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锦棉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带着满脑子的疑问给陆崇当地陪。 逛了一会儿陆崇说自己口渴,阮锦棉便提议到他办公室坐坐。 阮锦棉的办公室面积不小,东西却很少,看起来有些空旷。办公桌上纸笔材料都摆放得整整齐齐,书柜里的书籍也都按照大小薄厚的顺序列好。 “茶还是咖啡?” 陆崇随口应了:“水就好,谢谢。” 阮锦棉将水杯递给他,指着自己的左耳提醒道:“有东西。” “嗯?”陆崇正在回味与他指尖相碰的触感,一时没反应过来。 阮锦棉干脆自己伸手将黏在他头发上的东西摘下来。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从他脸庞擦过,取下一朵绒毛状的白色物体。 如果我现在伸手,就能搂住他的腰,把他圈进我的怀里。陆崇屏着呼吸想。 他动了动喉结,缓缓呼出一口气让自己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这才克制住了欲念。 阮锦棉对此一无所知,他将手上的柳絮拿给陆崇看,向他解释:“办公楼后面种了柳树,可能是窗户没关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窗边,将玻璃窗拉开一点,手伸到外面让柳絮飞走。 阮锦棉的信息素浅淡温和,不似陆崇的那般霸道,却令陆崇无法忽视。 他每呼吸一口混有阮锦棉气息的空气,每听他说一句话,每看一眼他的脸或身材,都觉得这个人是上天为自己而造的。 要不然,怎么会如此的合他心意呢。 陆崇勾勾嘴角,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 阮锦棉正讲到新项目因为缺少某种稀有金属而搁浅,语气中透露着遗憾。 “我的一个商队刚好在铸薇星,”陆崇状若无意地说道,看着阮锦棉因惊喜而睁大的眼睛,眼里也带了笑意,“月底之前应该能带回来一些鈱石。” “真是太谢谢您了,这可帮了我一个大忙。”阮锦棉真心实意道。 而事实却是,陆崇根本就没有商队驻扎在那么遥远的星系。他只是在过去的两天里将阮锦棉的生平、喜好、性格,所有跟他相关的都事无巨细地调查了一遍。为了投其所好讨他欢心,昨天才派了一支队伍出去专门为他找材料。 他看着阮锦棉眼中碎宝石一般闪耀的光芒,既觉珍惜,又忍不住生出了一种暴戾的破坏欲。 想让这双漂亮的眼睛永远黯淡下去。 想让他只看见自己。 想让他流下血和眼泪。 陆崇起身与他告别:“希望可以很快再与你见面。” “这个时间了,不如一起吃个晚饭吧?” 陆崇看他表情就知道是在客套,便如他所愿地拒绝了:“晚上还有事,下次吧,会有机会的。” 而且机会马上就会出现。 · 阮锦棉送走了陆崇,脸色突然变得凝重:“他不认识我了。” “嗯?”七七一头雾水,“他该认识你吗?” “我不是在说剧情,我是说陆崇,我的陆崇。他的眼神……好陌生,和他完全不一样……”阮锦棉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是不是用了什么道具啊?你能不能问问你同事?” “问倒是能问,它肯不肯回答就不好说了。”七七嘀咕着,发了封邮件给6038,没想到那边很快就回复了。 “啊,你猜对了一半——他确实不记得你了,因为他开启了困难模式。” 阮锦棉皱着眉,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呢,用普通模式他肯定也能通关的啊,何必给自己找罪受。” “当然是为了挣多多的积分啦,我也建议你用,你不同意而已。” 阮锦棉不置可否:“要那么多积分干什么。” 七七不服气:“很有用的!等到你们完成所有任务,就可以用剩下的积分兑换奖励,这些奖励是可以带回现实中的。” “比如呢?” “财富!” “切。” “名声!” “呵。” “力量!” “你在背《海贼王》的开场旁白吗?” 七七气得声音都尖了:“还有生命和健康!都是很宝贵的东西!你好烦啊!!” 阮锦棉这回没再杠它,而是若有所思,喃喃自语:“健康吗?怪不得……”第20章 被软禁的红3 阮锦棉对待工作缜密严谨,生活上倒不至于太过刻板。他每周都会和朋友出去小聚几次,喝喝酒打打球,时间多的话还会到伴星泡泡流沙温泉。 这天晚上他们去了热寂酒吧。席煜看上了新来的调酒师,一连几天都泡在那儿,还非要呼朋引伴地去给人家捧场。 一行人占据了吧台,颇为惹眼。阮锦棉点了一杯瑰色星河,见那位调酒师的手法实在漂亮,便跟他聊了几句。席煜眼看着自己献了好几天殷勤都不肯赏个笑脸的小美人,此时居然主动跟阮锦棉交谈了起来,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跳起来把他赶到一边去了。 “快点停止散发你的魅力!啧,我怎么忘了这茬,就不应该找你过来。”席煜咬牙切齿,连推带搡的把他摁到了远离吧台的座位。 阮锦棉无辜极了:“比你优秀是我的错吗?” 席煜冲他比个中指,阮锦棉笑笑,捧起酒杯不再逗他了。 周五的夜晚惬意自在,阮锦棉放空了大脑,跟着音乐轻轻打节拍。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了眼里。 陆崇恰好也在热寂,听到手下报告阮锦棉来了这里,便走出包厢在二楼找了个好位置窥视他。 几名损友听了,连忙跟上去。陆三少爷竟然被一个Alpha迷得神魂颠倒,这可真是太神奇了,他们一定得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天仙。 “啧,难怪陆三儿这回要留在联邦,这脸蛋这气质,高岭之花啊。” “这么看着比在新闻里更惊艳,身边怕是不缺爱慕的Beta和Omega,陆少想要抱得美人归,怕是难哦~” 陆崇才懒得理这帮人的调笑,他一边喝酒一边盯着阮锦棉看,只觉得阮锦棉比美酒醉人。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修身的版型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薄薄的胸肌和劲瘦的腰身。金丝眼镜掩去了他眼中的些许锐利,让他显得斯文无害,陆崇却知道,他铭刻在骨髓里的是坚韧与强悍。 就像他曾在万里冰川上见过的安息花一样,圣洁美丽,脆弱却又危险。 无比的迷人。 罗苇江嘻嘻哈哈地凑上来,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刺激陆崇:“你瞧他旁边那几桌的人,好几个眼睛都看直了。陆三儿你最小气了,不去收拾他们吗。” 陆崇嗤笑一声,上身往后一仰靠在了沙发背上:“别说是那些杂鱼,就算是你想去动他都不用我出手,他自己就能把你给收拾了。” “嘿,我还就不信了。”陆崇这么说了,罗苇江就非得去试试不可。他一口气喝光了杯里的酒,在众人的起哄声中雄赳赳气昂昂地下了楼。 没一会儿又在大家的嘲笑声中灰溜溜地回来了。 “垃圾啊老罗!” “太丢人了吧,没眼看。” “哪里来的废物,以后出来玩不带他了,丢人啊。” 罗苇江一个一个地指过去,十分记仇:“操了,等下都他妈别想跑,跟我去武馆练练。你们那么能耐怎么不自己去试试啊,我看谁能讨到好。” 转过头来又冲陆崇卖惨,想讹他点儿医药费:“你男神也太凶了吧,我手还没碰到他脸呢,胳膊就差点被拧断了,一百万打我卡上,不然这事儿没完啊。你说你脾气那么大,他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以后你俩好上了不得天天打架啊?我看这个媳妇要不得。”
陆崇冷笑:“你A级体能算个屁啊,他在战场上真刀实枪那么多年能是白混的吗。你他妈调戏我的人,我都没找你算账呢还敢管我要钱,大萝卜你胆儿肥了啊。” 罗苇江赶紧闭嘴,嘿嘿一笑想糊弄过去。 一直坐在旁边安安静静喝酒的温云迟这时突然开口:“像他这样的人,就算体能废了也不会愿意臣服在其他Alpha之下吧?Alpha信息素天生相斥,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但是他真的能接受你吗?” “噗!”罗苇江几个嘴里的酒直接喷了出来,温云迟真是一如既往的犀利。他们有些紧张地看向陆崇,预备在他发火的时候迅速逃窜。 没想到陆崇十分平静,面不改色道:“我有办法。” 陆崇看向楼下,阮锦棉正在跟友人闲聊,神情动作都显得十分慵懒。 会有办法的,他想。 他一定要让这个人变成他的。 · 陆崇到机甲部的次数实在是太过频繁,阮锦棉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 “听说您常年辗转于各个星系的星骸分部视察,很少住在联邦,不知最近怎么有空经常来我院指导呢?”他尽量把话说得委婉。 “指导谈不上,外行人来看个热闹罢了,阮先生这是嫌我碍事了吗?” 阮锦棉连忙否认:“没有没有,好奇而已,是我多嘴了。” 陆崇冲他笑笑,闭上眼轻叹一口气:“财团走上正轨自然就有人来摘桃了,我现在无事可做,便到处走一走逛一逛。” 阮锦棉后悔问那句话了,他对豪门恩怨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过,”陆崇主动换了个话题,“我本身也很喜欢机甲,可惜没有机会从事相关工作。这次能过来感受一下最尖端的机甲技术,还是十分高兴的。阮先生可能不知道,我其实和你一样毕业于联邦军校,当时辅修的就是机甲系。” “嗯?”阮锦棉非常惊讶,从他们学校走出去的人很少会选择从商,而且以陆崇的实力来看,他在学校的时候绝对不可能会默默无闻,可阮锦棉却从来都没听说过他的事迹。 “我读书的时候随母姓,或许你曾听过‘宗政崇’这个名字。” 阮锦棉当然听过,而且印象无比深刻。 那是在他之前保持了整整四年校内多项记录的大前辈,包括毕业考试的成绩,而且据说他在毕业前夕遭人投毒,尚未痊愈就去参加考核了。阮锦棉还一度奇怪为什么这么优秀的前辈竟没能在军中崭露头角,原来是改姓经商去了。 “原来是您,您可是我学生时代奋斗的目标呢。”他又仔细地看了看陆崇,发现确实与他记忆中的前辈有几分相似,不好意思地笑了,“您和影像里的模样变化太大,而且我一直以为您姓宗,名政崇,所以没联想到一块去……” 有了这么一层关系在阮锦棉立刻就觉得亲近许多了,他们从母校、老师一直聊到各个星球的见闻,直到下班时间仍然意犹未尽。 陆崇顺势邀请他共进晚餐,阮锦棉很爽快地答应了。 陆崇讲话点到即止,没有过多地卖惨。但是阮锦棉已经从“摘桃”、“没机会研究机甲”这几句话联系到了从母姓和被投毒的往事,自行脑补了一出豪门世家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大戏。 他身上一直保持着某种纯粹的正义感,尽管陆崇看起来无论如何都和“弱小”二字沾不上边,但他仍然在情感上倾向了陆崇。 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陆崇自觉与他熟稔不少,又约他周末去邻星玩水上极限运动,阮锦棉稍微考虑了一会儿,点头同意了。 · 太顺利了,一切都在往我想要的方向发展。
陆崇心情极好,得意地吹了声口哨,将超跑越开越快。他的速度几乎是限速的两倍,交警很快注意到他,立刻调配了人马从各个方向围追堵截。 陆崇非但不减速,反而越发兴奋,跟交警玩起了追逐战。他在成年以后就很少玩这种幼稚的游戏了,但是,大概爱情会使人变蠢,而他乐在其中。 从迎面而来的交警身边擦过时他甚至打开了车窗,嚣张地喊道:“来陆家,想罚多少款随你们的便!” 而这时的阮锦棉也在回家的路上。 晚高峰被堵在了十字路口前,车载光脑播报着临时路况新闻。 “一辆黑色雷诺顿在西元洲际公路上超速行驶,时速已经超过400千米,请路上司机注意闪避……” 阮锦棉摇摇头,骂了一句:“败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