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中午陪宋昭黎去米其林三星餐厅吃饭,吃到一半就觉得腻味了,突然就很想喝一碗阮锦棉做的冬笋丸子汤。 冬笋切成薄薄的片,鲜虾剁成泥捏出小小的丸子,除了盐其它什么调味料都不加,很寡淡,但是极素、极鲜。一碗下肚,整个人都感到很熨帖。 陆崇吃得很满足,心里想着,阮锦棉当然是样样都比不上阿黎,但是做得一手好汤,偶尔过来宠幸一下也是可以的。他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当下心情就更好了。 饭饱思□□,他又很自然地拉着阮锦棉滚了床单。 阮锦棉腿上的石膏还没拆,得先耐心帮他吊起来固定好,做的时候还得小心别碰到,能用的姿势也很单一。但即便是这样,陆崇还是克服万难地上了。 阮锦棉的胸口留了两条细长的疤,大腿内侧也有一块被烧伤的印记,陆崇每次都很细致地舔吻这些痕迹。 他问阮锦棉:“不记恨我吗?” 阮锦棉歪歪脑袋:“我自己同意去的呀。” “而且,你又救了我一次呢。” 他软软的话语换来的是陆崇无休无止的顶弄。期间宋昭黎还打了个电话来,问陆崇什么时候回家,陆崇一边说今晚在公司加班不回去了一边继续挺动,阮锦棉本来正哭唧唧地求他慢点,吓得马上捂住嘴不敢发出声音。第7章 他与白月光6 “总经理,跟源丰在谈的那个项目对方负责人突然通知说已经签给别的公司了,又、又是陆氏……” 林晟彬听到一半就气得砸了手机:“妈的,陆崇这条疯狗!” 自那天从医院离开以后他就没再跟陆崇打过照面,可姓陆的却像个神经病一样开始处处跟他作对。搅黄了他几个合作不说,连马上就要竣工的两个工程都接连出了问题。林晟彬本来还想约他出来吃个饭,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结果陆崇非但不理会,还摆出了一副“我不是为了利益我就是倒贴钱也要让你不痛快”的架势,把林晟彬气个够呛。 现在圈里人都在等着看笑话,几个情妇生的便宜弟弟也趁机在老爷子面前煽风点火添油加醋,搞得他焦头烂额。 林晟彬处理完一堆烂摊子,一个人去酒吧买醉。他越想越郁闷,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得罪了那个混不吝的,明明除了那个小兔儿他们就没什么交集了…… “难道……不会吧。”林晟彬十分惊讶。 他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道上的朋友:“你对洪越这个人还有没有印象?帮我联系一下他,就说,我有份礼物要送给他。” 林晟彬讲完电话心情好了许多,一边敲着桌子摇头晃脑地哼小曲儿,一边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 陆崇,做人别太狂,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阴沟里翻船了呢。 · 今天练舞的时候宋昭黎有些心不在焉。 艺术家往往都是敏感的,尤其是在感情方面。他觉得陆崇在外面有人,但他想不通,也不愿意去相信。 陆崇从他十八岁一直等到二十六岁,在他独自前往欧洲深造的时候,也总是想方设法地挤出时间去看他。跟他抱怨学校附近的法国菜和快餐吃腻了,第二天就有浙菜大厨将大餐送到宿舍门口。跟他通电话时出了车祸,去警察局做完笔录、买好新手机以后发现对方已经关机,凌晨三点一身寒气的陆崇出现在宿舍楼下,将他紧紧拥入怀中。 类似的事情不胜枚举,宋昭黎心甘情愿为他沉沦。归国后连家都没来得及回,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找他。 他并不怀疑陆崇对他的爱,可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宋昭黎叹了口气,拿出信封里的那枚钥匙,决定今晚去弄个明白。 宋昭黎早早的到了西苑。他在门口的咖啡厅点了一杯奶昔,安安静静地坐在窗边等待。 当他看到陆崇的车开进小区的时候,他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 他又耐着性子坐了半个小时,这才看了一眼楼号和门牌号,起身往小区里走。 · 陆崇把阮锦棉按在沙发上亲了一会儿,衬衫纽扣刚解到一半,突然听见了钥匙插进门锁转动的声音。 他猛一转头,对上的是宋昭黎微蹙着眉头的脸。 阮锦棉内心:“哇哦。” 七七:“修罗场,打起来打起来!” “额,你不要忘了我就是那个小三诶,我才不想挨打……你说他会来扯我头发甩我巴掌吗?” 宋昭黎并没有对阮锦棉做什么,事实上他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宝贝……”陆崇难得有些不知所措。这是他第一次被抓包,从前的那些床伴可没有资格管他想睡谁。 “何必呢,崇哥哥。”宋昭黎极力想要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是一开口就红了眼眶:“你只需要说一句分手就可以光明正大地领他回家,难道还担心我会死缠烂打吗。” 他犹自倔强地不肯哭出声,眼泪却已经止不住地在往下流了。 陆崇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盯得心疼,想要替他擦去泪水,还没碰到脸就被宋昭黎“啪”地一声把手打掉了。 “就这样吧,我们结束了。”宋昭黎转身就走,陆崇想拦却毫无防备地被他一记勾拳打中了小腹。 “嘶,还挺疼。”陆崇捂住腹部弯下了腰,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宋昭黎打人。很快他又直起身,一边往楼下追一边喊:“阿黎!” 阮锦棉:“哇。” 七七:“哇。” 那两人从头到尾都没理会过阮锦棉,就好像他不存在一样。阮锦棉就一直和七七坐在旁边看戏,甚至还有点想嗑瓜子。 等阮锦棉拄着拐杖乘电梯到一楼的时候,陆崇已经将宋昭黎制住了。 宋昭黎被压在墙上死活挣脱不开,最后只好一口咬住陆崇的肩膀泄愤。 陆崇倒吸一口凉气,却抱他抱得更紧:“宝贝儿随你咬,都是我的错,宝贝别哭了。” “……你一走就是六年,阿黎,我实在是很想你。” “只不过是因为他有双和你很像的眼睛,我每次看到他都觉得是在看你。” “这次真的是巧合,那小孩受伤正好被我碰上,偶尔过来看一眼,不知怎么的竟然鬼迷心窍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保证马上把他送走,再也不见他,再也不碰其他人。求你了宝贝,求你原谅我。” 阮锦棉靠着墙听门外的陆崇作低服小说尽好话哄宋昭黎消气,直到他们离开,直到他的腿疼得再也站不住了,这才撑着拐杖慢慢地往回挪。 · 陆崇遵守诺言,这几日果然没再找过阮锦棉,但他也没让阮锦棉搬走。 赵峥对此很不赞同:“万一阿黎哪天想起来了问你怎么办?他平时是单纯好说话,可倔起来你是最清楚的,谁劝都不管用。真到了那个时候可不是你几句话能哄回来的,你自己掂量下。”
“我知道。”陆崇心烦意乱。他是想跟阿黎好好过日子的,早点解决掉阮锦棉彻底断了联系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阮锦棉一眨一眨的大眼睛,一声声又软又甜的“陆哥”,总是不受控制的出现在他脑海,扰乱他的思绪,影响他的判断。事情便又拖了下去。 相较之下阮锦棉这些天倒是过得清闲自在,整天不是吃就是睡,精神状态十分饱满,随时可以迎接下一波狗血。 “我觉得这个世界快要大结局了。” 七七:“为什么这么说= =” “不就是被包养的那个动了真心,包养的那个觉得自己只爱白月光没有动真心但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动没动真心,拖拖拉拉的搞了这么久还不结束,你以为是在演《意难忘》吗?” “《意难忘》是什么?⊙_⊙” “是一部巨长无比的电视剧,听说有八百多集,我妈从我读初中的时候开始看,一直看到了我高考都没看完。” “哇,厉害。” 阮锦棉在大床上滚过来又滚过去,心里盘算着自己可能要领便当了。 虽然“从此与陆崇老死不相往来、爱而不得孤独终老”也算是一种BE,但就前面的剧情和他对七七的了解来看结尾肯定不会这么平淡——他怀疑这个世界的剧本是七七写的,因为上次他吐槽情节老土三俗没意思的时候七七直接发疯了,一直在他脑子里尖叫:“你行你上啊!你懂个【哔——】”
回想起那天的情形阮锦棉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会怎么死呢?阮锦棉继续在琢磨。 和白月光同时遇难,为了救白月光主动牺牲自己?车祸?溺水? 阮锦棉希望是个不那么凶残的死法,虽然系统有保护模式不会让他体验到死亡的过程,但是自己脑补一下也很要命啊。 他打了个呵欠,迷迷瞪瞪地睡了过去。梦里他和陆崇做完任务回到了他们自己的家,从早到晚都腻在一起,一秒都不舍得分开,就像他们刚开始恋爱的时候那样。第8章 他与白月光7 “卧、槽。” 阮锦棉发现他还是不够了解自己的系统——什么车祸什么溺水,弱爆了好吗。 瞧瞧他被带到了哪里。 钢厂。 被绑架,然后被带到钢厂,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还用猜吗。 “七七你赢了,厉害厉害。”他由衷道。 七七不明所以,心里美滋滋的:“我是很厉害呀~” · 阮锦棉孤身一人又行动不便,去门口超市买个菜的功夫就被掳走了。 而宋昭黎这边就没那么容易了,陆宅和皇家舞院的安保措施都做得极好,他平时出门也习惯带着司机和保镖,洪越的人盯了几天都没机会下手。 舞团下个月有巡回公演,今天是第二次彩排。宋昭黎对自己一向是极其严苛的,彩排结束后又额外多练了两个小时,直到九点才开始吃他迟到的晚餐。 期间陆崇打电话来,他撒娇兮兮地抱怨快要饿死了可是只能吃草。 “吃什么草,你一天消耗那么大光吃素能撑得住吗?赶紧回来,我让人给你炖椰子鸡吃。” “你想都不要想啊,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才不敢回家吃。我这个月必须严格控制体型,这可是我在国内的第一场公演。” 宋昭黎甜甜蜜蜜地挂了电话,继续吃碗里的水煮西兰花,隔壁桌的一位女士却莫名其妙地凑了过来:“宋先生和陆总的关系真是不错啊。” 宋昭黎冷淡地扫了她一眼,以为又是想套近乎攀关系的,便示意保镖将人赶走。 “诶,宋先生何不先听我说几句呢。”女郎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您难道不想知道陆总和阮锦棉之间的事吗,据我所知陆总可是隐瞒了不少呢。哦,阮锦棉就是在西苑被您捉奸了的那位。” “你什么意思?”宋昭黎皱眉。 女郎笑靥如花地在他身边坐下,继续说道:“陆总当时可是够豪气的,花了好几千万从林晟彬林总手上把那个男孩买了下来。而且,到现在也没舍得把他送走哟。” “你到底想说什么。” “有些话不太方便让外人听到呢。” 宋昭黎想了想,吩咐保镖:“你去楼下等我吧。” 保镖是宋家的人,并不在意来人是否打算说陆崇坏话。二楼除了他们只有一桌食客在用餐,他环顾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便下楼等候去了。 过了二十分钟宋昭黎还没有下来,保镖心觉不对连忙上去查看,却只见整个二层空空荡荡,半个人影也没留下。 · 陆崇第一时间联系了警察局局长,等来的却是事出地点附近所有监控都被人为破坏的消息。 “对方显然早有预谋而且能耐不小,我这边已经调派人手全市范围内搜查了,老陆你也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这次针对的是你还是宋家。” “怕是冲着你来的。”赵峥这边也发现了点情况,“阮锦棉也被绑了,一个偷儿前天看见的,不知道跟你有关系,今晚许老大发话出动了不少人,这才传了出来。” 陆崇心头一震,额上青筋都暴了起来,一字一顿地说出一个名字:“林晟彬。” “他?同时得罪陆宋两家他疯了吧?” “他一个人当然是得好好掂量掂量,但要是刚好有哪个不要命的打算出头呢?给我仔细查一查他最近都跟什么人接触过,一个也别漏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