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暴力这个东西,其实说白了,如果你完全不在意他,倒也不至于真的造成多可怕的影响——毕竟晏行舟算是公众人物,每天被剧组保护得严严实实,那些人连他身周一公里怕是都进不去,更没有能力闹到他面前。 谢漾元暗自想了下之后有空可以稍稍帮老朋友一把,就见秦濯吞吞吐吐的,好像还有话要说。 对了…… 秦濯果然继续了刚才的话题:“咳,我觉得我得提醒你一句,东洲这家伙,在感情方面真挺不靠谱的。”第105章 秦小将军卖起亲表弟来毫不手软:“东洲这些年身边男女来来去去的, 看着像个风流情种,其实很难有真心……我知道你挺在意晏行舟, 不想他再受伤的话, 最好让他别趟这浑水,我也会警告东洲的。” ……如果沈东洲能听到这话, 怕是会跟他从小敬服的表哥拼命。 不过说到底秦濯也是为了他好——从他认识谢漾元到现在, 除了自己之外见他最在意的人就是那位晏先生了,当初晏行舟喜欢的那个小妖精作死以后下场怎么样, 秦濯到现在想起来都还有点佩服谢漾元的想象力。 他当然不想让表弟也把自己作成那样, 毕竟孩子再渣也还是自家的,只能尽力让他远离自己作死的风险。 秦濯自觉是为孩子好, 浑不知那惯会拈花惹草的傻小子这次是认了真,他在这里一句话说得轻巧,倒给表弟那边无端生出些波折,却是后话了。 谢漾元其实没太当回事儿, 他又不是真的把晏行舟揣兜里当女儿养,晏行舟一个大男人,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的,能从底层爬上原本的地位, 从来就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事。虽然在上一个小妖精那里犯了傻, 也不至于记吃不记打,在同一种坑里摔倒两次。 再说对于沈大明星, 谢漾元有时候虽然嫌弃他轻浮, 却也并不算讨厌。沈东洲不是个坏人, 为人也挺真诚,当个朋友还是可以的。 所以谢漾元听了秦濯的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眼间就把注意力移到了晚饭上。 雪媚娘,他想吃很久了的。 他们两人回去的时候,秦夫人已经像等待开饭的小学生那样等在客厅了,一见他俩进门就笑起来:“你们这是逛到了哪儿去?刚才中心商城往家送了一大批货,不会是你们买的吧?” 谢漾元看了看正被整整齐齐摆在客厅的大包小包,确定了那些包裹的身份。 “是我们买的,这不是要过年了嘛,我们想把家里布置一下——秦濯说往年家里都没什么过年的氛围,今年经历了那么多事儿,辞旧迎新的,年得好好过才行。” 他这些日子还在为怎么称呼秦濯的父母而苦恼,说话的时候便尽量不涉及到这个,秦将军本来也见不到几面,而秦夫人也不在意这个,体谅他刚认识家里人没多久,善解人意的从不曾催促。 而且作为一个颜控,她越看这个“儿媳妇”越是喜欢,自然不忍心逼他。 此时秦夫人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他们爷俩一个比一个忙,过年最是不消停,一会儿一个宴会一会儿一件公务的,还时常有突发状况。今年好了,有你在,不管他们怎么不着调,咱俩都能好好过年。” 谢漾元笑着应了,心里把在新年前夜给整个首都星一次群体祝福的计划排上了日程:他如今晋级元婴,且声望越来越高,修炼速度也越来越快,能够施展的法术与从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为了过个好年,多损失一些灵气也没什么。 割韭菜一样收集了粉丝们的信仰之力那么久,趁着过年,他也该给出一次不那么“小气”的回馈了。 三个人从堆积如山的年货里翻出了今晚要用到的食材,把剩下的东西扔给机器人,一股脑钻进了厨房。 作为现场唯一一个称得上厨艺良好的人,秦濯当然是当之无愧的主角。 谢漾元和秦夫人只需要负责清洗红豆并拌糖上锅蒸——糖量还是秦濯提前规划好的。秦濯则在旁边把小米椒、小红椒和泡椒切成圆圆的小圈,红红绿绿的凑成一堆,谢漾元偏过头,只觉得自己用眼睛都快感受到那股直冲灵台的辣味儿了。 秦濯看着他的脸色忍不住笑道:“放心,这些只是用来调味,只要不直接吃,不会特别辣的。” “可要是不小心吃到了怎么办……?” 秦濯怜爱地看着他:“那我只能祝你好运了,加油。” 秦夫人在一旁笑出了声,她从不知道自己儿子还有这般促狭的一面……说实在的,她就几乎没有见过秦濯和在新闻发言台上不同的任何一面。 年长的女人暗暗叹了口气,不禁感慨自己这个母亲做得还真是失败。 好在儿子终究遇到了会让他变得不同的那个人。 秦夫人在谢漾元忙着拌红豆的时候帮忙把洗好的金针菇焯了水,也放进装着各种辣椒的小盘子里备用。 秦濯烧热了油,依次把姜蒜、泡椒和酸菜丢下去炒香,等油温差不多了,又刺啦一声将切好的辣椒圈全部倾倒进锅里,灶台上顿时浓香大作,另两个人被那突然冒出来的刺激辣味儿熏得跑出门外,口水却也忍不住地分泌了出来。 秦濯手上动作不停,又把准备好的肥牛片和料酒一起倒进了锅里,一边翻炒一边加入橙黄色的辣椒酱,又加了一些水和食盐调味,最后放入金针菇,把火稍微关小,让那一锅东西咕嘟咕嘟地炖煮起来。 呛人的辣味儿被柔和的水压了下去,锅里开始飘散出一股引逗得人不住咽口水的酸香。金黄色的汤汁中翻滚着各种颜色的食材,秦濯夹起一片肥牛,软嫩的肉片已经变成了褐色,蜷曲起来,冒着腾腾的热气,上面还挂着几根白嫩嫩的金针菇。刚才还不饿的谢漾元顿时感到饥肠辘辘起来。
要是只有他们两个在这里,他肯定就上去一口把那块肉叼走了,可现在毕竟有秦夫人在,他们也不好在长辈面前表现得太过分。 秦濯遗憾地看了一眼谢漾元,扔给他一只桃子:“削皮,切成小块。” 他自己则开始拌匀雪媚娘粉,还往里面分别加了巧克力和抹茶粉,同样和红豆一起上锅蒸,直到浓稠的液体凝聚成软和的饼团,再挖出来擀成薄皮,包上已经被机器人打发的奶油和果粒。 “就这么简单?”谢漾元一眨眼,就看见秦濯已经在摆盘了,抹茶饼皮里面镶嵌着红豆,巧克力则搭配了蜜桃,一起包裹成圆滚滚的可爱形状,整齐地码在漂亮的小盘子里,在上面撒上糖粉。
秦夫人忍不住称赞道:“真漂亮——中心街那里,这样的一个小东西要卖至少30联邦币呢。” 秦濯得意地示意他俩尝尝看:“那是,我这两天常想,去年那场病治不好其实也没关系,我就算开个甜品店也不愁养活自己嘛。” 谢漾元想一想,也不由觉得那样的生活有点美好——只有他和秦濯两个人的小日子,没有那么多烦心事儿,秦濯也不用有那么些责任背在肩上,他只需要守着他们的小甜品店,每天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还能源源不断地供给他好吃的小甜点……而他呢,他可以出去赚钱养家嘛!不仅如此,以他的实力,保护秦濯一辈子不受委屈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谢漾元刚想出声附和这个笑话,瞥见旁边秦夫人有些不对的脸色,又连忙将这话吞了回去。 他和秦濯都清楚自己的能力,是以早就不把那场意外当成一回事儿,现在还能用那事来开玩笑——但秦夫人可不一样,她实打实地为唯一的儿子忧心了大半年,每天都以为自己要失去这个儿子,甚至连找都找不到他,他可能还会在不知道什么地方毫无预兆地悄然离去。 对一个母亲来说,这实在是太大的折磨了。 这也是为什么回来之后,秦濯会对原本也是感情淡淡的母亲如此亲近的缘故,他能理解这个女人的不容易,作为儿子,他也希望她能过得开心快乐。 谢漾元顿了一下,抄起一只雪媚娘就塞进秦濯嘴里:“说什么大话,要吃就好好吃。” 秦濯含嗔带怨地瞅了他一眼,冲着母亲露出颇为委屈的神色,说话因为嘴里塞着东西而变得含含糊糊的:“下面下面,我今天买了半成品,就不自己和了。” “我来吧。”秦夫人这时已经调整好了心情,对他们两人笑笑,抢过了烧水的活儿,秦濯也不再多说,手脚利索地炒了一盘青菜,那边晶莹剔透的面条也就可以出锅了。 机器人开始把简单而热气腾腾的饭菜往外端,摆在他们这两天一起用餐的小桌子上,家里的几个主人洗过手,分别落座,开始享用忙活一天之后舒适的晚餐。 斑比早已吃完了它的晚饭,这时候也哈嗤哈嗤地跑过来,讨好地把大脑袋搭在秦夫人的膝盖上,倒是很乖巧地没有闹着要上桌,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却一直充满渴望地盯着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 秦夫人显然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用餐方式,对着卖惨的大狗狗不为所动,倒是对面的秦濯和谢漾元被狗儿子盯得颇不自在,问题是这一桌子菜除了白面条就没什么是狗子能吃的,他们就算有心惯孩子,也是有心无力。 “你们不用管它,”秦夫人看见他们两个的脸色,笑道,“斑比很懂规矩的,它只是想跟咱们待在一块儿罢了,你们吃自己的。” 仿佛在应和她的话,已经长成半人高的大狗子移开了紧盯着食物的目光,抬头用湿润的鼻子亲昵地蹭蹭家里唯一一个女主人的下巴,喉咙里发出低沉而温柔的声音。 秦濯和谢漾元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第106章 第二天谢漾元上班的时候终于坐上了秦濯的专车, 踩着点儿到达了学校门口,然而一进校门, 就看见了早已经等在了那里的白鹤。 “……”他有些无奈地暗中打了个小哈欠, 装作惊讶的样子迎上去:“来得真早啊白老师,已经见过兰院长了?” 兰清和清了清嗓子, 从白鹤身后转出来:“我在这儿呢。” 白鹤显然很得意:“你不是说我有本事从小兰这儿把你借走就行吗?他现在同意了, 你现在就跟我去科学院?” 兰清和对谢漾元投过来的目光报之以无奈的摇头,白鹤当年也教过他, 对于这个雷厉风行的老师, 从来就是个乖学生的兰清和比秦濯他们更加不敢反抗。 谢漾元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辈分有些奇怪起来。 修真之人寿命长,且每次一闭关就是多年, 因此一代一代传承之间相差岁数通常也极大,从几十岁到几百岁不等,一般不会乱了辈分。而且因为讲究达者为先,大家对年龄什么的也不大关注, 所以谢漾元早已经习惯了跟任何谈得来的人平辈论交。 可现在在首都星,大家之间因为姻亲及师徒的身份,各种关系盘根错节,复杂得很——秦濯他们本来就得叫兰清和老师, 兰清和又得叫白鹤老师, 可作为秦濯的同辈人,谢漾元在白鹤面前又从来不会以晚辈自居…… 唉,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 好在白鹤似乎也不在意这种小事, 这个一心扑在科研上的家伙满脑子只有把谢漾元揪回去赶紧研究他们的测试子弹, 早一天把这东西做出来,他也能早一天了结一桩心事。 谢漾元现在作为嘉兰的客座讲师,本来也就是要上班的,现在白鹤要借调他,既然兰清和都没什么意见,那他自然更是乐意之至——毕竟如果能精准探测人的精神力,不知道有多少平民百姓会因此受益,又会聚集多么庞大的功德之力,这样两全其美的好事,谢漾元向来求之不得。 “那好吧,”谢漾元冲着白鹤点了点头,“不过白老师,我今天还有一节公开课要上,你下午得放我回来一趟……用不了多少时间的。” 白鹤的脸上顿时浮现出极不情愿的神情——他是个搞起研究来废寝忘食的性子,对任何理由的中断都深恶痛绝,因此这事儿兰清和刚刚都没敢跟他说,想着反正不过是一节选修课,叫另外的老师临时过来救个场也没什么。 不过谢漾元这人向来有一是一有二是二,他既然决定了要当这个老师,就不愿意因为任何理由随便缺席自己的课,在他看来,这是一点都不比跟着白鹤做研究重要性小的事。 白鹤也是当过老师的人,因此虽然不大开心,却还是接受了这个条件,然后他就不客气地一把拉住谢漾元的手腕,把人拉上了早已等在旁边的飞梭,以最快的速度扬长而去。 科学院长的飞梭自然很高级,车内的防震卸力设施十分完善,但谢漾元看着窗外变化飞快到几乎让人眼花的沿路景色,不禁暗暗猜测他们现在绝对是超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