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御转头看他,眉头轻皱。 这是少年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还是用这样认真的语气。 苏青泽直视他:“你非娶我不可吗?” 闻言,赵御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看中的东西,总是想办法抓在手里,皇位是,少年自然也是。但…… “我不是非娶你不可,”赵御沉声道,“而是非你不娶。” 这两句话的意思天差地别,苏青泽却不为所动:“你是皇帝。” 赵御心头一震,一瞬间便明白了他话中的深意。 原来少年所有的不安和迟疑都来源于此。 赵御神色郑重而真诚:“我是皇帝,但我只愿和你共享这万里河山。” 青年不轻易许诺,皆言出必行,苏青泽眨了眨眼,把手伸进他掌中:“赵御,不要再骗我。” 赵御握紧他的手:“好。” 第二日上早朝的时候,一干大臣你看我我看你,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思议——皇帝心情好像不错? 难得没有冷着一张脸的皇帝命人宣读圣旨,沈砚北再次在众大臣不愧是皇上身边红人的眼神中接旨。 赵御命他为监军,押送粮草和御寒衣物往边疆,顺便代赵御问候三军。 已经把所有事情都交代好的沈砚北回家收拾一番便迫不及待地启程了! 这么久没见面,也不知道他媳妇有没瘦有没有晒黑? 一瞬间思念疯长,沈砚北心中急切,恨不得长出翅膀立马飞过去。第88章 回来了 秋风萧瑟, 旌旗猎猎,战鼓擂鸣。身披银甲的将军冷酷地挥舞着□□收割敌军性命, 他周围散落的是已经上过两次战场的新兵。新兵有些已经杀红了眼, 看到敌军毫无畏惧地冲过去拼杀, 有些则害怕得举不起刀, 被敌军追着跑。 之前那两次他们都是在蛮夷过来骚扰时负责护卫粮草和保护侧翼,并没有和蛮夷正面交战。此次大将军下令让国公世子带领他们去拦截蛮夷的小队骑兵,这才和敌军正面厮杀。 这段日子以来,两军交战互有输赢, 但众人都知道这只是刚开始。蛮夷人狡猾的很, 每次都是派出几千骑兵弄出声势浩大的样子来袭, 结果他娘的只是放了几箭就跑, 烦人的很! 如此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就怕像狼来了的故事一样某一天趁他们疲惫松懈就大军压境。 “啊!”混乱中,一个新兵突然惨叫了声, 背部的剧痛让他一个踉跄, 整个人直接跪爬到地上。 一根□□猛地从远处飞了过来, 狠狠贯穿他身后追逐的蛮夷的身体, 那力道之甚, 直接把人拖下了马。而失去了骑手的战马仍继续向前奔跑,眼看就要朝着受伤的新兵冲过去。 那新兵惊恐地瞪大眼,绝望从那眼里流泻而出。突如其来的惊变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认命地等死。 一道身影忽地从天而降,银白色的铠甲在烈日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落在马背山面色冷肃的男人紧紧揪住缰绳, 战马嘶鸣一声,高高扬起前蹄…… “不想死就拿起你手中的刀把敌人的头颅砍下来,如有下一次我只能让人把你的遗物送回去给你的家人。”顾长封语气平静地说完便驱马走过去,把自己插在蛮夷骑兵身上的□□□□。顿时鲜血喷涌而出,骑兵死了个透。 新兵看着他提抢如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刃再次杀进蛮夷骑兵里,一瞬间热泪盈眶,痛哭不止。 他怕死,怕得根本就拿不起刀,可将军说得对,如果他不想死就更应该杀敌。只要敌人死了,他就不用死了! 新兵顾不得背后的伤,用颤抖的双手握住刀柄撑起身体。 像他这样的新兵不少,甚至有些新兵因为害怕而直接装死,结果没被敌人杀死却被流矢射中或是被马蹄践踏而亡,更甚者是被敌军发觉,被残忍杀害。 刚开始顾长封还会愤怒会恨其不争,可次数多了便有些麻木。他只有一个人根本就无法顾及所有人,有些人他救得了他第一次、第二次,但第三次还是如此……,他也会疲惫会心累会力有不殆。 这时候顾长封才真正体会到泰齐刚那些话的意思,可是看见他手下的兵遇险,他还是忍不住举起了□□,把敌人捅个透心凉。 怕死是人之常情,没有人不怕死。他勉强不了他们,但可以一点一点转变他们的想法,想办法激起他们心里的斗志。 控马奔走在战场,顾长封手持银枪如入无人之境。对面的蛮夷骑兵被他挑下马,奋勇的新兵立马上前补刀。 二千新兵对八百蛮夷骑兵,虽胜了,但伤亡不少。 战场优胜劣汰,就是这么冷酷无情。已经学会冷静对待的顾长封面无表情地下令收兵,让人打扫战场。
一身血煞之气的他带着新兵回营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残阳西斜,把新兵们的影子拉得老长,余晖洒在那或兴奋未消或心有余悸的脸上。 在军营附近练兵的其它队伍看到新兵营归营,都不由自主地去打量还活着回来的人。他们都是从新兵过来的,很清楚新兵要经历怎样残酷的磨练才能成长起来,如果不够强不够拼,很可能前一天还和你开黄腔的伙伴第二日就在你面前死去。 领头的将领和顾长封打了个招呼,顾长封沉默地点点头。边疆的将士已经习惯了每日看到这眉间孕痣暗淡的镇国公世子每日带着他的兵操练,也习惯了他的不苟言笑。 除了眉间多了点孕痣,这个寡言少语的男人和其他汉子并无不同。因为他双儿的身份引起的骚动在见到他本人后很快就平息了,他高大健壮的身材硬朗阳刚的长相实在让人联系不上娇弱的双儿。刚开始众人还对他多有优待,可顾长封根本就不需要,他的身体素质,他的身手,他毅力耐力远超他人,在军营里爬滚多了,众人也就渐渐地忘记了他是个双儿这回事,取而代之的是——这个出色的男人是大将军的儿子,他没有让他的父亲蒙羞。 改变了众人对他双儿身份的看法,却改变不了众人还是给他刻上了大将军儿子的标记。 他未出发之前青年就担心这会给他造成心理压力,在他来到军营后也的确是有人拿他和他父亲比较,还会说虎父无犬子,可下一句这些人却说不出口,只叹息了一声。 对此,顾长封并没有感到不适,他的确是他父亲的儿子,也以此为荣。那些希冀挑剔的目光只会成为他前进的动力而不是负担。 除却镇国公世子的身份,他也就是个不善言辞的武夫而已,可他想成为更好的人,成为和他的青年更加相配的人!所以,任何人事都不能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握紧手中的缰绳,顾长封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如果青年知道他心中所想一定会舍不得他那么辛苦,却也会尊重他的想法,在他疲累的时候让他靠着肩膀歇一歇,更会心疼地给他做很多好吃的补补…… 思及此,顾长封坚硬冷毅唇角微微弯了弯,而后又抿成一条直线。 已经有半年没见面了,他很想他,但不敢写信给他,就怕他回信的时候问自己有没有受伤。他不想对他撒谎,也不希望他知道事实担忧,于是干脆就没写。可奇怪的是青年也没有写信给他。 青年是不是生气了?如果生气的话,那……那见面的时候他给他赔罪,亲亲他,晚上的时候再……再主动一点好了。 顾长封叹了口气,驱马往军营大门走,谁料一抬头,就见辕门外站着个身姿挺拔如竹的青年。青年五官俊美,眉眼温和,满身风尘。听到马蹄声,青年转过头来,目光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如黑夜中烟花骤然炸开,璀璨夺目,漫天华彩。 顾长封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对方那眉那眼,还有那嘴角的弧度都和他心里的青年一模一样! 下一刻他就知道不是幻觉了。 一身大红官服的青年在他怔愣的目光中快步走到他跟前,脸上带着他熟悉的笑容,双眸凝望他,对马上的他伸出手:“回来了?”语气自然得就像是见到有事外出刚回到家的他一样。 新兵们交头接耳:“这人是谁啊?这话说得好像丈夫问候媳妇似的!” 顾长封心尖颤动,丝丝缕缕的甜在胸腔内发酵缠绕,无数欢喜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他没有因为生气而不写信给你!因为相比从只字片言间得到你的近况,他更希望亲眼看到你,亲自确认你过得好不好! 就在新兵们好奇的目光中,顾长封把手放在了青年手中,握住他的手翻身下马。 众新兵口呆目瞪:“???” “我回来了。”顾长封声音哑涩,心中激动无以言表。 沈砚北微微一笑,用力握了握他的手后放开:“皇上让我押送军需物资过来,顺便问候三军。大将军已让伙夫准备了丰盛的饭菜,世子可换洗后来参加晚宴。” 言罢对顾长封身后一干新兵道:“诸位辛苦了,今晚人人有肉吃。” 咦?众新兵喜不自禁。边境苦寒,将士们的伙食都是固定的,能吃饱但不能吃好,平时隔三差五才有一顿肉吃或是打了胜战才会奖励一顿肉。 “好。”顾长封压抑住心头的悸动,沉声道。 顾长封还要去复命,新兵也要休整,沈砚北贪婪地看着甲胄在身英武不凡的他:“那下官便恭候世子大驾。” 顾长封喉结滚了滚,深深看他一眼才转身进了辕门。 沈砚北目送他远去,收紧拳头低低笑了声。 一路往西北而行,越靠近边境就越荒凉,虽景色不如中原大地精致,可边境天高地阔,苍鹰肆意翱翔,别有一番风味。 待接近驻军大营,远远地就瞧见一座座营寨拔地而起,军队训练的呼喊声响彻四野,让人胸中豪气顿生,平添几分战意。 他到了军营大门,报上姓名身份让守门士兵通传,片刻大将军泰齐刚率领将士来迎。一番寒暄过后,打着皇帝关心新兵操练情况的幌子迫不及待地问起他媳妇,结果被告知国公世子带了二千新兵去截杀蛮夷骑兵,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 他心中牵挂,顾不得找帐篷安置,便直接去了军营大门,就想一睹他媳妇带兵的风采。 残阳如血,一队人马疾步而来。战马上一手紧拉缰绳一手持枪的将军策马奔腾,他的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刚稳如山岳,剑眉下一双幽深如潭的黑眸,威风凛凛的模样一下子就把他点燃了。 他媳妇这一身真是超帅的! 沈砚北颠簸了一路的心终于平缓下来。 是夜为给沈砚北这个代表皇帝前来视察军情的监军洗尘,众将士很给面子地都出席了。别人大口喝酒吃肉,沈砚北端着酒杯浅啄,目光不时飘向某人。 因他是文官,又得知他是今年的金科状元,一干在军中摸爬滚打荤素不忌的糙汉子也不敢灌他酒,待他说些场面话敬了酒后就仨仨俩俩地吹牛打屁。 倒是泰齐刚得知他把浏阳郡的赈灾工作办得妥妥帖帖又治理了上饶郡的蝗灾,言语中对他颇多赞赏,沈砚北谦虚地笑笑,最后以不胜酒力为由辞别了一众将领回帐篷休息。 一直默默喝酒的顾长封见状也提前告退。 黑暗中,也不知道是谁先把对方的衣裳撕开,裂帛声响起后传来一阵轻笑,而后是粗重的喘气声。 模模糊糊中两个□□的人影呼吸相触,唇舌交缠,抱成一团往床铺上滚去……第89章 疤痕 “长封……”素了半年, 好不容易开荤的沈砚北拥抱着媳妇性感宽厚的背心满意足地喟叹一声,指尖爱不释手地在那触感极佳的肌肤上流连。 顾长封侧着脸难得慵懒地趴在枕上。他眼角有些泛红, 情、潮过后的余韵未消, 身体还十分敏感, 被沈砚北这般轻抚, 身体不由微微颤抖,连带下面又起了反应,热度刚消褪的耳根又染上一抹艳色。 沈砚北瞧着,身心也跟着燥热起来, 但他媳妇刚从战场上下来, 得好好休息养好精神才能好好带兵。于是恋恋不舍地准备再摸一把便把人放开, 可指尖却触摸到一块凹凸不平的肌肤。 沈砚北仔细摩挲了下, 心头猛地一跳,顿时什么旖旎心思都没了。 那是一道疤痕,有十几公分长, 在腰侧的位置。 疤痕被人抚摸的异样感太过强烈, 顾长封整个人骤然绷紧了身体, 神色忽然有些慌张。 沈砚北很喜欢他的身体, 现在他身上有了难看的疤痕…… “怎么受伤了?”沈砚北眉头紧皱, 在昏暗的烛火下仔细打量那狰狞的伤疤。 之前他还天真地以为顾长封武功高强是不会受伤的,可现实狠狠地给了他两记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