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炎知道袁宵这是心疼自己,但他每天喝泉水,身体好得不得了,他完全不觉得自己哪里累,而且他每天都很盼望天黑下来的夜晚。 但袁宵如今执意如此,祝炎这个时候若是再不听话,恐怕晚上就要没福利了,万般无奈之下,买了个猪腰子和一块五花肉,这才继续带着袁宵去买盐。 食盐和祝老太太交代的其他调味品都在一家铺子,祝炎买好了东西,和袁宵在铺子里逛了逛,就一同离开了铺子,朝自家摊位走去。 在祝炎和袁宵回摊位的时候,摊位也已经收好了,而且齐连海和陆招福也已经离开了,祝炎便赶着驴车带着家人一起回了家。 在驴车经过村口的时候,就听祝老太太一声惊呼,“白珍,你看那不是老孙家的老大吗?咱们有一年没见到他了吧!” 白珍顺着祝老太太的视线看去,在确认那人是孙玉竹的大哥后,也跟着说道:“我听村里的其他人说,老孙家的老大常年在隔壁镇上做长工,如今怎么回来了?” “我巴望着他是找着媳妇回来报喜的,这样咱家铁蛋就不用每天都犯相思病了。”祝老太太长叹了口气,随后便不再说话。 祝炎听了扬起手里的小皮鞭,继续赶着路,在驴车快要到家的时候,祝炎瞧着不远处站在自家门口的三个人,他与袁宵对视一眼,他便朝着自己身后的祝老太太说道:“阿奶,有人在咱家门口。” “啥?”祝老太太起身定睛一看,认清了来者,便对祝炎说道:“阿炎,快些走,那是孙玉竹的爹娘和二哥。” “好嘞!”祝炎也来了劲儿,没过多久就将驴车停到了自家门口。 其实,家里人还是很惦记祝铁蛋的,祝老太太这头一看见老孙家两口子,立马从驴车上下来,对着老孙家两口子客气道:“哎呀,亲家你们咋来了,快跟我们进屋坐坐吧,喝杯热茶歇歇脚。”
“不,不麻烦了,我们俩来就是和你们商量商量小辈的事儿。”孙玉竹的爹,孙大富连连摆手拒绝,同时又看了眼老祝家的驴车,和袁宵手里的五花肉,顿时一脸艳羡,试想自家哥儿若是嫁过来,哪里还会吃苦?如今家里人都想通了,那就不在乎什么规矩不规矩,毕竟这样的亲家也不好找。 “成,那就在这说。”祝老太太示意白珍留下,其他的孩子们牵驴进院,该干啥干啥。 孙大富看了眼自家婆娘,笑着上前说道:“咱们之前多有不对,为了家里老大和老二的亲事,压着玉竹的亲事,前几天程婆子站在我家门口把我们骂的呀,骂的我们一天没敢出门,这一天我们也想了不少,就寻思着孩子的亲事谁先成,还不是成呢。” 这话说的如此明白,祝老太太也乐了,她看了眼同样有了笑模样的白珍,她对着孙大富直奔主题。“哎哟,就等你们这痛快话呢,那咱们定个日子吧!” “亲家你说了算。”孙大富看了眼自家婆娘,想起自己昨天查的黄历便又提议道:“不如咱们腊月年前那几天就把亲事办了,那个时候家家也不忙,人多热闹,而且那几日成亲容易得子发财!” “……”祝老太太尬笑了一阵,也便把这事定下来了,在老孙家两口子带着二儿子离开后,默默对着白珍嘀咕道:“那几天真的容易得子发财吗?是不是也应该提醒一下阿炎呢?” 如今铁蛋和孙玉竹的婚事定了下来,就成了老祝家的大喜事,晚上在铁蛋回来吃饭的时候,祝老太太特意给铁蛋夹了一块大肥肉,给脸上暖洋洋的铁蛋打气,“铁蛋,和自己喜欢的哥儿成家以后,要更努力的干活,养活他和孩子,这样你就是真的长大了。” “是啊,铁蛋堂哥,咱们以后一起努力。”祝炎在一旁给祝铁蛋倒了杯酒,两兄弟干了一杯,正准备干第二杯,那头家里的大门就被敲响了。 任谁也没想到,这一次来敲门的还是老孙家,只见孙大富急得满脸汗,进了院子就找祝铁蛋,找到了铁蛋后,整个人瘫软在地,自顾自的咕哝着,“玉竹没来找你,那是去了哪?”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蜗小喔,皮断腿骚折腰,“”,幽幽子墨,木槿,77lingshui,看书而已,给咱投喂的营养液,还有小伙伴幽幽子墨给咱投的地雷~很感激啊!么么么么哒!第三十七章 “孙大富你这是说啥呢?赶紧站起来把话给我说清楚!”祝老太太越听越觉得这事不对, 她看看这如今已经黑了的天,走上前把孙大富拽起来,冷着脸继续追问, “你跟我说清楚, 这到底咋回事, 你家玉竹到底咋了?” 孙大富被祝老太太拽起来后, 腿还是发软得想往地上坐,恰好被祝老大和祝炎架住,他抬头看着如今已经泣不成声的老伴, 他伸出手抹了把眼泪, 声音颤抖着说道:“我家玉竹不见了,往常这个时候早回来了, 如今现在还没回来, 我这才来你家找的。” “我和玉竹若是有急事非要见面的话, 一般都会挑在白天的时候, 而且玉竹一般不会主动来找我,想和我说话都是由我弟和弟夫郎传话的。”祝铁蛋此时不再沉默, 他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与此同时,祝炎想了想, 便说道:“会不会因为铁蛋堂哥的事,和你们赌气去了谁家?” “不能,今天就是玉竹主动让我们来的,他可高兴了,绝对不可能生气。”孙大富的媳妇突然开了口, 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对着孙大富提议道:“要不咱们再把老大找回来吧,让他帮忙想想办法。” “想啥办法,你没看咱家老大因为玉竹的亲事都有点生气了,再说他现在忙,哪有时间管咱们的事儿哦。”孙大富白了自家媳妇一眼。 老孙家两口子的对话,成功惹毛了祝老太太,她示意祝老大和祝炎把孙大富放开,她走上前对着孙大富和他媳妇就是一顿喊,“我算明白了,你们俩就是听你家老大的听习惯了,说什么必须兄长成亲,小哥儿才能成亲,我看就是他给你们下的迷魂汤,如今哥儿丢了,还不敢去找他帮忙,只知道在这里哭,你在这哭有啥用?”
“啊,那,那我该咋办啊?”孙大富还是有些惧怕祝老太太的,在祝老太太喊完,他就不敢再出声了。 祝老太太见了,一脸的嫌弃,她咬牙切齿的再一次说道:“当然是把玉竹找回来,咱们村就这么大的地方,咱们现在先去村里问问有没有人见过玉竹,再做别的决定,总比你们现在在我家门口哭唧唧来的好。” “阿奶说的没错,咱们大家分头去问问村里的人,他们最后见到玉竹哥儿是在什么时候,咱们也好找人。”祝炎隐隐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孙玉竹已经知道自己和铁蛋的亲事成了,就不可能再做些别的冲动的事,而且出门为何不通知自己的爹娘?这是他想不通的。 因事发突然,祝老太太也不做多想,开始安排大家去做该干的事,祝炎则打算和铁蛋一起去挨家挨户打听孙玉竹的下落。 那头袁宵拽住了祝炎,紧皱眉头说道:“阿炎带上我,我和你去,晚上天黑,我不放心你。” 祝炎对袁宵抱以柔和一笑,他知道袁宵的脾性,就算自己拒绝袁宵,袁宵也还会执拗的跟着自己,与其一直纠结,不如痛快的带上袁宵,他在点头答应袁宵之后,又嘱托袁宵,“你先回屋把厚衣裳穿上,我就带你走。” 在袁宵换好衣裳之后,祝炎就带着袁宵出了门,祝老太太则带着孙大富和他媳妇一起去了里正家。 如今天已经完全黑透,晚秋的夜晚喘出来的气都是白的,人若是穿薄了肯定会打冷颤,祝炎和袁宵手挽着手的凑在一起,打着昏暗的灯笼一家一家的询问, 最后在与祝老太太碰头的时候,才知道孙玉竹在下午傍晚的时候背着背篓上了山,有了这个线索,大家组队一同上了山。 村里乡亲家丢了哥儿,里正也不能坐视不管,于是他带着村里的健壮男人,和老祝家一样,帮着老孙家一起找人。 自从上了山,大家就开始抱团一起走,毕竟在山里的夜晚,并不似白天那样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这晚上说不上什么时候就会从林子里窜出个不知名的活物。 在路上祝炎担心袁宵会害怕,一直和袁宵十指相扣,在他许久未听到袁宵的声音时,开口询问道,“袁宵你害怕吗?” “不,一点都不害怕。”袁宵回握着祝炎的手,笑着摇了摇头,想起他以前祸害袁家村的时候,不知走了多少回夜路,但这些他仅是想想,并没有打算告诉祝炎,因为他还是想在祝炎心里树立一个良好的形象的,为了以后好好和祝炎过日子,他都很长时间不干坏事了,如今走在黑夜里竟然莫名的有种兴奋感,总想拐个弯杀进袁家村,把老袁家的鸡和鸭全都给他干掉。 然而,与袁宵手拉手一起走的祝炎,并不知道袁宵的想法,他仅以为自己的宝贝夫郎温顺乖巧,这走哪带哪都没有怨言,思及此,祝炎握紧了袁宵的手,一同在山上寻找着孙玉竹的下落。 “哎,前面看到人了。”一声粗粝的壮汉音,打破了寂静的夜晚。 大家纷纷循着声音,到达了壮汉所在的地方,祝炎和袁宵到场的时候,祝老太太和老祝家的其他人也都到场了,祝炎见祝老太太一脸的无奈,就知道这找到的人不是孙玉竹。 但祝炎还是有些好奇,便拉着袁宵主动凑上前,借着灯火看清了正被大家围观的几个人,眼前的这几个人,看样子都差不多三十多岁,一个个裹着单衣躲避着大家的注视。 这大半夜的,几个男人在这深山老林里,能干出什么好事,想必与孙玉竹的事脱不了干系,宁里正冷着脸走向那几个男人,厉声说道:“说,你们几个外村人,在我们金沙村的后山干什么?” “没,没干啥,就是逛逛。”这四个陌生男人其中的一个,被其他几个弟兄推了出来,开始做起了解释。 但是这个陌生男人的解释,貌似没有什么力度,宁里正当着大家的面打了个喷嚏,更加怨恨起面前这几个不说实话的陌生男人,他的声音越发严厉,“说,到底咋回事,我可不信你们几个大男人会在这么冷的半夜没事出来瞎溜达,你这明显是在说谎,再不说实话,我和村里人,就押你们去官府,咱们好好对峙一番。” “哎,哎,别告官,都是自己人,自己人。”这时四个人里又有一个男人冒出了头,他走出来,对着宁里正笑着介绍道:“里正,我是孙家大儿子啊,你不记得我了?” 宁里正接过旁边乡亲的火把,就着火光看清了这人的样子,凭借以前的记忆,想起了这人正是孙大富的大儿子孙玉松,他哼了一声,又道:“孙玉松,这大半夜的你来这林子干啥,你弟孙玉竹呢?” “松啊,你不是说你去临镇干活去了?怎么如今在山上?乡亲们说你弟也上了山,他现在人呢?”孙大富挤进人群,发现对面的真是他儿子,这话就多了起来,“松啊,你可要帮我们找到你弟啊,你弟这大半夜的不回家,出了点啥事,我们咋和亲家交代哦。” “我,我就是凑巧上了山,我哪知道他在哪里。”孙玉松不知是被冷风吹的,还是怎的,一个劲儿的打哆嗦,就连说话都带着颤音。 祝炎一眼就察觉到了,孙玉竹的失踪,肯定与这孙玉松和其他几个男人有关,他冷静片刻,走上前向里正提议道:“里正伯伯,孙家当初就和我们家定的亲,如今两家商量好了亲事,玉竹哥儿也就是我们的家人了,家人不见了,我们现在还找不到,我想带着铁蛋去镇上的衙门来帮忙调查此事。” 宁里正摸着下巴暗忖半晌,随后看了眼对面的孙玉松和其他几个男人,淡淡说道:“我觉得可以,正好把这几个说不明白话的人一同带去,大板子打到屁-股上,脑子也就清醒了。” “别,别啊,里正。”孙玉松一看自己难逃嫌疑,索性把自己所做的事,全部说了出来,“我骗玉竹说爹娘让他上山采山货给老祝家送去,我就带着其他几个兄弟过来劝劝他,说给他换家亲事,让他给隔壁镇上的老员外做填房夫郎,哪知这傻子不干,最,最后跑急了坠了崖,我们也找了半天,还是没找到。” “你,你咋能这么干,那是你弟啊,你以前说你没成亲,不让他比你早成,他都等了多少年,如今你竟然还这样,你,你对得起他吗?”孙大富如今也不向着孙玉松了,他气得直跺脚,“这事咋就变成这样了,养了这么多年的哥儿就没了。” 孙玉松见他爹埋怨自己,立刻不服了,只见他理直气壮说道:“这还不是你们的错,之前你们和老祝家定亲我就不同意,他们家穷能给咱们多少钱?我只能拿弟弟比兄长成亲不吉利这事来压着你们,等老祝家等急了就不要玉竹了,以后咱们再给他找个有钱人家,哪知现在我说话不好使了,你们还主动找人家成亲,就算他们老祝家现在有钱了,还能再补上以前的聘金吗?说点难听的以前那点聘金都不够我塞牙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