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南山把镜头对准自己的帅脸,一手搂着乐生的腰,向粉丝们打了个招呼。 粉丝们刷屏太快,许南山一眼看过去,只看到一句“山山,晚上好,吃蛋糕了没?” 许南山笑着道:“吃了,当然吃了,”又吐出舌头,“但是蛋糕太甜了,我不爱吃,我还是爱吃辣的。” 粉丝们刷屏:“不许吃辣!会长痘!!!” 许南山见了,笑出了声,他的粉丝都知道他吃辣容易爆痘。许南山说:“那我已经吃了怎么办啊?” 粉丝:“吃了……就吃了吧。” 许南山:“长痘了你们会不会嫌我丑就爬墙了?” 粉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对!所以你别吃辣!” 又有粉丝问:“山山,这么晚还没睡啊?” 许南山看了一眼时间:“才九点多,急什么?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粉丝:“哟哟哟,山山夜生活打算干嘛啊?” 许南山:“当然是抱着我的……”话到此处,许南山特意停顿了一下,看到屏幕上疯狂在刷感叹号和问号,才话锋一转,接下去,“……抱着我的钢琴,给你们唱歌啦?” 弹幕这才冷静下来,又开始点歌了。 果不其然,《蔷薇》作为第八张专辑的主打歌,立刻被粉丝们宠幸了。 许南山于是给了钢琴上的手一个镜头,说:“今天请到高人给我伴奏,大家有耳福啦!” 这下意见出现了分歧,有想要许南山自弹自唱的,有问伴奏是谁的,还有人火眼金睛,看出了这双手是上回四千万粉福利的那双手。 “开始吧。”许南山对乐生道。 因为有许南山几十万粉丝在听,乐生很是紧张,手心都开始冒汗了,许南山悄悄给他打了个手势:“不用怕,错了也没关系。” 乐生咬着唇:怎么可能没关系,那么多粉丝都在看着,他怎么能在山山面前出错? 旋即琴声开始了,许南山用脚打着拍子,轻轻地唱起了歌。歌房的灯光很亮,照得乐生的脸白得近乎透明,许南山只看了一眼,就飞快地收回了视线,看向手机镜头,专心地给粉丝唱起歌来。或许是因为有粉丝在,乐生超常发挥,竟然一次都没有弹错,得到了许南山一个鼓励赞许的眼神。 此时弹幕上正在疯狂刷“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神仙在唱歌啊?”“仙子下凡啦!!!”之类的,许南山看着好笑,悄悄在镜头外写字问乐生:“你也是这么想的?” 乐生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字,点了点头。 许南山视线离开,立刻有粉丝注意到了,嗷嗷问他在看什么,跟什么人在一起,为什么笑得那么宠溺?!感觉自己被绿了!! 许南山又想笑,坚持把一首歌唱完了,才说:“跟伴奏在一起啊。” 粉丝们问伴奏是谁,许南山只想暗戳戳地秀个恩爱,当然不会透露,转移了话题:“接下来是我的自弹自唱时间,想听什么?” 弹幕上又刷得飞快,许南山捕捉到了一首歌,竟有人要听《白鸽》,许南山挑了挑眉,便说:“那就《白鸽》吧。” 旋即又看到那人刷了一句:“本人要和男朋友结婚了,求祝福,ps:本人也是男的!”许南山看到了,于是笑着点点头,轻声道:“祝你和你老公新婚快乐,白头偕老啊。” 他把手机拿给乐生,说:“帮我拿一下。”便去拿了一把吉他,将椅子搬得远一点,让自己整个人都能入镜,才试了一下音,冲屏幕里笑道:“我开始了。” 他低下头,修长的手指拨动琴弦,悦耳的琴声流淌出来,与之一同响起的,还有许南山低沉、动听的嗓音。《白鸽》这首歌前期用的是轻快的旋律,来体现主人公少年时代的时光,到副歌时则比较激昂,以体现二人无奈分开的悲伤,到最后缓缓落幕,表现遗憾和怅然。 许南山唱歌时想到的是温潮,他和温潮曾有过很快乐的时光,后来温潮出轨,他对温潮憎恨厌恶,又暗自痛苦,便到了副歌。 许南山唱歌时各种唱腔技巧玩得飞起,而《白鸽》又是许南山重生前写的,对于现在的他而言难度不大,因此在副歌时升了key,飙了个十几秒的high C,惊得弹幕上一片“啊啊啊,哥哥高音又进步了,high C也这么轻松的么?!” 但现在,他和乐生的感情渐入佳境,连带着对温潮的恨意也没有初时那样激烈了。 许南山一曲唱完了,抬头笑道:“哎呀,我觉得这首歌不适合新婚,”他想了想,“我即兴给你们弹一段吧?”歌迷们自然没有意见,许南山唱什么他们都喜欢。 许南山说着,略微思考了两秒,便拨动琴弦,弹了一个全新的旋律,这是他即兴创作的。琴声悠扬轻松,透着甜蜜,由于没有词,许南山便哼着旋律,可即使是这样,也是好听的。弹吉他时,许南山的目光是看着乐生的,因为这首实际上是为乐生而创作。可因为乐生在镜头后,就给了粉丝们一种许南山是看着他们唱歌的错觉,弹幕刷得更快了。
“山山是在看我!看我!看我!承包这个眼神啊啊啊!” “前面的休想,山山明明是在看我!” “我是山山手里的那把吉他!” “我是山山坐着的凳子!” “前面的是魔鬼吗?我是山山的人字拖!”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都够了,山山打算把这首歌写出来吗?即兴也好好听啊!!” 隔得远,许南山自然看不清弹幕上的字,他只能看到乐生的表情,乐生的眼睛,以及乐生仍有些发肿的嘴唇。 想亲。 许南山喉结动了动,视线下移,落到乐生白皙的脖颈儿、单薄的身躯上,又觉得只是亲还不够。 弹了这个即兴之后,许南山又和粉丝们聊了几句,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向粉丝们说了拜拜,让他们早点休息,早点睡觉,便关了直播间。 “刚才是其他粉丝们的福利,”许南山拨了拨吉他弦,起身把吉他放回原位,问乐生,“你想看些什么?” 乐生刚才也看到弹幕上的内容了,暗戳戳地想了一句:你们都休想,他明明是在看我!听到许南山的话,他眨了眨眼睛,想趁机给自己讨些特殊待遇,便问:“什么都可以吗?” 许南山挑眉:“嗯,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乐生:“我想看他们没有看过的……一些特殊的……” “他们没有看过的?”许南山有些好笑,意有所指道,“他们没看过但是你看过的多了去了……” 乐生微红了脸颊。 索性许南山没有继续调戏他,沉吟了一下后,拿了一把琵琶,坐到乐生身旁,偏头问:“我没在人前弹过琵琶吧?” 乐生摇头。 许南山点头:“那就行……我想想词儿。” 乐生以前不知道许南山还会弹琵琶,因此格外好奇他会唱什么,偏着脑袋,眼里带着期待和疑惑看着许南山。半晌,许南山手指拨了一下琵琶弦,灵机一动道:“有了!” 随即一阵泠泠的琵琶声响起: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 这是《牡丹亭》《惊梦》一出里的,乐生读过。 “转过这芍药栏前,紧靠着湖山石边, 和你把领扣松,衣带宽, 袖稍儿揾着牙儿苫也, 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 是哪处曾相见……” 然而许南山狡猾得很,《牡丹亭》那么长,他偏偏唱了这几句,一面唱,还一面把那眼睛瞅着乐生,上上下下、意味深长地扫过他全身。 昆曲号称“水磨腔”,腔调柔婉细腻、缠绵悠长,一句话要咿咿呀呀唱个半天,乐生才听到第四句,便发觉不对。这一段恰是杜丽娘与柳梦梅头一次在梦里相会并欢好的情景,乐生顿时臊得满面通红,手足无措,眼睛也不知往哪儿看了。 许南山还要继续往下唱,乐生却不敢听了,腾地站起了身。许南山眉稍一挑,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乐生手指在衣角上攥了攥,飞快地比划道:“我困了……我们休息吧。” 许南山又拨了两下弦,他左腿架在右腿上,摇了摇脚尖:“不喜欢,不好听?” “不……没有!”乐生连忙否认,手磕磕绊绊地比划,“好听的。”他并不高明地转移话题,“只是你怎么会唱昆曲的?” 许南山就等着乐生问这话呢,闻言故作漫不经心道:“跟我奶奶学的,我奶奶是唱昆曲的,我从小耳濡目染,就会了一些。” “但是没仔细学过,唱得不大好。”许南山用看似谦虚实则虚荣的语气说,目光暗自瞥着乐生,坐等他的夸奖。 乐生果然道:“不,南山你唱得很好听!” 许南山:“你听得出好坏?” 乐生脸一红,摇头。 许南山笑了:“那你怎么知道我唱得好?” 乐生:“既然是你唱的,肯定好。” 乐生说得认真,每一个动作都比划到位,让人能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他的郑重——他是真的这样认为,并非吹捧。 这极大地满足了许南山的虚荣心,起身把琵琶放回原位,笑道:“那是自然——我唱的,当然好。” “快十点了,”随即他看了看时间,转头对乐生道,“快去洗澡吧,给你准备了一套新的洗漱用品。” 乐生飞快地点了一下头,逃也似地快步出去了。 许南山早就想好了今晚要把人带到家里来,所以一切都准备周全了,浴室里有一套专为乐生准备的洗漱用品,客房也特意没收拾。因此当乐生洗完澡出来,打算像上次一样去客房时,才发现客房没法睡,床单被罩都不知上哪儿了,唯一能睡的卧室只有一间——许南山的主卧。 可让乐生去许南山的房间睡,他是绝对不好意思的,因此磨磨蹭蹭地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将吹风机的风开到最小,慢悠悠地吹着头发,想一点一点地磨时间。等许南山也从浴室出来时,乐生还在吹头发。 许南山浑身带着水气,只裹了浴袍,脚下踩着拖鞋,睡袍下露出结实的小腿,睡袍领口露出一小片浅麦色的皮肤。他大步到乐生身旁,一伸手,握住了乐生拿着吹风机的右手。 乐生动作一僵,飞快地抬眼看了许南山一眼,又垂下眼眸,侧过身不敢抬头。许南山揉了揉乐生已经吹干了的头发,低声笑道:“你是要把头发吹成什么样?” 许南山灼热的掌心贴着乐生微凉的手腕上,烫得乐生的手都有些微战栗。男人说话时,含笑的声音就响在头顶——那是他听过无数遍的声音,那是他在绝望时、沮丧时、寂寞时,都会去寻找的声音。
现在这个人就在他身旁,他应该一直躲闪退缩吗? “乐生?”察觉乐生的走神,许南山轻轻叫了一声。 乐生深呼吸了一口气,抑制住颤抖的内心,抬起了头,看向许南山。 灯光下,许南山尚在滴水的发梢在额前投下淡淡的阴影,狭长微挑的眼眸里含着幽深而柔和的笑意。他静静地看着他,唇角微弯。 乐生眨了眨眼睛,纤长的睫毛扑闪着,胸腔内似有喷薄的情绪,沸腾着,燃烧着,那么浓烈,那么热烈,可是他说不出。他紧握着吹风机,那吹风机还在呼呼地响,制造了噪音,却并没有打扰到当前的两个人。乐生动了动嘴唇,忽地又低下头去,比划道:“我给你吹头发吧?” 许南山微微地笑了,在乐生身旁坐下:“好啊。” 得到肯定的答复,乐生便微侧过身来,将吹风机对着许南山的头发。那头发早已经染回了黑色,因为保养得好,并没有干枯毛燥的迹象,反而黑而柔顺,与平素张扬的他并不相同,可与眼前的他却出奇的和谐。他只在他面前是这样的,乐生知道。 乐生细白的手指穿过许南山的头发,指腹触到头皮上,痒痒的,风从吹风机里徐徐地吹出来,发丝翻飞。滴水的头发渐渐不滴水了,慢慢变干,许南山摸了一把,感觉差不多了,便握住乐生的手,笑道:“行了,手都酸了吧?” 乐生摇了摇头。 许南山从他手上拿过吹风机,关掉,放到一旁,而后拉起乐生的手放在唇边,在那手背上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