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道，虽然这个真相很残忍，但是看希尔泽现在的状态，他还是说出来比较好。 希尔泽彻底懵了：“我不是他们的孩子？” 几天不吃不喝已经让希尔泽脑子乏木了，根本就没有办法思考，季言看他那眼神就知道，他根本没理解他说的到底是什么：“乖，你太累了，你该休息了，睡吧，等醒来一切就好了。” 季言轻声哄着希尔泽，没一会儿希尔泽便睡了过去，季言把他抱到床上，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转身去看王后的画像。 只要是见过王后和池浅的人，那肯定不会认错，她们两个长得简直一模一样，只是画上的女子是黑色的直头发，而池浅有着天生的棕色自来卷，季言也是，想想也知道是谁的基因。 希尔泽醒来，该怎么接受这个事实？又该怎么面对自己的身份？看来，他需要单独去见一次国王了，这个身体的父亲。 季言画上伊莎公主的妆，独自去了国王的宫殿，国王刚议完事，见季言过来连忙招呼他。 国王本来就对自己这个儿媳很满意，见面次数虽然不多，但印象很好，国王很是慈祥的问季言有什么事。 季言咬了咬唇，让国王屏退了其他人，宫殿里一时只剩下他们两人。 季言站在中央，然后道：“父王，我想知道，王子的生身父亲和母亲到底是谁，是不是玛琳？” 这个问题他自从跟玛琳谈完话就有了怀疑，或许先王后生下的都是人鱼，这算是王室不允许出现的，或许当时玛琳也正好怀着身孕，或者已经剩下了孩子，为了社稷，为了不被宗室和王爵们发现，他们便狸猫换太子，连希尔文和池浅的身份也同样互换了。 “你在说什么？”国王自己都没发觉手中的笔都掉在了地上，他冷冷的看着季言：“你是谁？你又想探查什么？” “要说探查什么的话，也许就是希尔泽的身份了吧。因为他根本不是您的儿子，”说着，季言抹去脸上的妆容：“池言，这是您还是王后起的名字？” “你……”国王皱眉：“谁是池言？” 国王面上虽然不显，心里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担心季言是王爵派来试探他的，他当年那些事虽然做的隐秘，但或许会有人知道什么，他不能暴露，他的王儿们更不能有事，尽管这个自称是池言的人，长得确实有点像他的王后。 “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季言慢慢的把人腿变成了鱼尾：“这样您总该相信了吧？” 国王激动的站了起来，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嗓音都有些失声：“你，你真的是言言？” 池言这个名字，是他取的，池浅是王后娶的，他对不住这两个孩子，从他们出生时看过两眼，之后就再也没见过，是他自己狠心把儿子和女儿扔进了大海，虽是迫不得已，可他确实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他不配！ 国王颤抖的冲到季言面前抱住他，季言就这么任他抱着，尽管国王因为激动力气很大，季言还是没有开口提醒，他知道，一个父亲忍痛放弃自己的儿子，那该有多难受，然而站在这里的，已经不是他亲生儿子的灵魂，不过只剩下一副躯壳而已。 池言若是知道这些，不一定会高兴，说不准还会恨国王，但他只是一个局外人罢了。 “言言，你怎么样，你这些年过的好吗？你——你恨我吗？”国王的语气里，有着小心翼翼。 季言摇摇头：“过的不好也不坏，您也知道，我是人鱼，不过一直生活在大海里罢了。” “言言，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们，浅浅怎么样，她过的好吗？你也大了，你比希尔泽还大两个多月，你的眼睛长得很像她，可惜……”国王闭上眼睛，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过的好不好，您本来不是也不在意吗？又何必多问呢？”季言讽刺了一句。 国王被噎了一下，发现季言身上还穿着伊莎公主的服装，国王含着热泪：“伊莎呢？她没事吧？你是怎么扮成她的？你跑到宫里可有被人发现？” “父王，我就是伊莎，嫁给希尔泽的，也是我。”季言道：“若不是为了寻求一个真相，我想我不会单独来见你的。” “你说什么？”国王瞪着眼：“你是伊莎？” “怎么可能呢？伊莎公主是女人，而你——” “可是刚才父皇也没认出来我是男子不是吗？”季言笑笑：“我只是想知道，希尔泽到底是不是玛琳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这个世界里每个人的经过都很惨兮兮的…… 写的时候怎么没注意嘤第88章 美男鱼的王子（九）“你都猜到了。”国王叹了口气：“他确实是玛琳的孩子，玛丽怀孕后，知道自己怀的是人鱼，也知道人类的世界容不下人鱼，所以很慌张，王后怀孕是大事，当时很多人都知道，根本没有办法瞒过去。更有一些王爵在怀疑王后的身份，紧紧的盯着她的肚子，玛琳为了玛丽，随随便便就嫁人怀了身孕，万幸她生的是人类而不是人鱼。” “所以，我和妹妹就被放回了大海，而玛琳生的孩子，也就是希尔泽和希尔文，成为王子和公主？”季言问道。 国王点头：“对，我们也是无奈之举，王后的身份本来也不能让外人知道，孩子就更加不行了。” “可你们知不知道，最受折磨的并不是我们，而是玛琳！”季言本来很平静，但听到玛琳为了他们随随便便就嫁人生了孩子，别提多生气了，她为国王和王后放弃的，那可是整个人生！ 最重要的是，王后生了他还不够，竟然又怀孕了，玛琳或许本来就不喜欢她嫁给的那个人，但还是要一次又一次的怀孕生子，她的心里该有多难过。 “玛琳为了你们，嫁人，生子，更是母子分离这么多年，希尔泽他都不知道自己本该有机会跟母亲在一起生活，全都被你们拆散了，还有我跟池浅，我跟浅浅在你们眼里到底算什么？是孩子吗？还是无关紧要的，说扔就扔的两条鱼！”季言不敢相信，王后明明长得那么温柔善良，又可以为了大义而对自己做了实验，那她为什么会狠心抛弃自己的孩子？ 国王皱眉：“言言，你听我解释，那个时候的国情，根本不允许出现一丝的差错，我们也不想的，但没有办法，我本来想把你们藏起来不被他们发现就好，可那个时候我的弟弟，他一心想要取代我，他想拉我下位，自己当国王。他察觉到了什么，我怕他对你们不利，言言，我真的很爱你们，也很舍不得把你们送走……” “那你们生了我还不够，为什么还要生浅浅，让她和我一起成为无父无母的孤儿，让玛琳再次承受痛苦的怀孕，承受再一次的母子分离，你们不愿意失去我们，口口声声的说是无奈之举，那玛琳呢？她又何其无辜？她就愿意母子分离吗？”季言最不能忍受的，也是这一点，单只是把他们送走，他不会这么生气，毕竟他又不是真的池言，可玛琳多么无辜啊！ 怪不得希尔泽曾说玛琳天生贪玩，被国王所救，后来却变成那么古怪的一幅性子，这跟她之后经历的都脱不了关系。 国王摇着头：“不，不是这样的……” 他有心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个时候他被逼着娶了妃子，不得不去宠幸她们，看着王后一天一天的日渐消沉，他知道王后的难过，所以，所以才让王后再次怀了孕，想转移她的注意力，他也没想到，王后再次怀的，还是人鱼！ 可那个时候王后若是不怀孕，肯定会抑郁而死的，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王后这么难过下去，而且让王后怀孕，也是玛琳自己提出来的。 是他对不起王后，对不起玛琳，对不起池言和池浅，更对不起希尔泽和希尔文！国王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很多，无力的坐到地上。 “你走吧——是，是我这个父亲不合格。” 季言默默的站在原地，看着瞬间憔悴的国王，他叹了口气：“您……自己保重。” 说完季言便转了身，他还要赶回去看希尔泽，等希尔泽醒了之后，他会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告诉他真相，不过国王自己做的这些事，他还是没打算告诉希尔泽，毕竟，国王在希尔泽心中，一直是一个伟大的父王。 没有什么比心中的信念崩塌最致命了。 季言刚出宫殿就碰上了希尔文，小公主对季言仿佛有些敌意，连声王嫂都没叫。
“这些天王兄躲在母后的宫殿不吃不喝，你这个做王妃的连人都不会劝吗？”希尔文本身就不喜欢季言，觉得是他抢了她的王兄。
从前王兄只对她一个人好，现在有了季言，她都好几日没见王兄了，王兄也不让她进殿，她是又急又气却没有任何办法。 季言安慰道：“公主莫要担心，殿下只是心结未解，想必马上就好了。” “真的？”希尔文狐疑的看着季言，这几天王兄和季言一直在一起，她心里酸酸的，她也明白，季言是王兄的妻，所以她不该这样，可她就是很难过，觉得王兄不像从前那样喜欢她了，也不像从前那样需要她了。 季言点头：“公主要是担心的话，可以跟我过去看看，他现在正在睡觉，等醒来就好了。” 对于希尔文，季言其实也不愿意她知道太多，但玛琳毕竟是她的母亲，到时候还是看希尔泽的意见吧，反正他是不愿意让池浅知道这些的，她本身就对人类很是厌恶，若是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人类，还抛弃了他们，她恐怕更难从阴影里走出来了。 希尔文本来是打算去找国王报告希尔泽的情况，这几天一直是她在帮希尔泽瞒着消息，但是时间越长，她心里越是担心，生怕希尔泽出了什么事，所以才下定决心告诉国王。 听季言的意思，王兄已经没事了，希尔文松了一口气，随着季言去看希尔泽，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先打算相信季言的话。 希尔泽尽管睡着，还是能看出来他睡的很不安，脸上的疲惫是怎么都遮掩不住的，希尔文放轻声音：“他到底出什么事了？” 有什么想不通的心结，才会把自己折磨成这样？ “不是什么大事。”季言领着希尔文去到外殿，尽量不打扰到希尔泽：“跟我们的感情和——王后有关。” “母后？”希尔文对于玛丽的记忆不深，如果不是那副画像，她都不会知道自己的母后到底长什么样，所以对王后的感情也不是很深，没有希尔泽那样浓烈的感情。 季言点点头：“这些事，还是等他醒了再说吧。” 两人一时无话，希尔文突然问道：“你之前说还有你们的感情问题？” 希尔文只知道希尔泽并不愿意娶亲，但是为了责任他没有办法，当时她还说，王兄要是不愿意娶，那等伊莎公主嫁过来像那几个妾室一样不搭理不就好了，王兄却说，伊莎公主也不一定是真心嫁他，两人或许都是被逼无奈，但他既然娶了，就不会不负责任，如果伊莎也不喜欢他，他自然会尊重伊莎的意见，两人互不打扰，但若是伊莎愿意跟他在一起，他就会好好对她。 婚后希尔文见过几次希尔泽落寞的表情，她知道，尽管王兄那么说了，但心里始终是难受的吧，她对这个伊莎公主就更没有好感了。 “嗯。”季言应了一声。 希尔文问道：“你们吵架了吗？” “没有。” “那你们是感情不和？” “也不是。”季言摇头：“这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而且，我们的感情跟王后有关系，所以还是等他醒了再说吧。” 希尔文很不解，他们的感情怎么会扯上母后的？！ 不过见季言不欲多说，希尔文也就没再多问，只是心里更加不高兴了，她极不喜欢这种被隐瞒的感觉，但这个人是她的王嫂，她又不能打也不能骂，而且还没熟到可以撒娇的地步。 希尔泽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季言早就准备好了粥和一些小菜，喂希尔泽吃下，希尔泽闻到自己身上的气味，皱了皱眉头，他好像几天没洗漱了…… 听季言说自己的母亲是玛琳，希尔泽咬着牙很久没有说话，季言道：“对了，这件事，还要告诉希尔文吗？” “不急。”告诉应该是要告诉的，希尔文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不过，他得先见一见玛琳，他的——母亲。 他是从小看着父王的各种无奈长大的，所以知道真相以后，他感到更多的是压力，是责任，是沉重，也有一些对玛琳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但他不像季言那么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