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老鸨出去,下人们便把酒菜一样一样端上来。 一时之间屋里只有下人们摆放东西的声音,谢饮歌与贺衍不说话,沈初自然也没什么可说的,还不如跟着萧煜练武有意思。 一想到练武,沈初腿根又酸又软,还是这么干坐着好。 “小叔今日怎么想来花月楼消遣,小叔不是不喜欢这种风花雪月的地方吗?”贺衍的语气轻飘飘的,暗暗透露出一丝危险。 “想来便来了,你还要管你的长辈不成?”谢饮歌也不心虚也不低头,仿佛带着小辈来逛花楼一点错都没有。 贺衍刚想张嘴,却被一声敲门声打断了。 “小叔你……”贺衍还想想继续说,被谢饮歌一句去开门再次打断。这回他也说不出来话了,一脸阴沉的去开门。 “……杜大人。”贺衍气势汹汹的去开门,结果一看到门外的人便蔫下来。 “杜大人总算是到了。”谢饮歌站起来拱手道,“带了两位小朋友过来,大人莫要见谅。” “徵羽今日叫我来可是为了那日说起的事情?”来人正是刑部侍郎杜覃杜大人,这位杜大人乃是前几年的探花郎,出身寒门,最是严谨,最可贵的是从来没有参与过党争。如今不过才三十多岁,面目清秀,一看便知是个正直无私之人。 “正是。”谢饮歌绕过桌子把杜大人拉过来,“一会儿便有动静了。” 此时沈初也明白了,谢将军来这里怕是另有目的。他拉了拉贺衍的袖子,把人拉回座位上。 但是他不明白谢饮歌让他和贺衍也过来是什么意思。 砰!突然一声巨响从花月楼的另一边传来,紧接着噼里啪啦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还有女人的尖叫声,混合在一起吵闹不堪。 “有晴,你去带杜大人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谢饮歌露出一个意料之中的笑容来,伸手为两人指明了方向。 “是,小叔。”贺衍此时什么都明白了,护送着杜大人往对面去。沈初也想跟上去,却被谢饮歌一把拉住,没能跟上去。 沈初突然有一种危机感——谢饮歌不至于想日他吧! “坐吧。”谢饮歌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给沈初倒了一杯,把沈初直接按回了椅子上。 “将军……可是有事?”沈初小心翼翼的问,毕竟是萧煜的舅舅,他可不敢得罪。 “知道那边出了何事吗?”谢饮歌拿起茶杯轻呷一口,靠在椅子背上,看起来慵懒又优雅。 “不知。”沈初似乎猜到了一点。 “吴王手里吏部的那几位都在,若是这时候死了几个妓女娈童,怕是有意思了,你说呢?”谢饮歌话说的漫不经心,用余光在观察沈初的反应。 听了这话沈初反而松了一口气,这是谢饮歌在试探他会不会向吴王报信。吴王仗着淑贵妃一脉卖官鬻爵由来已久,这件事如果被捅出来一定会对吴王造成重创。 “我虽是吴王的伴读,却是不得已的,若想做什么做便是。”既然是萧煜的亲人心腹,沈初连绕弯都不愿意绕了,他站起来拱手一行礼,“侯府有任何消息,我也可以传递。” 谢饮歌眉头轻蹙,眯起眼睛表示怀疑。不过沈家的情况他大概也明白,沈初所说的话的确不假,再加上他逼供做的多了,是不是撒谎他一眼便知。 “那……我该如何信你?”谢饮歌眼神略微有些惊讶,随即坐直身体,他从军多年,眼神凌厉,目光灼热而具有压迫感,。 他必须要查清楚,让萧煜选择第三条路的人真的值得萧煜拼命。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萧煜看到十三级光环的初初:这个男人竟然该死的美味。 初初:最近男主看我的眼神充满了饥饿,有点慌。 春花秋月何时了,玉女娈童对镜描这句话是我改的,原句是李煜“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在本文中其实是在调侃花月楼,在这里解释一下。 第34章 玉簪 贺衍带着怒气冲冲的杜大人回来的时候,谢饮歌端坐在一旁, 正在和沈初一搭一和的说话, 两个人氛围轻松,谁旁边都没见着小倌。 这下贺衍才觉得一颗心落回了肚子。 “看来杜大人收获颇丰。”谢饮歌见到二人回来, 忍住笑意向杜大人拱手行礼。 这位杜大人气堵着脖颈,拉着好长一张脸进了屋里, 进门之后甚至坐不住椅子, 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吴王真是太不像话了!” 他指着对面的房间愤怒道, “卖官鬻爵, 泄露科举试题, 买卖良家女子, 这天下还有他们不敢做的吗!” 沈初知道吴王有些违法的营生, 却不曾想到竟有这样严重。他有沈雁初的记忆, 根据大梁律法,这每一项罪名都够砍头的了。 贺衍抬头看了一眼沈雁初,发觉谢饮歌并没有任何反应, 心下便已了然。 “杜大人别急,此事已然闹大,明日必定会有风声传出, 还望大人能够争取审判此案。”谢饮歌站起身走到杜覃身旁, “不过希望大人请不要说是在下请您过来的,只当此事是您发现的。” “这是为何?”杜大人一时没反应过来。 “功劳都是您的,有何不妥?我在家哄孩子, 并不在此处。”谢饮歌调皮的眨了一下眼睛,扭头对沈初两人道,“贺衍,沈雁初,回去了。” 合着在谢饮歌眼里他和贺衍是被哄的孩子?沈初表示不服。他表示不服并没有用,贺衍颠颠的站到谢饮歌身后,准备和他一起离开了。 被美色迷惑的人啊,能不能有点自己的主见自己的坚持? “思归?”谢饮歌一扭头发现沈初没有跟上,冲沈初轻轻挑了一下眉。他的五官精致,面如冠玉,眉头轻挑,神态风流。
“来了来了。”沈初颠颠跑过去跟在谢饮歌后边,美人诱惑实在是难以抵挡。 “杜大人继续,我们这便回去。”谢饮歌朝杜大人一拱手,一边一个小跟班离开了包厢。 花月楼门口已经围满了人,堵的水泄不通。这里出了命案,许多人站在外边看热闹。谢饮歌带着沈初二人从后门离开,混在众人身边离开了花月楼。 离开花街之后沈初感觉到浑身一轻,仿佛那些偷窥着想日他的视线已经全部消失。 “行了,你们回宫吧。”谢饮歌带着他们回到之前的街市上,找到之前留在街头的马儿,准备离开此处。 “小叔是回府吗?”贺衍拽住了马绳不让谢饮歌离开。 沈初自觉的往远处走了走,不打算听二人的谈话。他现在很怀疑这两个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怎么,贺家小姐还想管长辈去哪里?”谢饮歌靠在马背上,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粉色的舌尖轻扫着嘴唇,天生就有一种勾人的气质。 贺衍的话还未说出口,脸却先红了起来。“休要胡说,我……我听说近日陛下要为你指婚……” 话没有说完,谢饮歌已经明白了贺衍的意思。 谢饮歌往前一步,贴近贺衍,私语道,“想什么呢!你想要小婶婶,我可还不愿意要。莫要多想。”他伸出手揉了揉贺衍的头发,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他不会娶任何人,也不会接受任何人的。 沈初在一旁看的牙酸,他站在一处街道的角落里,看着外边车水马龙热闹非凡,谢饮歌那边也恋恋不舍,你摸头发我送簪子的。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想——这一次谢饮歌是故意找吴王的茬。 谢饮歌一定很早便知道了吴王的事情,只是没有仔细查。之前萧煜没有夺嫡的心思,他只能保持中立。现在萧煜有了夺嫡的心思,他便开始动作了。这个时候其实不方便打压肃王,肃王最近错误频发,这时候如果再出事皇帝便会往党争的方向怀疑,更不会严惩肃王,只会平衡局面。 如今肃王被罚思过,手上的势力也缩水不少,已经得到了一定的遏制。反而是吴王势力做大,揭发吴王更符合皇帝的意思。如此两相打压,萧煜再出头便容易了。 他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说动怡嫔离开延庆宫。 这是系统的任务,也是谢饮歌相信他的理由。只要他能做到这一点,他就可以完全融入萧煜的小团体中,大腿初步抱成。 “今日午时肃王亲自到靖安侯府登门道歉这件事你可清楚?”沈初不远处的茶铺里传来交谈声。 “肃王不是被罚思过吗,怎么会去靖安侯府?”另一个人好奇的问道。 “还不是因为沈家那个嫡次子!据说肃王看上了他,打算强行收进房里,结果被皇帝知道了,这才罚他道歉和闭门思过的。”这人的语气夸张,声音也大,吸引了不少人过来听。 “就这件事,整个京城都清楚了,你才知道?”又有一个声音插进来,“听说那沈侯爷有意站在肃王阵营里,这下因为一个不受宠的儿子产生了隔阂。” 怪我咯?沈初默默在心中吐槽道。不过沈侯爷与肃王有了隔阂,他这白捡的老爹估计快恨死他了。年后吴王行册封礼便要出去分府别住,他回到沈家日子可就难过了。 “在想什么?”沈初走神的这么一会儿贺衍已经回来了,从神色上看不出情绪如何。 “没什么,你与谢将军可是说完了?”沈初愣了一下,问道。 贺衍点点头,提议继续去买该买的东西。 到裁缝店量了尺寸买了合适的布料,衣服大概要过几日才能做好,今年冬天冷,沈初又做了几套厚实衣服。 还做了一套天青色的衣衫。据谢饮歌说,贺长汀最喜欢穿天青色的衣裳。 买完衣裳之后沈初便和贺衍一起回宫,经过这么一天的折腾,两个人倒也熟悉了许多。回到闻天阁的时候天色已晚,正好晚膳送过来,两个人便一同在沈初的院子里用膳。 萧煜来的时间不早,正瞧见沈初同贺衍一起说说笑笑的坐在桌子旁,两个人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桌子上的烛台把两个人照得温暖而柔和,尤其是沈雁初,平日里看起来清冷柔弱,如今却让人觉得温柔,仿佛看到了开满桃花的小岛,春日的微风拂面而来。 美好得让人嫉妒。 “思归,在做什么?”萧煜站在门口,一只手扶着门框,另一只手掀开门帘,忍不住出声打破安逸的场景。 沈初听到萧煜喊思归下意识的一激灵,抬头望向门口,看起来就像是心虚。 “七殿下安好。”贺衍一扭头瞧见萧煜来了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起来行礼。沈初也后知后觉的同贺衍一起行礼,甚至忘记手里拿着东西,动作慢了整整一拍。 “不必多礼。”萧煜放下门帘走进来,坐到了沈初的旁边。“你们在做什么?” 桌子上是一些白色的纸张,被裁成花朵的模样,乱七八糟的堆在一起。旁边堆了一小堆折坏的纸张,怕是失败了不止一次。 “没……没什么,让有晴教我折纸玩罢了。”沈初低着头看自己折坏的一堆白色的纸张,再偷偷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萧煜,很怀疑他遭到了萧煜的嫌弃。
屋子里很暗,烛火能照到的地方有限,萧煜有一半都在阴影里,深蓝色的衣裳与阴影融为一体,他的嘴唇抿的有些紧,绯色的嘴唇看起来柔软滑嫩。 沈初突然想起之前被下药的那个吻。 他突然心跳得厉害,也心虚的厉害。 “殿下过来大约是有事,有晴先退下了。”贺衍很有眼力,得到萧煜的点头同意自觉的行礼离开了。 此时只剩下沈初和萧煜两个人,室内一片寂静,沈初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能看到对方起伏的胸膛。 “这是什么?”萧煜伸手拿起桌子上折坏的纸张,想要掀开看一看是什么。他的声音轻软,透出一丝试探。 上午的时候被迫开胯,沈初现在一听到萧煜的声音觉得腿根还是很疼。“没……没做什么。”他期期艾艾的回答,怕萧煜看到他做坏的东西,连忙想把那堆纸从萧煜手里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