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之中,白衣仙人正在跟好友下棋,这盘棋局他们已经下了三年,偏偏不相伯仲,难分难解……白衣仙人突然眼前一亮,开怀大笑起来。 白衣仙人的朋友,八品天魔冥玄却是眉头一皱,这厮难道有了破解致胜之法?如果被他赢了,自己的腰包又得憋上数千年! 白衣仙人手指修长,完美无暇,指间的黑色棋子将他皮肤衬得更加洁白如皓雪,任何人见到这双手,都只能想到一个词,“优雅。” 目光留恋再留恋,难怪小仙女们总是以各种方式来邂逅偶遇这位天仙前辈,不求引起他的注意,哪怕只是一睹风采,也足以回味很久了! 可玄冥却只觉得这是一双鸡爪,吊在半空中,要掏他的腰包,偏偏这抠货还迟迟不肯把子落下,只在那里放肆大笑,是想奚落他吗? 一时心中火起,怒骂道:“洛凝川,你到底还下不下了!” 手中黑子一丟,白衣仙人长袖把棋盘一扫,彻底毁了棋局,摇头道,“不下了,不下了,你要的东西我直接给你。” 玄冥心中一惊,那宝物他可是跟洛凝川求了许久,哪怕以物换物洛凝川都不干,最后定下手谈一局为赌。 他们二人棋瘾很重,偏偏却是整个仙界最臭的两个棋篓子,除了他们彼此,哪怕是才从下界飞升上来的白板小仙都可以轻易赢他们。 臭到这种地步,也只有找对方下棋,偏偏他们一仙一魔,住的洞府相去甚远,再加上各自修炼寻宝,几千年才能下上一次棋,所以对于每次下棋机会都分外珍惜。 势必要让对方知道,究竟谁才是最臭的那个人! 可洛凝川居然直接把棋局毁了,还说要把那宝物给他?若不是洛凝川九品天仙半步仙君的修为,玄冥都要怀疑自己这个老友被谁夺舍了。 “发生了什么,至于让你高兴成这样?”玄冥摸了摸自己一点都没有憋,马上还会鼓上一股的腰间储物袋,无比满足地道。 “是剑辰洞府的印记被触动了。”洛凝川收拢笑意,正色道,“你还记得当初剑辰创造洞府之时,曾经推演过这洞府可以保他在一次生死大劫中留下一缕残魂,更为他收下一位天才弟子,助他重修复活吗?” 玄冥神色凝重,“当然记得,那之后剑辰以至宝相求,让我们各自将一丝传承留到他洞府之中,说是要赠与他的宝贝徒弟,还说万一以后我们有不测,好歹还给我们留下一个传人。” “当时,我们都笑着骂他是乌鸦嘴,狠狠敲了他一笔,哪知道后来除了你我,他们几个都在那场大战中陨落了。”纵使活了不知道多少万年,看遍无数生死,说到此处,玄冥心中仍然生起惆怅。 当初几位好友一起骂剑辰乌鸦嘴,实际上都是玩笑。 上古时候,天道鸿蒙,未经开化,修道比现在更加艰难,能够成就真仙者,战力远胜现在这些下界飞升的仙人十倍,更有着无穷尽的保命手段。 何况仙人本就与天地同寿。 没有人认为自己会死,包括剑辰一个剑修的测算,更是笑话,都觉得这不过是剑辰想给他演算中的命定弟子捞取宝物的借口罢了。 哪知道一语成谶。 “剑辰的弟子出现了?”玄冥追问道。 “不是,”洛凝川摇了摇头,“经历过那次大战后,我便分神修演算之道,耗尽万年仙元终于测算出剑辰的弟子乃身具剑灵根。” “剑灵根!”玄冥惊呼出口,“从上古修真界到现在,我也只见过一人有剑灵根,后来,那个人成了仙帝,若非是要护住整个仙界,那场大战陛下绝对不会陨落。剑辰真是好运气,难怪在他测算之中,这个弟子会有一日将他残魂复活。” 想到此,玄冥心中已然欣慰起来,眉间哀愁一扫,“既然不是剑辰弟子触发印记,你瞎高兴什么?” 洛凝川低头一笑,掏出一壶仙酿要与好友共饮,“不是他的弟子,难道不能是我的弟子吗?这意志之门之中可是有着我的时空道法。我早就算过,剑辰弟子天资决绝,能够在那样的极尽之中百年道心不崩,到达意境之门的上限,当时我就忍不住羡慕起来。谁料到现在闯入意境志之门的小家伙,居然把绝境当做机缘,不修灵力,只修道去了。” “小家伙天资上虽然差距剑辰徒弟甚远,可是这份悟性,这份心智,未来不可限量,难说谁能走得更远。” “他既然九扇门中独独选择了这意志之门,那便是与我有缘,何该当我弟子!”洛凝川痛饮一杯,“你说我是不是该笑。” “不过,”洛凝川手指轻轻一敲桌面,话锋一转,“既然要做我的弟子,只是看破剑辰定下的试炼可不够。” 手指一指,一道无形的仙灵之气,便穿过层云,穿透世界的壁垒,往下而去。 ********** 意志门内,黑暗之中,突然一道光束陡然降临,如同一双大手,将黑暗撕裂开来。 层层云雾自楚无青脚下缭绕升起,雾气越来越浓,连神识都无法探究分毫。 隐隐约约之中,前方亮起一盏小灯,照亮一座诡异的石碑。 不等他看清这突然冒出的石碑上雕刻着什么,一股大力就猛然从他身后推动,将他一步步推向云雾深处,距离石碑小灯越来越远。 匆忙间,只扫到一句诗。第69章 被子中, 楚无青能够感受到男人夸大的手掌覆盖在了他的保护壳上, 带着一种不明的意味, 指尖顺着他的头顶滑下, 从脖颈到脊椎到难以启齿处,哪怕隔着一层层的蚕丝被那感觉却仍然分明。 “徒徒,”男人的唇瓣贴近了他的头顶, 带着松墨香味的吐息穿透缠丝被, “师父要剥了哦, 就是刚才划过的那条线路。” 楚无青微微颤抖,只觉得意识越发的不清晰, 他的灵魂似乎跟这环境中的小侯爷合为了一体,双手死死握住被缝。 但男人的力量哪里是他能够反抗的, 第一缕光照射入, 随即整个脑袋都暴露出来。 因为在被子中捂得久了, 雪白的肌肤泛出桃花般的薄红,双眼里的泪水还没有干掉,即恐惧又憎恨地望着楚云疏靠得无比近的脸孔, 细长的睫毛抖了又抖。 “滚,滚开, ”他恨恨地骂道, “我一定会给父亲揭穿你的真面目!” “我的真面目是什么?”楚云疏的笑声越发温和,手指勾过小徒弟气鼓鼓的脸颊, 用仅仅两个人能够听到的低语, 吹气耳边道, “逼迫你上药吗?” 那轻快的笑声落入楚无青的耳中,只让他更加的恐惧,偏偏他的体力是那么弱小,根本反抗不了丝毫。 男人的嘴唇离他的皮肤太近太近,只消稍动弹,他的耳垂他的脸颊便会贴到男人的嘴里,让他连骂人还嘴都不敢了,只是愤恨的眼睛瞪得越发的大,眼角酸胀,泪水又不小心撒了出来。 丢人极了。 脸上陡然一凉,一个滑腻的东西就舔上了他的脸颊。 “男儿有泪不轻弹,无青你怎么哭了,”楚云疏幽幽叹息道,“作为你的师父,你父亲把你教到我手里,希望改掉你这一身的娇弱习气,我就不能放纵你。” 男人的舌头从脸颊舔到他的睫毛。 “这样不就没有泪水了吗?” 楚无青敢怒不敢言,眼中的泪水死死包着,不肯落下,眼圈通红,他越是愤怒,越是厌恶, 楚云疏十指修长的双手,不容抗拒地将被子从他身上剥下,因为本就是病卧床上,楚无青身上穿的却是一套洁白的中衣。
夏日天热,中衣是蝉翼纱做成,略略透明。 凌乱的头发深入到半开的衣领之中,那身毫不逊色白玉的肌肤若隐若现。 楚云疏眼中溢满先生柔情的关怀,手里拿着药**,“你是自己脱了让我帮你,还是为师给你脱了抹。” 声音亦的温柔到了极致,却不容任何抗拒和第三种答案。 “我、我自己抹……”楚无青咬牙切齿道,只是还没等他说完,男人的手掌就陡然揽住了他的腰身,把他整个翻过面来,呈现出跪趴在书桌上的姿势。 ***************** 楚云疏的药好得极快,但是抹药的耻辱却是楚无青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的。 “怎么会这样变态,比上次那个梦还要变态,这楚云疏分明是把我当做了女人,”楚无青假装背着书,暗暗嘀咕道,“难道是因为我羞辱了楚云止,所以才会梦到楚云疏来给他的第二人格报仇,要羞辱回去?” 距离那日抹药,已经六日过去,只要楚云疏在他眼前,他就会神志迷糊,产生自己真的是承恩侯府小侯爷的错觉。 这些日子,他也尝试过修炼,却连一丁点灵气都感受不到,俨然是个完完全全的凡人。 “怎么办,也不知道当初临意有没有碰到这样的试炼,他又是怎么破解的?”楚无青叹气道,无法修炼,也没有灵石可以摆弄阵法,甚至他连一盆水都端不起,更别说使剑了,完全找不到破出幻阵的办法。早知道他就不要榜首奖励了,安安稳稳过通过剑道之关,得到神魄就离开,不是很好吗?
“无青!你又在做什么?”一道严厉的中年人呵斥声音响起。 楚无青只感到满头大汗,立刻端正态度,背起书来,原主虽然被祖母千娇万宠,但是父亲却极为严格, “楚先生离开不到三日,你就变得如此懈怠,我得重新多找几个夫子对你严加管教才行。”承恩侯皱眉道。 “不了!”楚无青心中一凛。 前天,宫中下旨再次让楚云疏做起太子太傅,同时教导皇帝其他几位已经年满十岁的皇子。他这才终于有去空思考如何破解眼前的幻阵,如果真的被好几个夫子看守着背书写文,那他不一辈子都困在幻境中了吗! 被承恩侯慑人的目光俯视着,楚无青赶忙补救道,“一日为师终生为师,我实在舍不得楚先生,如果楚先生能一直教导我,说不定明年我都能成为秀才了,先生大恩没齿难忘。换了其他夫子,我只会觉得背叛师门,心中愧疚,更加无法专心念书了。” “是吗?”承恩侯抚摸着自己骸下的山羊胡,“胡说八道!” 楚无青躬身行礼,“孩儿所言千真万确,先生离开不到三日,孩儿已经茶饭不思,又怎么看得进去书?”是啊,他为了想出破解办法,连粥都喝不下了。 至于楚云疏?他说得再想念,承恩侯可能跟皇帝抢人?让太子太傅来教他儿子吗? “如此甚好,”承恩侯点头道,“今日下朝,你表兄就跟我提起让你入宫伴读,好继续接受楚大人的熏陶。我本来怕你受不了宫中生活,学业不思进取,门门倒数第一,把我脸丢光不敢答应。既然你能有此上进心,我就舍掉这张老脸,现在去回复太子,你明天一早滚进宫去。” “什么!?” ************ 楚无青瞄了一眼站在上方的楚云疏,再看看周围的太监宫女,还有他的几位皇子表兄,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无论如何,楚云疏都不敢在上书房内乱来。 “你们每人写一篇《兰亭集序》交上来,”楚云疏布置道。 虽是修士,但像楚家这样的大世家,不会不教子弟琴棋书画,楚无青的字历经两世,更是苍劲有力,充满风骨。 他敛袖举笔,端得是行云流水,只是站在那里还未开写,就让人想起雪胎梅骨。午后的阳光打在他身上,镀上一层薄雾般柔和的光晕,整个人都显得不真切起来。 仿佛随时都会临风飞去。 太子倒吸一口气,他一直知道自己这个小表弟长得好看,哪次出门不是引起全城女子奔走围观,钗环水果不要钱的砸。 但从来不知道能够好看成这样。 过去的表弟美在皮囊,现在却多了一股无法用语言诗词描述的风采,一种让人无法把眼睛从他身上移开的韵味。 麟凤芝兰,皎若玉树,过去他想象不出被这样描绘的古代名士是何等风姿,直到现在他懂了……因为这两个词配不上表弟。 太子忍不住把目光移到楚无青的手上,那是一双天生合该握笔的手,他五指纤长,每一寸肌理都生得恰到好处,不胖不瘦地覆盖住指骨,多一份,减一分都嫌不好,只有这样才是完美。 梅枝做傲骨,冰雪凝肌肤。 他握着笔,就让人忍不住觉得这只笔下会写出无尽风流的篇章。 楚无青毛笔笔尖才刚刚触上宣纸……所有人的目光就落在了他的纸上。 飞龙走凤,一气呵成——收笔后,其丑无比,歪七竖八的一排字……甚至还有三个字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