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这阵子我会找时间和孩子说清楚的。” 苏然看着苏念南在何美丽怀里撒娇的样子,心中也暗暗有了个决定。 苏富贵与何美丽被厉行之派人匆匆从六花市接到南城,现在得知苏然没事,而且,当年苏家这房子还在他们名下,厉行之还派人把这房子收拾得妥妥帖帖,两老决定索性在这先住上几天。 一方面陪着苏然和苏念南,另一方面,毕竟是在这奋斗过青春的城市。他们两老,也是想趁此机会再看看故土,顺便会一会老朋友。 苏然本来是想劝父母在外面酒店住就行,他怕这样下去,他们家欠厉行之的,就更加说不清了。 但是,且不说厉行之不同意两个老人搬出去,就说苏富贵与何美丽,这毕竟是他们当年住了十来年的房子,能够重新回到他们的家,两个老人也是依依不舍。 没办法,苏然只好屈服了。 可没过几天,厉行之又派人到颜家替他父子俩搬东西。
按厉行之的说法,现在苏家两老已经回到那别墅里住,那么苏然和苏念南也不能再寄人篱下。回苏家住,是苏然父子最好的选择。 这回,苏然说什么也不肯从颜家搬走。 但是,一心想念爷爷奶奶的苏念南,却一直嚷着要搬到苏家。同样还劝苏然搬回来的,还有苏富贵与何美丽。 过去的八年,这两个老人与孙子早已是焦不离孟,称不离砣。这当下,他们怎么舍得自己儿子孙子还住在颜家? 僵持数日,最后还是苏苏然拗不过父母与儿子,只能服软,搬回了苏家。 他们这一般回苏家,厉行之每天定点都来向他们报到。 早上一有空,他就接上老人和孩子去喝早茶,这一喝就是一个上午。 晚上有空,他就在星级酒店订了晚餐,全部都由酒店的人送上门。他就陪着苏家四口,一桌五人和和美美地吃晚饭。 这样的日子连着过了好几天,连苏富贵与何美丽都对厉行之赞不绝口。 苏然觉得,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好现象。 所谓,温水煮青蛙。他怕厉行之再这样“煮着煮着”,他们全家可都走不了了。 “伯父,您不是说过,这两年你那右手还有些疼吗?我认识美国纽约一个非常有名的骨科医生,叫约翰。下周他刚好来南城这边开会,我已经跟他预约好了,到时候请他给您看一看。” “伯母,这是今年北安市玉器拍卖会上最受欢迎的药师琉璃佛。听说带在身上,可以凝神静气,保平安。我特地让人买了一条送给您。” 苏富贵与何美丽都有些说不出话来。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条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金链子,最特别的是中间的吊坠,是一尊非常精致小巧的药师琉璃佛。 苏家当年也曾富贵过,何美丽一眼就能辨别出来,光是这么个小玩意儿,估计就得好几百万。 何美丽赶紧把盒子推回去,“这太破费了,小厉,你还是拿回去吧。” 厉行之轻轻一笑,又把盒子放到她面前,“伯母,我是专程让人拍来送给您的。您不要,这个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面对厉行之这样一波又一波的人情加礼物攻势,苏富贵与何美丽已经开始沦陷。 当天晚上,苏念南刚睡着。苏富贵与何美丽就坐在客厅,专门等着苏然。 “什么,你们的意思是,想让我和行之结婚,重新留在南城这边生活?” 知道这提议确实有些说不过去,苏富贵尴尬地没开口,是何美丽主动说道:“我和你爸也是想了挺多的,你看吧。当年的事就是一场误会,你说小厉他不能接受孩子,可现在我看他对苏念南挺好的。再者说了,他这些年一直也没娶别人,还帮着我们家把房子打理得这么好,这说明他心里是有你的。然然,这样的男人,你还要错过吗?” “妈,你知道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何美丽说的这些,苏然又怎么会不知道? 早在那天在摩天轮上,他听到男人痛苦的自责,还有他为自己和苏念南投资建成的栗子酥游乐场。 他就知道,这个男人爱他入骨。 可是,这八年的空白,他们之间是在横插了太多意料之外的因素。 “别的不说,六花市呢?这八年来,我们好不容易在那里站稳了脚跟,又要回来重新开始。这样……对玉宇,我又该用什么面目去面对他呢?” 一提到江玉宇,苏富贵与何美丽都没再吭声。 最后,苏富贵摇了摇头,“哎,这都是些什么事,怎么全让我们家给赶上了。” 何美丽咬了咬下唇,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然然,要不,你跟小江他说说,或许他会理解我们家现在这情况。毕竟他人那么好,你们吧,现在也没定下来,这没名没份的,要散了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住口,老婆子!”苏富贵突然有些生气,“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当初人家小江拼死拼活救了我们全家,他自己还……总之,他是我们苏家的大恩人。你现在要然然转眼就不认人,你摸下自己的良心过得去吗?” 被他这么一吼,何美丽的声调也高了。 “怎么,这难道还是我的错?是,小江是救过我们全家,我知道,这八年来他也帮了我们家很多,我们全家都欠了小江的。可是,然然和小厉认识在先,当年不仅差点就要结婚,连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说以前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人家小厉不但没娶其他人,还一心苦等着我们家然然。苏富贵,我倒想问问你,要是不选小厉,你良心又过得去吗?” “你——” 眼见两老又要吵起来,苏然赶紧出来劝和。 “爸、妈,你们都别吵了。我和厉行之的事,这几天我会冷静想一想,也会把这件事处理好,你们放心。” 苏然跟两个老人打好包票的第二天,厉行之就带着几份资料来苏家。 “然然,你看看,这几家学校,你觉得哪家适合念南?” 他摆着五个文件夹,里面都是南城最顶尖的贵族小学资料。 “这个国际中英文学校,我听说是双语教学,教师都是从美国聘请过来的,引进的也是美国的教学模式……” “还有这个,南城国际男子学校,那校长跟我说是用军事化管理。我是觉得,男孩子在这种学校读书,可以锻炼他独立的能力……” “够了。” 苏然把这五份资料重新叠好,推回他面前。 “行之,念南他……并没有打算要回南城,你不用做这些安排。” 厉行之知道,眼前的苏然,是他必须突破的第一道关卡。 他放柔了声音,“然然,你听我说。我知道现在一时间要你们回南城,可能有些突然。可是,南城始终是你们的根,不是吗?” 此时,诺大的客厅里,只剩他们两个。 厉行之站起身,坐到苏然身边。 “然然,你看这两天伯父伯母一回来,他们心情多好啊。” 苏富贵与何美丽当年本来就是迫于无奈,才跟着苏然和孩子远走六花市。现在终于能回到自己的故土,还能住回当年那这套大房子。两个老人现这几天就是带着孙子到处玩,顺便和当年的老朋友见面。这一点不用厉行之说,苏然也看得出来,他的爸妈其实还是眷恋着南城这片土地。 手突然被男人握住,苏然抬起头,就对上了男人深情的眼神。 “然然,伯父伯母今年也都快七十了,你忍心让他们一直待在六花市,有家也回不了吗?” 苏然很想反驳他这个歪理,可一想到这两天晚上,两个老人眉飞色舞跟他讲着这些年南城如何如何变化。他顿时又说不出话来。 他这一犹豫,男人更加得寸进尺。 他被厉行之揽在怀里,耳边竟是男人湿热的气息。 “然然,别回去六花市了。留在南城,和我在一起。我会照顾你,照顾念南,还有照顾我们爸妈。” 这是阔别八年以来,苏然第一次和厉行之亲密接触。 男人成熟的气息侵袭着他的感官,苏然想推开他,“你别……” 可是男人却猝不及防地在他唇上落下一个吻。 “你再这样就给我出去。” 苏然皱起眉,试图板起脸。可男人却一点也不怕他的“恐吓”,突然间更加用力地吻了下来。 应该推开他的! 苏然双手使劲,可惜男人的力气那么大。在他反应不及的刹那,厉行之已经霸道地侵入他的唇,撬开他的贝齿,强硬闯了进来。 起初,苏然还挣扎几下,可是很快,他就屈服于男人的霸道与强硬中。 唇齿相接的欢愉让他浑身像过电似的,脑里一片空白。此刻,他只是沉浸在男人带给他的快感中…… 一吻方歇,苏然漾着水光的双眸瞪向厉行之。 “流氓。” 跟八年前不同,现在的厉行之显得十分“无赖”。 他又在苏然娇艳欲滴的唇上咬了一下,“对,我就是个流氓,专门‘流氓’你。” 近距离视线下,厉行之这张脸是很有杀伤力的。特别是,两人又刚经历过一个让人脸红心跳的深吻。
苏然双颊一片薄红,简直不知道该拿这个无赖怎么办。 他想站起身,可惜厉行之却紧紧桎梏他。甚至一用力,他就跌进对方的怀里。 “然然,你对我还是有感觉的,对吗?” 苏然只是侧过脸,露出一片白皙的侧颈。 其实不必问,刚才他的反应,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没有抗拒厉行之的亲热,不,正确来说,是他的身体,依旧记得这个男人的气息。 那优雅的线条像是在发出无言的邀请,厉行之忍不住俯下身,在他脖子上种下一颗红色“草莓”。 湿热的舔咬让苏然浑身一阵颤栗,他双手抵着男人的胸膛,“行之,别这样。” 这时候身下人一句“不要”,带着点羞涩,更是惹得厉行之欲罢不能。 他忍不住更加用力,结果害得苏然情不自禁地发出shen吟。 苏富贵与何美丽带着苏念南打开门的瞬间,看到的,就是这幅儿童不宜的画面。 “啊!” 何美丽下意识喊了一声,然后才想起来要伸手捂住孙子的眼睛。 沙发上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这才发现有人进门。 苏然急忙推开厉行之,拢了拢自己凌乱的衣领,气急败坏地瞪了男人一眼。 可惜厉行之却像没看到似的,若无其事的对着苏富贵与何美丽打招呼。 “伯父、伯母,你们回来了?” 两个都快年近古稀的老人,看到这么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也觉得十分尴尬。 苏富贵轻咳了一声,“是、是啊,回来了。” 厉行之却像在自己家似的,非常自然地煮水泡茶。他特地坐到中午,陪着苏家吃完午饭后,才赶回宏远处理公务。 他一走,何美丽赶紧哄苏念南去睡觉。 等小孩睡着了,两个老人才急匆匆来问苏然。 “然然,现在……你和小厉是定下来了?” 苏然知道,何美丽这是在问刚才的事。他略微尴尬地摸摸鼻子,“不是,我们只是……” 苏然话到嘴边却突然发现,否认的话他也没办法像之前那样问心无愧地说出来。 毕竟,早上的那个吻,他自己也是沉溺其中。 就像厉行之说的,他的本能反应非但不会排斥对方,反而还…… “妈,我现在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现在的他,就好像是站在十字路口。究竟要怎么处理和厉行之之间的关系,苏然心里也没谱了。 苏富贵却提醒他,“然然,我们呢,也不是逼你。只是,你和小厉之间再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还有六花市那边,小江也是在等着你回去。” 苏富贵不说还好,一提到江玉宇,苏然就更加头疼了。 “爸、妈,你们……让我再想想吧。” 苏富贵与何美丽看着儿子一脸愁容,知道现在最烦的,莫过于苏然了。 一边是现在正期盼着一家团聚的厉行之,另一边却是远在六花市,还在等着他回去的江玉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