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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又小雪——by岫青晓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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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回风往里瞅了瞅,抬手比划:“我们把屏风挪过去一些吧,把云舟分成两片区域,她们两个姑娘睡一块儿,咱们四个挤一挤。

”  谢厌挑眉:“没想到你竟是个心细之人。

”  步回风语带得色:“心不细,能设计出这些顶尖而上乘的武器?”  话毕,步回风折身去挪动屏风,位置终于宽敞了,陆羡云坐到谢厌对面,继续说适才的话。

  “方才谢长老讲剑,我有几处不赞同。

”  陆羡云送来的是一壶乌龙茶,性温,适合寒凉体质之人。

剑无雪将倒扣的两只瓷杯翻转朝上,执起茶壶、斟出茶水,其中一杯塞到谢厌手中。

这人抿过一口,才问:“哪几处?”  “您说乱世将起,唯以杀止杀。

”陆羡云道。

  谢厌仍是弯着眼睛,笑眯眯的:“你不同意这一句,那你认为,该如何?”  陆羡云:“该以仁义游说两方君主,向他们言明战争为人民带来的疾苦,劝他们止战。

”  “我想朝中主和派,便是这样向小皇帝说的,甚至还捎带说明了战争开销巨大,国库恐无力支撑。

”谢厌手指慢慢抚过茶杯,缓慢说道,“可结果呢?安定侯和他的长子,不依然领兵北上了?”  “但以杀止杀,只会造就更多杀孽。

”陆羡云道。

  谢厌抖开折扇:“你错了,苍生的记性,通常不好。

你看现在,除了戏文里翻来覆去说着,谁还记得三百年前建州与凉州,在胤国的版图内?再往远了看去,谁还记得千年前,统治七州的,是那个名为东华的王朝?”  陆羡云想反驳,却又说不出话来反驳,只得蹙着眉沉默。

片刻后,他再道:  “您还说,手中之剑,当以小家为先,而非国之大家。

可若无国,何以为家?”  “若无家,何以为国?”谢厌搁下手中茶杯,将玉骨折扇合拢,在指间不断地转着花,“细数七州上万年历史,便是先有人,人再成家,家庭组成部族,最后,才是修筑城池、号为国家。

”  “您——”陆羡云瞪大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谢厌一声哼笑:“众生云云,王不过一介凡人,同旁人无异。

”  陆羡云的表情逐渐骇然,良久,道出一声“难怪”。

  难怪那日霜水澄定,神都学院的山长会说那样一番话。

  ——神都乃中立学院,它所希望的,是七州安好,而非一国安好,是以上宫攸寻了谢厌与剑无雪这两个毫无家国观念之人,前往落雁湖秘境。

  想通此间关节,陆羡云唰然起身:“在下不敢苟同。

”接着捏碎一道符纸,自云舟离去。

  步回风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老大,小云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还是皇室子弟,你给他说这些,他肯定气啊!”  谢厌歪了歪头,表情并不在意:“我算是弄明白了,为何他身为山阴王的儿子,却自小就去了悬剑山庄。

”  “为何?”步回风当即就被带跑话题。

  “一颗仁心,不愿主战,便令他远离朝堂,做个侠士。

但他,终究不能如山阴王所愿。

”谢厌拖长语调,懒懒散散说道。

  步回风又问:“这又是为何?”  哼笑一声,谢厌答:“他将身后的一姓一国看得太重。

”  不知何时,桌上的乌龙茶被撤去,剑无雪在谢厌手边放了一碟荷花糕,重新烧水,预备煮水果茶。

  行在云间,蚊虫不扰,四野宁静,星辰祥和,渐渐的,步回风靠着云舟边缘睡去。

  谢厌不慢不紧地喝完整壶果茶,又看了几页话本,才寻思着要不要假装闭一会儿眼睛。

  他完全不困,但剑无雪这尊冰雕杵在他对面,让他不由生出些许压力,并觉得熬夜不睡是不好的习惯。

  于是在冰雕的注视下,谢厌摸出一个枕头,往怀里一抱、一滚,背对他。

  这样假装着,后半夜时倒是真睡着了,不过醒来,发现自己竟滚到了剑无雪怀里,把人家当做枕头给压着。

  往旁一瞧,自己的枕头竟是被步回风扯了去,盖在脸上,遮蔽亮堂一宿的星光。

  此时星光渐落,东方泛起一丝鱼肚白,过不了多久,便能见到昼阳初升的景象。

  谢厌没心思看,却也摇摇晃晃坐起身,方觉背上微凉,披风便盖了下来。

  剑无雪也醒了。

  “约莫再过两个时辰,便能抵达落凤城。

”剑无雪往云下一探,轻声对谢厌道。

  “你何时对地界这么熟了?”谢厌跪坐在软垫上,慢条斯理挑起眉梢,“是忆起从前之事了?”  剑无雪蹙眉:“未曾,但心底有个声音那样告诉我。

”  谢厌收回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抬手掩面,打了个呵欠:“等到了落凤城,让最千秋再帮你瞧瞧。

”  剑无雪却说不必。

  谢厌:“嗯?”  对面的少年定定道:“我不在意过去之事。

”  谢厌抬眸,静静看着剑无雪,没有说话。

  时光悠然而逝,恰逢朝阳初照,浮金勾勒长云,茫灿一片中,宛如神女飞天。

  金芒悄然碎开谢厌披散的霜发上,风吹起其中几绺,剑无雪瞥见,下意识抬手去捉。



  谢厌偏了偏头,没呵斥阻止,只道:“你有没有发现,自己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  “哪里不一样?”剑无雪问。

  谢厌抬手,指尖掠过他眉心,轻声道:“气质不一样了,更冷,也更强势了。

”  剑无雪想了想,说自己没有。

  谢厌轻声哼笑,起身绕过屏风,走去云舟前头。

  那绺被剑无雪握在掌心许久的发随之滑开,于风中起落,翻飞若舞。

  谢厌往云舟操作台上添了几块灵石,手指灵活敲击上面的按钮,行速登时提升。

  拂萝醒来,半睁着眼望向他,谢厌偏过头,笑着竖起食指,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落凤城中宵光未散,雾偏浓,青石板铺就的长街,轻衣匆忙飘过,衣角在虚空招展,人却看不清面容。

但能辨得出是个女子,头上斜插一根珠玉琅琅的花钗,熏了清幽茉莉香,提着裙角的手十分用力,朝着城南快步行走。

  每每走过一截,女子便回身打探一番,似乎担心有人追踪。

  她打春深街过,再往落凤城主道而行,又抄小道,终于行至某座宅邸偏门。

  门开,是宅邸内的管家。

  女子的面容终于在稀微晨雾中显露出来,明净秀美的眉眼,清丽如一宛江南的莲,神情却是分外紧张。

她将裙角攥得更紧,目光不住往门内打量,问:“霍、霍九公子呢?”  管家比了个手势,请她入内,边道:“事关重大,我家公子已等候多时,温夫人请随我来。

”  道过一声“多谢”,女子踏入后院,身后,是门咯吱一声关上。

  “公子在兰院,请跟我来。

”管家又道。

  卯时方过,云舟抵达落凤城。

早市初开,街巷还未热闹起来,谢厌坐在剑无雪于金陵城中临时买的轮椅上,慢吞吞和众人一同吃了蘸辣酱的小笼包。

  步回风说温飒独身一人闯江陵道霍家太过艰险,不若诸兄弟一道去,多少能壮些底气。

  拂萝边说此计可行,姑娘你且放心,我等定平安将你护送到姐姐面前,边掏出一台手持机关弩,捆在手臂上,做足了去干架的气势。

  温飒见状便笑。

  众人便往霍家行去,途中路过某远近闻名的玉器店,温飒进去挑了一对玉镯,打算与温韵一人一只。

  他们挑的路,途径霍九在城南购置的别邸。

路过正门时,竟是听得宅院深处传来一声尖锐惨叫。

  接着,是一阵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风中有淡淡血腥味。

  温飒变了脸色:“刚才那声音,似、似乎是我姐姐的。

”  “你确定?”步回风皱起眉。

  温飒连连摇头:“我不会听错。

”言罢,提步朝别邸正门而去。

  自是被守在门口的下人拦住,这时候,谢厌的脸起了作用。

守门之人认得谢厌,亦清楚谢厌的“身份”,当即神色一变,将几人恭敬迎进去。

  五人一路疾行,来到兰院门口,正巧碰上从偏门进来的一群人。

  就衣着而言,极易区分出这群人的身份,其中有三位公子哥,剩下的,皆是打手。

能在霍九的别邸中横冲直撞,公子哥们的身份只高不低。

  恰在此时,兰院门开,向来为霍九鞍前马后的管家走出来,手里提着把尚在淌血的剑。

  “十七夫人来此地欲行不轨,已被我杀了。

”  管家凛目扫过众人,说完,将另一只手中拎的人头,扔到众人面前。

  人头如球,在地上弹了两下,滚了几圈,沾染草屑,最终停在那群公子哥其中之一的脚下。

  一个公子哥冷笑,绕过地上人头,打算强闯兰院:“说什么胡话,分明是霍九约她来此地,要行污秽之事!你知晓我们正巧路过此地,怕他被我们捉奸,才杀了她吧!”  管家挺直腰板站在门口,淌血的剑逐渐抬起:“诸位少爷,是十七夫人硬闯此地,我家少爷才回落凤城不久,他亦是受害者。

你说这两人有染,还请拿出证据。

”  这位公子哥大吼:“你怎敢——”  管家厉声回答:“我是我家夫人的属下,非你霍家奴仆,我怎不敢?”  双方就要争执,却见温飒猛地尖叫一声,踉跄几步扑到那颗人头之前,嚎啕哭出来。

  又闻几声伶仃脆响,是她袖中玉镯坠地,撞于青石,破碎成屑。

  这个人……地上这颗沾满血与泪的头颅,不是别人,正是她姐姐,温韵。

  是姐姐……  是姐姐啊——  温飒颤着双手,指尖描摹过人头上与她相似的眉目,缓慢合上那尚且瞪大的眼,嚯然起身,长剑一指:“你,便是你杀了我姐姐——”  话音落,她扬起剑花,向管家攻去。

  温飒的剑法小有所成,对付这类根本没踏入修行之道的人,就如提刀切西瓜,三下两下,便将管家心口刺穿。

  她抽剑站定,抱着姐姐的头颅默然不语,就在众人以为此事已了,倏然转身,寒光袭往方才说话的那个公子哥。

  “我姐姐才不会和人私通,是你们诬蔑她,我要你们都偿命!”她嗓音嘶哑,顷刻与公子哥和带来的打手们混战到一处。

  一剑,便是一个人头。

  真是应了那日谢厌所言。

  兰院中忽的传来一声闷响,接着哐当两声,门板拍地,早间未散的晨雾中,一个人狼狈行来,跌了几次,又爬起,至某个仍带温热的尸体旁,跪倒在地,神情麻木地将之抱起。

  见状,谢厌低声道:“你们拉开温飒,我去和霍九说话。

”  步回风和拂萝往混战中去,谢厌由剑无雪推着,来到霍九面前。

  “霍时竹。

”谢厌轻声喊出他名字。

  “谢公子。

”霍九茫然抬头,看了谢厌好一会儿,才认出人来,声音飘忽在夏日清晨还未燥出热意的风里,颤抖着,仿佛在哭,“我若是等你们几日,同你们一起回来,是否便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谢厌眉心不甚明显一拧:“发生何事?”  霍九将视线移开,看了看院中景致,最后目光落到怀里的尸体上:  “我收到信,说家父病重,便急匆匆回来,哪知他们不让我见爹。

若是如此,便罢,可那日晚上,温夫人竟跑来找我,说我爹濒死,这些年养的蛊,要开始斗了。

平日里我最受宠,他们怕爹将大部分东西留给我,于是打算将我先除掉,而我母家势大,便想着给我安个罪名……”  谢厌接过他的话:“与父亲的妾室私通这个罪名?”  “是。

父亲虽不管我们私底作风,但格外看重自己的东西。

”霍九在“东西”二字上咬字极重,“如此一来,爹肯定不会让我接手大部分商路与盘口。

”  “温韵怎么会来这里?”谢厌又问。

  霍九面上浮现出懊恼:“她来找我商量对策,我说家里不安全……”  听到此,谢厌无奈扶额。

  事情便明了,霍家这代家主,养蛊似的养着自己的儿子,现今濒危,蛊虫自是互相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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