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引得其他几人哈哈大笑。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费扬懒得费无用口舌,根本不理会这群人,也不顺着弯道继续跑了,直接停下左转,走操场内的直线,远离这群无聊得嘴寂寞的人。 他现在第一要务就是调理好身体。 身后的奚落声,咒骂声通通随风飘走,一点也挤不进费扬的耳朵里。 因为体质太差,第一次晨练费扬也没有过于强求自己,实在跑不动了就走两圈,循序渐进。 费毅根本没有等费扬,晨练结束就自己跑步回家了。 费扬走得慢,他回到家,到餐厅一看,餐桌还没收拾,两幅碗筷还在,但盘子都空了。 费毅母子早就吃完早饭了,也没给他留,跟没他这个人一样。 费扬上楼洗澡,然后自己去厨房弄吃的。 正用勺子往面包片中间夹蓝莓果酱,电话响了。 费扬只得把手里的面包和勺子先放下,随手抽了张纸擦了擦手,从裤兜里掏出来手机,陌生号码,号码下面显示快递外卖。 应该是银针到了,费扬接起来。 “您好,费扬先生,您的星际快递到了。” 费扬放下手机,出门去拿。 拿回来快递,也顾不得半成品的蓝莓夹心面包,直接回了房间。 拆开外面的快递盒子,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手掌大小的精致小铁盒,铁盒上印着浩瀚星空的图案。 星际时代,人们对这样的图案早已司空见惯,视如平常,但对费扬来说,却是非常美丽的景致。 小心打开盒盖,久违的银针排排站好,像跟故人打招呼一般,争先恐后地呈现在费扬眼前,还借着窗外的阳光,淘气地闪了一下费扬的眼睛。
费扬嘴角弯起,绽开一抹笑容,随手拿出来一根。 是熟悉的手感和材质。 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自救。 气虚血亏之人,需先将精气上提,以气带血,改善身体内循环。 费扬从后往前,从下往上,熟练地在头上找到天柱、风池、风府、后顶和百会穴,逐一下针。 每过五分钟,便用手指控制着力度,轻轻转动银针。 控制这些小银针,比控制自己的四肢还要自如。
费毅推开门的那一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这个神经病哥哥,竟然自己给自己扎了一脑袋针,跟个刺猬似的,简直是疯了! 原本坐在床上闭目养神的费扬睁开眼,就看到费毅神色惊讶,一脸见鬼了的表情。 “有事吗?” 费毅这才回过神来,又看了看费扬满头的针,嫌弃道,“有人找你!一直响,烦死了!” 费毅把响着的手机扔给费扬,撇撇嘴走了,不想跟疯子多待一秒。 费扬看着扔过来的手机在床上弹了一下,又落回去,想起来刚才接完快递电话,手机落在厨房了。 陌生号码。 费扬向右滑动屏幕,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您好,请问是费扬先生吗?” “是的,您是?” “这里明德医院,您之前来面试了后勤科助理职位,恭喜您应聘成功。” “您什么时候方便入职?” 天坑专业,海投了许多简历,寥寥几个面试机会,只收到了这一个offer,费扬很珍惜。 “我今天就可以入职。” 约好10点见面,费扬约莫着针灸的时间差不多了,起针。 翻了翻衣柜,找出来唯一一套质地很差的正装换上,对着镜子抓抓有点贴脑门的头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 明德医院是阿尔法帝国很有名气的私立大医院,虽然只是在里面做个小助理,说白了就是打杂的。 但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费扬愿意从基层认真做起。 费扬披上羽绒服出门,坐上5号轻轨,只需要10分钟的时间,就能直达明德医院。 费扬进入大厅,向前台打听人事部的方位。在前台人员的指引下,终于来到了人事部的门前。 这份工作来之不易,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调整好状态,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小姑娘,扎着利落的马尾。 费扬扬起一抹笑容,自我介绍,“你好,我是费扬,今天来入职后勤科助理。” 小姑娘看着眼前这个清爽可爱,带着两个小酒窝的少年,双眼一亮,“快进来,等你好久了!自己坐啊,我去拿资料和合同。” “费扬?” 男子的声音,玩味的语气,从右边传来。 费扬歪头一看,沙发上坐着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子,翘着二郎腿,很不屑地看着自己。 原身不友好的记忆涌来。 王云雷,校友,帝国大学医学院毕业。 原身大学时候喜欢过一个男生,叫李文,是虎族中将李坤一的儿子。 学习机甲战斗专业的李文,长相帅气,能力出众,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那时候李文也喜欢原身,但两人的关系一直没有戳破,停留在暧昧期。 后来临近情人节,李文说要给原身一个惊喜,原身满心期待,以为是要向自己告白。 却不想被李文的同班同学夏邑横刀夺爱,也不知道夏邑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让李文真的同他在一起了。 情人节等来的不是告白,是背叛。 原身接受不了恋人被抢,鼓足勇气去质问李文。李文却支支吾吾地拒绝了他。 这件事被夏邑知道后,醋意大发,找了一群人将原身暴揍一顿。 其中,带头的就是眼前这位——夏邑的表哥王云雷。 从那以后,他们就经常在校园里欺负原身,导致原身精神越发紧张脆弱,不敢出门,成绩也大幅滑坡。 “呵!你个弱鸡,居然要到我家医院来上班?” 王云雷站起身,坏笑着走到费扬面前,戳了戳费扬的左肩膀头,“就你这小体格,刮阵风就能倒,而且脑子也不行,常年的倒数第一。” “我们家开的是医院,可不是慈善机构!” 费扬无语,这个倒数第一还不是你们造成的。不过这些话多说无益,这份工作也只能泡汤了。 王云雷见他不说话,更加鄙夷,“你被辞退了!明德医院,绝不会收倒数第一的废物。” 电梯里,费扬叹了口气,还得继续抓紧时间找一份工作。 刚出电梯,费扬就听到尖锐的哭求声。 循着声音看去,大厅中间围了一些人。 透过缝隙,费扬看到一个身穿藏蓝色羽绒服、黑色棉鞋棉裤、打扮淳朴的中年女人跪在地上,粗糙的双手抓着年轻医生的白大褂哭求。 “医生,你救救我的孩子吧,他一直高烧不退,这样下去会烧坏的。” 费扬往前走了几步,这才看到中年女人身旁的小猴子,胳膊腿儿细长瘦弱,此刻软软地靠在妈妈的腿上,完全没了神采。 兽人幼时为兽型,成年后才变为人形。 年轻医生使劲甩开女人的手,面上全是不耐烦的神色,“我说了,你交上钱,我肯定治,你没钱,我有什么办法啊!” 说完就快步走了,根本不管女人的哭求。 这会儿,大厅里又聚集了不少人围观。 “哎,这个女的,男人死在战场上,也没什么钱。这孩子是烧出肺炎来了才来治,可不是得好多钱嘛。” 费扬听着身边人的议论,了解了大概,看着瘫在地上抱着孩子、挂着泪痕一脸无助的女人,没有犹豫,走上前去,半蹲下,“让我帮他看看。” 拉起小猴子的手腕刚要搭脉,中年女人警惕地抱紧孩子转了个向,眼睛里带着红血丝,瞪着费扬道,“你干什么?” 费扬的手还停在空中,刚刚触手那一下,小猴子滚烫。 费扬把手收回来,与红着眼睛的女人对视,语气很诚恳,“你的孩子呼吸已经很微弱了,我懂医,让我帮他看一下吧。” 女人脸上还挂着泪痕,打量着费扬,眼神有些怀疑。 但眼前的男子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说话也彬彬有礼,那种让人舒服的自信使她放松了警惕,迟疑了一下,朝费扬点了点头。 “我先给它把一下脉。” “把脉?” 刚刚对费扬产生了一点信任的女人眼神中又起了疑虑。 “什么是把脉?” 人群中也议论起来。 “没听过。” “野大夫的路子?” 星际时代,早已没有中医,费扬也能理解这位母亲的心情,于是抬起自己的三指,虚虚地搭上小猴子的手腕,耐心解释道,“就是通过脉搏跳动诊断病情。” 中年女人犹疑了一下,还是朝费扬点了点头。 医学问题她不懂,不过只是用手摸摸胳膊,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费扬三指搭脉。 果然,风热之邪侵袭肺部,在体内流窜。孩子体质又弱,抵抗力不佳,拖延时间太长,才会如此严重。 费扬从羽绒服兜里掏出随身携带的针灸盒,他前世随身携带这东西惯了,如今竟是派上了用场。 只是浩瀚星空的盒盖一打开,周围人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还以为是个热心的,没想到是个变态。” “是啊,出门还带着这么多小针!” “听说古早时期有个姓容的老妈妈就喜欢用小针扎肉肉,扎扎扎!” 女人也被这一盒密密麻麻、排列整齐的小针吓到了,本能地伸手护住自己的孩子,看向费扬的眼神更加警惕,连手腕都不让碰了。 不会是新闻上说得那种变态狂吧。 前天刚报到了一个恋爱不顺、接连三次被绿的男人,指缝里夹着刀片,专门出来划美女的脸。 女人死死地盯着费扬,眼神里全是不安的神色,“你要干什么?!” 费扬蹲得有点麻,换了换腿,女人以为费扬要上前,赶紧抱着孩子往后蹭了蹭,保持1米开外的心理安全距离。 风热之邪在体内流窜,正在掏空孩子的精、气、血。 费扬左手拿着针灸盒,右手捏着一根银针,耐心解释道,“大姐,你孩子的肺炎严重,高热不退,针灸可以快速散热,缓解症状。” 中年女人此刻哪里听得进去费扬的解释,只死死地抱住自己的孩子,警惕地盯着费扬手中明晃晃的小针,生怕他扎到孩子身上。 许是被抱得有些紧,小猴子无力地咳嗽起来,软踏踏地躺在女人的臂弯里,咳得停不下来,像是要把肺咳出来,惹人心疼。 咳嗽稍停,沉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大厅格外清晰,好像下一秒就要上不来气了。 “这孩子危险了!” 人群中一个担忧的声音传来,中年女人手足无措,抱着绵软无力的孩子颤抖着,仿佛连哭都不会了。 小猴子身体太弱,快撑不住了。 “大姐,这个病我能治,相信我。” 费扬掷地有声。 人群中一个议论的人都没有,鸦雀无声。 女人对上费扬笃定的眼神,眉头紧皱,神色疲惫,看看孩子,再看看费扬手里的针,纠结了好一会儿,还是摇摇头。 “我,我从来没见过拿着针治病的。” “脉象上孩子的气息已经很微弱了,让我一试,总不会比现在的结果更坏。”费扬很诚恳地看着眼前这个无助的母亲。 两人对视。 许是费扬诚恳的眼神太给人力量让人安心,也许是中年女人想通了,总比眼睁睁看孩子烧死过去好,最后还是点了头,眼泪顺着眼角,无声地留下来。 费扬将小猴子的身体摆正,解开棉衣扣子,右手拇指在小猴子的胸前找穴位,银针捏在手上,还未下针,人群里就乱糟糟地议论开了。 “你看这个小伙子,自己都一幅病恹恹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个会治病的。” “是啊,也没见过用针就能治病的啊,真是野大夫啊!” …… 费扬在治疗的时候,会自动屏蔽周围的一切。 他熟练地在小猴子肺部几个重要穴位处下针,轮流捻针,刺激穴位。 从未见过这样胆大的野大夫,大家睁大眼睛盯着费扬手上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什么,一时间,整个大厅居然安静下来,似乎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不到一刻钟,透过银针,开始往外冒热气,寒冬的天气,一丝丝上升的白色的热气看得格外清楚。 刚才还在抽泣的母亲一时也顾不得哭,张大了嘴,惊讶得看着眼前的一幕。 围观群众像看到旷世奇观一样,倒吸一口气凉气,啧啧称奇,顿时议论纷纷像炸开了锅,还有拿出来手机录像发朋友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