秦政回头,种在柳树下金光闪闪的紫茄子从阴影中走出,月光镀在她身上,紫得更紫、金得更金,华奢富贵,浑然天成。 紫茄子从发髻中抽出一丝头发卷在指尖,“咯咯”笑起来“妾身的倾国倾城之姿,便招惹的二位如此垂涎吗?” 秦政一噎。 紫茄子凤倾离娉娉婷婷、一步三扭,直到街中而来“妾身知晓,风华绝代,倾国倾城,不过如我。” 秦政“……” 看见在此只因见她一面便大打出手的两个男人,凤倾离高傲地扬起下巴—— 庸俗之徒! 可只要对她有用,庸俗也无妨! 只要能复仇,血刃曾经欺她负她害她之人,再深的屈辱,她凤倾离也心甘情愿地忍了! 玉葱般的指尖拂过她那张玉一般的脸颊,凤倾离先走近那个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的男人,呵气如兰“公子,妾身美吗?” 秦政艰难地说不出话。 悄悄看了一眼站在暗处的凤倾月,秦政一抖,自觉向后退了一步。 然而凤倾月接连跟上,继续“咯咯”笑“公子,妾身美不美?” 陵恪见心心念念的京城第一美人竟自投罗网去镇北王那边,当即也顾不得二人未曾彼此相识,喊道“阿离,小心那贼人!” 凤倾离闻言,叹气“若有一公子,愿为我披荆斩棘,许我一世情深,我便为他当尽红颜祸水、祸国妖姬又如何?” 秦政“……” “公子,那个人,会是你吗?” 凤倾离想,她一定是美极了,所以这个男人意乱神迷,都忘记了回答她。 ‘03,凤倾离上辈子死在司马天擎手里,还怀了一个孩子……’ “是的。” ‘然而到现在还没见过司马天擎?’ “……是的。” 秦政吸了口气“姑娘,你知道我是谁吗?” 凤倾离媚笑“公子可有名声?” “镇北王。” “……” “我是他。”出错了,请刷新重试第45章 暴戾的司马王爷(6) 是夜。 得知两个因贪图她美貌而大打出手的两个男人其一是镇北王, 凤倾离当即不能承其重,两眼一闭, 晕了过去。 至于一个人昏过去时, 是否会先踉踉跄跄倒退出数尺, 到丫鬟身边, 才摇摇晃晃双脚一软, 向身后的丫鬟身上倒去一事,秦政决定不加以考虑。 给凤倾离留下最后的尊严。 小桃被压得差点趴倒在地, 两条腿都在打颤,却在镇北王面前不敢倒也不敢动,硬撑着自己扶住凤倾离。 而陵恪在远处竟愣神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 他不相信,京城第一美人怎么会先选择欺压她的恶霸镇北王, 而非他这个路经京城、英雄救美的青年才俊?! 明明那二百七十四本话本子没有一本是这么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