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下一刻便听见纪守亮说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放虎归山,等你出息了再来报复我们。” 他一狠心:“多亏了你的提醒,我回去之后就把它们都烧掉,然后再去你们学校的贴吧里好好的宣传宣传你们母子俩的事迹。” 纪守义面上一僵,而后睚眦欲裂,他怒吼到:“纪守亮——” “你给我滚。”说着,纪守亮抓起手边的杯子狠狠地砸在他脚边,玻璃渣子碎了一地。 “听见没有,让你滚啊!”罗河村的村民纷纷喊道。 纪守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好不热闹,他握紧了双拳,心底被屈辱和怨恨充斥着,而后狠狠地瞪了纪守亮父子一眼,脚步凌乱地走了。 纪父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他无力地躺回去,一脸疲惫。 “好了,不说这个了。” “纪叔,你身体好点了吗?” 村民们纷纷说道。 感受到村民们语气里的关心,纪父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他说道:“好多了,麻烦你们大老远地跑过来看我。” “应该的,应该的……” 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 夏垂文把装着鸡汤的保温桶放到桌子上,帮着纪守亮给村民们搬凳子,洗水果。 没成想刚从开水房出来,迎面正好撞上了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的夏思忠。 看见夏垂文,心情本就不太好的夏思忠脸色更差了,他重重地哼了一声,直接进了隔壁病房。 同行的纪守亮见状忍不住地翻了个白眼,虽然知道幸灾乐祸不太好,但他还是忍不住地说道:“你还不知道吧。那老虔婆病了,听说是骨癌。” 他口中的老虔婆指的是夏奶奶。第48章 夏垂文这才想起来, 原来早在这个时候, 夏奶奶就已经得了骨癌了。 只能说最近这段时间夏思忠一家老实了不少, 以至于他都快忘了他们一家的存在了。 “你说夏思忠会给她治吗?”纪守亮问道。 谁不知道, 癌症就是个烧钱的无底洞,最后的结局还往往是人财两空。 他可不觉得夏思忠舍得花这个钱。 “应该会吧。”夏垂文说道。 和其他癌症患者相比, 夏奶奶的病因为发现地比较早, 手术治愈的几率还是很高的, 只不过她的运气不太好。
“也是。” 像是想到了什么, 纪守亮说道:“听说夏玲雨和那个叫刘廷睦的打算结婚了, 最近两家正商量着婚事呢,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传出夏思忠有钱都不给他亲妈治病的话,刘家人知道了会怎么想。” “嗯。”夏垂文不以为意。 反正这事和他没什么关系, 除非夏思忠一家的脸皮真的厚到了闹出了那么多事还敢来纠缠他的地步。 转眼便到了九月下旬,胡市宋县京水村。 这里是齐克正的老家。 齐克正最近的日子可不太好过。 前段时间,先是开元君悦的大堂经理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认出来是个穷凶极恶的毒贩, 随后朗庭也被人给砸了。 ——一个姓江的工友出事之后, 他的同乡冒充他的亲弟弟拿走了他的赔偿金,后来江姓工友的家人找了过来, 两伙人追赶中闯进了朗庭。 偏偏消息传开了之后,所有人都对江姓工友一家的遭遇同情不已,在这个节骨眼上, 齐克正敢去追究他们的责任吗。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敢, 穷的响叮当的江家人也没钱赔给他。 也就在这个时候,隔壁的裕隆和夏垂文达成了合作,推出了一系列口感绝佳的菜肴,瞬间就把以美食为主打的开元君悦给压了下去。 就这样,朗庭被迫停业重新装修,开元君悦的生意也一落千丈。 不过短短一个半月的时间,两家酒店就亏损了将近一千五百万。 为了挽回生意,齐克正被迫赔本搞起了会员半价入住活动。结果好不容易生意有了点起色,就又出事了。 先是有记者曝光朗庭后厨使用的橄榄油并不是真正的进口特级初榨橄榄油,而是小作坊里生产出来的,以葵花油、大豆油和菜籽油为原料掺入铜叶绿素后冒充的假橄榄油。 要知道铜叶绿素虽是食用色素,但不能添加在食用油之中,因为铜叶绿素在高温烹调过程中会释放出铜离子,人体吸收过量,对肝肾伤害极大。 而后他名下的一家连锁酒店的店长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在网上和人争吵了起来,对方吵不过他,一气之下请人黑了他的电脑。 结果那名黑客阴差阳错地在他的电脑里发现了一堆小视频,这些小视频的拍摄地点可不都是他工作所在的这家连锁酒店。最主要的是,这家伙还有一个专门分享这些小视频的偷拍群,里面什么人都有,扮女装进女厕所|偷拍的、偷拍儿子儿媳恩爱的、猥亵同事的……有时候他们还会把这些偷拍来的视频卖给黄色|网站。 可把他恶心坏了。 然后他决定玩一票大的。 他伙同十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花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把偷拍群里八十多个群员的底细掀了个底朝天,然后曝光到了网络上。 消息一经传出,在有心人的宣扬下,齐氏的股票应声而落。 齐克正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那家伙干这事竟然已经干了五年了。 这还不算完。 没过几天,他家名下一家正在建差不多就要完工的四星级酒店突然发生了火灾,大火烧了整整一夜,八千万的投资就这样打了水漂,起火原因竟然是电表遭到雷击导致失火。 坏事一件接一件,齐克正能不起疑心吗! 这就是他现在出现在这儿的主要原因。 齐克正拿起秘书递过来的水狠狠地灌了两口,不远处,一个身着唐装的中年男人手里托着一块罗盘,正围着他爸的坟堆来回转圈。 像是发现了什么,中年男人在墓碑前站定,他把手里的罗盘向前一送,指针左右偏移的幅度果然小了很多,他上下移动着罗盘,指针最终在指向某处的时候彻底停止了转动。 他收起罗盘,伸手在墓碑左上角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处不同寻常的地方,他喊道:“拿把小刀来。” 听见这话,齐克正急不可待,抬脚走了过去。 一旁撑伞的助理见了,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刮开糊在面上的墙壁胶,中年男人两指稍一用力,从墓碑里拔|出来一根食指大小,刻满了字的铁钉。 齐克正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 没想到还真就让他猜对了。 还真是有人在他的祖坟上动手脚。 他咬牙切齿:“赵大师——” 赵大师粗略地扫了一眼手里的铁钉,只说道:“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而已,齐先生放心,三天之内,我一定帮你把这个幕后黑手揪出来。” 他平生最痛恨的就是这些仗着自己学了点法术就肆意妄为的人。 “好。”齐克正当即说道:“事成之后,我必有重谢。” 到那时,他一定要让那家伙知道得罪他齐克正是个什么样的下场。 另一边,纪守亮父子回来了。 纪父恢复得很不错,已经能够拄着拐杖下地行走了,医生建议下一阶段的治疗应该侧重于日常生活能力训练,包括穿衣、洗澡、做家务等,所以也就没有继续待在医院的必要了。
早在一个星期之前,杜罗霞等人就得到了她们应有的下场。 有六大酒店背后的势力撑腰,案子办得很公正。 法院以放火罪、盗窃罪、组织考试作弊罪、诈骗罪,情节特别严重,判处纪洪泽死刑,立即执行,并没收家产。 陈所长,纪守明也都被开除了公职。 法院以组织考试作弊罪,判处纪守明有期徒刑六年。 以组织考试作弊罪、诈骗罪,情节特别严重,判处陈所长有期徒刑十三年,并没收财产。 以诈骗罪,数额特别巨大,判处杜罗霞有期徒刑十年,并没收财产。 杜罗霞等人的行为属于骗婚,涉及到钱财,自然也就构成了诈骗罪。 至于因为此事牵扯出来的姚宁、李局长等人,下场也没比杜罗霞好到哪儿去就是了。 到最后,杜罗霞和纪洪泽的家产全都归了纪守亮父子,陈所长也赔了纪父一百二十万的抚养费和精神损失费。 至于纪守义,纪守亮说到做到,把他的录取通知书,护照,毕业证还有身份证什么的全都烧了。又把他们母子俩的破事捅到了戊省大学的贴吧里,下边还跟着十几张高清无|码的照片,帮他在戊省大学出了名。 这样一来,且不说补办这些证件有多麻烦,没有身份证他怎么去戊省,就算学校能不计较这些放他入学,他也没钱交学费,学生们的指指点点就能把他直接给淹死。 最后,纪守义果然没有去戊省大学报道,他没有和纪守亮鱼死网破的决心,更没有一门能安身立命的本领,偏偏还眼高手低,吃不了苦头。 一次又一次的碰壁之后,纪守义崩溃了,于是三年后柳市的街头多了一个流浪汉。 事后,质检所专程派了人过来慰问纪守亮,除了给他带来了十万元的赔偿金之外,也是为了邀请他参加明年的招考,他们会保留纪守亮的笔试成绩,到时候他直接去参加面试就行了。 纪守亮婉言谢绝了,不想再踏足伤心地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他更喜欢现在的生活。第49章 纪守亮一点也不同情他们, 尤其是纪洪泽。 “当年他被人诬陷偷窃, 是我爸花钱帮他打点, 才让他免去了一场牢狱之灾。后来也是我爸到处托关系, 才把他塞进的化工厂。更别说这些年来,我爸一直在明里暗里地补贴他们一家。” “我爸对他还不够好吗?”纪守亮嗤笑着说道:“我问他为什么要恩将仇报?你猜他是怎么说的?” 不等夏垂文回答, 他便自顾自地说道:“他说, 因为嫉妒。” “是啊, 他是纪家的长房长孙, 一出生就备受长辈们的期许和宠爱。不像我爸, 打小爹不疼娘不爱……” 早些年纪家的家境还算过得去,占据着先天优势, 纪洪泽是纪家小辈里唯一一个被送去学校读了十几年书的。 正因为如此,同样是白手起家, 大字不识一个的纪父只能去收破烂,纪洪泽一毕业就当上了工人。那个年代,工人可是很吃香的, 端的是铁饭碗, 还能福利分房。 对此,纪洪泽是骄傲的。 谁能想到, 风水轮流转,不过短短八年的时间,纪父摇身一变, 成了远近闻名的万元户,纪洪泽却因为得罪了人, 前途尽毁,还面临牢狱之灾。 到最后,从来自诩高人一等的纪洪泽反而需要纪父这个泥腿子的帮助,才能摆脱困境。 所有人都在夸赞纪父重兄弟情义,顺便再三叮嘱纪洪泽以后好好上班,不要再惹是生非。 这样的落差,着实是狠狠地刺痛了纪洪泽的自尊心。 他记恨上了纪父。 “他把我爸的帮助全都当成了施舍,他觉得我爸帮他就是为了赚个好名声。” 纪守亮冷笑着说道:“果然,内心肮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当年食品加工厂的那场大火是纪洪泽亲手放的,钻的就是当天隔壁镇的水库发生了火灾,全县的消防员都被紧急调去了那边灭火的空子。 “你知道他昧下了我家多少钱吗?七百万,整整七百万……真是猪狗不如的畜生,不管怎么说,我爸都是他的亲兄弟啊,他竟然也下得去手。” 不知道哭过多少回了,此时的纪守亮并没有表现地太过悲愤。 至于郑颖,她是个明白人。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更不会去做自取其辱的事情。 所以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来找过纪守亮,只听说她和纪守明离了婚,把不到两个月大的孩子扔给了她父母之后,就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想到这里,纪守亮心情复杂,当真是应了那句世事无常。 但除此之外,他也没有别的想法,比方说和郑颖复合什么的。说一句不大好听的,他长情但不犯贱。 “不说这些了。”夏垂文帮着纪守亮把车子上的康复训练器械搬下来:“这段日子你也累的够呛吧,等会儿我去杀两只兔子,今天晚上咱们爷三好好地喝上一杯。”就当是庆祝他们父子俩终于从火坑里跳出来了。 “好。” 转眼到了十月,水田里的小龙虾和螃蟹可以上市了。 夏垂文一共养了两亩小龙虾和三亩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