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险恶?”叶维林冷笑一声,将台本啪一声扔在他膝盖上:“别跟我在这贫,你到底纠结个什么?” 实际上刘佳的演技不赖,与薛雯的磨合更是出人意料的好,叶维林本想趁着前两天下雪,在那种意境下拍完这场激情戏,结果当时刘佳各种推脱,直到今日避无可避。 刘佳脸色有些不好看,静默了好一会,才小声道:“我会努力的。” 一般拍激/情戏,剧组都先腾出地方,让两个主演在里面培养酝酿一下气氛,上次薛雯和陆棋那场是意外,刚好演员的状态都来了,就直接拍了。 这次就不一样,刘佳显然比陆棋紧张许多,薛雯由于有过一次经验,放得较开,反过来做刘佳的心理工作。 叶维林和其他剧组人员在屋外等了近半个小时,才听到里面传来一句闷闷的话语:“好了。” 叶维林刻意将这一幕安排在书房,这间屋子书架上摆放的书册琳琅满目,桌上笔墨纸砚俱全。 而靠窗的坐塌上,薛雯和刘佳身上都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领口都开得很大,仿佛褪去那一层就身无片缕。 艾郁森先将镜头推远,给了两人和书房摆设一个中全景,随着两人逐渐亲密的动作,才将镜头推近。 宋曼婷温柔地凝视着她的丈夫,手轻轻地抚上他的脸。 汪青翰目光低垂,眼神有些躲闪,他任由着对方的亲密的动作,身体不自觉地细微颤动着。 他的被动似乎让宋曼婷感到了不满,她温柔的眼神带上了一丝戏谑,趁其不备,将他的眼镜摘了下来,扔在了一旁。 “……”汪青翰抬眼看向她,深度近视的眼有些失焦,带着茫然和欲言又止的神情,在那张苍白清秀的面孔上,勾动着喜欢的人的心。 宋曼婷伸手一推,以女上男下的姿势将对方笼罩在她的魅力中,面对他意乱情迷的眼神,轻声诱道:“我帮你脱鞋吧?” 汪青翰行动不便,穿衣脱鞋的事情在宋曼婷没来前,一直由仆人伺候,而娶了她后,则变成了她的责任,可今天的情况,却让这种责任,变成了一种引人发狂的煎熬。 他在蹋上迷迷糊糊的,宋曼婷以全/裸的姿态,蹲在他的身下,将他的鞋袜全脱了,随后她眼一瞥,却看到桌上被风吹得翻页的书册,正想走过去收拾,她却忽然心生一计,从桌台上抽出一支干净的狼毫,从茶杯沾了点水,拿起汪青翰的手就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你在干嘛?”他惊讶地想要推开,无奈半躺的姿势让他用不上力。 “别动!我在写我的名字。”宋曼婷低笑道:“宋、小、婷!” “要不,我在你胸口也写上我的名字吧?”她笑得恶劣,压着他身上不肯起来。 汪青翰拿她没法,只得不停嚷道:“你拿开,脏!墨水到处都是……” “偏要写!” 两人互相挣扎了一会,最终他放弃抵抗,任由宋曼婷在他胸口写上了字。 镜头此时正给予那片裸/露的肌肤一个特写,晶莹的水珠沿着肌理滑下,宋曼婷笑着的眼神逐渐变得沉静,她轻声道:“骗你的,我怎么会弄脏你?如果真要把我的名字写在你胸膛上,那我一定会用洗不掉的墨水,能洗掉的,我都不用。” “你到底爱我什么呢?”他为宋曼婷的话而动容,脸上却有些疑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宋曼婷的脸上也露出了疑惑之色,她反问道:“你是我的丈夫,难道我不该爱你吗?” 两人没再继续说话,热切的行动表达了一切,这间本该用来堆放书香的屋子此刻却上演着香艳戏码。 烛光拉长了两道纠缠的身影,仿若抵死纠缠般的温存,映刻在窗纸上。 一室春光。第62章 乱世红颜 “拍完跟两个男人的裸戏, 有什么感触?”在飞往沪都的飞机上, 叶维林问坐在他身旁的薛雯, 而对方则是扬起一张笑意盈盈的脸道:“没什么特别的感触,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听到薛雯骤然压低的声音,叶维林本没有什么八卦的心也被勾得好奇了起来:“什么秘密?” “陆棋硬了,刘佳没硬。”她轻飘飘地说道。 什么鬼?! 叶维林用像是第一次才认识般的眼神瞪着她, 好半晌才道:“真是好大的感触。” 薛雯嗤笑一声, 没再说话。 剧组连着拍摄了两个多月, 期间为了赶进度,并没有过超过两天的休息。自从结束了首都和辽省等地的拍摄后,叶维林就一直想给剧组几天假,正好赶在沪都取景前, 让他们各自休息一下。 一直忙得焦头烂额, 每天睁眼闭眼满脑子都是新电影各自事务的他终于想起被他忽略了许久的尹蓝。 其实尹蓝一开始的时候,每天都会给他打个电话, 后来察觉到他时间紧凑, 就改成了两天一次, 后来就变成了每星期一次, 想起他每次接到对方电话都是“嗯哦啊”这样的敷衍模式, 心里不由得感到一阵歉疚,正准备打电话给对方时,却忽然想起,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份了,早到了艺考的报名时间。 这么大一件事居然被他忘记了!叶维林忍不住心中懊恼, 立刻拨打对方手机。 “哥哥?”忙音只响了两下,就被熟悉的声音替代,仿佛对他的来电感到惊喜,对方连语气都变得激动起来。 感受到尹蓝的惊喜,叶维林更为歉疚,好一会才轻声问道:“你艺考报名了吗?” “报了!”尹蓝回答的很迅速,随即又补上一句:“考上的话,我就是你的师弟了。” “本来你也叫我哥哥啊。”叶维林取笑道,想起两人离别时闹的别扭,语气不由和缓道:“之前是我太自以为是了,如果让你心情受到影响我很抱歉。” “……”电话那端有些沉默,半晌才回复道:“哥哥说这么客气的话,我的心情反倒会受影响。” “算了,不扯其他的,你考试准备好了吗?”叶维林知道艺考报名一般在12月,考试在月底或是一月份,也就剩十来天了,时间非常紧凑。 “哥哥…”尹蓝的声音有些无奈:“统考上个星期就考完了,至于华戏那边的考试,我昨天就过了初试,下一轮复试在年前,我感觉应该没太大问题。” “什么?今年怎么这么快?”叶维林感叹了一声,连忙问道:“难不难?” “如果我说简单,能让我去你那边玩两天吗?”他问。 “不行,考完再说吧。”叶维林一口拒绝,正以为对方会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许久的他却忽然听见彼端传来轻轻的一句:“那哥哥还赶得及回来过年吗?” 叶维林哑然,他才发现自己忙起来,什么都忘了,他皱眉想了许久,才歉声道:“可能…赶不及。” 他前生今世孤独惯了,过不过年对他来说是无所谓的一件事,但尹蓝……却不一样,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待在家里,确实有些残忍。可随后他转念一想,如果走不开,可以让对方过来啊! “如果赶不及的话,你考完复试就直接过沪都来找我吧。”叶维林只能这么折中道。 “好,那到时见。” 直到对方挂完电话,叶维林才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对的样子。 回想了一番无果后,他便翻开了通讯录,找到谢东霖的名字拨了过去。 “喂,哪位?” “……难道你把我手机号删了?”叶维林有些无语。 “喔,是你。”谢东霖的声音一贯冷静,他顿了顿才道:“什么时候进组?” “很快了,也就下周一吧。” 谢东霖其人有种魅力,让人总是不自觉地被他吸引,而只要与他接触过的人都会被他那副始终不紧不慢,不躁不缓的态度给带动,就连一向喜欢高声骂人的场控在谢东霖面前,也是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 这无关于气势,而是一种气场,在这种气场前,过于外露的情绪总会让自己觉得自己蠢。 所以,谢东霖一来,大家都感觉场子被压住了,要知道这往往是大咖才有的名人效应,连薛雯都忍不住朝叶维林吐槽道:“怎么办?我跟他拍激/情戏肯定会紧张的!他的气场我压不住!” “莫慌,我敢肯定你一定能感触到他的硬!”叶维林想起前不久被薛雯怼到说不出话来,现在终于扳回了一城。 薛雯白他一眼,走开了。 玩笑归玩笑,叶维林还是十分看重两人这场对手戏的,薛雯的状态的确需要调整,他便让她独自一人去冷静会。 这一幕是拍两人的初识,在优雅的旋律中,翩翩舞池里英俊的异国军官走到了宋曼婷的面前,微微一笑,伸出了邀约的手,两人的孽缘从此开始。 薛雯终于穿上了那些色彩浓艳,剪裁惊艳的旗袍,她褪去了辽省时期的清纯与首都那段被休弃时光的颓唐,等来了她最美的时刻,年轻姣好的容貌,历经男人后的妩媚,被一直束缚在封闭环境后,来到这十里洋场的解脱。 她的清澈的眼神犹在,眉梢眼角却有着烟视媚行的味道,嘴角的笑容依然得体矜持,却带着一丝游戏人间的戏谑。 叶维林看到监视器的这一幕,不禁为薛雯的表现叫好,谁知,当谢东霖扮演的浅野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时,她的神情却忽然变得不自然起来,他只好无奈喊“咔”。 “你到底怎么回事?”叶维林毫不客气地指责薛雯:“你刚刚的表演业余到家了!” “我……”薛雯也同样感到懊恼,她看了谢东霖一眼,意识到主要问题还是对方的气场把她压住了,她咬牙跟上去,试图用场外的交流来消弭这份不适。 除了一开始朱倩的问题外,叶维林拍摄的进程一直是畅通无阻的,他自认为对电影的要求已经是很苛刻的了,但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完美,甚至有时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感到怀疑和庆幸,直到出现了这个问题。 这点磕碰叶维林觉得没太大关系,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这一幕,薛雯连拍了十条都没过,而且每一条的状态,比之前都还要更差,这让他终于忍不住焦躁了起来。 往下再拍了几条还是不过后,叶维林冷静地中止了拍摄。 他将两人找来后,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问道:“你们怎么回事?” 谢东霖沉默,薛雯脸色难看地看了他一眼,有些颓废地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看到他就拍不下去……” 这话说得有些严重,叶维林皱紧眉头想了会,忽然对谢东霖道:“你有什么建议?” 谢东霖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他状似思考了一会,才缓缓道:“要不先拍浅野死的那段吧。” “什么?”薛雯猛地抬头瞪着他,连叶维林都一脸掩不住的惊讶。 浅野死的那段,既是两人相处的最后一幕,也是最为激烈的一场裸/戏,叶维林本来是安排在最后拍的,谁知道谢东霖竟然会提出这种建议,他跟薛雯两人连第一场戏都没过,就想挑战最后一场,未免也太过异想天开了吧? 而且,作为男演员主动提及先拍裸/戏,会给人一种想占女演员便宜的印象,也亏得叶维林跟对方熟悉,知道他不是这种人,但薛雯可就不一定这么想了。 “为什么?”薛雯不解,她倒没有表现出愤怒的情绪,但疑惑是肯定有的。 “这段情绪波动大,你不用压抑着。”谢东霖一如既往地意简言赅,但叶维林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薛雯跟他气场不合是必然的,第一场戏,两人的互动都是试探而内敛,这种还没打开的氛围闷住不发,薛雯就无法打破谢东霖影响她的那股气场,一直重拍,只会让她越来越怕面对他。 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两人来一场强烈情感的交锋。 薛雯还是不太明白,但她对这个方法并不抵触,反正都已经演不下去了,干脆就破罐子摔破吧。 日军投降消息当晚传来,浅野穿戴整齐地跪坐在地上,拭擦着一直悬挂在墙壁中央的那柄□□。 门被敲响,他静默了几秒才道:“如果是宋曼婷女士的话,还请回吧。” 门外同样沉寂了几秒,随后门被蓦然推开,宋曼婷用通红的双眼注视着他,不发一语,却能让人感受到她的愤怒和心碎。 “抱歉,我要回家了。”他略扬起头,闭上眼,一贯克制的脸上隐隐露出了怀念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