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这人是他的父亲,额……或许是母亲? 君也看着远远站着的男性向导,心里有些不太确定。 皇后走到君也对面的软沙发前,转身拢了拢礼服外袍坐下,肩平腰直双目平视。 这番姿态,与其说是帝国皇后,倒更像是一名军官。 这名军官还应该是很不擅长跟家属相处的那种。 从君也的视角看去,皇后面色平静,而那只水母已经悄悄飘到了沙发后面,隐隐可以看到水母的几十条触须搅在了一起。 两人对视着,谁都没先开口,直到君也眉头忽的一凝,一种熟悉冲动涌到喉头。 于是,君也将脸转到一侧。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撕心裂肺。 皇后身形一动,几乎以瞬移的速度闪到了君也所在的躺椅前,眼睛紧盯着蜷缩在玩偶堆里的君也,戴着白手套的双手紧紧扣住了躺椅两边的扶手。 水母漂浮在躺椅上面,触须向四方散开,似是想抱住躺椅上的人,那些触须却又停在在了君也身上十厘米左右的地方。 长达数分钟的咳嗽,君也的身体本能的蜷缩了起来,每咳一下都颤得身上的玩偶乱滚。 许久后,君也按着心口大口的喘息着。 刚挣扎从玩偶堆里抬起头,就撞上了皇后苍白的脸和海蓝色的眸子。 皇后的视线在君也身上巡视了遍,随即直直的站起身朝一旁的桌子走去,不一会,端回了杯金底银纹杯盛着的温热清茶。 君也看了一眼,翻身从玩偶堆里爬出坐起,接过皇后递来的茶,垂眸一口口抿着。 君也至今也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什么毛病,唯一已知的就是身体虚弱,再动不动就咳得要死要活。 仿佛只要拿着块白手帕捂着,咳完一拿开,就能看到血梅绽放一样。 君也抿着茶,中途还轻轻咳了几声。 皇后沉默的站在躺椅旁,水母略显焦躁的围着这片区域转着圈。 等君也喝完,皇后接过杯子,转身又倒了杯回来。 君也:“……” 默默接过。 就在君也小口小口抿着茶,以为这一次父(母)子见面就要在喂食茶水中渡过时,皇后开口了:“海斐,你确定要跟修斯结合?”
君也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海斐”和“修斯”分别是自己和小孤僻的名字。 也在这时才发现自己居然一直没和小孤僻说起过名字,似乎下意识就觉得名字没什么要紧的,只要是那个人就行。 哪……个人呢? 这同样不要紧。 “我确定。”君也郑重的看着皇后。 皇后再次沉默,打转的水母停了下来,长长的触须互相交织着,几乎要缠成死结。 君也有点明白皇后的心情,毕竟那么病弱的向导儿子,怎么看都是被哨兵随便一欺负就起不来了的那种。 想了想,君也从玩偶堆里挑出一只最大的,双手捧着递向皇后。 皇后:“……” 伸手接过那个和他一点也不搭的软萌玩偶,皇后用那双海蓝的眼睛深深的看了眼君也,最后,抱着玩偶什么也没说的走了。 管事再次带着侍从们涌入。 君也有点茫然,皇后就这么走了,自己的贿赂也不知道有没有成功。 整个一天,直到君也用完晚餐,也没在见着皇后和小孤僻。 被管事扶上轮椅,君也听对方一路絮叨着,从自动轮椅用法讲到皇子寝房放置紧急用品的地方,隐约感觉有些不对。 管事在皇子寝房外停下脚步,躬身问:“小殿下可熟悉轮椅的操作了?” 君也内心更是疑惑,却还是如实点头,被念叨了这么多遍,他闭着眼睛都能摸到轮椅隐秘处的紧急报警装置。 可是,对方为什么这么急于告诉他这些? 皇宫的治安不会糟糕到皇子都能遇袭的地步吧? 得了君也的确认,管事松了轮椅手柄,退后了几步。 君也:“……” 这是只送到门口的意思? 更加不对劲了…… 君也控制着轮椅上前,将手按到门旁的感应器上。 咔—— 解锁成功。 君也正要推门,就听远远站着的管事再次提醒道:“如果需要什么工具,可以看看床头的第一个抽屉里,或者直接主脑联系我。” 君也:“……” 真的很不对劲啊…… 抬手推开门。 房间里亮着幽兰色的灯光,如同深夜被月光照耀的海水,晃动着粼粼光影。 正中间的床上,是有人的。 熟悉的身形。 君也停了一瞬,所有的疑惑被连通到了一起,顿时豁然开朗。 控制着轮椅滑入,关上门,静谧的空间中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一点点靠近,床上人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那人成大字型仰面躺着,姿势很僵硬。 被军用绑绳绑着,当然是僵硬的。 君也在床边停住,在床上男人的注视下弃了轮椅,爬上床。 床上的男人正是消失了大半天的小孤僻。 此时的小孤僻四肢分开,被用绑绳束缚在床中间,结实的肌肉在蓝色灯光的照应下显示出一种特殊的魅力。 “修斯?”君也唤了声,视线饶有兴趣的将床上的小孤僻从头打量到脚。 人都绑到了床上,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和皇后谈成了。 修斯的眸底的碎光微颤,他抿嘴点了点头,随即又瞥开了眼。 被绑绳束缚,身上衣物尽去,只有张薄盖在腰腹处,这样的姿态被曾精神结合过的伴侣俯视未免太过羞耻,这让修斯很是不适。 “这是为了不伤到向导”,修斯在心里小声提醒着自己。 君也抬手扯了扯绑在修斯手腕上的黑色束缚绳,绳子绑得很紧,男人的手腕上已经被勒出了红痕。 “皇后要求的?”君也边问着,就边拎着修斯的手查看束缚绳的捆绑方式。 修斯略有些不解的看着君也,还是点了点头,又补充道:“我愿意的。” 君也没再理会他,自顾自的解起绳结来。 也不知道绑着绳结的人是多不放心,一个活结硬是在绝对的力度下被绑成了半死结。哪怕明知道正确的解开方法,君也一双软绵绵的小手拉着绳子,扯了半天还是没扯开。 修斯一言不发的看着君也折腾,直到看到君也手心被磨得发红,连忙出声道:“皇后陛下亲手绑的,他曾是军部中将,绑得很牢,你……不用担心。” 君也对自己这世的病弱身体本就很是别扭,此时又扯得有点心生烦躁,闻言,就来了脾气。 一把丢下了修斯的手,君也带着不知气谁的怒火问:“你自己就感觉不到疼的吗?” 修斯沉默,看了看自己没什么知觉的手,又小心的看了看面带怒色的君也,轻声安抚道:“不疼,绑的也不是很紧……” “……” 君也伸手捏了捏男人明显充血的手心,对对方的话半个字都不相信。 可自己这渣渣力气也解不开绳子…… 脑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君也猛地转头看向床头抽屉。 需要工具的话……就打开床头的第一个抽屉。 虽然知道这“工具”更可能是别的什么,君也还是抱着试试的心态爬过去伸手拉开了抽屉。 润滑剂,不是。 小皮鞭,不是。 xx药……不是。 满满一抽屉的翻过去,君也并没有找到需要的工具,一旁看着的修斯已是呼吸粗重心跳加速,视线悄悄落到向导侧对着他的挺翘上,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如果不是被绑住了手脚,修斯恐怕已经贴了上去。 那么辛苦的运动怎么能让病弱的向导来完成呢? 至少……他完全可以手动帮小向导润滑啊。 一想到待会第一个光顾向导身体的不是自己,哪怕那是他自己向导手指,修斯也觉得既嫉妒又难受。第50章 [向哨]向导攻6 帝国皇帝的私人收藏室里, 皇后陛下正端坐在主椅上,垂眸仔细的擦拭着一把长刀。 对面就是他小儿子的寝房,只要警报器一响…… 皇后握住刀柄, 缓缓翻转着长刀,刀刃上寒光反射, 清晰的倒映着一双幽蓝的眼眸。 一只黑色的大鸟拍着翅膀落到离皇后最近的收藏架上,冲着皇后凶狠的尖叫, 脚爪焦躁不安的摩擦着收藏架的外缘。 皇后瞥了黑鸟一眼, 没多理会, 心里估摸着自己儿子应该已经开始办事了。 他的海斐, 自幼连哨兵的手都没拉过, 首次跟哨兵身体结合, 也不知会不会伤到自己…… 大水母在走道里来回飘着,管事背着手静站在收藏室外。 水母似是感应到什么,停止飘动,转过身来。 走道转角处, 一只毛色光亮的雄狮迈着霸气的步子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过来。 能在皇宫里毫无顾忌的放养量子兽的只有帝后二人。 管事低垂着眼,很快就听一阵有些急促的脚步声,一双金丝勾边的黑靴出现在视野中。 越是强大的哨兵和向导的衰老速度就越慢,年近半百的皇帝看起来还是青年模样,一头微卷的酒红色短发同他的量子兽一样张扬。 皇帝在收藏室外停下脚步,略有些紧张的问:“皇后进去多久了?” 管事恭敬道:“一刻钟。” 皇帝陛下倒抽了口冷气。 他看着半掩的房门, 目光逐渐坚定。吸了口气, 伸手推门, 抬步走入,雄狮霸气迈入。 那一瞬间,皇帝陛下的气场有九米一。 看到房内手握长刀朝这边看来的皇后,皇帝陛下瞬间回忆起在军校时被教官支配的恐惧,气场在一秒内骤降到一米九。 雄狮霸气迈出的脚一收,乖巧的换成猫猫步。 咔—— 轻轻把门关上,皇帝偷偷瞥了眼收藏柜上的木箱,见上面的锁依旧完好,顿时松了口气,气势重新回归。 作为哨兵不能怂! 瞧,他可是把当年让整一连队军校生瑟瑟发抖的教官追来当媳妇了。 自己媳妇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皇帝陛下转过身,扬起一个三好老公的微笑。 “嘎——嘎——”在收藏架上黑鸟一脸嘲讽看了眼衣着华贵的皇帝,不屑的扬起头,大力拍着翅膀,被刮下的木屑随风飘扬。 皇帝陛下顿时炸毛,他的侍从官确实告诉了他小皇子带着位哨兵回来了,他也了解一些那位稀有的黑暗哨兵的资料。 可! 为什么那个哨兵的量子兽会跟他媳妇共处一室! 气势九十厘米的皇·三岁·帝,气鼓鼓的朝皇后扑去。 皇后眼瞳一缩,连忙将手里的长刀反手扣桌上,推远了些,紧接着怀里就多了只大型红毛幼崽。 皇帝努力把自己那张刚毅青年脸鼓成包子,瞪视着皇后。 你居然在我的收藏室里养鸟!你有别的量子兽啦!我不是你的唯一啦!你不爱我啦! 管事还在外面,这种不符合皇帝威仪的话肯定不能吼,会被板起脸的皇后教育的,但皇帝陛下的眼神表达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对于皇帝幼稚的举动,皇后依旧板起脸。 但皇后对“小孩子”一向没抵抗力,比他小了十多岁的皇帝在皇后心里一直是那个站在阵列最前喊他教官的毛头小子,是那个在初次结合时慌乱无措又努力想装“我很懂”的小兽。 于是,皇后的表情就卡在了又想开口教育又想抱抱安抚诡异纠结上。 直到屋里响起一声如扇子打开的“唰——”的一声。 皇后暗暗松了口气,借机移开眼朝声源处看去。 收藏架上,黑鸟的尾羽已是全部立起展开,兴奋得差点一头栽下来。 四目相对,黑鸟默默转过身,把屁|股对着帝后二人。 皇后面色一沉,皇帝陛下却是心头暗喜,量子兽这个反应代表着什么?其主人正在做某种嘿嘿嘿的事啊。 他媳妇怎么可能喜欢跟其他人结合了的哨兵? 皇帝陛下暗自窃喜的偷瞥着皇后的脸色,却忽的感觉有哪里不对…… 等等,这黑鸟是他小儿砸哨兵的量子兽! 也就是说…… 皇帝陛下顿时跳起,拎起桌上的长刀就要往外冲。 皇后愣了一瞬,下意识的伸手一捞,将某只炸毛的老狮子揽回怀里。 “你,你放开!我要砍死那个哨兵!居然敢欺负我儿子!我……” ………… 另一边,君也正被解脱了绑绳的黑暗哨兵摁在怀里吻得眼泪汪汪、几乎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