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泽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做完,有心打破不知怎么形成的沉默:“这个创口贴好大啊,还是正方形的。” “嗯,陈诺言买来贴脚后跟的,什么形状的都有。板鞋磨脚嘛,一般创口贴贴不住。我想着你这伤口大,就拿了个最大的。” 沈知洲说完这句话就不再说话了,就看盯着杨清泽看。 “谢......沈同学?”李慕的声音传了过来,打断了杨清泽未说完的谢意,也化解了他不知怎么来的尴尬。 “嗯?”沈知洲看也不看李慕一眼,挤进座位里面开始收拾书包。 “你可以出来一下吗?”李慕声音小了许多:“很快就好。” 沈知洲想了想,难得没有强迫症作怪。他没有叫杨清泽让自己出去,也没有转身去翻窗。就是顺其自然的踢开身后的凳子,从后门走了出去。 杨清泽盯着右脚后方孤零零的凳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明明啥也没有,可偏偏就是没来由的不爽。 沈知洲没过一会儿就走了进来,脚顺势又踢了一脚凳子,然后走到自己座位旁边继续整理书包。 “洲哥,走不走啊?李斯年说他等的胃都疼了。”陈诺言靠在前门门口喊了一声之后又说:“你刚急匆匆的拿创口贴干嘛?小白说你看起来没什么事,难道是也磨脚了吗?” 沈知洲看了杨清泽的手一眼,心里也在奇怪自己怎么了,莫名地有点尴尬还有点生气。
他扯了扯书包,正准备走的时候,杨清泽不自然的扯了扯他衣角,飞速在本子上写了句话推了过来。 “我也想吃火锅” 沈知洲不知道哪里来的不愉快气息全都散了干净,他甚至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开心。 “哦”沈知洲依旧冷着脸向着外面走,也就半步的距离他就没忍住回了头:“书包给我。” 杨清泽愣了一下,手还没碰到桌子上的书就被沈知洲推开。他熟练的把周末作业塞进了书包里,把书包往肩上一挂就走了出去。 陈诺言眼尖的看到了杨清泽的伤口:“你怎么了?” “被我不小心用钢尺划了一下。”沈知洲抢在杨清泽前面说完又补了一句:“细皮嫩肉的,不经划。” 陈诺言看了沈知洲一眼又瞥了杨清泽一眼,然后问他:“去那条路上的火锅?” “绍兴路吧,那家有鳕鱼虾滑,李厮吵着要吃很久了。”沈知洲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哦,可我觉得东新路那家的黑鱼片刺比较少。”陈诺言弱弱地说:“主要是我刚给干爹打电话说去东新路那家......了。” 沈知洲看了陈诺言一眼:“你自己跟李厮解释。”
“我......害怕”陈诺言往杨清泽身后缩了缩,接着特腻歪的喊了声“清清。” “啊?”杨清泽明显没听他们说话,思绪也不在一条线上。 “就说你想去东新路吃火锅的好吗?”陈诺言说着一掏书包,拿出了一大盒创口贴递给杨清泽:“都给你,我还有圆形的菱形的和椭圆形的。” 杨清泽看了沈知洲一眼,没读懂他眼神里的暗示,只好接过创口贴说:“谢谢。” 沈知洲:“......” 陈诺言:“是我谢谢你。” 李斯年在教室门口绕了几个来回,终于见到他们下来。赶紧迎了上去:“我们怎么过去?” “坐公交车吧,三站直达。”沈知洲抢在陈诺言的“打车”之前,赶紧把话说了:“今天周五,堵车很厉害,打车和我爸来接都不现实。” “达不了啊,坐那一路公交车可以直达?”李斯年想了想,准备掏出手机查一下。 “129”沈知洲不给李斯年说话的机会补充道:“绍兴路那边等位到300多号了,东新路等的不多,只好去东新路那家吃了。” “哦,那行吧。”李斯年应了一声,猛然抬头盯着陈诺言:“陈不信,好啊你,我就说嘛......” 沈知洲拉开了杨清泽,任由李斯年追着陈诺言喊:“你别以为劳资不知道,我刚听到林文颖说要去东新路上吃火锅了。” “还好劳资等的辛苦,围着教室和楼梯绕了几圈。” “差点被你这个陈不信给骗了。”第10章 高中 沈知洲他们到的时候,邹意已经开始点菜了。看到沈知洲他们过来,她挥了挥手,然后把平板推了过去,让沈知洲他们点菜。 杨清泽坐在沈知洲旁边抬手拍了张照片,沈知洲注意到邹意和李斯年和陈诺言入了镜。 杨清泽想了想,点开微信找到爷爷发了过去。 杨爷爷几乎是秒回了一段语音:“清清跟同学吃饭哇,今晚还回来吗?” 杨清泽皱了皱眉,点开视频通话,然后向着厕所方向走去。 这次杨爷爷没有秒接通视频通话,等杨清泽走到厕所,那边才接了起来。 杨爷爷站在自己房间里:“清清,还没开始吃吗?” 杨清泽看着杨爷爷,也不说话。 杨爷爷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正要说点什么。客厅就传来了杨奶奶的声音:“别碰我的锅,那是我家贝贝从德国买回来的。” 杨爷爷正要把手机移开一些,却见杨清泽眼睛盯着客厅的方向。他清了清嗓子,还没说什么又被打断了。 “你个乡下人懂什么,我这是沃尔(woll)的,让你别碰我锅。”杨奶奶高分贝的声音隔着屏幕传了过来,杨清泽盯着屏幕的眼睛有些发酸。 “清清啊,你爸爸他们今天回来吃饭。去检查了,是个男孩子。你……我晚上不回来。”杨清泽尽量控制着声音加了一句:“下周要月考,跟同学一起复习。你和奶奶注意休息,饭煮软了再吃。” 杨清泽说完就切断了视频通话,他把手机塞进了裤兜里。慢慢走到水池边,捧了一把水把脸埋了进去。 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沈知洲就站在他身旁,手里拿着一张展开的纸巾。 他伸手接过往脸上胡乱擦了一下,努力的想扯出一个笑来。试了半天,却觉得眼睛越来越酸,隐隐有湿意。 他不知道沈知洲来了多久,只觉得心中的郁结在这一刻又好像不那么重了,可偏偏就他妈的想哭。 “走吧,我妈怕你找不到我们那桌的路,就让我来看看。”沈知洲拉过他手腕,什么也没问。 邹意还维持着拿着手机的样子,页面上是个叫“意意放放和儿子们”的群。页面上是“知不知洲”发的消息:“等会谁也不准瞎问什么,谁问我跟谁急。” 年不如日:“……” 言不由衷:“……” 沈不沈放:“我就静静地看着你.jpg” 邹意对话框里“……”还没点出去,沈知洲已经走了过来。 邹意收了手机拉过杨清泽:“清清你和洲洲坐这边,你胃不好,不吃辣了。” 沈放开了瓶酸奶递了过来:“火锅太烫了,先喝点酸奶,多少起点保护的作用。” 杨清泽接过酸奶愣了一下,小心的像是怕捏碎了一般。 邹意拉着沈放去蘸料台调蘸料,李斯年去帮忙拿顺便偷学技艺。虽然学了很多年,也不会调。 沈知洲拉过陈诺言的书包,找了瓶一次性眼药水。 陈诺言看着他搞了半天,只好接过来替他拆开,然后递给杨清泽“这是抗菌消炎的,主要还是抗疲劳。我每周五都觉得很累,滴一下会舒服很多。” 杨清泽愣了一下,小心地接了过来:“谢谢”。 沈知洲从他手里拿过眼药水,跪在坐凳上替他滴了两滴。 “你微信多少,来我们加一个。”陈诺言边说着边拿起手机打开扫码对着杨清泽。 沈知洲啧了一声,这才想起来他也没有杨清泽的微信。 他从杨清泽裤兜里抽出手机,然后把杨清泽大拇指拉过去点了一下。手机解开之后先扫了自己的二维码,确认添加成功之后才搞出一个二维码递给陈诺言。 “我也要加,我也要加。”李斯年端着两个碗走了过来,扭了扭身体对着陈诺言。 陈诺言拿起桌子上的一次性手套戴上,才慢悠悠的从他裤兜里掏手机。 “陈不信,你最近胆肥了啊,还嫌弃我起来了。”李斯年向着陈诺言的方向踹了一脚,没击中目标。 “不是不是,年哥你冷静一点。这不是你最近点子不好吗,我得小心一点。” “不就是个鸡蛋饼嘛,改天劳资买一百个给你,撑不死你。”李斯年骂了一声,又走向了调料台。 “来来来,尝尝阿姨的手艺。”邹意放了碗酱料在杨清泽面前又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杨清泽看了眼李斯年碗里的花生沫,犹豫了会儿才说:“花生。” “是吗!那太好了,我也不喜欢吃花生,赶巧了你的我也没放花生沫。”邹意笑着用筷子搅了一下酱料:“真是技艺一如当年啊,好吃!”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某人上周也这么说,真是傻傻分不清年月日周啊。”沈知洲把先前倒好的热水推到邹意面前,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邹意嫌弃地看了一眼,又推到了沈放前面。沈放摇了摇头,放在了他两中间。 服务员又加了几碗虾滑专用酱和豆花专用酱,桌子上堆得满满当当的,沈放依旧不死心的把那碗水放在自己周围。 杨清泽看着沈放把肉片放到热水里晃了晃,才递到邹意碗里,莫名地觉得这情景有些熟悉。 以前的杨明哲和叶蔓蔓也会这样做,可惜角色换了过来。杨明哲应酬多又长期喝酒导致了胃病,叶蔓蔓管他的饮食就很严格。所以长期清淡饮食的杨明哲跟自己带的研究生去吃了顿深夜烧烤,就再也受不了清淡的味道。 说起来也搞笑,没有叶蔓蔓管着的杨明哲养生得很,家里养胃的补品一箱又一箱的。 “诺”沈知洲夹了块毛肚在沈放前面的热水里晃了晃丢在了杨清泽碗里:“这毛肚确实要辣锅烫才好吃,我看你盯着我妈的筷子,那渴望的小眼神......” 后面的话杨清泽没有听清,他捞起毛肚一口塞进了嘴里。说不清是什么味道,眼睛又红了起来,不知是辣的还是别的什么。 “别挣扎了,吃点甜的算了,反正也好吃的。”陈诺言夹起一个金黄色的小馒头在炼乳里裹了几圈,然后递到杨清泽面前。 杨清泽愣着接过,竟然也不觉得腻,两三口就吃掉了。 杨清泽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火锅了,但又不敢多吃,怕胃承受不住。 直到大家都快吃完的时候,李斯年才叫服务员加了个猪脑。 “我还以为你今天要忘了,不吃那恶心的玩意了。”陈诺言丢下手中的筷子,拿了块西瓜。 李斯年也不恼:“你吧,就是总输在总以为上。陈诺言先知,请问一下你的林文颖女神呢?” “我天,吃太饱忘了。”陈诺言说着就站起来四处看,颇有一番要出去挨个找的样子。 “砰”地一声,李斯年把手机丢了过去。画面上是微信朋友圈,备注是“陈不信得不到的女孩”发了条朋友圈:“天啦啦,火锅味太重了,闻了一下,不想洗小裙子,我就走了......走了......” “走了走了,就这样走了......”李斯年一边用筷子敲着碗一边唱了起来。 “说到走,等会你们怎么安排?我们今晚约了人,不回家啦。是送你们回家啦还是怎么滴?”邹意趁着沈放结账的时间又在辣锅里找块牛肉塞进嘴里,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那我也不回家了”陈诺言从失去女神的难过中走了出来,一脸高兴的拿起手机打电话。 “那我们打车回去吧,你们不用送我们了。”沈知洲拉过陈诺言的书包,找了块健胃消食片吞了下去。 “干妈,我妈让你别忘了把那个做面条的机器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