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晚沉喝了口茶继续道,“其实他也算为你做了件好事儿。” 江雁回这才疑惑道,“这话怎么说?” “你现在喝的药里面有一味就是出自落日谷,若是没有兰如月敢为人先不怕牺牲的探索精神,江湖人怕是很难发现这一块宝地,更别说开辟利用了。” 江雁回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然后又追问道,“那排名第三的拂衣宫宫主薛晚沉你知道吗?他的‘一点风来’又是什么?” 薛晚沉本沉被自己口水呛了一下,咳了咳正色道,“自然。要说起他的事迹来可真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薛晚沉的兵器其实不过是一支通体碧绿的玉笛,内力深厚的可催花唤叶作武器,所以叫‘一点风来’。‘’ 薛晚沉想了想继续道。“说实话,我觉得这个排名还是有失公允,薛晚沉不该只是第三啊。” 输给兰如月就算了,毕竟人家是流量,可还输给唐岑月是怎么回事,他不服! 江雁回看他一副气不过的样子,便默默倒了杯茶推到了他的面前。 薛晚沉看在眼里大为感动,这孩子原来本性这么善良体贴的吗? 之前为何处处跟他过不去啊? [真是好贴心啊,为什么这么甜?!] [想想应鸿雪吧。] 系统都要哭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容易被感动,也不要这么容易地就觉得人家是小甜饼,他觉得自家宿主才是那个最大的傻白甜啊! 一提到应鸿雪,薛晚沉顿时蔫了。 对啊,他怎么给忘记了,应鸿雪当初和他好的时候也是要多甜有多甜,简直每天都糖分超标! 可现在呢,还不是照样翻脸不认人! * 夜晚,城郊的树林里。 他,白天是治病救人的神医,夜晚是邪魅狂狷的宫主。 薛晚沉脸上带着银色的面具,只露出一点白皙的下巴。坐在一棵约两人合抱粗的树上,手指间漫不经心把玩着一支通体碧绿的玉笛。 “宫主,票买到了。”树下站着一个与薛晚沉同样戴银色面具的男人,声音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清亮。 那人着一身黑衣,两边袖口处各绣了一朵红艳的虞美人。 薛晚沉掩饰性地干咳了一声,“做的很好。” 一开始薛晚沉是不打算去的,但他仔细地分析了一下,以他对应鸿雪的了解,这人是绝对绝对不会去凑这个热闹的,而且到时候人那么多,他只要低调一点绝对不会被发现。 而且,来了扬州不看云映淮的话,那不是白来了? “对了,大小姐最近怎么样?宫里可有什么事?” “回宫主,大小姐很好,只是近来与九原连家的大公子走得有些近,此外宫里一切都好。” 薛晚沉听后这才由树上跃下,从他手中拿过了票,便挥了挥手让他走了。 这东西与其说是门票倒不如说更像是请柬,外皮做的十分华丽精致,滚金镶边正中间还绘着祥云紋。但一翻开里面薛晚沉直接愣了,然后满心的艹艹你M奔腾而过! 因为落款直接用烫金小楷明晃晃地写着:拂衣宫宫主薛晚沉! 实名制?!第六章 薛晚沉眼前一黑,我的妈呀! 若说楚江白这张脸的麻烦多,那薛晚沉的就更不用说了! 不夸张地说,从漠北的连环坞到云南的苗疆,薛晚沉坑过的人简直遍布了整个江湖! 反正总而言之就是还蛮多人恨他的。 [终于明白自己做的事情招人恨了,是不是发现没有易容药水自己在这个世界根本活不下去啊?] 薛晚沉想了想,不得不承认:是的。 可铺桥修路劫富济贫,明明他干的都是好事啊! 实名制你好,实名制再见! 薛晚沉看着手中的门票,二楼雅间包厢俯瞰全景,酒水免费并提供优质服务。 真是心塞锁大江。 * 双金楼位于扬州最繁华的地段,酒肆林立教坊众多,一入夜,整条街都飘着酒气脂粉的香味。 灯火通明,美酒丝竹,宝马香车,衣香鬓影。 薛晚沉坐在二楼雅间,单手撑着头看着杯中清澈的酒液,口中哼着小调,另一只手曲着手指和着琵琶曲的旋律不时地在桌子上轻扣着。 全然一副浸淫欢场多年,深受资本主义荼毒的贱样。 [真是要浪不要命。] 大堂中间吊着几盏华丽的琉璃灯,照着满场的纸醉金迷。开场之前一群异域舞女个个露出一截截白皙诱人的水蛇腰,穿梭在前排贵宾席之间倒酒,扭得人心旌摇曳,笑得人魂都酥了。 薛晚沉轻抚摸着杯壁,仰头又喝了一口。 一曲歌舞完毕,突然从四面传来了鼓声,连击三下,鼓声消失后,一个中年男子走上了台。 是双金楼的楼主,也是江南十大富商之一。 薛晚沉侧过头听了一耳朵,无非是多谢厚爱,好吃好喝之类的客套话,觉得无聊,又转过头继续喝酒去了。 忽然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云姑娘,是云姑娘!“ 登时,原本就喧闹的大堂瞬间沸腾了,在楼上雅间坐着喝酒聊天的一个个都挤了出来,整个双金楼有足足四层高,环抱着中间的大堂,每一层的走廊过道都挤满了人,个个伸着头往下瞧着。 薛晚沉在二楼东边,是全场视角最佳最安静也是逼格最高的位置。
千呼万唤始出来,云映淮生的媚极了,半抱着一把北齐流传下来的薛嫔琵琶,娥眉眼含春,皮肤细腻雪白,身着一身淡绿色的长裙,银丝线在边襟勾出了几片祥云。 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举手投足中尽是江南女子的婉约娇媚。 行至大堂中央,坐下演奏了一曲《蕉窗夜雨》。 婉转清丽,盈盈一曲,不知道尽了几多哀愁情思。 [真美啊。] 薛晚沉不由在内心赞叹道,云映淮身上的风情比她的容貌更让人惊艳。 一曲奏完云映淮便盈盈退下,然而一众看客早已狼血沸腾。 江南富商尤其多,个个踌躇满志,誓要抱得美人归。 不得不说这楼主真有商业头脑,门票钱就狠狠赚了一笔,到时候彩礼又得赚一大把。
[说什么择婿,不过还是卖身罢了。]薛晚沉暗叹一声,身为青楼女子哪怕是第一名妓,也难逃待价而沽的命运。 薛晚沉移开眼不忍再看,只百无聊赖在人群中数着,看看有哪些平时正经不得了的江湖侠客也到这销金窟凑热闹来了。 那一块不是九华山二白峰的弟子吗?啧啧啧……青莲徐家的三公子?竟然还有钟木叶家的小女儿,还有,栎阳应家……的二公子…… !!! 薛晚沉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人群中穿黑衣服的那个,不是应鸿雪,又是谁?! 我擦,这货绝壁属狗的吧! [你不是说以你对应鸿雪的了解,他绝对不会来凑这个热闹的吗?]系统忍不住问道。 [嗯……也许……大概以他对我的了解,知道我一定会来凑这个热闹吧。]即使冒着被追杀的风险。 [……] 仔细想想还真是,他两次被应鸿雪抓到都是在酒楼,而且都是江南最有的两大酒楼。 不冤,只能说真的不冤。 薛晚沉庆幸还好他现在在二楼,应鸿雪应该很难发现他。 于是原本缩回去的脖子又忍不住探了出去,应鸿雪挤在中间,不时被人群推搡着。 而应鸿雪神色冷峻,眉头不耐烦地紧蹙着。与这个纸醉金迷的地方气场十分不合,不像来寻欢作乐的,倒更像是来找人干架的。 薛晚沉托着下巴靠在栏杆上望着他,不得不说,应鸿雪长得可真是好看啊。 唇红齿白,眉如雕刻,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怪不得自己在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他。 正啧啧赞叹间,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薛晚沉下意识一回头,猝不及防就撞上了一双含笑的眼睛。 擦擦擦!!!! 这不是颜阙吗?! 薛晚沉张了张嘴道对上颜阙的脸,半天才僵硬地挤出了一个笑容,“好……好巧啊。” 颜阙似乎还挺高兴的,也说了句,“我就猜你会来这里,原本不过是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让我给遇上你了。” 而薛晚沉却把他的话自动理解成了,“好家伙,找了那么久,可算让我逮着你了。” “那可真是太……巧了,我就过来凑凑热闹。”薛晚沉拿眼睛往楼下瞟了一眼,发现应鸿雪还是处于一脸迷茫&神色冷峻&眉头紧锁&被推来搡去的状态。 放心了。 “这样吧,进去说。”薛晚沉状似亲昵地揽住了颜阙的肩膀,把他往包厢里带。 可不能让薛晚沉撞到他又跟颜阙搞到一块了,到时候肯定是没完没了扯不清楚了。 薛晚沉找小二再多添了一副碗筷,要了两壶酒,颇有一副要跟颜阙在这里把酒言欢的意思。 “真是他乡遇故知啊,你说说这是不是缘分!”薛晚沉拿起酒壶给颜阙斟了一杯酒。 缘分。 这两个字合着甘辣的酒液在颜阙的舌尖饶了一圈。 “自然算是的。”颜阙看了薛晚沉一眼笑笑,然后轻抚着杯壁道。 薛晚沉被他那一眼看得心里直发慌,再看他神色淡淡,一时间也摸不清楚他是个什么意思。 只是当时在寿春,他趁着把颜阙灌醉,不光拿走了他的九转金针和药谷令还顺走了他一瓶清霜丹。 若非如此,江枫眠又怎么会对他的身份深信不移。 他本来以为两人再见,颜阙会毫不留情地用他的金针把自己戳成筛子,但没想到两人竟然还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喝酒。 实在诡异。 恐怕自己冒着他的名号在枫眠山庄招摇撞骗的事情,也不是那么好瞒的…… 薛晚沉急得头都要秃了,脸上却还要保持微笑,不停地给颜阙夹菜斟酒。 几乎夹什么吃什么,颜阙忙着低头吃菜,而薛晚沉看着他的头顶都要愁死了。 “你也吃啊。”,颜阙也夹了一块凉笋放进薛晚沉的碗里,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薛晚沉战战兢兢地吃完了,他发现自己真的好蠢,偷东西为什么要这么明显啊,就不能制造一个不在场证据吗? 这是生怕颜阙不知道是自己偷的吗? 薛晚沉捂脸悲伤地想到。 就在这时,忽然哐当一声巨响,薛晚沉惊得手一抖,手中的酒洒了大半,忙抬头朝门口看去。 只见被踹开的木门不堪重力又弹了回去,却被门口那人伸手挡住了。 我艹艹艹! 苍了个老天啊! 环视一圈看到了房内的景象,应鸿雪眼底一片冷色,然后扯起嘴唇冷冷一笑,一脸果然如此and捉奸成双的表情。 二话不说,碧鸳剑直接出鞘,应鸿雪抬手就把桌子给劈成了两半,随后剑锋一转,直朝两人刺去。 薛晚沉微一侧身,避开了凌厉的剑气,把颜阙护在了身后,脸上也开始现了怒气。 “应鸿雪,你疯了?!” 应鸿雪见到此情此景一颗心更是如坠寒潭,牙关紧咬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了,最后终于仿佛不屑般地嘲讽一笑,由齿间生生挤出一个单字,“呵。” 挑剑再刺,应鸿雪的碧鸳剑法使得滴水不漏,竟是把薛晚沉的退路全部封死,招招直取要害,根本不留半分余地。 薛晚沉惊了,一把将颜阙推到了战圈之外,因为没有趁手的兵器,只能一味躲闪。 应鸿雪虽说每次跟他见面都是喊打喊杀,可从未对他动过真格,但这次看架势分明是要他的命了。 又是一招“白虹经天”兜头劈下,薛晚沉避无可避慌忙之中只能就地一滚,堪堪避开了应鸿雪凌厉的剑气。 好险。 刚才那一剑若是躲闪不及,估计现在他人已经被劈成两半了。 薛晚沉脸色发白,仍然有些后怕。 见面就打,从栎阳打到了扬州,也真是服了。 [又到了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修罗场,请问是否需要帮助。] 从上次情况来看,这服务还是蛮靠谱的,薛晚沉毫不犹豫选了“是”。 忽然清脆的一声,薛晚沉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袖中掉落了一绺剑穗。 这剑穗是以前在一起时,应鸿雪送给自己的,中间原本裂了一块,后来又被自己修好了。 薛晚沉下意识抬头去看应鸿雪的神情,只见那人保持着挺剑的姿势,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难以置信一般,怔怔地愣在了那里。第七章 这原本是应鸿雪的佩剑碧鸳剑上的剑穗。 犹记当时,应鸿雪还是个整天只知道找人打架的剑痴。 在试剑大会时,他刚好与应鸿雪抽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