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走了,”穆寒才将剑扔给柳含文,“来,我看看你的进度。” 柳含文嘴角微勾,“穆夫子这么有兴致?” 穆寒才轻笑,“教导学子,是夫子的本分。” 柳含文有了上辈子的记忆,即使没有内力,可功夫却还是记得,穆寒才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没用内力,只比招数。 柳含书从书房出来时,便被一阵剑风吹了个正着,灰尘布满身的他看过去,只见柳含文与穆寒才正打得激烈,“文哥儿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功夫了?” “是啊,”看了很长时间的柳老三也一脸惊讶,“这架势不像是三两年练出来的。” 瞧瞧那剑风。 “手足有力,剑风挑剑,好功夫!” 穆寒才赞了一声,随即闪身到柳含文面前一把夺过他的剑,然后将人拉到自己怀里,“不过比起夫子我,还是差一点。” 柳含书与柳老三直接转身各回各屋。 柳含文踢了穆寒才一脚,“看着呢!” 穆寒才松开手,“我有一套功夫,你可以重修内力,京都惊险,有内力在身是件好事。” 从这里到京都坐马车也得两三个月,路上也可以练功,即使回不到当初,也能有几分内力保身。 柳含文看着穆寒才那双眼,“那天你是不是哭了?” 穆寒才一愣,随即别开脸,“咳,别转移话题。” 那天穆寒才将柳含文从考场抱出来的时候,柳含文清楚的感觉到有水滴在自己的脸上。 院子里也没人,柳含文从身后抱住穆寒才,穆寒才抿了抿唇,转身一把扣住柳含文的腰直接运功便将人带到了小竹林里。 他将柳含文压在竹子上,然后狠狠地吻了下去,柳含文的手攀在穆寒才的脖子处,火热的气息围绕着两人,即使是深秋的夜也不觉得寒冷...... 等穆寒才将人带回院子的时候,柳含文进房的腿都是软的。 “族叔,这是不是太着急了?” 柳含文刚起来便听见堂屋里热闹极了,他进去一听,原来是族里准备在祠堂立举人碑。 “着急什么,这可是好事,大好事啊!” 族叔笑眯眯的看着柳含文,柳含文看向柳含书,柳含书想了想后回着,“万一咱们考上进士,这碑不就没用了吗?” “咋会没用呢!大不了族里再立一个碑!” 这么好的碑,他们柳家祠堂不会嫌多。 最后,柳老太让他们别管,几个老的在堂屋商量完后,便笑眯眯的走了。 “真要立碑啊?” “自然要立,族里人都盼着这一天呢,要不是你们阻止,之前中秀才的时候,就想立一个了。” 柳老太的话让柳含文他们哭笑不得。 他们可赶不到碑出来,在柳家老宅待了两天后,三人便回了镇上,第三天离开了镇子,赶往京都。 柳王氏一边哭一边挥手,阿忠夫妇对视一眼,也没劝她回去。 柳含文将车帘掀开时,还能看见柳王氏夫妇站在那。 “也不知道,这一去还能不能回来。” 柳含书皱眉,“这是什么话!”第78章 柳含文连忙改口, “这不是常听人说进京都的路不好走, 在乡山小路上还容易碰上山匪什么的。” “山匪?” 柳含书轻笑一声, 指了指驾车的某人,“有他在, 你还怕什么山匪,再说你的功夫也不差,一般的山匪可劫不住咱们。” 柳含文笑了笑,回道, “也是, 到时候大哥就躲在我身后, 我保你一根毫毛都不会被伤到。” 话音刚落, 马车就一阵颠簸,柳含文连忙扶住车框, 正要掀开车帘看看怎么回事的时候,就听柳含书无奈道, “你可别忘了前面有个醋坛子在驾车。” 柳含文:....... 当他们真的被山匪团团围住的时候, 柳含文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唇, “我这是乌鸦嘴?” 蹲在马车顶上的小乌不满地叫了一声。 “咳咳,”柳含文有些尴尬, “那啥,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刚过广阳城才十几里路,便被拦住了。 “马车上的, 都给我下来!” 柳含文正要掀开车帘, 就听见外面一阵打斗声, 随即就是哀叫声,再后来就是穆寒才淡定的声音,“解决了,继续上路。” 说着,马车便开始动起来,柳含文与柳含书掀开车帘一看,好家伙十几个山匪都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前面还有一辆马车。 “看样子是走在咱们前面刚被劫了?” 柳含文指了指前面的马车。 “应该是,”柳含书点头。 穆寒才目不斜视地驾着马车准备从那辆马车旁边经过,结果一姑娘闭着眼睛挡在了马车前面,把马儿都惊住了! 穆寒才连忙拉紧绳子,将马控制在一旁落下,马车的起抛程度有些大,柳含书与柳含文直接撞在了车框上,发出痛叫声。 穆寒才一掌将那姑娘击到旁边的土坎上扑着,然后赶紧钻进马车扶住柳含文,“撞到哪儿了?” 柳含文捂住额头,“这儿,好像破皮了。” 柳含书一听这话,也顾不得自己,赶忙凑过去查看,穆寒才小心地拉下柳含文的手,还真是破皮了,有些肿,甚至带血的地方还有些青。 “公子,求你们救救我家姑娘吧!” 那被穆寒才打了一掌的丫鬟扒着车帘求道。 穆寒才刚才那一掌根本没有带内力,现在看柳含文受了伤,他顿时怒火冲天,正要将那丫鬟打飞时,柳含文拉住他,“算了,救人一命也是好事。” 柳含书与穆寒才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丫鬟带着他们来到林子的后边,只见那地上躺着一个女子,脸颊上全是被打的青紫痕迹,衣服也被扯坏了,好在没露春光。 “姑娘!” 丫鬟擦了把眼泪,跑过去将那女子扶起来,女子双眼无神,眼睛却直直地看着那丫鬟。 柳含文见此解下自己的披风递过去,丫鬟看了一眼,最后伸出手接过,然后给那女子披上了。
“劳请公子扶我家姑娘上马车,我们是昌河城人氏,公子的大恩大德,我们老爷一定会感激的。” “我来吧。”柳含文拦住柳含书,准备去扶那女子。 穆寒才皱起眉头,却见柳含文对他使了个眼色,顿时停住了伸出去的手。 “你,去驾车。” 等柳含文帮着那丫鬟将那女子扶上马车,在那丫鬟正要求他们帮着驾车时,穆寒才一脚踹起一个装死的山匪。 那山匪向来贪生怕死,打劫的时候就喜欢躲在最后面装腔作势的打几下,见穆寒才这么厉害,他也不想送人头,所以故意擦了同伴身上的血在身上,不想被穆寒才发现了。 “我去我去!” “别!公子别让他来!”丫鬟害怕极了,小脸上全是惊慌,“我、我们家姑娘会害怕的!” “要么他驾车,要么你自己来。” 穆寒才说完,便坐在马车准备走人。 丫鬟见此咬住唇,最后缩进了马车,让那山匪驾车。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马车内,柳含书看向柳含文。 柳含文抬起自己的手,“那个丫鬟手指纤细,没有半点茧子,而那姑娘虽然也挺纤细,可手心的茧子却是最多的,这两个人应该对调了身份。” “你是说那个姑娘才是真正的丫鬟?” 柳含文点头,“那姑娘的里衣都是材质一般的,可那丫鬟除了外衣粗糙些,里衣却是绸缎,再者那姑娘的发饰可不是戴珠花的样子。” 柳含书一边从箱子里拿药,一边仔细回想,还真是! “穆大哥定是发现对方的怪异,所以才会手下不留情的,”柳含文一边忍着疼让柳含书上药,一边说道。 “不,”柳含书一脸严肃,“你要相信,某人除了你,对其他人都不会手下留情。” 柳含文听到这话居然觉得心里甜丝丝的,看得柳含书重重地叹了口气。 路上,那姑娘滴水不沾,也从不出马车和他们说话,倒是那丫鬟总是有意无意地接近穆寒才,看得柳含文都快压不住火气了! 第三天,他们在林子里过夜的时候,柳含文咬牙爆发了。 “这位姑娘,咱们现在也快不同路,过了这道弯就是分别的时候,有什么事还是自己学会做的好,不然以后可没人帮你。” 在那丫鬟见穆寒才不好接近,转头问柳含书怎么升火时,他道。 丫鬟闻言眼角带泪,“这位小哥,我家姑娘如今这般,现又是山匪做马夫,你怎么忍心让我们独自回去!” 穆寒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眼眸冰冷,“好好说话。” “唔唔唔!放、放!” 丫鬟伸出手想要将穆寒才的手抽开,不想对方的手收得越来越紧,已经开始翻白眼了。 正准备溜走的山匪乖乖地坐在原地,不敢动。 “行了,”柳含书叫道,“死了不好收拾。” “怎么不好收拾,”穆寒才松开后,还特意将手放在柳含文的面前,柳含文笑了笑,打开水囊倒水给他冲了冲手,“这山林里不缺狼豺虎豹,丢出去喂那些畜生就是了。” 山匪将自己缩成一团,娘耶,遇见比山匪更凶猛的汉子了!第79章 丫鬟趴在一旁捂住喉咙使劲儿地咳嗽, 眼角上的红随着她的咳嗽渐渐加深, 梨花带雨的模样要是别的汉子早就心疼地上前安抚了, 偏偏穆寒才和柳含书不为所动。 “那个谁,今儿晚上你守夜,要是让我逮住你跑了......” 穆寒才斜眼看着那个土匪, 话虽然没说完,但是土匪却已经十分了解了, 他瑟瑟发抖, “小人一定会好好守夜, 不会逃跑的!” 说完, 土匪便扶着树站起身,然后走到不远处的地方站着。 “公子, 我说的是实话, 为何如此对我?” 丫鬟见他们居然无视自己, 顿时抿了抿唇问道。 唰地一下,一把剑直接插在那丫鬟三寸长的地方, 吓得她抖如筛糠。 “我不想再听你说一句话, 明白吗?” 穆寒才的话让丫鬟猛点头,在对方抽回剑后, 双腿发软一瘸一拐地上了马车。 柳含文看了眼被放下的车帘,“今天晚上看着点,说不定会出人命。” 穆寒才冷笑, “出了人命也是自作自受。” 能把自己丫鬟推出去替自己受辱的人,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程娇上了马车便对方自己丫鬟秋菊那双毫无波动的眼睛。 “看什么看!” 害怕被外面的人听见, 程娇只能低声吼道。 “姑娘,你就不害怕吗?” 秋菊的声音带着沙哑,也不知道是因为久了没说话,还是之前被土匪掐坏了嗓子。 “害怕?” 程娇冷笑,“你就是一下人罢了,保护我是你的职责。” 秋菊默默地转过身,双眼却没闭上,到底谁是下人,她心里清楚得很。 半夜的时候,程娇所在的马车突然出现了晃动,穆寒才睁眼看过去,土匪正要过去查看,就被穆寒才的眼神定住了。 他扯了扯嘴角,然后往后移动,先是小步移,最后变成大步,直到回到原来的地方。 程娇有些痛苦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穆寒才捡起石子砸在那马车的车窗处,“别弄死了,不然我们可不好交差。” 掐住程娇脖子的秋菊一愣,她赤红的眼睛看着身下的人,最后拿出脚后跟别着的匕首割掉了对方的舌头。 鲜血与程娇发出的痛叫声让秋菊不由自主地丢掉了匕首,整个人往后一退。 柳含文被惊醒,他掀开车帘看过去,只见秋菊身上沾着点血迹,正从马车上下来,她脚步跌跌撞撞,看着很让人忧心。 “我割掉了她的舌头。” 秋菊看着柳含文他们,突然跪在了地上,“我割掉了她的舌头。” 土匪咽了咽口水,听着马车里的惨叫声抬手摸了摸自己还在的舌头。 “姑娘,你先喝点水。” 穆寒才将火重新烧起来,柳含书与柳含文坐在了火边,柳含文递给秋菊一壶水道。 秋菊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马车里的声音渐渐虚弱起来,应该是痛晕过去了。 “我叫秋菊,马车里的那个叫程娇.....” 良久后,秋菊才说起自己的身世。 原来秋菊根本不是秋菊,她原名本是程娇,与马车里断了舌头的秋菊是一对主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