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是说刘妮妮自杀跟她有关?” “是啊,她偷拍到刘妮妮从强哥租的公寓里出来。就去举报说他们两个早恋同居,他们班主任知道详情就让她别乱说。” 白云宣说着还呸了一声:“这女的太恶心了,你知道吗?她跑去骗刘妮妮。以强哥青梅竹马的名义问她遇到强哥是什么感想,那刘妮妮以为是她一番好意就说能遇到强哥是绝处逢生是什么唯一的幸运什么的。反正江欢把这些录了视频,放到网上大肆宣传。” 白云宣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说:“你们班那个陈娜就是这个江欢的表妹,贴吧里那篇文章就是她写的。”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问这话的是杨清泽,一如从前,他依旧想不通无关紧要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去诋毁别人。 白云宣顿了一下,也没急着让沈知洲介绍,先接话说:“江欢还是陈娜?” “江欢好像是因为记者社来着,我们学校记者社不是和市里面合作嘛。江欢好像去申请了几次,都被拒绝了。记者社的社长好像是说加入的门槛是搞个大新闻来着,不然什么关系都没用,所以她就这样了。真是太恶心了......” 白云宣又继续说道:“你们班那个陈娜也是个奇葩,她写这个的原因据说是有一次不想回家去找强哥借房子住被拒绝了......” “这你都知道?”沈知洲打着哈欠又问道:“那江欢怎么说是惊喜?” “这女的真的太不要脸了,呸......”白云宣气的小脸通红:“她把这件事告诉强哥爸爸妈妈,趁强哥被抓回家的时候去记者社,结果社长被狠狠地拒绝了。她就说她做这一切只是为了给刘妮妮增加影响力,目的是发动捐款。然后为了洗白自己就去威胁刘妮妮,刘妮妮不堪其辱就想着自杀了。” “那学校就不管管?”沈知洲听了也有些上火:“你不是说老师知道原因吗?为什么不早点解释清楚?” “谁知道呢,可能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吧,谁知道会这样。”白云宣拉过沈知洲:“新朋友吗?怎么从来没见过?” “杨清泽,我同桌。”沈知洲不动声色的接过白云宣的袋子,果然重的要死。 “你不是说你一个人坐一排很爽嘛,还说你们那班主任瞎了,把你这个矮的当成最高的处理了。”白云宣越说越小声,后面那半句几乎是自言自语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再交新朋友了。” “你以为个鬼,爷爷我一朝被蛇咬,我还不能吃蛇肉了?”沈知洲拍了一下白云宣的头又问道:“你去凑什么热闹,你们班也有人乱写了?” “那倒不是,我就是怕强哥太冲动,我去看着点。”白云宣说着小跑了起来,嘴里念叨着:“糟了,我听说今天记者社的也要去找刘妮妮商量捐款的事......” “商量就商量,你跑啥跑......”沈知洲说着也觉得有什么不对,拉着杨清泽也跟着跑了起来。 “滚出去,不需要你们在这里假惺惺。”杜强的声音隔着病房门口传了出来,惊得白云宣晃了一下,跑得更快了。 病房里站着一群人,沈知洲注意到还有一个高三年级的老师。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语气温柔的说:“杜强同学你冷静一点,妮妮现在需要的就是这个,你不能帮她拒绝了,你让她自己选择一下?” “她现在需要的是这个?”杜强怒极反笑了:“狗屁的捐款!黄老师你不是早知道她的情况吗?你管的不就是记者社,这种事情传了出来你现在跟我说她现在需要的捐款?” 黄老师显然也没想到杜强会说出这样犀利的话,在他的影响之中。这个学生平时虽然不好好学习,但也是不喜欢说话甚至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类型。她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话反驳,只好把眼神移到刘妮妮身上说道:“妮妮,我们可以单独谈谈吗?” 刘妮妮任由泪水滑进了被子里,但是始终没有哭出声音来。过了许久她才沙哑着嗓音说:“黄老师,江欢威胁我的时候说你是她小姨。” 病房里声音忽起忽落的,又突然一瞬间陷入了寂静。杜强猛地盯着黄老师,那眼神像是要杀人似的冰冷。 “杜强,你个样子,说你们没点什么有人信吗?”黄老师显然也失去理智了,她说出的话有些颤抖:“现在帮助她捐款,把事情处理圆了不好吗?你们这样下去早恋是要被开除的,你自己是没事,她呢?” “滚吧,你这样的傻逼也配当老师。”杜强冷哼一声:“我跟她清清白白就是个朋友,我们尚且没什么。哪怕我们真的在一起了,你有本事逼死她,我也有本事让你身败名裂。江欢不是想搞大新闻吗?让她跟紧你二十四小时拍着?” “你.......”黄老师显然被气得不清,你半天也没说出个啥。最后只能咬牙说:“你这样你爸妈知道吗?” “拜你侄女所赐,现在知道了。”杜强说着又说道:“我想我们家养的起她,你还是通知你侄女转学吧。当然你也可以跟着一起转,不然我怕你受不了。” “砰”地一声,门被拉开。江欢挤了进来,她身后跟着四个中年人。闷声哭泣的刘妮妮突然大叫一声,把头闷在被子里直发抖。 杨清泽抬眼望过去,有些眼熟,两男两女。 四个中年人中的一个也看到了杨清泽,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微微提脚向后退了两步。也不过一瞬间的事情,门刚被关上又被拉开,那个中年男人冲了出去,随之跟出去的是杨清泽。 沈知洲扫了病房里的人一眼,想也没想就跑了出去。那速度太快,他满脑子都是:“卧槽,早餐白吃了。” 沈知洲追上的时候,杨清泽已经把中年男人打趴在地上了。 隔着老远他都能看到男人喘气的样子,而一脚踩在男人胸口的杨清泽却像个没事人的,连呼吸都是平稳的。 沈知洲揭起衣摆对着脸扇了扇风,确认自己的呼吸平稳了之后,才慢吞吞的晃过去。 医院这种地方就是有些奇怪,前厅人满为患挤得跟啥似的,后院却能安静的落针可闻。沈知洲站在一堆菊花旁边,心里一面对医院种菊花这种事深有不解一面又庆幸菊花的味道多少能冲掉一些挂花的味道。可仔细一闻,两者混在一起又更令人难受些。 “东西呢?”杨清泽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随着男人的痛呼声,沈知洲犹豫一下,还是走过去站在了杨清泽身边。 “小兔崽子,你敢在医院打人。你知道医院每天来往多少警察吗?”男人挣扎了一下,却始终挣脱不开前胸上的脚。 “他不知道,不过我知道没人会来这菊花满地开的鬼地方。”沈知洲啧了一声,抬手捂住了鼻子,颇不耐烦的瞪了瞪身前的桂花树。 “东西呢?”杨清泽又重复了一遍,球鞋鞋尖顺着男人胸膛碾了一圈。 沈知洲打了个哈欠,对于自己围观一场单方面打架斗殴事件表示桂花香好难闻。
“没......没带......”男人左看右看也没见到来一个人,终于认命似的嘟囔了两句。 “在哪里?”杨清泽脚尖又动了一下,这次是向着男人的小腹下方移去。 男人被压制着爬也爬不起来,只能赶紧伸手捂住下身。杨清泽也不急,等他全捂住之后,才慢慢把脚放在他的双手上轻轻碾压。 “我说......我说。”男人终于是害怕了,他一手推开杨清泽的脚,一手仍然捂紧了下身。 杨清泽顺着他的力道把脚放了下来,顺手摸出了烟。他后知后觉的看了沈知洲一眼,犹豫了会儿才点亮了手中的烟。 沈知洲皱了皱眉,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指尖夹着的烟。杨清泽愣了愣,始终没把烟送到嘴里。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连桂花香都讨厌的人一定也厌恶死了这烟味吧。 “嗯......?”杨清泽一个字尾音拖得很长,像是为了掩饰些什么又像是为了增添些什么。 “没......没有”男人揉了揉胸口,拼命坐了起来,上半身弯着护住下半身。 杨清泽又要踩下去的一脚被男人死死抱在怀里,男人语气也急切起来:“真的没有,只有一份,在......在你爸......” “真的,当时就是用他的手机拍的,真的只有一份。”男人知道杨清泽不信,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你想想这种事杨教授也不会想闹大的,他就是想威胁蔓蔓离婚啊。” “蔓蔓?”杨清泽眼中的怒火越少越旺,语气里嘲讽的意味很是强烈。 “不不不......老板娘,老板娘。”男人终于崩溃了,四十好几的人了,在两个男孩子面前哭了起来。 “她对你们不好吗?”杨清泽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脚下的水泥地,声音有些恍惚。 “好,很好。我......”男人哭着哭着竟然真的像是伤心了:“我对不起她,可我也没办法啊,清......我真的没办法。”
“真的只有一份,在他哪里?”杨清泽没有理会男人的哀声,只是把脚移开了一些。 “嗯,他就是用那一份威胁蔓......你妈妈的。” 杨清泽看着男人没有说话,许久之后才缓缓说道:“你们家不是最信因果轮回吗?你说这报应会什么时候来?” 男人愣了会儿,然后又呼了口气,双眼通红地看着地面颤声说道:“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 杨清泽没说话,抬起手中的烟吹了吹,然后转身离去。 沈知洲看了眼快烧到底却始终没有抽一口的眼,眉头皱的更深了些。 “对了,病房里是怎么回事?”杨清泽突然顿住,没有转身。 “那个不关我事,我和你阿......我老婆跟着他们打麻将。那个小姑娘突然冲了过来,说是跟着去医院一趟就给钱,我们就跟着过去了。” “他们?”杨清泽想了想又说道:“还真是为了钱,啥都能做啊。” “病房里那个姑娘就是他们收养的孩子,好像......好像是要他们去做思想工作,谅解......”男人说到这里眼神都不敢乱动一下,不知道下一脚胸口或是哪里又要挨上一脚。 杨清泽把烟头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慢吞吞的从书包里拿出去味剂喷了一下,才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沈知洲挑了挑眉,跟在了他的身后。 刚走到门口,杨清泽就被急匆匆跑出来的白云宣撞个满怀。 沈知洲不动声色的拉开拉开白云宣:“跑啥呢?” “强......强哥叫人去了,我去拦住他。”白云宣说了一句,就跑了出去。 杨清泽突然顿住,他像是才看到沈知洲似的,慢慢转身抬起头一动不动的盯着看。阳光穿过树影打在他脸上,脸上的光华流转之间,他眯了眯眼睛。 沈知洲觉得那束光像是打在了自己心上,莫名的有种暖洋洋的感觉从胸腔内扩散开来,五脏六腑瞬间之间一起抖了抖,随着而来的是狂跳不止的心跳。 “让一让......”不知过了多久,沈知洲才在人群的吵闹声中回过了神。 他抬手装作打哈欠一般,五指轻轻掐了一下左边的脸,然后一把拉起杨清泽的左腕拐进了医院门诊里面。 等到叫到手上那个的号,杨清泽才反应过来没问他这是要干嘛。 沈知洲推着他进了医生办公室,先是说了感冒的症状,不等医生说些什么又揭开了他的短袖下摆。杨清泽愣了一下,没来得及阻止他。 医生看了看又抬手摸了摸然后说:“本来这个跌打损伤不是我这边看的,我看了一下不严重就开点药酒回去好好擦擦。重要的是扁桃体发炎,消炎药和感冒药都要吃。” 沈知洲连声答应着,跟医生聊个先吃药还是先吃饭都能扯到晚饭吃什么去。杨清泽颇为无奈,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摆。沈知洲像个没事人似的跟医生再见,临走时还以忌口饭菜为由要了医生的电话。 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正巧看到李慕他们一群人蹲在花坛边上。 沈知洲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你们还没走呀?” “是呀,你.......”李慕有些欣喜的接过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