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显然是只说来哄叶梓宽心的,叶梓懒得与他理论,冷敷了一会儿后,才用手指沾了些药膏,轻柔地涂抹上去。 顾晏见他这焦急又专注的模样,心里一动,低声逗道:“而且,就算是疼也不能说。在顾旭那个小混蛋面前,我不得留点面子?” “是吧,师父?” 叶梓手一抖,将药膏抹歪了。 叶梓愤愤:“顾子承!” 顾晏语调从容不迫:“在呢,师父。” 叶梓瞪他:“不、不许这么叫我。” 顾晏含笑道:“为何?你不就是我师父么?你今日还赢了我呢。” 这称呼被顾晏叫出来拿腔拿调,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禁忌感。叶梓被他叫得面红耳赤,深吸一口气:“你就是报复我是不是?你见我答应教顾旭功夫,所以生气吃醋是不是?” 顾晏毫不隐瞒:“没错。” “你——” 叶梓气得脸都红了,也不知该怎么发泄,拉过顾晏的衣领,对着那人的唇狠狠咬了上去。 在二人亲近时,叶梓鲜少作为主动的一方。 他喜欢顾晏亲吻他时候的模样,温柔得让他沉沦,又强势得让他害怕。 就算每次由叶梓先挑起来,顾晏也总会很快夺回主动权。可唯独这次,顾晏一动也不动,仍由叶梓发狠地吻他。 不知过去多久,叶梓放开他,二人呼吸都有些不顺。
叶梓喘息两下,正要说什么,却被顾晏一把拉过去,坐到他腿上。 二人的距离贴得太近,叶梓一下便感觉到身下传来的某些异样的触感。第69章 叶梓脸上簇然腾起红晕。 “王、王爷……”叶梓紧张得舌头都在打结, 下意识想起身, 却被顾晏搂得更紧了。 顾晏埋在他颈间,低声道:“别动, 我就想抱抱你。” 对于即将来临的分别,不只是叶梓心里不好受, 顾晏更是。他用了这么大的力气,才换来与他家小王妃这么短时间的相处, 让他现在离开, 他心头的不舍不比叶梓少。 叶梓意识到这些,挣动的动作停了下来。 不过顾晏当真没再对他做什么,专心致志继续看起了桌案上卷宗。治灾治了大半年,所有郡县资料、灾害与救治过程、还有当地过去曾经受灾的情况,方方面面,顾晏都必须在这两日内看完。 瑞亲王闲散了许多年,头一次这么事务繁忙。 叶梓红着脸乖乖被人搂在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方才那个吻让他也有些动情,但看了顾晏这副模样,他不敢再打扰他。 顾晏表面岿然不动, 细致地在卷宗上标注, 可只有叶梓才知道,他身下感受到的那热度一直未曾消下去。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待到顾晏标注完第三本卷宗,叶梓终于有些耐不住了。 叶梓轻轻动了下腰,立即被顾晏瞪了一眼:“别乱动。” 叶梓眼底起了层水汽, 觉得自己都要被那热度烫熟了。都到了这个地步,叶梓哪里还看不出这人就是在欺负他。 叶梓沉默一会儿,轻声道:“子承,今日我们比武的约定,可还算数?” 他们今日比武前有过约定,谁若是胜了,就能向另一方提出一个要求,另一方不可不答应。 顾晏低头看他,笑道:“自然算数。怎么,你想好要什么了?” 叶梓羞赧地低下头。 他想了想自己在话本里看到的东西,心一横,伸手直接按在了那让他局促不安的地方。 顾晏呼吸一滞。 顾晏本意只想逗一逗叶梓,没想到他能做到这个地步。这还不止,叶梓观察着他的反应,见他并未表现出恼怒,颤抖的手指轻轻动了几下。 顾晏彻底耐不住了,他拉过叶梓的手,警告地看他:“阿梓,别胡闹。” 叶梓等的就是这时候。借着顾晏松懈的时机,叶梓从他怀中滑了出去。不过叶梓并未趁机逃开,而是低头掀开铺在桌案上的绸布,弯腰躲了进去。 叶梓跪坐在顾晏面前,掀起绸布仰头看他,紧张得手指颤抖:“那你答应我,一会儿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许乱动。” 顾晏神情彻底变了。 夜色已深,书房的烛火渐渐暗了下来。守院的婢女取来灯油,敲响了书房的门。说明来意,她候了好一会儿,才听见顾晏压低的声音:“……进来。”
自家王爷的声音带了几分哑意,婢女疑惑地偏了偏头,推门进去。 屋内只有顾晏一个人。婢女走到桌案前添灯油,借着晦暗的灯火观察那人的神色,问道:“王爷是身子不舒服么,可需要奴婢去请大夫?” 顾晏闭了闭眼,低声道:“……不必,下去吧。” 婢女应了声,不再多言,转头合上门出去了。踏出房门时她才恍然想起,先前瑞王妃不是进了书房么,是何时离开的,怎么她没看见? 书房内重归寂静,顾晏忽然道:“人都走了,还不快出来。” 桌案下的绸布动了动,叶梓面红耳赤地爬了出来。他眼底的水汽尚未消散,嘴唇红得有些不自然,唇角像是还磨破了些。 叶梓缓慢爬到顾晏怀里,把头抵在顾晏胸膛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委屈道:“你好过分。” 他声音沙哑得过分,气若游丝。 顾晏难耐地深吸一口气,伸手在他的嘴唇上摩挲一下,沉声道:“方才是谁比较过分?” 叶梓偏头躲了一下,抿了抿磨破的嘴唇,委屈得说不出话来。 在书房做这种事,的确很难为情。 可他事先哪里知道会有人突然进来,听见敲门声时他吓得都快心脏骤停了。更让他没想到的是,顾晏竟让那婢女进了门。 这万一要是被人发现—— 叶梓脸上更热了几分,不敢再想下去,埋在顾晏怀里低声道:“……嗓子疼。” 听他这么说,顾晏心里的邪火更甚。但想到自己方才待他的确有些恶劣,不敢再对这人做什么,耐着性子给他倒了杯茶:“喝点茶,润润喉。” 叶梓轻轻应了声,就着顾晏的手喝了一口。 茶水温度适宜,可叶梓嗓子疼得厉害,热茶入喉更是觉得火烧火燎,一口下去就不肯再喝。 顾晏把人搂在怀里,察觉到怀中人气息慢慢平复下来,才质问道:“你哪里学来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他话音一出,顿时想起前不久叶梓在书房被他发现偷看话本的事情。 那时他还当叶梓有些想做那档子事,却不好意思向他开口,这才去偷看话本。 这些时日,顾晏故意晾着他,就是为了逼他耐不住,主动来找他。 可谁知道,这人竟是为了…… “别问了……”叶梓眼中氤氲着水汽,像是累极了,有气无力抱怨道,“我若早知道这事这么累,我才不与你做。明明那上面说很舒服的……” 顾晏故意问:“哪里说的?” 叶梓又不说话了。 顾晏懒得再与他装下去,直接道:“明日我便将那些话本全扔了,你以后不许再看。” 叶梓一怔:“你怎么知道?” 他话音刚落,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 顾晏低头看他,似笑非笑:“不打自招了?” 叶梓不敢再多说什么,搂紧了顾晏,在他脖颈间讨好地蹭了蹭。 顾晏轻轻抚摸着他的脊背,问:“说吧,为何要这样?” 叶梓支吾半天,才如实道:“寻常人家的夫妻,若长期不行房事,感情必然会不好。我就是怕……” 他话未说完,顾晏低声问:“怕我对你的感情不如过去?所以你就找来话本,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用来讨好我?” 叶梓难为情地把头闷在顾晏胸口,半晌,轻轻点了点头。 “你真是……”顾晏又心疼又好笑,将人一把从怀里拎出来,不由分说吻上去。 顾晏把叶梓困在怀里,温柔细致地亲吻。叶梓被吻得餍足,连带着嗓子都没这么疼了。 半晌,顾晏放开他。 二人距离仍隔得很近,近到只要一张口就能碰到对方。顾晏在叶梓唇边轻啄着,道:“阿梓,我过去说要罚你,大多只是为了吓唬你,从没有真的对你做过什么。” 叶梓从他的语气里感觉到了几分危险的意味,下意识想躲,却被人强硬地拉回来。 顾晏在他唇边泄愤地轻咬了一下,继续道:“你再这样,我真的会罚你,狠狠地罚你。” 叶梓浑身颤了颤。 顾晏退后几分,无奈地看他,叹息一声:“是不是要让我狠狠地罚你一次,罚到你哭出来,你才能相信我对你的心意?” 叶梓被他逼问得说不出话来。 他并非不相信顾晏的心意,只是他太喜欢这个人了,喜欢得小心翼翼,患得患失。正因为这样,他才会担心,顾晏有一天会没那么喜欢他了,那份感情哪怕损失一分一毫,他也受不了。 说到底,他觉得自己与顾晏之间的付出是不平等的。 顾晏为了他,实在付出得太多了。 重活一世,顾晏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支撑着自己等到现在,与他重新相爱。 而他呢? 他将他们之间的过往忘得一干二净,没心没肺的活到现在,到现在还在毫无愧疚地接受这人对他的好。 叶梓停顿许久,忽然道:“子承,你误会我了。” “……我没有不相信你,一点也没有。”叶梓拥住顾晏,缓慢道,“我是怕你感觉不到我对你的喜欢。我什么也不能为你做,而你却为了做了太多事,我……就是想着要怎么补偿你。你先前说,想待我再好一些,我也一样。” 叶梓闭上眼,轻声道:“你先前说我有私心,我的确是有的。而且,我不仅有私心,我还贪心极了。我想要你永远念着我,忘不掉我的好,我想要你的心里永远只有我,任何旁的事物都进不去。” 顾晏心口快速跳了两下,他难耐地闭了闭眼,克制道:“好了,别再说下去了。” 叶梓抬头看他:“什么?” 顾晏的手在叶梓腰间徐徐摩挲,道:“你再说下去,我真的……” 他稍稍停顿一下,笑道:“若今夜再对你做点什么,你还受得住么?” 叶梓听懂了他的意思,脸上一热,局促道:“我、我哪有这么弱不禁风。” 顾晏无奈地叹了声:“就是你受得住,我也受不住。” “阿梓,我就要走了,你怎么偏巧要在这时候招我呢?”顾晏在他额头轻轻吻了一下,无比怅然道,“若真与你做些什么,我哪里还舍得离开你。” 食髓知味,尝过了世间至美滋味的他,怎么还能安心地丢下这人,去那么远的地方。 叶梓赧然,吞吞吐吐道:“那……那我等你回来,回来我们再……” 顾晏眼神亮了亮:“这是你说的?” 叶梓点点头:“嗯……” 顾晏满意地摸了摸他的头发,道:“好了,时辰已经不早,快回去歇着吧。” 叶梓不肯走,坚持道:“我留在这里陪你。” 顾晏也想再与他多待会儿,没有拒绝。 二人不再说话,屋内一时只剩书页翻动的声音。 叶梓靠在顾晏肩头,陪他一起整理卷宗。二人之间不再有任何旖旎的气氛,只是静静待在一起,享受这最后的相处时光。 两日后,顾晏随靖和帝新派遣的赈灾御史一道,离开长安,前往江南。 叶梓虽百般不舍,却只能留在长安,每日靠教导顾旭武艺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转眼十多天过去,叶梓总算受到了来自顾晏的传信。 顾晏一行走了水路,仍在路上花费了十日才到达江南。 顾晏传来的信件一改往日利落的性子,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沿途见闻,又事无巨细地询问了叶梓的近况,字里行间全是相思之意。 叶梓小心翼翼地将那书信仔仔细细看了数遍,越看心头越不好受。 这种感觉,比他过去预想得更加难捱。 可更难捱的是,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收到顾晏那边的传信。 “堂嫂,你怎么又走神了呀?”稚嫩的童音在叶梓身旁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