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等没虫了之后，莫斯菲尔德示意了一下方清。 方清不懂莫斯菲尔德带他看这个干什么，但还是坐下了。 “你没有特别震惊，也没有大声叫嚷，果然与众不同，我没分析错你的性格。”莫斯菲德尔笑道。 “额……” “我知道你现在有点糊涂，我跟你解释一下吧。刚才那位离开的雄虫，是我的伴侣。我跟他，一共生过两个虫蛋。 我三十五岁之后，就没有约会过其他雄虫了，只有他。不过我们没结婚，主要因为我是不婚主义者，不想结婚。每年他都跟我求一次婚，他知道我不会答应的，但都乐此不疲的这么做，很迁就我。”说到这儿的时候，莫斯菲尔德原本稳重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了一丝幸福的神情。 方清感觉自己吃了一大碗的狗粮。 “好吧，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以前是一位返祖雄虫，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雌虫，并没有返祖。 那我们都年轻的时候，官方对返祖的雄虫还不怎么关注，他又是军虫，需要不断上战场。然后，他自然而然碰到了跟德莱一样的问题。更倒霉的是他遇到了我，喜欢了我，偏偏我的信息素他很少能感知到，不够刺激，导致无法疏导精神压力。 我那个时候可还没喜欢他，就让他去找返祖的雌虫。嘿，没想到他死活不肯。后来我俩兜兜转转，还是在一块儿了。 再后来，因为我跟他对彼此的信息素都不是很敏锐，就用了别的玩法。没想到，这还挺有成效的，他的精神方面竟然也渐渐疏导开了。 到了现在，他已经是准将了，不可能在亲上战场，精神状态稳固。不过我们二三十年都这样下来了，渐渐习惯了这种方式。” 方清瞬间明白了。 “你觉得这种方式治疗很好，所以你也打算这样治疗别的虫？” 刚才那两个雄虫从方清身边走过的时候，方清是嗅到了他们身上那种浓烈狂躁的信息素，跟当时陷入暴躁的德莱差不多。 “对啊，可惜效果太差。” 莫斯菲尔德的叙述下，方清很快明白的原因。 莫斯菲尔德本身是个普通雌虫，他的信息素对返祖雄虫来说一直都不够刺激，能够跟他的伴侣有效，是因为他们彼此之间心灵合一，彻底敞开心扉去接纳彼此。 可别的返祖雄虫就不是了，他们只把莫斯菲尔德当成一个医生而已。再说，莫斯菲尔德对他们也只限于器材的使用。他有自己的伴侣，虽然没结婚，但跟伴侣都选择了忠于彼此，不会出轨。 这样一来，那两位返祖雄虫收到的效果微乎其微。 方清嘴角抽了抽，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所以…你是说我？？” 莫斯菲尔德点了点头，有些热切，“对对，我觉得这个方法比药物治疗要好。即便药物研究出来了，采用的也是不断加固‘铁球’，使用堵住的办法。 但如果是这种，那就是完全的疏导，是能够彻彻底底解决隐患的。而且你是返祖雌虫，他们更能感知你的信息素。不用产生实质性关系，只要你来使用道具，效果肯定比我要来得好。” “抱歉，没兴趣。”方清礼貌的朝莫斯菲尔德点了点头，起身就要走。 他尊重莫斯菲尔德，小事能帮就帮了。不过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儿，方清也会拒绝的干脆利落。 对字母游戏这种玩法，方清不愿意掺和。 莫斯菲尔德是真没想到，方清这么干脆，一时间等方清都走到门口了，他还有些愣神。不过等开门的声音传来，莫斯菲尔德才一个警醒。 “小方，小方，你再考虑考虑。”莫斯菲尔德追了出去，“你听我说，我看的出来，你应该也不想永远呆在宝石宫殿吧。只要你答应这事儿，你就能跟我一样，从里面出来，申请在军区这儿工作啊。 而且你以后肯定比我自由，因为机甲的运用，现在官方也越来越注重返祖雄虫的单兵作战能力。各个战区那儿，都有返祖雄虫，你就有借口到处跑来跑去了啊。”第86章 正规的医疗方式 “小方。”莫斯菲尔德拉住了方清拉开大门的手, 他的眼神很认真，认真到有了几分执拗。 方清皱眉沉默了会儿，同样认真道：“对不起, 我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种事, 情绪有点乱，有点误会你的意思了。” 莫斯菲尔德不解。 方清笑了笑，他觉得可以跟莫斯菲尔德谈谈。 对方清来说, 这个圈子他知道存在，从未接触过，但也从未有过厌恶排斥。说起来, 这个圈子跟基佬圈又有什么不同, 不过都是两者不同的追求身体欲望的途径而已。 生来如此，这种事儿又不是能够关到医院去治疗好的。 可骤然接触，难免一瞬间, 方清脑子里全是两个字母, 两个字母…全是他不玩儿这种游戏不玩儿这种游戏, 所以他说要离开说的毫不犹豫, 语气也生硬了几分。 现在冷静下来，方清觉得自己狭隘了, 他不能够以此去这样‘理解、评判’莫斯菲尔德。因为对方不是在玩儿, 也不是在追求自身的愉悦, 他是认认真真在做一项希望能够拯救那些返祖雄虫的工作。 这不是地球的两个字母游戏，这是莫斯菲尔德作为一个医生，偶然发现的一项治疗方式, 只是治疗方式有点特别。 这是方清刚才跟他说‘对不起’的缘故，他把莫斯菲尔德认真的一项治疗方式错误的理解了，这实际上侮辱了一个医生的职业道德。
方清态度的缓和，莫斯菲尔德下意识燃起了希望。 “所以，你同意了？” 方清摇了摇头 “唉。”莫斯菲尔德叹了口气，语气带了几分萧瑟，“身为医生，我想救每一个虫。但有时候科技再发达，也总是有无法挽救的疾病会出现。 两年前，我手头上一共移交过来二十个返祖雄虫。但这二十个，两年时间，死了六个。都是活生生脑袋承受不了把自己折磨死的。 现在倒是好一点了，毕竟军方也意识到了返祖雄虫的精神弊端，不会随意使用他们。但即使如此，所有的军事基地返祖雄虫的死亡率，还是在逐年上涨。” 方清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是医生，确实无法理解一个医生对生命的特殊尊重。 莫斯菲尔德已经放弃说服方清了，毕竟这种事，肯定不存在强行逼迫的行为。 “…我…您有想过吗？也许是您的方式太粗糙了。如果这是一种通过外部刺激来抒发身体欲望，从而引导精神的治疗方式。那在我看来，您的方式还需要提升，今天您的刺激方式，更像是体罚，却没有带给他们真正需要的身体的欲望刺激。”
“嗯？”莫斯菲尔德正色，“可是，我跟华藏就是这么走过来的啊。” “额……”方清挠了挠头，他没接触过，但在地球上，大量的这种信息或多或少，总会被动的让他接触一些。 虫族这儿，雌虫稀少，这种事儿相对就单调了。 “您跟您的伴侣，这不能一概而论，您说是吗？对您的伴侣来说，其实这些外部的刺激并不是关键，关键是您在他身边。所以即使是这种粗糙的体罚方式，他也能因为爱您，从而获得心理上的愉悦。 但比如今天您实验治疗的两个雄虫，他们显然不这样想。对他们而言，他们只是来治疗的，在心理上，天然差别与您的伴侣。 因此，这种体罚方式只会让他们感到无聊，甚至厌烦，肯定不存在欲望上的刺激。另外，我个虫认为，每一个返祖雄虫的接受程度必然是不同的。 在治疗一个雄虫之前，您最好对他做一份问卷调查。比如，一个雄虫他最多能够接受到哪一个程度的治疗，根据每一个雄虫的不同心理状态，制定不同的刺激方案。 这最好缓步的来，您不能一上来，就在他们身上挂满了各种器具。否则这即便是治疗，我相信他们也会本能的在心里升起不安、羞耻以及烦躁等各种情绪。” 怎么说呢，方清说的事儿很简单，说出来谁都能理解。但这事儿，往往就差别的虫一个开头。 找不到开头，后面一团乱麻。 找到了头，后面立马全顺了。 莫斯菲尔德连连拍手，“对对，我真是糊涂了。我下意识以为这是一种治疗方式，应该病不忌医，所以根本没当回事。 但你说的对，这种治疗方式不是常规的。我首先得对他们的身体做一个全方面的检查，确定哪些是接受治疗的雄虫敏感处，这样能有更好的刺激。问卷…问卷调查也很重要，到哪个程度必须要问清楚，这会减少他们的心理排斥！” “另外，您可以放一些返祖雌虫的信息素作为诱导。市面上，返祖雌虫的信息素虽然很少，但如果方法是有效的话，我相信军方这儿会主动为您购买的。” 莫斯菲尔德大大松了一口气，十分感谢的拍了拍方清的肩膀。 这种治疗方式完完全全是莫斯菲尔德偶尔才从他的伴侣身上发现的，所以他走的磕磕巴巴，总是不成体统。 方清这一说，他感觉一个框架瞬间给拉了起来。 接下来，莫斯菲尔德觉得他得好好写一份申请报告了。希望到时候批一些资金还有专门的实验室以及专员医生过来。 群策群力，才能让它成为一个正规的医疗手段。 “谢谢你了，小方。” 方清看莫斯菲尔德那副迫不及待的模样，就知道他接下来可能要奔着目标忙去了，立马会心的站起来，表示要告辞。 走到门口的时候，方清下意识扭头看了下。 莫斯菲尔德已经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副眼镜，有点老旧，这会儿架在鼻子上，又找了笔，正打算奋笔疾书。 方清微微朝对方半鞠躬，然后才安静的离开。 莫斯菲尔德，这绝对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雌虫。这种战争壁垒区的条件太差了，就是雄虫医生，隔几年在这边镀金之后，大部分都是要申请调回那些风景适宜的文明星域的。 可对方在这种糟糕的环境中足足呆了二三十年年，一如既往。方清自问他做不到，这里实在太炎热了，根本就不是适合长待的地方。所以对能做到的虫，足够的尊敬是必须的。 缓慢轻声的关上隔离门，德莱不解的看了看方清。 “没事，莫斯菲尔德医生有点事儿，我们不用打扰他了，回去吧。” 德莱立即不再多问，而是陪在方清身边，直接离开了医院。 时间还早，甚至连吃午饭的时间都还没到，方清不想那么早回军区那边，但路上晒太阳瞎逛肯定不现实。最后拍板决定，离开军区去逛逛街。 这颗星域因为气候过于灼热，大部分的地区都是黄沙漫天，根本不适合智慧生物居住，也就发展不起什么大型的城市。 不过因为这里是长久的军队驻扎去，一些小型的绿洲区，会有一些做生意而来的商铺。当然，也有一些跑到这边来看看别样风景的游客。 德莱带方清去的，是军区附近最近的一个小绿洲，面积不大，虫口才三四万。但因为都集中在一块儿了，所以显得特别热闹。 这里远离了文明主星域，虫族的那种高科技科幻感都淡去了很多。方清竟然看到了那种带个小电扇的帽子，包头的汗巾，地域特色清凉服，一种石头做的凉鞋——这可是真的凉鞋，这种石头特别吸热，穿着的时候很舒服的。 甚至，方清还看到了一两个奇怪的种族生命。 一个浑身发绿，头上长着一小丛的荆棘，方清不声不响的跟在他屁股后面走了七八分钟，就是想看看这是真的长出来的，还是是个装饰品。后来把对方给惹毛了，撒丫子就跑，还喊了一些乱七八糟听不懂的话。 方清一路闲逛，可算是涨了大见识了。 这种偏远地区，雄虫一般都会更加粗鲁，同时性情也往往更凶悍一些。但方清身边围拢了一队的士兵，还有德莱.查尔斯那种仿若凶兽的威胁，掂量了自己实力之后，也就没几个雄虫敢凑过来了。 逛到中午，方清吃了一餐烤火蝎、石鱼的大餐。 真的超好吃，火蝎本来方清以为是蝎子，结果跟虾的长相差不多。吃的是尾部后的肉，烤了又不失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