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道,“你原先胡闹伤了元气,今日不该随便出手。” 叶梓低声嘟囔:“……我哪有这么娇弱。” 顾晏平静地抬眼看他。 叶梓心虚,立即乖乖认怂:“我错了还不行么,下次不敢了。” 温熠坐在二人面前,一忍再忍,终于忍无可忍道:“你们俩有完没完?” 叶梓像是这时才意识到身旁还有个外人在,连忙往旁侧挪了挪,与顾晏隔开距离。见他这反映,温熠反倒不自在起来。 他转头掀开马车帷帘,朝外看了一眼,生硬问:“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叶梓笑了笑:“自然是带你去见你心中想见之人。” 温熠眉头皱了皱,隐约从叶梓的话中意识到了什么。 马车停在了城外一处竹林前。 几人下车步入竹林,不多时,远远看见一处院落。那小院隐于林中,溪流从院外蜿蜒而下,溪边花草繁茂,格外清净怡人。 叶梓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看见眼前的景象,不由惊叹:“你是从哪里寻到这样的好地方?” 顾晏偏头问他:“喜欢么?” 叶梓点头:“喜欢。” 顾晏笑了笑,温声道:“你若喜欢,日后我帮你盖一间更好的。” 温熠走在二人身后,将二人的对话全听了去。 他与顾晏做同僚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见瑞亲王用这种温柔语气说话,忍不住浑身打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温熠不耐烦道:“你们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叶梓回头道:“小将军着什么急,你进去不就知道了?” 三人步入院落,院子里却已经坐了个人。 裴戈见他们到来,起身道:“王爷,王妃,这位是……” 顾晏道:“温熠小将军。” 裴戈听过他的名号,朝温熠行了一礼:“见过温将军。” 顾晏问:“现在情况如何?” 裴戈不紧不慢答道:“舍妹正守在里面,不过如今药效未过,还未曾醒来。王爷现在要进去看看么?” 顾晏还没回应,温熠率先上前一步,哑声问:“这里面的是谁?” 顾晏扫了他一眼,淡声道:“温小将军想知道,不妨自己进去看看?” 温熠道:“你们到底——” “兄长,那位小姐姐醒了!”竹屋的房门忽然被推开,裴婉儿从里面踏了出来。 她看见院中这么多人,吓了一跳,连忙走过来:“见过王爷王妃,民女不知道您二位来了,请王爷莫怪。” 顾晏摇摇头:“无妨。婉儿姑娘方才说人已经醒了?” 裴婉儿应了一声,道:“是啊,刚醒过来,只是还不能起身。” 温熠自打裴婉儿出现后,就一直神情恍惚地盯着竹屋内,像是根本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叶梓偏头看了看他,低声笑道:“人都醒了,温将军不进去么?” 温熠恍然清醒,顾不得许多,三两步冲上前去,一把推开了竹屋的门。 房门被重新合上,裴婉儿偏头看了看房门的方向,低声问裴戈:“兄长,那人是谁呀,怎么看着傻乎乎的。” 裴戈抬手在她额头上轻敲一下,道:“十七岁就挂帅出征的少年英雄温熠,温小将军,你说人家傻?” 他说着,转头看向顾晏:“王爷先前还不肯告诉在下那女子的身份,现在想来,那位应当就是昨日刚传出消息,已然香消玉殒的常宁郡主了吧?” 顾晏未置可否。 四人在院子里稍坐片刻,饮完一壶茶的功夫,竹屋的房门被重新打开。 温熠脸上的神情仍有些憔悴,但精神却显然已经好了不少。他合上房门走到几人身旁,叶梓朝他笑笑,道:“如何温将军,我与王爷没有骗你吧?” 温熠站在叶梓身边,没头没尾道:“我想与你单独聊聊。” 叶梓一怔,身旁顾晏的脸色阴沉下来。温熠根本没在乎这些,说完这话,自顾自地走出了院子。 叶梓举棋不定,又不敢贸然跟出去,只得转头看向顾晏:“王爷……” 顾晏叹了一口气,淡淡道:“去吧,快去快回。” “嗯。”叶梓点点头,连忙跟了出去。 温熠坐在溪水边的青石上,盯着眼前澄澈湍急的溪水,目光沉沉。 叶梓走到他身边,温熠忽然开口:“对不起。” 叶梓愣了一下:“啊?” 温熠回眸看他一眼,声音扬高了几分,重复道:“我说对不起,再听不见算了。” “听见了听见了,”叶梓被他这别扭的模样逗得哭笑不得,忍不住笑道,“你找我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温熠转头难以置信的看他:“要不然我要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吗?” 像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温熠转开目光,语气缓和了几分:“芷儿将事情都与我说了,你们一直在帮他,是我误会了你。大丈夫能屈能伸,错了就要认错,总之,我向你道歉。” 让他这样一位少年将军说出这种话,已是很不容易,叶梓适时给了台阶,温声道:“好了温将军,不必因此歉疚,我接受你的道歉。” “还有,”温熠沉默片刻,又道,“芷儿会遇到这些事,是我这个做兄长的失职。你当初在她最危难的时候帮了她,现在又助她彻底摆脱了这些。” “……谢谢。” “举手之劳罢了。”叶梓道,“常宁郡主能有今日,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温熠目光看向远处,声音低了几分:“只是我从来没想过,父亲和姑姑竟会这样逼她。” 叶梓问:“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温熠道:“全长安城都知道常宁郡主已死,守灵下葬,我必须亲力亲为。这段时日,我也会找机会来这里陪陪她。她服了那假死的药,恐怕要修养一段时间。” “等到她彻底好了,我会回到西北。圣上原先就曾有意让我回去统军,我一直担心芷儿的病情,不敢离开。如今知道她没事,我也能放心走了。” 叶梓点点头:“这样也好。” 二人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温熠转头看去,恰好对上了顾晏的目光。他的神情顿时变得有些一言难尽,急道:“我先回去看看芷儿,你们聊。”
说完,不再理会叶梓,快步走向了竹屋。 叶梓:“……” 顾晏朝叶梓走过来,叶梓无奈道:“这人啊,性子这么风风火火,与常宁郡主完全不同,竟然是亲兄妹。” 顾晏面无表情道:“他分明只是不想见我。” “不,我觉得他是不想见我们在一块。”叶梓看向竹屋的方向,同情道,“他恐怕从没见过你在我面前时候的模样吧。” 顾晏终于压不住嘴角,露出几分笑意。 “可算笑了,”叶梓站在一块较高的青石上,恰好比顾晏高了几分,低头看他,“王爷,您这每日吃飞醋的频率,我可有些消受不来呀。” 顾晏搂住他,理直气壮道:“可我忍不住。” 他身体贴近了些,仰头认真道:“我不想你与任何人说话,也不想你被别人瞧见。我恨不得将你锁起来,只给我自己一个人看,只有我知道你有多好。” 顾晏的声音又低又浅,叶梓被他这一席话说得四肢发软,偏头道:“王爷,您就不能注意些场合么?这光天化日的,你害不害臊?” 顾晏认真地想了想,道:“那我带你去个地方。” 顾晏带着叶梓走向竹林更深处。 竹林中小径清幽,越往里走,道路便越狭窄难行,二人步行了大约一炷香时间,眼前的视野骤然开阔起来。
这里是一处湖泊。 今日恰好是个艳阳高照的晴天,湖泊水面湛蓝如洗,被微风荡起些许浅淡的涟漪,远处有人泛舟垂钓,一派祥和宁静的景象。 叶梓一时看得痴了,顾晏解释道:“我先前偶然发现了这里。湖泊的那头就是长安城郊,许多渔民会在那里捕鱼,许多世家公子也喜欢在这湖上泛舟垂钓。不过,这个岸边却很少有人踏足。” “如何,爱妃可还满意此处?” 叶梓只顾着欣赏风光,一时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满意什么?” 顾晏笑道:“在这里,总不怕被人看见了吧?” 叶梓听懂了他的意思,脸颊顿时红了:“不、不行,这里也是光天化日。”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温熠转开目光,语气缓和了几分:“芷儿将事情都与我说了,你们一直在帮他,是我误会了你。大丈夫能屈能伸,错了就要认错,总之,我向你道歉。” 让他这样一位少年将军说出这种话,已是很不容易,叶梓适时给了台阶,温声道:“好了温将军,不必因此歉疚,我接受你的道歉。” “还有,”温熠沉默片刻,又道,“芷儿会遇到这些事,是我这个做兄长的失职。你当初在她最危难的时候帮了她,现在又助她彻底摆脱了这些。” “……谢谢。” “举手之劳罢了。”叶梓道,“常宁郡主能有今日,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温熠目光看向远处,声音低了几分:“只是我从来没想过,父亲和姑姑竟会这样逼她。” 叶梓问:“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温熠道:“全长安城都知道常宁郡主已死,守灵下葬,我必须亲力亲为。这段时日,我也会找机会来这里陪陪她。她服了那假死的药,恐怕要修养一段时间。” “等到她彻底好了,我会回到西北。圣上原先就曾有意让我回去统军,我一直担心芷儿的病情,不敢离开。如今知道她没事,我也能放心走了。” 叶梓点点头:“这样也好。” 二人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温熠转头看去,恰好对上了顾晏的目光。他的神情顿时变得有些一言难尽,急道:“我先回去看看芷儿,你们聊。” 说完,不再理会叶梓,快步走向了竹屋。 叶梓:“……” 顾晏朝叶梓走过来,叶梓无奈道:“这人啊,性子这么风风火火,与常宁郡主完全不同,竟然是亲兄妹。” 顾晏面无表情道:“他分明只是不想见我。” “不,我觉得他是不想见我们在一块。”叶梓看向竹屋的方向,同情道,“他恐怕从没见过你在我面前时候的模样吧。” 顾晏终于压不住嘴角,露出几分笑意。 “可算笑了,”叶梓站在一块较高的青石上,恰好比顾晏高了几分,低头看他,“王爷,您这每日吃飞醋的频率,我可有些消受不来呀。” 顾晏搂住他,理直气壮道:“可我忍不住。” 他身体贴近了些,仰头认真道:“我不想你与任何人说话,也不想你被别人瞧见。我恨不得将你锁起来,只给我自己一个人看,只有我知道你有多好。” 顾晏的声音又低又浅,叶梓被他这一席话说得四肢发软,偏头道:“王爷,您就不能注意些场合么?这光天化日的,你害不害臊?” 顾晏认真地想了想,道:“那我带你去个地方。” 顾晏带着叶梓走向竹林更深处。 竹林中小径清幽,越往里走,道路便越狭窄难行,二人步行了大约一炷香时间,眼前的视野骤然开阔起来。 这里是一处湖泊。 今日恰好是个艳阳高照的晴天,湖泊水面湛蓝如洗,被微风荡起些许浅淡的涟漪,远处有人泛舟垂钓,一派祥和宁静的景象。 叶梓一时看得痴了,顾晏解释道:“我先前偶然发现了这里。湖泊的那头就是长安城郊,许多渔民会在那里捕鱼,许多世家公子也喜欢在这湖上泛舟垂钓。不过,这个岸边却很少有人踏足。” “如何,爱妃可还满意此处?” 叶梓只顾着欣赏风光,一时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满意什么?” 顾晏笑道:“在这里,总不怕被人看见了吧?” 叶梓听懂了他的意思,脸颊顿时红了:“不、不行,这里也是光天化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