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宵没有如同往日那般执着于痛苦,他眼神绽放着柔和的神采,与祝炎手拉手往前走着,同时说着,“以后我们的娃娃出生,我们就把最好的东西给他们,而且还要给他们吃很多好吃的东西。” 祝炎喜欢这样的袁宵,他停下脚步拽住袁宵,在袁宵正欲开口询问的时候,低头吻住了袁宵的嘴唇,他完全不在乎周围行人的看法,他继续吻着袁宵,直到他发现袁宵的耳朵已经发红,适才停止亲吻,并在袁宵耳边轻声说道:“不光要给他们,也要给你。” “嘿嘿,嗯!”袁宵仰起头给了祝炎一个大大的笑脸。 ** 祝炎和袁宵回家的时候,正好看见许久未见的张家兄弟坐在自家铺子里。 张家兄弟原本正在和祝老太太闲聊生活琐事,这头一见到祝炎,便立刻笑着和祝炎打招呼,“祝老板,新年吉祥啊!” “张老板您也吉祥!”祝炎笑着说完就领着袁宵一起坐在张家兄弟对面,今年是大年初五,还未到店铺开张的日子,张家兄弟肯定不是来取腐竹和千张的,而且从桌子上摆放礼品匣子,祝炎便知道他们来这应该是为了别的事而来,至于到底是什么事,祝炎还是想不透,于是他开口问道:“不知两位大哥来咱们镇上所为何事?” 张大富知道祝炎的直爽性子,他和自家兄弟对视一眼,笑着直接说道:“咱们兄弟开的饭馆自打有了祝老板家的腐竹和千张,赚了不少银子,咱们两兄弟昨天晚上研究了一下,打算从这以后每天都要十斤腐竹和千张,不知祝老板可否同意。” 这送银子的好事,祝炎哪有拒绝的道理,他看向祝老太太和袁宵,见他们点头,便爽朗答应道:“这自是可以的,咱们把之前的契书作废,直接重拟一份即可。” 张家兄弟听了,立刻和祝炎重新拟了一份契书,与祝炎一家人说了很多家常,见天色已晚适才准备离开,祝炎见桌上张家兄弟留下的礼品匣子,便又在张家兄弟离开时,叫住他们二人,他拎着自家阿奶递过来的礼品匣子,笑着说道:“二位兄弟且留步,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这匣子里是咱们村里山上的野味山货,还望兄弟们笑纳。” 这过年互送礼物就是图个乐呵与吉祥,张家兄弟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两个人接过礼盒,笑着离开了老祝家。 送走了张家兄弟,祝老太太拿着算盘走到祝炎身前,一面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一面和祝炎说着:“初三那天美味轩和其他镇上的饭馆就来找咱们家加订腐竹和千张,这如今隔壁镇的老张家也来了,依我看说不定隔壁镇的其他饭馆也要来,这么一来咱家的豆子怕是不够用了。” 祝老太太的话说到了祝炎的心坎上,祝炎长呼出一口气,语气里夹杂着担忧,“阿奶说的没错,咱们怕是又要继续收豆子了,而且我还觉得咱们家的地好像不够种了。” “嗯,那咱们是不是要买地?”祝老太太思虑了一番,随后又叹了口气,“这庄稼人都把自家的地视为命根子,又有几个愿意卖的?”
祝炎知道祝老太太的担忧,他也开始努力思索起来,脑子里忽然灵光闪现,他茅塞顿开的对祝老太太说道:“阿奶,我们可以买祝老二家的地。” “祝老二家的地?”祝老太太疑惑的重复了一句,随后想了想,也如同祝炎那样恍然大悟道:“这个行啊,祝老二和李兰花已经因为禁药的事情,被发配到皇都,他家的宅子和土地都被充公,咱们只要找官府买下来就成!” “嗯!而且祝老二家的地十里八乡根本没有人愿意花银子买,咱们去买官府肯定愿意卖!”祝炎说完就开始准备买地的银钱。 官府买卖土地比寻常人家买卖土地要正式许多,同时走的流程也很多,祝炎和家里人前前后后跑了三天才把手续办完。 把土地的事情忙完之后,家里又开始忙起了收豆子,这一日祝炎领着袁宵和祝老大父子一起去了金沙村,再一次收起了豆子。 凡事都是一回生二回熟,有了上回的经验,祝炎和袁宵他们收起豆子都很是得心应手,而且村里的乡亲们在宁里正的带领下,卖的都是颗粒饱满且又圆润的好豆子,着实帮了老祝家一个大忙。 “祝炎,你看这豆子咋样?”宁里正又拎了一口袋豆子拿给祝炎,并学着祝炎的模样,把手伸进装着豆子的袋子里,翻了个底朝天,见豆子各个饱满圆润这才放到祝炎面前,见祝炎收了这才又对着祝炎说道:“咱们村里的豆子都快卖得差不多了,隔壁袁家村托我来问个话,他们能不能把豆子卖给你们。” 祝炎抬眸看了眼不远处站在寒风里各个拎着豆子的袁家村村民,他面色略微为难的对宁里正说道:“里正伯伯这个咱们说了不算,你等咱和夫郎商量一下,再给您回话。” 宁里正顺着祝炎的视线,看了眼正在帮村民称重的袁宵,一脸我都懂的样子说着,“成,你快去问吧。” 祝炎对着宁里正笑笑便走到袁宵身边,把事情原封不动的又说了一遍,最后还不忘问道:“袁宵这事我听你的,你说不收袁家村的豆子我就不收,而且咱们可以去别的村子收。” 袁宵很感动祝炎的贴心,他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袁家村村民,对着祝炎小声说道:“那里面没有我家的亲戚,阿炎你就收吧,这眼看就要黑天了,咱们就收这最后一回。” “成!”祝炎点点头,就和宁里正继续收着袁家村村民的豆子,只不过这豆子收着收着,就把周美娥招来了。 刚过了年的天气仍是冻得人直打哆嗦,周美娥却在大家都穿袄子的情况下,率先穿起了单衣,她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纵使手里拎着麻袋,走起路来却也扭得相当有频率,把前来送豆子的男人都看直了眼。 当然这不包括老祝家的男人们,祝老大因之前的事情就对周美娥没有好印象,祝炎更是眼里只有袁宵,至于祝铁蛋,则更是一脸事不关己的查着驴车上的豆子。 这周美娥费了好大的劲儿把豆子优雅的拎到了老祝家的驴车面前,楚楚可怜的看了眼祝铁蛋,见祝铁蛋纹丝不动的双手插袖的望天儿,泄了一口气的看向祝炎,在无人搭理的状况下,她只好轻咳一声,“那个,咱家听了你们收豆子,就把家里最好的豆子拿来了,你们看看这各个都是大颗饱满的好豆子。” 袁宵在家里人不说话的情况下,率先开口拒绝道:“我们不收老袁家和老周家的豆子。” “这……”周美娥故作柔弱的轻咳几声,“袁宵,你咋这么不讲究情分,母子哪有隔夜仇?你不知道咱家姑父生病了,咱们姑母有多难受嘛,咱们不求你拿钱补贴家用,但你起码也该回去看看。” 这话把所有的矛头全部指向了袁宵,任哪个听了这话的人,都会觉得是袁宵不孝,不知回报父母,周美娥正是利用这一点,来让袁宵下不来台,也想让袁宵在祝炎面前出丑。 只不过这一切都是周美娥想得美,袁宵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随后反唇相讥道:“当初我是要被他们卖到花柳街的,而且他们当初是怎么对我的,在场卖豆子的袁家村乡亲应该都一清二楚吧,那个时候他们不讲究情分,凭什么这个时候让我讲究情分?” “我夫郎说的对,这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家袁宵以前过的啥日子,大家都看在眼里,是他们老袁家不讲究的,凭什么让我们这个时候讲究?”祝炎适时帮袁宵说着话,正好也借此机会封了老袁家以后的机会。 在场的袁家村村民如今收了祝炎的豆子钱,更是不可能昧着良心说瞎话,而且这老袁家素来虐待袁宵这事儿,是村里人人皆知的,这周美娥说的那些话着实站不住脚。 有的心思好的乡亲,数落起周美娥,“周家闺女,啥事儿,你不能抓过来就说,这以前老袁家干的那些事,咱村里都是知道的,你这么说人袁宵不地道。” “就是,哪有这么当表姐的,我看你就是见不得人好啊。” 素来在村里有良好形象的周美娥,因为这事儿被大家数落,一时间气不过,哭着离开了。 祝炎见状和村民们道了谢,便带着袁宵和家里人往家赶去,冬天的傍晚有些冷,祝老大主动帮忙赶车,祝炎则和袁宵靠在一起看着逐渐下沉的夕阳,只不过这夕阳没看多久,他们就听见一群女人的嬉闹声,顺着声音看去,这才发现这和谐声音的主人,是一群刚从镇上卖布回来的女人,以及一个手拿酒葫芦一脸□□的中年男人。 祝炎对那不停缠着女人不放的浪荡男人毫无印象,于是他随口说着,“大伯,那人是咱们村的吗?我咋不认识?” “那人叫李大山,你小时候那会儿他就离开咱们村了,跟别人说找媳妇,这找了这么多年,也没见他找着。”祝老大看着不远处仍围在那群女人屁股后的李大山嗤笑一声,便没再说话。 另一头,袁宵却也跟着笑了起来。第六十章 随着袁宵的一声轻笑, 祝炎侧过头就看见袁宵那俏皮又带着几丝阴谋的笑容,顿时心里一慌,每次袁宵这么一笑, 就证明这货又要惹事了, 他不禁心里暗下决定, 晚上要旁敲侧击的问问袁宵, 这是又要祸害哪家人家。 晚上吃过晚饭,祝炎在给袁宵按摩之余,开始旁敲侧击的说着, “袁宵, 你今天心情很好啊。” “唔?”袁宵伸出手拍了拍祝炎的手,示意他停止按摩, 转而翻身起来, 很是郑重的回答祝炎道:“只要我和阿炎在一起, 我每一天的心情都很好啊。” “嗯, 确实是这么一回事儿,但我总觉得袁宵你今天比往日更开心一点, 有什么喜庆的事,可以和我一起分享分享吗?”祝炎起身抱着一叠厚厚的被褥, 将其放在袁宵的身后,让袁宵很舒服的靠上去,并等待着袁宵的回话。 早在之前,袁宵就答应祝炎什么事都要一起商量,这一次他沉默稍顷, 便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说了出来,“阿炎,我要收拾周美娥,她屡次撩骚铁蛋堂哥还有你,我觉得我必须要让她尝尝苦头,还有你看她以前干的那些坏事,就知道她不是好人,对于不是好人的人,咱们是可以收拾她的。” 祝炎越听越觉得自家夫郎说的很在理,自己居然无法反驳,但当他看见自家夫郎那微隆的小腹时,脸色微沉的拒绝道:“袁宵这事你还是先等等吧,你现在有了身子,要更加爱护自己的身体才行,我不想你受伤。”
“阿炎……”袁宵拉长了声调喊着祝炎的名字,他在祝炎不和自己说话的时候,晃着祝炎的手臂,怨念横生道:“以周美娥的性子,咱们不收拾她,她肯定还会来作妖,万一哪天她真的赖上你和铁蛋堂哥,咱们说什么都不好使了。” “赖上我?”祝炎懵懂的指着自己,复又重复道:“那周美娥不一直盯着的是铁蛋堂哥吗?” 袁宵见祝炎一个劲儿的问自己,无奈之下将头侧过去,摆弄着自己的衣袖说道:“那周美娥确实是盯着铁蛋堂哥,但我一看到她故作风骚的看着你,我就不开心,这样随时会抢走你的人,留不得,绝对留不得。” 祝炎终于明白袁宵为何如此想要收拾周美娥的真实原因,他勾唇笑着起身,靠在墙上与袁宵并排坐着,他侧过头看着不停把玩手指的袁宵,伸出手臂将人抱进怀里,让其靠在自己的身上,自己则用下巴抵着袁宵的脑袋,温声说着:“袁宵,你要对我有信心,谁都抢不走我的,因为我满脑子都是你啊!” “……”袁宵没有回答祝炎的话,而是抬起头,亲了一口祝炎的下巴,眼神盛满了星光似的,对着祝炎笑着说道:“我相信阿炎,一直都相信,但是这件事和相信阿炎是两回事,我一定要用自己的方式解决。” “哎,你啊。”祝炎抱紧了袁宵,叹了一口气。 袁宵眨眨眼睛想了想就轻轻咬了一口祝炎的手臂,颇为怨念的说道:“阿炎,你说我什么都和你说了,你不能什么都不让我做吧,再这样以后我都不说了,啥都不说了。” 自家夫郎突然耍起了小情绪,祝炎一时苦手,他深思熟虑片刻后,做出了最后的妥协,“好,我让你做,但是你不能像上次收拾王春那样单独行动了,你想干什么告诉我,我帮你执行。” 得到自家夫君准许的袁宵,抬起头搂着祝炎的脖子,亲了一口祝炎的嘴唇,随后笑得眉眼弯弯,“我都知道的,阿炎你就放心吧,这事儿我还要找玉竹哥夫好好商量一下。” “玉竹哥夫?”祝炎有些慌,他隐约察觉这本来很小的私人恩怨,已经慢慢变成了无法描述的家族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