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诚把头伸进来,对着小姐姐非常狗腿的花式赞美了一番, 让化妆的小姐姐笑呵呵的把他让了进来。 曲诚一进门, 就委屈巴巴的盯着宋昭焱看。 宋昭焱表示, 内心很平静,没有升起任何的波澜,谢谢。 就这劣质的表演, 还不如小美人哭一个呢。 呸, 他这是被曲诚洗脑了。 宋昭焱拉着赵沄泩找到空着的位置坐了下去, 并且挡在赵沄泩身前,也不准备让沄泩跟曲诚进行交流。 曲诚就,美滋滋的把视线完全的转移到他口中的小美人。 本来他要进这屋子的目的就是为了看小美人的。 炎飞被盯得久了,也感觉到了,就抬眼朝着曲诚看了一眼,对视上曲诚的眼睛, 曲诚完全没有任何的躲闪, 欣赏美就必须这么理直气壮的。 炎飞微微讶异, 但是很快, 他微微扬了眼角,对着曲诚勾嘴笑了笑。 张扬又邪气。 曲诚呼吸都骤然一紧, 然后飞快转身跑出去了。 这整个的故事其实发生在特别短的时间内,基本上就是,在宋昭焱拉着赵沄泩,走到自己坐的位置上之后的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面。 曲诚就已经完成了看人-对视-逃跑这整个过程。 而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的宋昭焱刚刚好看了个全程。 必须说明,他真的一点都不关心曲诚,但是在刚刚的一瞬间,他真的有种恨铁不成钢的老父亲感,这么浪的曲诚居然跟一个刚刚成年的小屁孩对视对输了…… 没办法让宋昭焱有更多的感慨,有小场务过来通知他们,化好妆的可以去片场了。 嗯…… 满屋子的人哗啦啦的只剩下了三个,10号11号和12号。 宋昭焱和赵沄泩来了之后,没有再来新的人,所以曲诚说他们存得住气并不是胡乱说的。 他们排在了最后面就是铁证。 好在化妆师多,给他们一人一个,还能剩下一个。 炎飞先坐了过去。 四个化妆师中刚刚化妆速度最快下手最稳的那个走了过去:“你是要试武还是文?” 炎飞微微一愣:“我刚刚没听见你问其他人。” 化妆师已经拿了粉底刷子:“因为其他人一下就能看出来该去扮演谁,非要扮演另外一个得不偿失。” 化妆师说了这一句就不多说了,等着炎飞的回答。 炎飞微微往后看了一眼:“我试将军的少年青年期的戏。” 化妆师点头,正准备动手。 宋昭焱和赵沄泩也站起来,他们并没有理会不远处这小小的一个问答。 宋昭焱看向剩下的三个化妆师:“我们还要试镜中年组的表演,所以妆容需要特别处理一下。” 剩下的三个化妆师以及正准备给炎飞化妆的化妆师手都停了一下。 炎飞也一瞬间难掩惊讶的看过来。 给炎飞化妆的化妆师也是四个人中年龄相对最大的,三十岁左右的样子,她微微顿了顿:“小燕子,你来给10号上妆。” 小燕子就是刚刚给曲诚开门的那个化妆师。 她飞快应了一声接手了工作。 说话的化妆师走到了宋昭焱和赵沄泩的面前,盯着两个人看了看,又朝着另外一个人:“秋秋,你去隔壁把老麦换过来。” 秋秋是个齐耳短发的化妆师,也飞快的点了头出了门。 很快房间里面进来了个时髦值很高的男性,说是叫老麦,看上去也不老,最多也不过三十五的样子,宋昭焱觉得这人大概能跟源哥做个好朋友,看看这削肩细腰,一身深紫色的西装穿的多么的有味道。 他一来先跟刚刚说话的化妆师用视线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朝着宋昭焱和赵沄泩看了过来,也打量了一会,最终视线落在了赵沄泩的身上:“文豪。” 赵沄泩微笑着朝他点了头。 老麦点点头,指了炎飞身边的椅子:“坐吧。” 宋昭焱自然就被刚刚的女化妆师给接手了。 小燕子虽然看上去小,但是化妆的手艺也很好很快,宋昭焱和赵沄泩的妆面显见的刚打完了底,那边炎飞的已经完成了。 换了化妆时候就找出来的衣服,炎飞出门前又朝着门内的两个人看了一眼,眼睛里面闪过深沉的思索,不过这思索很快就被隐藏,并没有被人给看见。 等到炎飞出了门,给宋昭焱化妆的化妆师突然间开了口:“我叫肖轻一,他叫麦文凯,等会你们试镜完青年组的戏份,还来这个房间,我们两个给你们补妆。” 宋昭焱和赵沄泩这会被限制了动作,也不能点头,宋昭焱只能开口说了声好。 肖轻一和麦文凯几乎是同时停下来的,之前唯一没有被点名的姑娘已经给他们拿来了要换的衣服,一身白色书生长袍,一身黑色方便动作的短打。 麦文凯看着短打皱了皱眉:“换身长袍来。” 姑娘也没问,直接又找来一件黑色锦衣长袍,跟那白色书生长袍相似又不同,麦文凯看了看把长袍的摆撩起来塞进了宋昭焱腰间,仍旧让他的行动不受任何阻碍。 肖轻一看着笑了,她又看了看两个人:“如果你们试镜通过,我们两个应该就是你们两个角色的妆发和服装,加油啊。” 麦文凯倒是没说话。 不过宋昭焱和赵沄泩出门之后,听见那位一直没发言的老麦似是对肖轻一哼了一声:“你倒是挺看好他们。” 肖轻一的声音听上去相当的愉悦:“你那屋那么多的三金影帝,你有亲自动手替他们整理过一次衣服?” 再后面肖轻一和麦文凯的话,宋昭焱和赵沄泩就听不见了。 宋昭焱边走边深沉的看向赵沄泩,表情忧虑:“我现在只在想一个问题。” 赵沄泩非常配合的把视线看过去。 不过宋昭焱还没来得及把自己的这次表演给演完,正好走过中年组妆化旁边,路庭从里面走出来,正跟他们对了个脸。 路庭看来试的也是将军的角色,一身铠甲,妆容上都被多刻了些风霜,看上去整个人铺面而来的杀伐气。 不像宋昭焱和赵沄泩,打扮还把他们往嫩了装扮,特质也明显,但是更多的年少无忧的模样。 他正好也看见宋昭焱脸上的表情,疑惑:“我就知道你们得来,不过昭焱怎么了?” 宋昭焱咧嘴:“哦,我就是有点忧虑,想问问沄泩,认识的人都跟我选了一样角色,我是不是该赢的稍微……” 赵沄泩伸手在他背后轻轻捣了他一下。 路庭已经笑了出来:“昭焱你果真还是这么自信,不过我也觉得你们没问题,青年组里想找出来两个比你们好的绝对不容易,你们不知道,我们中年组的压力就大了,竞争激烈啊。” 宋昭焱和赵沄泩交换个眼神,明白了,看来那位叫做秋秋的化妆师,去换老麦的时候是悄悄进行的,根本还没暴露他俩。 其实刚刚宋昭焱就是想跟沄泩说,不知道中年组这些前辈知不知道他们也要加入竞争的打算,他有点忧虑。 当然忧虑是不可能忧虑的,但是表演一下忧虑还是可以的。 谁知道还没表演出来,就被路庭把疑惑的给解了。 而且路老师还没听出来,他说的熟人,其中也包括了他。 宋昭焱笑眯眯的安慰路老师:“路哥,你也别太担心了。” 反正你们最后都拿不到角色的。 当然后面这句话的仇恨值这么高,宋昭焱想说,赵沄泩也给瞪回去了。 路老师也还是原来的单纯的路老师,热情的道了个谢。 赵沄泩默默无言,总觉得是不是什么时候发生过这样类似的场景。 不过别看宋昭焱一副角色绝对是他囊中物的张狂表现,三个人真的到了片场,宋昭焱的神色立刻就严肃了起来。 宋昭焱已经问过方烨了,烨哥没有重生,无法告诉他上辈子在现在的这个时刻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宋昭焱打听了一点真正二十岁的时候沄泩,对他的态度,烨哥只说了应该很有好感,比起一般人要关注,而且评价似乎也挺高。 就是这三个没有任何确切意义的词语,宋昭焱就已经大概猜测到了一点什么。 沄泩那样滴水不漏的人,能让烨哥看出这些已经表明的很多。 他开玩笑的问烨哥,要是没有他,沄泩能不能拿下这个机会。 方烨不是一个喜欢假设和猜测的人,但是他给了肯定的答案:沄泩一直都是足够优秀的,而他为沄泩争取资源的时候,也必然是觉得沄泩能够胜任的,所以即便没有他宋昭焱,他也一定会为沄泩拿下一个试镜的机会,而沄泩一定不会辜负这个机会拿下这个角色。 很巧,宋昭焱也是这样认为的。 可是上辈子,沄泩并没有演风由导演的这部《风骨》。 宋昭焱想想那个时候的自己,想想不久之后他满身狼狈的时刻,他们刚好的巧遇。 宋昭焱已经猜到了许多。 所以,不管怎么样,这部戏,他是一定要拿下来的,拿下来,他才好去问问沄泩,他是不是曾经为了他放弃了这个机会。 风由导演看见他们过来,没说什么,只指了指旁边的地方,让他们站过去。 这个试镜果真符合最隆重试镜的排面。 来的不一定是最火的,但是要是有演技排行榜,你从上往下排,三十五岁到四十五岁之间的,二十个人里面有十五个都在这里。 他们就这么把试镜场地围在中间站了一圈。 几个刚刚还能稳住的年轻实力演员,现在彻底的有点绷不住慌张了。 这么一来,反而是跟路庭有说有笑,虽然也很严肃认真,但是显然仍旧从容的宋昭焱和赵沄泩就很出挑了。 于是纷纷朝着两个人行注目礼。 宋昭焱和赵沄泩就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微笑的一一看回去打招呼。 这种招呼并不需要出声,就直接只要点点头就行。 宋昭焱和赵沄泩借着这个机会,也把人给看了一个遍。 这些人大多数,宋昭焱比认新人能认得清一点,因为借用一句本人听了都可能不大喜欢的话,那就是好多人,他真的就是看着他们的剧和电影长大的啊。 也就是说这些人中也有好多,演戏演了十几二十年的,跟宋昭焱和赵沄泩的经验值上并无差别,甚至能力上也许也并不能分出伯仲。 所以,宋昭焱和赵沄泩最大的优势,反而是,他们还年轻。 这个优势,其实本来宋昭焱也是不明显的,年轻在于心态,心态会反射到人的眼中,最初的他,不过是二十五岁的皮囊,四十五岁的心。 但是重生后的道路真的给了他最适合的缓和之路,《追逐》的年轻要三分真实,《仙缘》的年轻要五分真实,他总在合适的时间解开心结,一点点的到现在,就算不到十分,也总有七分了。 这七分就够《风骨》对一个将军少年青年期的要求了。 跟同龄人比,他们有经验累积的演技,跟同样的演技派比,他们又格外的年轻,最重要的是,他们也真正的活到过四十岁靠上,他们也完全知道,那个时候该是什么样的模样。 所以,他们才说,有他们在,这场试镜本来就是不公平的,结果早就注定了。 戏是从青年组开始试的。 南方文家,历经三百年,从不入世,但是朝堂之上,辉煌之时,百分之七十的人曾拜师于文家学堂,文家人,从这朝建立伊始,就是文人之首,文家人,历数十代,百余人,诗书经易,琴棋书画,皆是大家。 又是百年,一个朝代经历辉煌又没落,文家却仍旧掌握着这天下读书人的笔杆子的朝向。 文珏,文家这一代最聪明的那个孩子,过目不忘,十三岁起诗书一遍自通其意,下一任家住的继任人选,但是他自己不太喜欢读书人,觉得读书人大多读书读的痴傻。 特别是他们文家人,满口仁义道德,礼仪法度,如果只是说说也就算了,文家人却真的是要这么去坚守去做的,走路步子不能迈的急,吃饭不能多吃,一举一动皆有规则,在他看来,这简直要疯,活的一点都不畅快。
文珏十七,跟父亲耍赖要出门游学,他爹知道他就是要跑,两个人之间有一场对话。 这是试镜之一。 文珏说服了父亲,跑出门的时候表示自己再也不要回来,可是仅仅两年半,一场莫名天灾,大火焚烧了大半文家和大半文家的人,他的父亲,也死于这场所谓天灾。 他紧赶慢赶,刚刚好来得及参加父亲和族人的葬礼,走时炎夏,回时大雪,文家废墟之上,停着一百三十六口棺材,白色压在棺材上,压不住文珏胀满红色的眼睛。 这是试镜之二。 这两场戏,试镜的很多人都觉得第二场更重要,的确重要,因为那是文珏人生的转折。 但是,这两场戏的用意,赵沄泩上场之前没有人解出来,离开家时,那是他最后撒娇痴缠的时刻,回家时已经是另外一种模样,风导要的,是一个极其强烈的对比,是在演的时候就要意识到的强烈的心境上的不同对比,动作,表情,眼神,好不行的,要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