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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美人——by微风几许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6-11

  “过来。

”俞川拿起了工具消毒。

  郁南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自己脱了衣服,用准备的小内裤遮住关键部位,露出修长白皙的身体,乖乖往纹身椅上趴。

  灯光刺眼。

  俞川先检查了他需要补色的位置,很少,大概两个小时可以搞定。

  郁南神色紧张,俞川笑了下:“背后、臀部有两个疤比较重的地方要补。

”  说完就让他翻过去趴着。

  赤裸的身体贴在椅子上,背后的曲线尤其勾人。

  俞川目不斜视:“你怎么光吃不长肉,资本主义的汉堡包没把你喂胖点。

”  “因为我很少吃西餐,有一位祖籍霜山的阿姨每天会来给我做饭的。

”  郁南趴着说,臀部因为紧张收紧,就像小时候等着护士阿姨打针一样,每个毛孔都出于备战状态。

  俞川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瞎聊着:“那你不是应该吃得更多?”  郁南:“她做的饭……我不喜欢吃。

”  “干嘛不辞退。

”  “她人很好,说话很像我妈妈。

我妈妈来过一次,差点以为是她的2.0版本……嘶——”  郁南疼得咬住了唇。

  尽管疼痛在他完全可以忍受的范围,却比起上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或许是他的心态变了,当时那股冲动的勇气不见了,疼痛才比记忆中更疼。

  他小口呼吸,俞川叫他放松。

  忽然,一只大手握住了他放在身侧的手。

  那只大手的掌心很温暖,用了点力度,握得很紧。

  俞川的声音还在继续:“那挺好的,至少和她聊聊天你还能不想家。

”  郁南的头偏向另一侧,看不见这一侧的情况。

  他想要转过头去看,俞川却呵斥道:“不要动!扎坏了你负责?”  郁南停住了想要转过去的动作,只是在动作间闻到一股冷香,夹杂着他曾经无比熟悉的气息萦绕在侧。

  他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与此同时,另一只大手突如其来地蒙住了他的眼睛。

  这里多了一个人。

  郁南浑身僵硬了,无法置信,几乎怀疑是自己的幻觉。

  可是俞川很明显地对另一个人说:“我说的是你,牵什么手?他一动我就没法工作了。

”  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嗯,你继续。

”  那把声音,低醇带着不容置喙的祈使,郁南已经有许久许久没听到过了。

  四百多个日夜,郁南以为再也不会听到这个声音,他甚至没对此抱有过期待。

  谁知道会在这里,这种情况下,在他猝不及防的时候“见到”宫丞。

  不,他们并没有见到面。

  上次他放过狠话,说希望宫丞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于是那只手虚虚地拢着他的眼睛,似乎不敢太用力,好像只是不想让他转过去看到自己而已。

  仿佛只要不打破那层禁锢,他们就可以当做没有见面。

  一片黑暗中,郁南其实能透过眼皮和指缝看到隐约的光线,这让他在朦胧中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宫丞怎么会来?  宫丞又怎么知道他今天会来?  这股熟悉又带着陌生的存在感,令郁南能感受到两股直接的视线正一瞬不瞬地停在他身上,让他沉寂已经的心快得恐怖地跳动,身上不由自主泛起了灼热。

  郁南被刺痛得战栗了一下。

  俞川叹口气道:“宫先生,你不要瞪着我,你一来他的皮就绷得死紧,不如你出去一下?”  男人道:“还要多久?”  俞川说:“至少还要一个多小时。

”  男人的口吻似乎十分不愉快:“你不要管太多,专心做你的事就可以了。

”  郁南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

  那只手从握住他,再到与他十指紧扣,他们的手指缠绕得毫无间隙,好像一松手,就嫌距离太多,必须要每分每秒地皮肉贴近,才算是相握。

  细密的疼痛持续间,那只手一直没有放开他,也没有松开他的眼睛。

  直到郁南的脖子都僵硬了,他们也不曾变化过姿势。

  时隔一年半,玫瑰花的微瑕之处再次变得完美,这辈子郁南都不用再遭受痛苦了。

  他的疤痕早被完全遮盖,做这些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象征着一段旅程的终结。

  在俞川的一声“好了”之后,那只手也松开他了。

  郁南骤然掌心一空,脖子却僵得无法及时转过去。

  好不容易调整好了,他坐起来一看,房间里除了俞川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掌心的热度提示着有人曾经来过,曾经牵着他的手和他一起熬过这痛苦。

  “……呢?”他惶惶然,不知道要怎么称呼那个人。

  “走了啊。

”俞川取下手套和口罩,“干嘛,他上次来工作室,看了你的纹身资料,当时就承诺说下次要来陪你。

现在陪也陪完了,难道他还不走。

”  郁南脑子里空白一片。

  他下意识地把衣服穿好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十分钟了。

”俞川看了下表。

  郁南陡然惊醒。

  他转身就往外走,走着走着小跑起来。

  布料摩擦着身上的疼痛之处,他只觉得心里更疼得厉害一点。

  其实他完全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如果真的追上了,他又该和宫丞说什么话,他通通不知道。

  他甚至搞不清楚,宫丞今天这么做到底是一种守候还是一种告别。

  那就见一面……只是这一面。

  俞川工作室外是一条小巷,巷子里也空无一人,更没有车。

  他一路跑出小巷,身上竟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他跑得气喘吁吁,几乎快哭了。

  等他终于跑出那条似乎长得没有尽头的小巷子,蓦地顿住了脚步。

  街边停着一辆黑色的车,是他熟悉的那辆加长型,奢华低调,黑色车漆反射着锃亮的光。

  郁南走了过去。

  他敲了敲车窗。

  几秒后,车窗终于缓缓降了下来,露出宫丞成熟英俊的脸庞,风华未减,似乎在等他先开口。

  郁南张了张嘴,千言万语汇成一句:“宫、宫先生。

”  宫丞笑了下,唇角有好看的弧度:“南南,好久不见。

你长高了。

”  听到这声“南南”,郁南脑子里“嗡”的一声,忽然就慌张了起来。

  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写着慌乱,脸上有一层不知道跑步还是怎么弄出来的薄红,鼻尖有细汗,令他看上去水色动人。

  他不知道要怎么回复这一句,竟无厘头道:“那、那个,上次我送你的那个木雕灯,你好像还没有还给我。

”  *  车里。

  暖气开得很适宜。

  这辆车依旧开得那么平缓,后座的空间依旧还是那么大。

  郁南从来没有任何一次在这辆车上如此正襟危坐,连后背都没有靠上椅背,因为气氛实在是有点冷场。

  宫丞坐在他的左边,闲适地靠在椅背上,脸看着窗外,侧面线条冷硬。

  从方才郁南提起想要回木雕灯,而宫丞收起笑容说“只能麻烦你自己来拿”的时候,两人之间就完全冷场了。

  分开一年半,很难找得到合适的话题去打破这种场面。

  郁南手足无措,他总不可能说自己刚才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吧。

  “很疼?”宫丞转回头开口。

  因为距离隔得太近,藏了低音炮的声音就在郁南耳边,让他耳朵发痒。



  他小猫般惊回了神:“什么?”  宫丞说:“刚才纹过的位置是不是很疼?你这样坐着应该很难受。

”  原来他注意到了郁南的坐姿。

  郁南当然是疼的,不过他这么坐只是因为太紧张。

  宫丞不等他回答,从储物格里取出一个卡通颈枕——那是郁南过去买的,说宫丞常常坐车,买一个颈枕送给他让他舒服些。

  郁南看着这个颈枕,没想到它竟然还在。

  宫丞把这个本用于脖子的颈枕从后面圈在了郁南的腰间,他的动作轻柔,保持着很好的距离,确保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这样会不会好一点?”他问。

  郁南提线木偶一样试着往后靠了下,老实道:“其实我是屁股疼。

”  左侧的半边屁股方才遭了秧,坐着觉得火辣辣的。

  宫丞讶然,开玩笑般道:“那你就只有坐我腿上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  前排的司机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一位。

  闻言差点往后面看,堪堪忍住了。

  那个上车的小少年,司机还以为是哪位晚辈。

即使宫先生也不老,两人说出这种话也有些太让人意外。

  郁南脸红了下,闭起了唇。

  他忍不住又想,这么久以来,宫丞有没有过别的人。

  “说笑的。

”宫丞对他说,“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比如学业什么的,在国外习不习惯?”  郁南“嗯”了一声,说:“很好啊。

学校的课业很丰富,课后也有很多活动可以参加。

”  宫丞道:“是吗。

我想想——你去了有多久了?”  郁南说:“有大半年了,一月笔试,三月面试,我等到通知后是七月份去的,先念了三个月语言班。

”  宫丞便皱了皱眉,没再说话。

  时间与身份差距,让他们并没有很多共同话题可以聊,于是便彻底冷场了。

  陌生感席卷而来,郁南惴惴不安,不由得开始后悔,他就不该追上来。

  有什么好见面的?  果然又冲动了。

  车子很快就行驶到了目的地——过去他们同居的那套房子。

  宫丞输入密码的时候,郁南并没有去看,如果密码改了,他会难受,密码没改,他会更难受,所以干脆就不看了。

  房子里和过去相比已经有了变化。

  整个风格变得很冷淡,目之所及处一件杂物也没有,看不出什么生活痕迹,只有桌上一个那个没有来及收捡的咖啡杯显示着这里平时有人住。

  宫丞换了鞋,对他说:“直接进来。

”  原来是已经没有了他的拖鞋。

  郁南穿着室外的鞋往里走了几步,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这里对他来说变得有些陌生了,格局却未变,好像每个角落都能回忆起相处时的一滴半点,有过他们的影子。

  宫丞在沙发的位置和他互相依靠着度过了许多闲暇时光,他们坐在地毯上打过游戏,在窗前做过ai,还在桌前一起吃了很多顿早餐。

  男人去房里半晌,重新出来时说:“抱歉,我忘了上次灯不亮,让人拿去维修了。

”  郁南本来就不是来要灯的。

  他连忙摆摆手,尴尬道:“没关系。

”  宫丞道:“修好之后,我叫人寄给你。

方不方便留个地址?”  郁南心里怦怦地跳着,胡乱点点头:“好啊。

”  宫丞拿来纸笔,郁南刷刷地写下来地址,幼圆字体还是那么可爱,他的动作却十分迅速。

  他心里有了说不上来的失望。

  是因为宫丞没有管他要电话号码吗?  他搞不清楚。

  他知道没有人有义务一直等着另一个人,况且他当时甚至没有给宫丞留下任何回应。

  今天他们相遇在工作室,很难说明宫丞不是履行一个“下次我陪你去”的诺言。

就像这里一样……一切都已经变了。

  宫丞撕下纸条,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将它折好了,装进衣服的口袋里。

  因为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郁南甚至都没坐一分钟,没喝一口水,就主动提出要回家了:“我家人还在等我,我得早点回去。

”  “严家?”宫丞问。

  “嗯。

”郁南应了声,“我现在在严家住。

”  当初哭着离家出走,不愿意去亲生家庭的孩子已经回家住了。

郁南话音刚落,就想起那次宫丞劳师动众地来接他,就因为他一句话,便启用了私人飞机。

他也想起了那时自己多不懂事,竟骑在宫丞的脖子上,当做骑马。

  这些回忆让他为当年的幼稚脸红。

  宫丞淡淡说好,还打了个电话叫司机送他。

  一切仿佛都尘埃落定。

  郁南走到门口,忽然扶住门框道:“我明天就走了,要回F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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