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在哪不是躺着” 这么明显的疯狂暗示迟绪要是看不懂,他就是个傻子了,他给足赵瑞怀面子,“去我那屋躺着吧,我刚起来,被子里应该还热着。” 在赵瑞怀失落的眼神中,他又道,“我可以和你一起吗别的房间太冷了。” 赵瑞怀眼睛亮了亮,很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好吧。” 迟绪的被窝其实早就凉了,可赵瑞怀就像对温度没有感觉一样,躺进去后发出满意的叹息声。 迟绪的床还是他刚刚摆脱婴儿床时爷爷找木匠打的,当时考虑着让孙子一直用到结婚,所以选的木材极好,不过因为木料贵就没有做的太大,比学校寝室的床能稍稍宽一些,赵瑞怀躺上去就已经占了全部位置。 迟绪神色自然的掀开被子一角,靠坐在床头。 “你怎么不躺下” “会挤着你的。” 赵瑞怀皱眉,手从他腰后穿过,紧紧的扣在了他腰侧的软肉上,将人整个往自己这边拖,“哪挤了,这还能再躺一个人。” 他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夫,迟绪很佩服。 而自己也是不想显得太急切,假装矜持一下,赵瑞怀开口一劝,他就顺势躺下了。 床是真的小,根本无法容纳两个身材修长的男人,迟绪为了不掉下去,往他怀里拱了拱,如此一来便严丝合缝的贴在了他身上。 被子里瞬间热了起来。 准确的说,是赵瑞怀热了起来。 迟绪埋在他胸口,闻着他身上清爽的薄荷味,心一点点的被什么东西装满了。 新年伊始,他想让自己和赵瑞怀的关系更加亲密,所以他才故意把赵瑞怀拐到这张小床上。 可赵瑞怀却没了动作。 是睡了吗 迟绪微微抬起头,猝不及防的撞进他炙热的目光里。 “你看什么”赵瑞怀“恶人先告状”。 “想看看你,是不是睡着了。”迟绪是实话实说。 赵瑞怀眸光闪烁,厚着脸皮问他,“我睡着了你想干嘛” “嗯想亲你。” “想,想亲就亲,干嘛,非,非等我” 迟绪怕他结巴到最后,又生自己的气了,把好好的氛围毁的一干二净,干脆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他脚趾蹬着床单,稍稍挺起身,吻住了赵瑞怀的嘴唇。 比起赵瑞怀主动那次近乎啃咬的吻,迟绪要温和许多。 他像阳光,像细雨,像夏季徐徐晚风,像秋季阵阵落花,温暖,湿润,微凉的香气,丝丝密密的沁入到赵瑞怀的唇齿里,赵瑞怀搭在他腰间的手掌紧紧攥成了拳,指甲一半青白一半紫红,所有的力气都积蓄在手上,赵瑞怀浑身无力的平躺着,任由他爬到自己胸口,主导这一切。 温和的吻在悄无声息的下移。 赵瑞怀半眯着眼睛,看他细长的眼尾,看他柔软的发丝,等他回过神来时,迟绪已然消失在被子里,被子拱起来,里面藏着一个身量纤细的青年。 意识到迟绪要做什么,赵瑞怀猛地捉住了他的手,声音喑哑低迷,“别脏。” 难得一次,迟绪违背了他的话。 迟绪慢吞吞的爬了回来,他从被子里冒出头,嘴唇分外红肿,又有星点别的颜色,“味道怪怪的。” 赵瑞怀脸色涨红,盯着他说不出话来。 “我做的好吗” 赵瑞怀干脆不看他,视线落到窗边的小书架上。 迟绪把脸埋进他颈窝,小狗讨好主人似的蹭,“你不高兴吗” 赵瑞怀是有些不高兴,可被他这么一蹭,心都软成一滩水了,还谈什么不高兴,“以后不要这样了我不希望你这样。” “为什么你觉得我这样很卑微很没有尊严吗”迟绪问的很平静,仿佛在讨论这道菜的盐是不是放多了。 赵瑞怀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可迟绪知道,他是默认了,虽然男人好色是本性,但是赵瑞怀对性的观念很神圣,若不然以他的条件,那些年轻漂亮的男女完全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可我不觉得。”迟绪凑过去亲了亲他的眼角,凝视着他的眼眸,极为认真的说,“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这不影响我们之间的平等,我从你身上得到的,远远比我付出的要多。” “可是我对你一点都不好。”赵瑞怀是愧疚的,“我把你扔下,留你一个人过年。” “这世界上有很多人,因为各种原因无法和家人团圆,我是个成年人,这根本不算什么,我在乎的也从来不是这一天两天。”迟绪捏住他的耳朵,笑了,“我希望我们能长久的在一起,你愿意吗” 赵瑞怀轻轻的嗯了一声,似乎很敷衍。 可在他眼睛里,迟绪看到了一种难以动摇的坚定。 这就是他得到的。 迟绪抱住他,舍不得放手。 “用我帮你吗” “不用。” 迟绪回绝的十分果断,让赵瑞怀感到困惑,“为什么” 迟绪怎么能说,在帮他口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发泄出来了。 他没办法,只能得罪骄傲的赵大猫了,“刚刚舒服吗”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迟绪自顾自的说,“肯定很舒服,你那么快就出来了。” 赵瑞怀像被踩了尾巴,本就有些凌乱的头发跟窜过一股静电似的,炸了,“你,你胡说我没有” “没事,这很正常。” “我没有” 迟绪好脾气的安抚他,“再来一次就不会这样了,要在来一次吗” 赵瑞怀教养是真的好啊,被迟绪这样无情的捅一刀,气的直咬牙也没有骂人,“来什么来” 迟绪扫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已经四点整了,“你不能睡了,要吃点东西吗” 他说不能睡,赵瑞怀反而闭上了眼睛,颇为傲娇的说,“不吃,待会开车会犯困。” “没事,我找人送你回去,你可以睡二十分钟,我去热菜,吃剩菜没关系吧” 赵瑞怀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 迟绪从床上起来,去厕所换了内裤,洗把脸后到厨房给他热菜。 热菜方便,十分钟就好了。 看赵瑞怀已经迷迷糊糊的睡下,迟绪拿着他的车钥匙下了楼。 就如他所说,生活不易,没办法和家人团圆的大有人在,哪怕除夕夜,哪怕大年初一,也有出租车司机在忙碌,毕竟是假期,不少人会出来打麻将或聚会。 迟绪开车在无人的街上又晃了一圈,找到了一辆停在早餐店门口等着拉活的出租车司机,一千块钱雇他代驾回京城。 司机师傅在外面一晚上也就赚了一百出头,自然愿意,乐呵呵的开着出租车跟他到了小区楼下。 “你稍等一会,最多二十分钟。” “不着急不着急。” 赵瑞怀还在睡,迟绪把他硬拽起来,他吃了半盘子排骨,走的时候不情不愿,“你怎么比我还着急。” 迟绪无奈的笑笑,“被你父母知道就不好了。” 他咕哝一句,“跟偷情似的。”第44章 赵瑞怀走后, 迟绪躺在床上睡了个回笼觉, 被子里残留着赵瑞怀的体温和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薄荷味,这让迟绪分外踏实, 睡的很好。 醒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 迟绪看了一眼手机,十分钟前赵瑞怀发了微信, 说自己到家了, 今天会很忙,没时间给他打电话,初二下午来接他。 迟绪想想都替他累得慌,于是回复不用你来接我,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今天就回去了 赵瑞怀只回了一个呲牙的笑脸,可见是真的很忙。 也对,赵家到他这辈虽然子嗣单薄,可毕竟是门第显赫的大户人家,旁支亲戚数都数不清, 上门来拜年的人必然是络绎不绝。
迟绪也得去拜年了, 他的家人也都在等着他。 姥姥姥爷生于小乡村, 在迟绪小时候就没了, 都葬在老刘家的祖坟里,迟绪不姓刘,和那边关系不亲近, 自父母去世后就不联系了, 也没有去给姥姥姥爷上过坟, 而爷爷奶奶是衡水本地人, 迟家没有祖坟地,迟绪父母那会是爷爷做主给找的墓地,在衡水郊区,奶奶走后就和迟绪父母葬在了一起,爷爷希望到了那边,迟绪父母能照应着点奶奶,不让她受孤魂野鬼的欺负。 只可惜到爷爷去世的时候,郊区那块地就明令禁止坟葬了,事急则乱,当时眼看着该下葬了,墓地还没着落,迟绪心里慌得不得了,干脆全权交给了赵瑞怀,赵瑞怀便在陵园公墓买了一块风水好的地方。 在旁人看来,爷爷是享福了,墓地依山傍水,墓碑又高又大,可迟绪总觉得爷爷太孤单,所以他后来才会不惜花费大把精力和金钱将一家人的墓都迁到京城去。 自那之后,他就没再回过衡水了。 两头墓地折腾一圈,几乎横穿了整个衡水,迟绪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了,他在奶奶和父母那边烧了不少纸钱,烟熏火燎一个多小时,别说脸和头发灰扑扑的,就连身上都有股很重的味道。 要是以前迟绪或许还能忍,毕竟他家里没有热水器更没有淋浴,只有一个大塑料桶,接满水之后要用加热棒烧,洗完澡了还得一盆盆把水舀出来倒掉,实在麻烦的不得了,可在卫生委员身边待久了,受其深远影响,他对卫生的要求也不知不觉的有所提高。 这种情况下,务必是要洗澡的。 洗完澡就差不多五点半,沉寂一整天的手机响了起来。 赵瑞怀开门见山的问他,“今天回来吗” 迟绪盘腿坐在床上,用毛巾轻轻擦拭着头发,笑着道,“你还要大半夜出来和我偷情吗” 赵瑞怀十分坦诚又有些可怜的说,“我没力气开车了,你回来我就去公寓找你。” 他就像个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对其爱不释手,恨不得时时刻刻抱在怀里,连短暂的分离都无法接受。 迟绪也差不多。 这世界上每一段感情刚开始的时候,都会这般热烈。 而矛盾则会在其中一方新鲜感消退,另一方还不适应时产生。 所谓七年之痒,不过是在漫长时间里成了旧玩具。 还是要节制一点。 “我没吃饭呢,吃完饭应该就很晚了,明天早上回去。” “这样啊”赵瑞怀略有失落,但很快就说起了别的事,“今天高宁来我家拜年了,吉祥话说的天花乱坠,你猜他拿走了多少压岁钱。” “多少” “六千六,走的时候我看他都快哭了。” 迟绪笑出声,“听上去还挺可怜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借钱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有今天,我估计他三天之内就会来找我。” “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嗯,左右他在学校里也是混,等年假结束后,我打算让他到公司来。” 放在身边亲自教育,倒是个负责任的小家长。 “可是,他到公司能做什么” “给你当助理啊。” 迟绪怔住,不敢置信的问,“你说什么” 赵瑞怀在电话那边笑的很大声,“别害怕,有我给你撑腰,你好好磨磨他的性子。等大和旅业正式成立了,我想让他到市场部做媒体宣传这方面,他虽然不学无术,但人脉还是很广的,认识不少媒体人,当初星海游乐园做宣传的时候也出了一份力。” 迟绪立即意识到,自己让赵瑞怀提早知晓了高宁一夜豪赌输光五百万的事,产生了蝴蝶效应,高宁此时并没有闯出更大的祸,赵瑞怀对他还抱有希望,想要掰正自己表弟身上的恶习。 所以他这是,自找苦吃 “你为什么不自己带着他” “就算我握着他的把柄,也是他表哥,他肯定不会那么怕我,你不一样啊,你铁面无私,刚正不阿”
“行了,别给我戴高帽子,你就说涨工资吗” “涨,百分之三十行吗” “五十。” “你狮子大开口啊” 迟绪揉了揉耳朵,忍不住笑,“你这么大声干什么,你表弟什么样,你自己心里清楚吧,百分之五十多吗” 赵瑞怀长叹了口气,“不多,不多” “谢谢老板慷慨解囊。” “应该的,应该的” 翌日上午,迟绪下火车后直接回了自己租的那间公寓。 程达回家过年了,留下一室凌乱,迟绪进门的时候挺生气的,不过看他似乎没有带外人回来,心里稍稍舒坦一点,他不喜欢有陌生人进入自己的私人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