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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男忍住不哭——byPa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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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我来带走一个人。

”  “谁?”  “他是,我的人。

”  宣文帝沉沉地盯着那人。

  良久,他低声道“杀了他。

”  秦政又睡醒了。

  每天睡觉吃饭、睡觉吃饭,秦政只觉原本镇北王好不容易锻炼出的肌肉都慢慢在他这里消减了。

  真不好意思。

  秦政睡得脑子发懵,抓着被子坐了半天才晃过神来。

  秦政慢吞吞掀起被子,在床边又坐了一会儿。

  然后发现一件事。

  这两天他揪下来逼着给他报数的那个金羽卫不见了。

  更准确的说。

  金羽卫都不见了。

  常日里在暗处盯着他的金羽卫,大抵四五十个,现在都不见了。

  怎么回事?  现在宣文帝终于发现他只是一个安分守己、绝无谋反心思、还有一连串傻逼追妻任务没做的傻逼言情文的可怜男主角了吗?  那他真是。

  太快乐了。

  每天宣文帝半夜两点过来敦促他吃早饭,秦政已经吃自闭了。

  秦政想,宣文帝可能在镇北王这个人身上目前最大的遗憾,应当是镇北王长得太高,不好处理。

  宣文帝理想中的镇北王体型一定和三个月的哈士奇一样大。

  这样就可以抱在腿上摸了。

  前两天宣文帝要秦政坐过来。

  秦政听话地坐到宣文帝腿旁边,在铺地的毯子上。

  但宣文帝又要秦政坐上去。

  秦政想了想,听话地坐在了桌子上。

  可宣文帝又嫌秦政坐得太高。

  于是秦政看了一圈找椅子。

  没找着。

  不知道哪个狗比把殿中的凳子椅子全撤了,只留了宣文帝现在坐着的那个。

  于是秦政懂了。

  宣文帝要他坐在他腿上。

  秦政吓得当夜丧权辱国,主动提议把脖子上套上链子。

  以转移宣文帝注意力。

  是夜。

  宣文帝注意力转移了。

  但亲手给秦政套上链子后,端详了一番,宣文帝的注意力又回来了。

  狗比皇帝。

  迟早要完。

  秦政赔了米又赔鸡。

  当场自闭。

  不过唯一能让秦政自闭期间稍微宽慰一点的是。

  狗皇帝看他的眼神,确乎像是看一条三个月大的哈士奇。

  或者还不如哈士奇。

  宣文帝看他,像一件摆在宫里的装饰品。

  秦政说不清宣文帝那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

  但。

  只要宣文帝不想gay他,秦政就算自闭,也还能勉勉强强苟下去。

  gay。

  秦政一生之劫。

  秦政日常长吁短叹完,准备去吃饭。

  可秦政刚站起身,殿门骤地开了。

  一股潮湿的凉风入门。

  秦政坐在床边,扭头去看。

  来人箭袖白衣、下摆金鸮振风,一丝不苟地立着。

  为首两名深青色宫衣的宫人,在门口敛起油纸伞,进殿,礼道“王爷与奴才走一趟,冒犯。

”  秦政不急,问“去哪呀?我这才在这里几天,哥哥又想送我去哪呀?”  但宫人好像很急。

  “咔哒”一声,秦政手脚颈项间的细链后连着的金属机关露出。

  宫人调了调那机关,细链逐渐收紧,带着秦政不自觉向宫人那里走。

  金羽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秦臻后背,掣过秦政双手别再背后,另一金羽卫以匕首抵着秦政脖颈一侧。

  好像只要秦政敢再稍微动一动,就要血溅当场一样。

  秦政只能乖乖向前走。

  一边走一边问“有事好好说,外面还下雨,不能跟我说说皇帝又想让我去哪吗?”  拴着秦政的链子不但愈来愈短,还愈来愈紧。

  尤其手脚处,秦政没走几步,细链便紧紧勒在他皮肉上,剐出血沿着手腕、脚腕淌下去。

  秦政每走一步仿佛脚踝处便被磨掉一块皮似的。

  所以秦政停了下来。

  细链在他与宫人间愈发绷紧,绕在脚踝手腕上的细链也愈发狭窄,秦政指尖都泛起一种深红的紫,一片冰凉。

  秦政站在原地,被匕首抵着,道“你不说我不走。

”  宫人犹豫了一瞬。

  然后,门口又响起收起伞的声音。

  秦政顺便侧脸去看了一眼。

  是宣文帝。

  宣文帝已近而立之年,可他长年身居宫中,看上去比镇北王还年轻。

  帝王脸色发白。

  秦政站在远处,能从他身上嗅到熟悉的龙涎香,还有很重的血腥气。

  暮春雨时,帝王披了一件鹤氅。

  他收起伞,立在殿口,像秦政第一次见他时,笑了,温和道“阿擎,过来。



秦政直觉不对劲。

  他没动,问“你怎么了?”  “朕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  这次秦政还没回答,便向宣文帝走过去了——  非他所愿。

  主要狗皇帝一来,金羽卫很懂事地开始拿刀逼着秦政向宣文帝走过去。

  要么走过去,要么被抵上来的刀捅穿。

  秦政迫不得已,走到宣文帝身前,叹了口气,萎了“兄弟,我过来了,然后呢?”  宣文帝轻轻抬起秦政的手。

  秦政手背淌下几行血,细链几乎箍进了他一层肉。

  宣文帝用指尖擦拭过秦政手背的血。

  他抬手,碰了碰系在秦政颈项间那条细链。

  在旁宫人按下了机关,秦政脖颈间那条栓狗一样链子落在了地上。

  秦政不明其意,摸了摸重返自由的脖子“陛下今日怎么……”  戛然而止。

  “操!”  宣文帝倏地低下头,狠狠咬在秦政肩头。

  那一刻,秦政痛到恍惚。

  他恍恍惚惚地想  这本破书的世界里真的没有精怪鬼神一类的东西吗?  他合理怀疑,宣文帝是个狗妖怪。

  宣文帝松了口,推开秦政时,自腰间拔出了一柄长剑。

  秦政捂着肩膀,倒吸一口气。

  宣文帝嘴唇上有他的血。

  他舔了舔那血,敛起笑,垂下眼睑,似悲天悯人  “阿擎,你不该如此早离开朕。

”  秦政“……”  他像进错了频道。

  从来没理解过宣文帝在想什么。

  譬如现在。

  这句话他就没听懂。

  他走了吗?  他能走吗?  他怎么不知道。

  帝王第一次,在秦政面前叹了口气。

  “可朕留不住你了。

”  那一刻。

  秦政忽然懂了。

  皇帝在说什么,他理解不了没关系。

  因为从皇帝的动作上看,秦政判断出皇帝是想“带他走”。

  带他去世。

  殡葬免费。

  塑料兄弟情。

  什么垃圾哥哥。

  秦政手脚都疼,多日里反反复复折磨,流血结痂又重新流血,秦政已提不起镇北王全盛时的几分气力,何况身后尚有金羽卫拿刀抵着他不容许他一动。

  不。

  其实如果秦政愿意拿司马天擎的本事去一搏,皇帝这一剑杀不死他。

  只是秦政想不到他继续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理由。

  逃出去吗?  逃不出去。

  如果逃不出去,无论生死,他都要在皇帝的幽闭中,等待过一日又一日。

  毫无意义。



  倒不如死了,明天去下个世界。

  不如回现代当他的傻逼总裁。

  古代害他。

  秦政已经咸鱼等死。

  甚至对明天有了一丝生活的期待。

  但。

  那一剑,最后也未落下来。

  一切只在那短短一秒两秒钟、电光火石的瞬间。

  秦政听到“嗖”地一声。

  像箭支袭来。

  然后身后骤地一空。

  在秦政身后以刀相逼的金羽卫疾风一般向前转身而去,后肩狠狠撞在宣文帝身上,硬生生将宣文帝撞到一边。

  下一秒。

  一支羽箭穿透了金羽卫胸膛。

  箭镞碎裂。

  却仍有余力,直直刺入宣文帝肩膀。

  羽箭从金羽卫身体中穿过,秦政听见利刃穿过血肉的声音,还听见骨骼破碎的声音。

  帝王手中长剑落地。

  右臂无力垂下。

  宫人肝胆俱碎“陛下!”  秦政看了看气息断绝的金羽卫,又看了看脸色愈发苍白、却死死盯着他的宣文帝。

  然后倒吸气“嘶——死、死了?”  那个金羽卫死了。

  心肺俱毁。

  倘若金羽卫没有反应过来,没有推走宣文帝。

  死的是宣文帝。

  秦政还在盯那个死了的金羽卫。

  身后却蓦地多出一道气息。

  身后的人抬起秦政手腕,摩挲过离他手腕上血肉模糊的伤痕很近的皮肤上,力道很轻,轻得让秦政有点痒。

  秦政下意识地去转身扭头,可还没转过去,手腕脚踝忽地一松,细细的金链落在地上。

  “我带你走。

”  身后的男人道。

  嗓音中含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秦政一时恍惚。

  有人来救他了。

  因为他被关起来了。

  秦政赤脚踩在地上,一点点转过去,去看他身后的人。

  身后的男人全身上下都被雨水湿透了。

  他指尖都在滴水。

  可纵然是弥漫开的水意,仍消减不了他身上深重的血气,经久不散,在昏暗的雨日中郁结成冷凝的凶戾,像永不得见天光。

  他像已竭力克制。

  可秦政在看见他那一瞬,仍生出一种仿佛只为他脚下蝼蚁的错觉。

  男人站在那里,从地上拾起一把刀。

  他松开秦政的手,从秦政身旁走过,秦政听见他很冷漠的语调“等我。

”  秦政下意识预感不好,拉住了凤倾月提刀的手。

  “你要干什么?”  凤倾月没有看秦政,他在看半坐在门槛旁的帝王,帝王也在注视着他,无喜无怒,直直地与凤倾月对视。

  “杀了他。

”  “杀了司马瑾?”  “嗯。

”  秦政骤地转过身,他没去动凤倾月的刀,只按住了他右侧肩膀“不行。

”  “为什么?”  秦政忽地一滞。

  为什么?  因为司马瑾是大周的皇帝。

  大周的皇帝,若司马天擎走了,便只能是司马瑾。

  他是明君。

  无论在《邪王独宠不负痴狂不负卿》那本破书里还是在现在秦政所处的国家。

  秦政叹了口气“因为他是皇帝。

”  “他想要你死。

”  “我死无足轻重。

若我登基为帝,他死也无足轻重。

”秦政低下头,“可你知道的,我从没打算过当皇帝。

所以他不能死。

”  凤倾月没有说话。

  秦政第一次发觉凤倾月的沉默,能令人发憷到这个境地。

  仿佛身处悬崖边际。

  下一瞬便仰身坠下。

  不知多久。

  秦政听见“好。

”  然后“跟我走。

”  秦政松了口气,向凤倾月走过去“行。

”  凤倾月转过身,指尖触了触秦政脸颊。

  难以消散的血腥气绕在秦政鼻尖。

  秦政又沉默了半晌,终于将注意力放回在孤身一人来救他的人身上“你一个人吗?”  凤倾月的指尖从秦政眉骨,划到颧骨,到耳垂,最后落在秦政还在很慢地渗血的肩膀,听不出情绪“嗯。

”  秦政一时再找不到话。

  他没别的话可以说。

  凤倾月来找他了。

  找到了。

  代价很重。

  秦政清楚,凤倾月一路来,死的不会只是这一个金羽卫。

  他也不知道凤倾月到现在,又有哪里受了伤。

  凤倾月对他很好,好到秦政觉得太重了。

  因为他回报不了什么。

  秦政说不清感受。

  他本以为不会再与凤倾月见面后又相见,他像很开心,却又像很压抑。

  秦政吸了吸鼻子,闷闷道“爷爷,抱抱我。

”  “……”  秦政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孙子了,爷爷你不爱我了……”  还没比比完。

  爷爷把秦政抱了起来,吻了吻秦政额头,向外踏去“我带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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