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有人说看见他去了书院的,而且三叔三婶也是亲自把人送进去的!” 柳含意简直气炸了,说完他又一愣,随即笑了,“我明白了,柳含文去书院念书的事儿一定是三叔他们瞒着奶送去的,娘,您去告诉奶,就说三叔他们背地里藏了不少私房钱,现在偷偷的把柳含文送去书院了。” 杨氏大喜,“我这就去!” 老太太最恨她们这些媳妇藏私房了,要是知道王氏他们两口子不仅有私房,还把哥儿送去书院,铁定会把老三两口子骂得狗血淋头。 可等杨氏兴冲冲地去告诉柳老太这个消息时,对方却显得很平静。 “老三两口子有银子送文哥儿去书院关你什么事儿?你别忘了,你和老大都分出去了,管三房做什么?” 杨氏一愣,然后急了,“可老三他们有银子啊!娘,他们有银子不帮着点含书,反而送一个哥儿去书院浪费银子,这也太过分了吧!” 在灶房侧耳偷听的李氏瞪大眼,啥玩意儿?老三两口子把文哥儿送到书院去了?! 柳老太冷哼,“我这话你是没听明白吗?就算老三两口子不对,那也是我该操心的,你就别瞎操心了。” “娘!您不能这么不公平!” 杨氏大叫道。 李氏的心也提起来了。 “大嫂说什么呢?什么不公平?” 柳老三和柳王氏回来时正好听见这话,柳老三立马皱起眉头挡在了柳老太的面前,“你不会是找娘要银子吧?” “呵,我和你大哥可没你们这本事,自己偷偷摸摸地藏好私房钱,然后就不管自己的秀才侄子了,反而把文哥儿送去书院,老三,你这心也太狠了吧?” 柳老三气笑了,“大嫂,我说白了也只是个叔叔,含书说到底还是你的儿子,我们两口子尽力帮他是我们自愿,不尽力帮他也是我们自愿,可别把什么都加在咱们脑袋上,当然,要是你和大哥不想要含书这个孩子,我们三房以及二房可是很愿意的。” 柳老太瞪了他一眼,“说的什么话,怎么两人都回来了?” 柳王氏看了杨氏一眼,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递给柳老太,“我们是回来给您钱的,这是我和老三这个月的月钱,里面扣掉了给葛老三的车钱,其余的全在这。” 杨氏皱眉。 柳老太顿时笑眯眯的将钱袋子接过去,然后数了数,再算了算葛老三那一份银子,没有错,她笑着掏出二十文给柳王氏道,“去吴屠户那儿买点肉回来,越肥越好。” 柳王氏赶忙应下,连水都没喝便走了。 柳老三眯起双眼看着杨氏,“谁告诉你我们把文哥儿送去书院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你没做!”杨氏看了眼被柳老太收好的钱袋子冷声道。
“那句话应该是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柳老三说完有哈哈大笑起来,“我柳老三福气好啊,咱们文哥儿更是个福气大的,不瞒大嫂说,我们文哥儿不仅要去书院念书,而且以后还会做掌柜的,甚至在镇上买宅子,然后把娘接过去住。” 说完他又看向柳老太,“娘,您就等着享福吧。” 说完便去追柳王氏了。 “娘,您听见了吧?这可是老三亲口说的!” 杨氏指着柳老三的背影大声道。 柳老太很不耐烦,再好的心情都被人弄没了,“我们文哥儿福气大着呢,人家是掌柜的送去书院的,以后念完书要替掌柜的看铺子,我猜是意哥儿让你来的吧?你回去告诉他,别老盯着文哥儿,人家不欠他。” 说完便把杨氏轰走了。 李氏听了个大概,然后一脸惊讶,文哥儿以后要做掌柜的?那他们柳家的日子可越来越好了,不行,得把春花她们的事儿再好好想想,一定要挑一个好人家。 不知道老宅因为自己念书的事儿而发生摩擦的柳含文,正气势汹汹地带着他们宿院的人来到了对面的宿院。 “程悦秀,你给我出来!” 常宇涵站在对方的房门口,大声叫到。 “你有本事偷咱们东西,你有本事就出来啊!”第48章 程悦秀是“博”学屋的学子, 他身形消瘦, 却长得白白净净,说话时总带着读书人的酸味儿,让人听着就觉得对方是个酸人。 他非常勤奋,可成果却不是很好, 都说勤能补拙, 可在他这里却看不大出来。 常宇涵在门外叫了大半天也不见人出来。 跟着过来的学子们纷纷皱眉议论。 “含文,程悦秀这人虽然酸腐了些, 可为人还挺不错, 咱们的东西真的是被他偷了吗?” 这些日子他们宿院掉了不少东西,虽然都只是些小东西,可一个人掉不当回事,一群人,一个院的人掉那就可怕了。 刚开始大家也不想闹大, 所以找了严老,结果严老蹲了好几天也没抓住人, 他年龄大了,也经不起折腾, 书院虽说要查, 可都过了好几天了, 还是没有结果。 而柳含文的东西是今天从学屋回来时不见的, 他掉的是穆寒才给他防身用的匕首, 那把匕首十分漂亮, 柳含文也很喜欢, 因为去学屋时身上不可带刀刃,所以才卸下来放在枕头下面。 结果他回去时便发现匕首不见了,黑鹊一路跟着柳含文去了学屋外等着,所以发生这事儿后,它直接出去找了老山雀,最后在一个小山雀的嘴里得知是程悦秀偷的,而且那把匕首已经被程悦秀扔进了茅厕里面。 柳含文直接恼了。 得知程悦秀的房里还藏着别人的东西时,柳含文便将宿院的人叫过来,准备拿赃物治小贼。 “你且看着吧。” 柳含文的脸色并不好看,好好的匕首被这么糟践了,他怎能不气,再说,那可是穆寒才送给他的东西。 屋子里的程悦秀也很惊慌,他没想到对面整个院子的人都过来了,现在他床下还有几包东西全是对面的,要是被发现了他别想在书院念书。 “你开不开?再不开我可要踹门了。” 常宇涵说着便扭了扭脚,然后往后退了两步后,直接一脚助力一下就把房门给踢开了。
“啊啊他上吊了!” 门被踢开后里面的场景也把众人吓了一跳,只见程悦秀吊在房梁处,整个脸都是一脸涨红,脚下是他刚踢翻的凳子。 柳含文上前看着他,“你这是畏罪自尽呢还是受了侮辱羞愤自尽?” 他也没上前帮着把人放下来,而是冷眼看着他。 常宇涵眼珠子一转,把想要救程悦秀的学子们拦住。 “你有本事就放手。” 柳含文指了指双手使劲儿抓住白布让自己能呼吸一点的程悦秀。 “你们平白无故的侮辱我,我难道连死、都不可以吗?” 程悦秀快撑不住了,他没想到柳含文居然不让人救自己。 柳含文冷笑一声,拿起桌案上的茶杯直接向对方的脸砸去! 程悦秀吓了一跳,整个人没稳住直接摔在了地上。 恰好地上还有茶杯的碎片,把他的屁股和背刺伤了。 顿时整个院子传来程悦秀的痛叫声。 严老闻声而来,“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 再看房梁上悬着的白布以及摔在地上的程悦秀,“你这是做什么?” 程悦秀顾不得疼痛,看着严老大声哭道,“他们污蔑我偷东西!严老,我一身清白岂能被他们泼黑!除了死我别无选择啊。” “要死也得受了惩罚才死,”柳含文撩起袍子坐下,常宇涵跑过去站在他的身后,胖乎乎的小脸崩得十分严肃。 严老闻言皱起眉头,“怎么回事?你说程悦秀偷了你们院的东西,脏物在哪里?要是拿不出来,我也保不住你诬蔑人的下场。” 其余学子面面相觑,其中有几人上前对柳含文劝道,“我看即使他偷了东西,咱们也难找出来,眼下还是不要冲动。” “就是,万一没找到,你不是白受罪了?” “对啊,要是这样走的人就不是他,而是你了。” 这几人都是相信柳含文的,所以才担心。 常宇涵此刻已经在看程悦秀的房间了,与程悦秀同屋的学子刚进书院他家便出了事,所以搬出去了,屋子里就住了程悦秀一人。 柳含文让他们安心,然后起身指了指放恭桶的地儿,“就在那。” 屏风上站着黑鹊。 常宇涵捏住鼻子把恭桶提出来,“好重啊。” 程悦秀一脸惨白。 严老看了他一眼,然后上前将恭桶的盖子掀开,只见里面除了“出恭”的东西外,还有两包东西,被压在里面。 柳含文指着恭桶里面的东西,“程悦秀,这些东西,你敢说是你自己拉出来的吗?” 常宇涵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声。 而程悦秀则撑起身体,然后便想要跑出去,结果被围着的学子抓住压在地上。 严老拿了根棍子将恭桶里面的东西弄了出来,然后将包袱打开,里面都是些小东西:砚台,毛笔,手帕甚至一些纸。 “程悦秀,你还是跟我去见见院长吧,” 程悦秀被带走后,恭桶里拿出来的东西大家也没要了,废话,都放在那里面了,谁还会要。 而穆寒才得知这事儿后,也赶了过来。 “偷了你什么?” 柳含文指了指茅厕的位置,“你送给我匕首被他扔了。” 穆寒才闻言皱起眉头,“人呢?” “被严老带去见院长了。” “我去看看,”说完穆寒才便往院长所在的院子走,几步后又停住脚,“我会给你补更好的。” 这下是真的走了。 关于程悦秀的处罚很快便下来了,有两个选择,第一个向所有他偷过东西的主人道歉,并且保证不会再有第二次,这样书院考虑给对方一次留下的机会;第二个选择就是直接离开书院,并且赔偿那些人的损失。 程悦秀选择了第一个。 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听说院长之所以给他第一个选择也是因为他娘。” 晚上,常宇涵背完书后,便说起这事儿。 “他娘怎么说?”柳含文也收拾好书籍准备歇息了。 “他爹早逝,他娘一个人把他带大,花了不少心血才让他有机会进书院念书,所以一听到这个消息后,便跪在院长面前,求对方给程悦秀一个机会。” 说完,常宇涵又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有这种习惯,不过他就算留下来以后也走不了仕途了。” 他们进书院其实也就是为了学习更多的知识,想走仕途的哥儿并不多。 可程悦秀就是想走仕途的那一个,偏偏他管不住自己的手。 “而且他娘还说,之前在私塾的时候,程悦秀就有这个毛病,你说他为啥有这种毛病呢?” “我想他自己也在琢磨这个问题。” 柳含文躺下道。 第二天程悦秀挨个过来道歉,轮到柳含文这边时,他却直接走了。 柳含文挑眉,“这就完了?我这么大的人你没看见?” 程悦秀抿了抿唇,他转过身看着他,“我可没偷你的东西。” 柳含文简直气笑了,“没偷我的东西?你还真敢说,我放在枕下的匕首可是被你丢进茅厕里的。” 院子里的其他人刚开始还以为柳含文是故意在为难程悦秀,可现在一听对方居然也丢了东西,顿时惊讶了。 “院长说要给所有你偷了东西的主人道歉,你居然越过了含文,程悦秀,你这当着一面背着一面的功夫也够可以的,”知道柳含文丢了东西的常宇涵顿时不高兴了。 程悦秀面带惊慌,他没想到自己丢进大茅厕的东西也被人查到了,“对、对不起。” 他不能离开书院,不然娘会气死的。 说完,还怕柳含文去告诉院长,“我只是一时没想到,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柳含文垂眸看着他,最后微微一笑,“没关系。” 说完,他便回了屋子,而常宇涵对着程悦秀冷哼一声也回去了。 剩下的学子面面相觑,没人去理程悦秀都各忙各的了。 原本程悦秀就不怎么与人接触,发生这事儿后他是彻底不与人交流了。 但是念书倒是比以前更努力。 而让常宇涵气愤的是原本在“博”学屋的程悦秀居然被分到了他们学屋,一时间“多”学屋的学子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把人放在一个他得罪过的学屋里,这不是给程悦秀添堵吗? 可程悦秀除了沉默些,却并没有什么异常反应,郑老夫子也没有对此事多说,而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