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里面都是这样的 ,要不就是自己带干粮,”柳含文抬起头,“可就算是带的馒头或者干饼子,吃前也会有人弄碎。” “弄碎?为啥啊?” 柳老三追问道。 “怕里面有小抄呗,”柳含文说完便放下筷子,“我吃好了。” “快去歇息。”柳王氏连忙道。 “你们的床都还上新被褥了,又好看又舒服,”柳老三也笑道。 穆寒才三两下吃完饭,然后追上柳含文,“我送你回屋。” 柳含文看了他一眼,“得了吧,就两步路。” “我送你。” 穆寒才坚持将柳含文送到门口,然后亲了一下他的脸颊才笑眯眯地转身离开。 柳含文摸了摸脸,嘴角微勾。 穆寒才还好,第二天清晨照样起来在院子里练剑,而柳含文则是睡到下午才醒过来。 他如今也不用这么早去书院,等秀才榜放出来后,才去。 到时候会重新分学院,当然宿院也是要换的,对此常宇涵很难过。 柳含文和穆寒才闲着无事做,于是便去了铺子上,让林愿和佟浩成出去游玩。 大牙他们长高了不少,而且身体也壮实了许多,更让人惊讶的是他们一改以前做乞丐时的沉默,现在个个能说会道,只要是进了他们铺子的人,一出去手里就揣着东西。 隔壁的布庄掌柜羡慕极了,甚至找柳含文问能不能买一个回去,“他们都是自由身,要是他们愿意我不会拦的。” 结果没一个人愿意去布庄。 “师兄?” 柳含文和穆寒才正在整理账本,突然从门外传来薄文欢的声音。 柳含文抬头看去只见一个面容普通的瘦高汉子站在门口,正对着他们笑。 “进来吧,”穆寒才招呼着。 薄文欢一屁股坐下,他看了眼穆寒才面前的账本忍不住问道,“有多少钱?” 柳含文闻言低笑,“薄大哥要劫财不成?” 薄文欢哈哈大笑,收回视线看着二人,“我要回京都了。” 薄文欢要回京都? 穆寒才与柳含文都是一怔,随即柳含文笑着将人请进后院,大牙他们招呼前铺的客人。 薄文欢叹了口气,“我爹接连发了三封急信,我要是再不回去,就等着被抓回去了。” “伯父这么着急找你,是不是京城有大事?” 要是这样,穆寒才的计划也只能改变了,察觉到他情绪的柳含文抿了抿唇。 谁知薄文欢却摇头,他脸上带着哀色,“我是回去相亲。” “嗯?” 穆寒才与柳含文纷纷一愣。 柳含文想起薄文欢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容,实在猜不到对方会找一个什么样子的哥儿或者姑娘,“依薄大哥的咳文采,应该是挑才是,怎么回事相亲呢?” 薄文欢揉了一把脸,“我就是太挑了,所以我爹娘受不了,这次不回去也得回去,”说完又正色道,“我回去了也好,有什么要紧事我立马飞鸽传书给你。” 他是看着穆寒才说的。 穆寒才却眯起双眼打量着薄文欢,最后戳破他的小九九,“你是想家里的库房吧。” “咳咳,胡说!我岂是那种贪财的汉子!后会有期!” 说完,薄文欢便大步离开了。 柳含文与穆寒才面对面的坐下,“他说的是真话吗?” 穆寒才微微一叹,“别看文欢不怎么着调,其实心里有着大算盘,他既然没告诉我们,就应该能自己解决。” 柳含文点了点头,又看向他,“刚才你是不是想跟着一起回京都。” 穆寒才低笑,“我就是要回去,也得把你安顿好。” “只是安顿好,不带我去?” “若那边是急事,我不敢带你去,”穆寒才抓住柳含文的手,“我不能让你跟着我去冒险。” “柳掌柜!穆掌柜!有客人来了。” 大牙的出现让柳含文的话咽了下去,“我们这就去,你先给客人泡茶。” “是。” 大牙走后,柳含文瞪着穆寒才,“我岂是那种躲在你身后的人,你记住,我宁愿和你一起死,也不愿意苟且偷生。” 说完脑子里却闪过一场景。 那世子手持宝剑架在那似宫人的脖子上,冷声道,“本世子即使死也会和王府的人一起死,不会做那苟且偷生之辈!” “文哥儿?” 见他摇摇欲坠,穆寒才赶忙扶住他。 柳含文拍了拍脑袋,“没事。” 他已经习惯了脑子里突然出现别的记忆。 “你在这歇息,我去接待客人。” 见他确实无事,穆寒才瞧见大牙后说道。 柳含文点头,等穆寒才走后,他将花雀招下来,“程悦秀如何?” 已经来了好一会儿的花雀摇了摇鸟头,“他什么也没做,一直在书院,和以前一样不怎么说话。” “继续盯着,”柳含文点头。 大约一刻钟的功夫,穆寒才拿着一张纸回来递给柳含文,“你看看能不能接。” 客人叫朱志成,是张掌柜的朋友,和之前那位掌柜一样,朱掌柜找的是自己的小妾,不过他的小妾不是被人掳走的,而是被正妻给发卖了。 “能接。” 柳含文点头,穆寒才对等候的大牙比了个手势,大牙赶忙出去回话了。 “这查起来很轻松,朱掌柜为何不自己派人找?” 穆寒才轻笑道,“你忘了?这朱掌柜是上门女婿,他岳家在镇上的势力不小,妾是被他正妻所卖,他又怎么敢自己派人去找。” 听到这,柳含文也明白了,“可这人找到了,又该如何安置?” “将人送到他的私宅即可,”穆寒才回道。 原本以为很好找的人,黑鹊它们找了三天也没找到。 “只有一只小喜鹊瞧见那女子被送到婆子手里出了镇子,再后来办没鸟见过了。” 黑鹊显得有些难过,它们找了三天居然没瞧见人。 柳含文摸了摸它的脑袋,“有可能那如意出门时带着头纱,所以鸟们不认得。” 鸟儿只会看图看人,大多数都飞在空中,对于一直不曾摘下头纱的人确实不怎么注意。 黑鹊顿时充满了精神,“鸟再去找一番,鸟一定能找到的。” 说完,便飞走了。 老山雀发出低笑,“鸟年轻就是好啊,能做好多事儿,有冲劲,是个好鸟。” 晚上,黑鹊便带回来消息了。 “那如意根本没有被卖出去,是那朱夫人故意扯谎说是发卖了,其实如意被关在镇外的一小屋子里,现在已经昏迷了,看样子是着凉发热。” 朱夫人也不是傻子,包打听的本事她早就探听清楚了,也料定朱掌柜会去包打听。 她虽然不知道包打听是怎么找人的,可为防万一,她将如意包裹得很严实,一直到第三天才将其扔到小屋里关着,根本没人甚至没鸟发现。 要不是有喜鹊想要在那小屋上筑巢,也不会发现。 黑鹊也不知道那被包成粽子的是如意,而是听了柳含文的话后,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人,所以才进去查看的。 柳含文直接让大牙请人将如意救出来,然后送到了隔壁镇子的一个小宅里面,没进朱掌柜的私宅。 朱夫人发现后派人去查看,结果得知如意成了那户人家的妾,她高兴极了,告诉了朱掌柜,朱掌柜又气又急,第二天戴着黑帽来到了铺子上。 “如意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含文看着他黑漆漆的帽子,这人到底是怕媳妇,不敢露出正面。第67章 “哟, 这可是朱掌柜?” 柳含文一脸没认出人的表情, “咋包裹得这么严实,这都几月份了,也不怕热。” 朱掌柜气急,他一把拉下黑帽,怒道,“我问你如意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成了别人的妾!” 柳含文不慌不忙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然后笑道, “朱掌柜,这可不能怪我们,找到如意那日,我们的人是通知了你的,可你是怎么回的?” 朱掌柜这才想起那日他所说的话。 如意?什么如意?如意不是被我家夫人发卖了?既然发卖出去了,我还管她作甚。 “那是因为我夫人在正堂, 我能不这么说吗?!” 说完,朱掌柜便一屁股坐下, 重重地叹气。 柳含文耸了耸肩,“可你之后也没派人过来解释啊,如意身体不适, 又不能留在这镇上, 万一你家夫人发现那如意不就完了?” “再说,如意现在跟的这位公子对她宠爱有加, 家里也没有正妻刁难, 如意会怎么选择, 我不必多说吧?” 朱掌柜脸色难看,“你收了我的银子,就不能这么办事!要是不把如意给我弄回来,我就砸了你包打听的招....啊!” 一把剑架在朱掌柜的脖子上,他吓住后脸一扭脸上便出现一道血痕。 穆寒才面无表情的站在他的身后,只要柳含文一声令下,他就能割掉朱掌柜的耳朵。
“朱掌柜啊,”柳含文喝了一口茶,“你真当我这铺子这么好砸?” “朱、朱某刚才都是胡说的,请、请柳掌柜海涵。” 朱掌柜的声音都颤了。 “咱们还是说说那如意吧,”柳含文放下茶,抬眼示意穆寒才收回剑,“要是朱夫人知道那如意是你的正妻,你说朱家会怎么待你?你朱掌柜的名声又该如何?” 朱掌柜闻言,脸上一片震惊之色,他只觉得全身都冒了冷汗一般,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气,“柳掌柜真会说笑,如意是朱某的妾室,怎么会是正妻呢,这话要是被我夫人听见,可就完了。” “是吗?”柳含文挑眉,他看着强撑笑意的朱掌柜道,“可据我们所得的消息,你与如意乃是指腹为婚,如意十六岁就嫁给你,因为进门两年无所出,如意娘家又出了事儿,所以你娘便让你休了她。” “如意本是要走的,可你甜言蜜语不断,并没有真正写下休书,而是将她安置在一个小院里,后而你娘去世,你便瞒着如意来这镇上做了上门女婿,借口是出来做生意。” “朱夫人性子泼辣,与小家碧玉的如意全然不同,新鲜感一过,你便想如意了,所以故意编造出如意是个烟花女子纠缠着你,为了名声,你必须将人纳进房。” 朱掌柜脸上的冷汗随着柳含文的话越冒越多。 柳含文见此脸上全是冷笑,“如意被你骗进朱家门时,才得知自己受了骗,她本要向朱夫人道明一切,可却被你毒了嗓子,朱掌柜,你这心还真是狠啊。”
朱掌柜咽了咽口水,看着柳含文,“柳掌柜张口就是一通话,可有证据?没有证据,有些话可不能乱说。” 柳含文慵懒地靠在椅子上,穆寒才坐在一边擦拭着宝剑,“朱掌柜,你那□□下少了,我有一朋友,几贴药下去,如意便能开口,要是朱掌柜不信,咱们可以请如意过来与你当面对质。” 朱掌柜急忙起身,“不用了!你们要什么,我都给你们,这件事不能传出去!” “谁给?”柳含文看向他。 “我给!”朱掌柜急声道。 “用水的银子?” “黄家....” 朱掌柜只说了两个字便跪在了地上。 “夫君好本事啊,用我黄家的钱去掩盖你的罪行,”一身着绸缎的妇人从隔间旁边走出,脸上还带着讥笑。 “夫、夫人。” 朱掌柜此刻脑子一片空白,完了,都完了。 “来人,把人给我带回去,由我爹处理。”朱夫人一挥手,两个壮实的婆子便上前将朱掌柜拖走了。 “让两位见笑了,”朱夫人笑眯眯地看着柳含文和穆寒才,“这是一百两谢礼,请收下。” “朱夫人客气。” 柳含文同样笑眯眯的收下银子。 朱夫人见此笑意更深,“今儿这事儿......” “朱夫人放心,我们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说的。” 朱夫人看着柳含文,这生意人果然聪明。 送走朱夫人后,柳含文伸出手揉了揉脸颊,“这整天笑眯眯的还真不舒服。” “我来给你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