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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不独眠 上——by逍遥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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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帐子只觉得眼前一亮,看长鹤银冠玉簪,身穿一件雨过天青色广袖提纱外氅,内里玉色箭袖长袍,绣著同色鲤鱼团花纹,腰间系著湖蓝嫩黄双色扣玉丝绦,足下靛蓝色白底皂云靴,舒眉浅笑,长身玉立。
神仙也不过如此吧,叶笙张著嘴巴看呆了。
长鹤见叶笙一走进来便呆住了,有些懊悔自己为了正式穿的太过华丽,倒有些炫耀似的。於叶笙,一袭布衣反倒更让他心安。北项鸿站在一旁,看著两人,微笑点头。长鹤走到叶笙身前深躬一礼,叶笙更加吃惊,忙问:"你这是做什麽?"
长鹤看他仓惶,笑笑说:"长鹤这一礼多谢你救命大恩。"
叶笙有些羞涩,救助的看著北项鸿,见他微笑不语,只好对长鹤说:"这是我应当做的,举手之劳。"
"我有个不情之请,说出来你别恼。"长鹤看著叶笙。叶笙的眼眸中是少见的纯净和坚强。
"你说,我不恼。"叶笙说,只觉得在这个人面前无论什麽事情都想为他做,无论他说什麽都是理所应当的。
长鹤轻笑後,收起笑容,庄重地说:"我自幼父母双亡,也无兄弟姐妹,孑身一人,自几日前见了你,心里就觉得熟悉的很,没想到又蒙你救了性命,你若不嫌弃,我便与你结为兄弟,此後青山远水,相互扶持,不知你可愿意?"
叶笙听了长鹤的话一时未能辨明,这个神仙也似温润如玉的男人要做自己的哥哥吗?转头看著北项鸿,不自觉地看著这个还算是熟悉的男人,想讨个主意。
北项鸿走过来,按住他肩头说:"长鹤这番话是真心实意地,他不是那种张狂的人。不过......这也需看你的意思,如果你不喜欢他做你哥哥,他也绝不敢勉强。"

碧空万里,旭日初升,不时有雄鹰!翔过天空,微风将林间淡淡的花香传送在空中,鸟儿此起彼伏的欢唱,草地碧油油的新鲜,草尖儿带著未干的晨露,湿润清新。所有的侍卫在北项鸿身後列队排开,旁边是趴在一边儿木榻上看光景的任东来。长鹤和叶笙跪在草地上。
礼毕,长鹤扶起了叶笙,俯身拍了拍他膝上尘土说:"此地简陋,又仓促,委屈你了,我先派人把你送回京都,等我回去了咱们重备果品、香烛,大摆酒宴好不好?"
叶笙摇摇头,笑笑说:"这就很好,再说,哥哥你的伤好了,也应上路了,咱们也该别过,你不用记挂我,我自己一个人也很好,不会孤单的,你们的心意我明白。"
长鹤和北项鸿都一愣,与叶笙结拜,一是长鹤真心喜欢他,二是内疚让他失去亲人家园,三是怜惜他孤苦一人。没想到叶笙这麽说,分明是知道了他们的用意,却还是不想和他们一起。
长鹤忙道:"这怎麽行,既然你叫我哥哥,我就不会扔下你不管,你一个人又到哪里去?!"
"天宽地广,哪里去不得?你不用担心,就近十几个寨子都请我医过,他们很愿意我去的。"叶笙反倒宽慰长鹤。
叶笙一直垂首,半晌,看著两人说:"我知道寨子是鹰风山的余匪毁的,他们被你们剿灭了後,余匪一定会往山里跑,要继续躲藏,就要备下粮食,我们寨子离鹰风山最近,所以首当其冲了。他们被你们追赶,只能夜里行事,眼下没有多余的粮食,他们一定会抢我们的种子粮,那是我们的性命,村民平日里再软弱这时也会反抗的,山贼反正也是狗急跳墙了,痛下杀手在所难免......我不怨恨任东来,若不是他,我现在说不定也和娘亲一起去了。"
二人没想到叶笙早已经想明白了,又如此平静,听他继续说:"现在虽然是太平盛世,可西凉山高皇帝远,我们吃山贼的苦也不是一两年了,从没有人愿意管这蛮荒野岭之地,你们现在说要剿清西凉的山贼,恐怕是另有原因吧。"叶笙一直猜不透北项鸿一行人到西凉的目的,看他们言谈举止也不像西凉州镇官府的人马。
长鹤和北项鸿没想到他会这麽问,两人对视了一眼,北项鸿点点头,长鹤说:"是,这也不是什麽机要大事,应当告诉你的。八月十二是太後六十生辰,真腊国进献了一尊翡翠玉佛和其他珍宝,又加上这是和亲到真腊国的我朝公主亲自挑选的,生辰纲途径西凉的时候,被西凉的山贼劫了,还重伤了使臣,意义非同。於是朝廷就派我们来剿灭西凉山的山贼,限期把玉佛找回来。"
叶笙恍然,若不是这样的原因,哪里会有人会管西凉的山贼。叶笙确实想看著他们剿灭山贼,不单是为了替娘亲和村民报仇,更因为这里的山贼祸害了太多的百姓。主意已定,这才对长鹤说:"哥哥,此行远比你们想象的艰难,且不说蛇鼠虫豸,但只湿热瘴气,恐怕你们就无法适应。"
北项鸿点头说:"是,我们带来的人现在仅余下这些,其他都陆续遣送回西凉州养病,本来还有西凉州府派来的差役跟随,结果也都受了伤。"
叶笙看著长鹤说:"哥哥,你若是让我跟著你也行,不过我不回京都,我要和你一起走,看著你们剿匪,直到陪你找到玉佛。"
长鹤一听不肯,怕他倔强,劝说道:"不管是什麽原由,哥哥也会帮你把仇报了,此行深入西凉腹地,困难更是重重,还不知道前景怎样,你还是和东来一起先回京都等我们吧。"
叶笙仍是不依,北项鸿思忖了片刻对长鹤说:"也好,小笙医术又好,又懂风俗,深入西凉带他上路,也是件好事。长鹤,你不要担心,小笙不是个软弱的孩子,你别小看了他。"北项鸿如此说,叶笙也一再的许诺,长鹤不好再坚持,只得同意。
人马回到西凉州,北项鸿派人将任东来一路送回京都。任东来死死抓住长鹤的衣角,哭喊著不撒手,眼睁睁的看著叶笙冲自己摆手虽然万般挣扎还是被抬上了马车,只见马车被他在里面捶打地乱晃。
随後北项鸿和长鹤借调西凉州人马再次进山在山中搜捕余匪,费了两月有余终於将西凉山的山贼一一剿灭,从抓获的几个山贼头目口中得知,玉佛已经辗转到了西凉土司手里。
西凉土司不比山贼,不能带大队人马过去,惊动了,惹起事端反而不妙。西凉州太守上任二十余年,衣角都没擦到那些地方,只说,蛮子啊蛮子、凶恶啊凶恶,连山贼都不敢去骚扰他们。每个土司领辖内都有上万奴隶,生来只听主子的命令,你们这麽去还不被那些蛮横的土司活吃了。
几人暂住在太守府内,酒宴上,西凉太守恭敬奉酒,小心翼翼地说:"那些蛮民一言不合就要剥皮砍头的,十分凶险,千万小心啊。"叶笙虽知他有些危言耸听,到底年幼还是有些怕,只看到北项鸿毫不在意,心内方才安定。
夜间三人坐在房中商议准备明日动身,叶笙很高兴,虽然自己才十五岁,可他们把自己当作大人来看待,看看十九岁的长鹤、二十二岁的北项鸿。叶笙心想,明天再多吃两碗饭,早点儿长个子。
这两个月虽然甚是辛劳,可吃食跟得上,叶笙的面色红润,身量也高了些,小厮正在铺床,叶笙一直和长鹤同榻而眠。看著正在和长鹤说话的叶笙,北项鸿笑笑说:"长鹤,小笙胖了些,笑起来的模样和你一模一样了。"
长鹤看著叶笙长了不少肉,心内也欢喜,摸摸他长到颈後柔软的头发笑说:"小笙若是回到京都,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孩子呢。"叶笙脸庞微微一红,北项鸿看著他侧脸,听到长鹤的话,不知为什麽心内有些异样。


四、蹒跚越峻岭 机敏挽险境
北项鸿听了长鹤的话,打量著叶笙,想到这个孩子再过几年不知道会被怎样的软玉温香包围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叶笙一边和长鹤说话,一边手底下收拾著东西。在西凉州拜访了几位德高望重的郎中,请教了有些犹疑的处方,回来就做了些纪录,连同长鹤为自己搜罗的医书封起来暂时寄放在这里,又研制了一些清热解毒和常用的丸药,带在身上。
叶笙一应的吃穿用度,都是长鹤亲自给他打理,新衣裳就置办了好些,可天气渐热,叶笙还是喜欢穿著土民的衣裳。长短仅到小腿的黑色宽腿裤,黑色对襟小褂钉著两排密密的布疙瘩纽扣,袖口窄窄的,连同下摆打著湖蓝色的花边。
正站在外间从博古架上取东西的叶笙,赤足踩在石板地上踮著脚尖,使劲伸长了胳膊,小褂的下摆很短,贪凉快里头又没穿亵衣,北项鸿瞅见他吃得滚圆的小肚皮挺著,可爱的肚脐凹陷成一个圆圆的窝儿,更显出腰间一抹嫩白的肉皮儿。
"你方才就皱著眉头,这会儿又抿著嘴,做什麽呢?"长鹤一回头看见北项鸿抿著嘴看著外间,脸上带著浅浅的笑意。
北项鸿赶紧收回眼神,回道:"没什麽。"
叶笙在外间听见了走进来。"怎麽?是不是伤口疼?我给你瞧瞧,明早就上路了,得当心。"说著,动手解北项鸿的衣服。北项鸿不言语由得他站在身前把自己的衣衫解开,脱了中衣,露著包裹著的肩头。在剿匪的时候,因为护著叶笙被山贼的强驽射中了右肩。
叶笙为草草的将母亲和村民们掩埋了心内愧疚,可是又不愿为此事给疲惫不堪的长鹤添麻烦,没想到北项鸿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这里的人都是请巫师超度亡魂的,又听叶笙说他是被母亲辗转从汉地带到西凉来的,於是刚回到西凉州北项鸿就著人安排,亲自带著叶笙和神巫、和尚回到他的寨子去,为死去的村民和他的母亲做法事。虽然北项鸿平时总冷著脸,所有的侍卫哥哥都怕他,叶笙反倒觉得他人很好,在心里已经拿他和长鹤一般得亲近。
对北项鸿的伤势叶笙就跟伤在自己身上一样,上心得很。敷上药膏,叶笙低头噘嘴在伤口处吹了吹,肩头更觉得凉爽舒服,北项鸿稍侧头,紧贴的距离仿佛一动就能触碰到叶笙晒成蜜色的脸颊。左耳垂上那颗绿松石的耳钉,在烛光下变幻著冷翠、苍翠的颜色。他身上若隐若现的药香和著唇间呼出的气息,连同耳旁垂落的发丝一起,丝丝缕缕的在北项鸿脸侧缭绕著,痒痒得,让人忍不住想抓在手里抓实了。
西凉州太守派了个熟悉山路的老差役引路,行了几日就需弃马翻过山岭了。山路曲曲折折,最难走得地方叫"鹰嘴",最窄的地方仅能容一人通过。老差役在头前引路,六个侍卫把北项鸿、叶笙、长鹤护在中间。
山风从料峭的山崖边吹来,隐隐带著呼啸的劲声,大风鼓动的衣角凛冽作响,叶笙宽阔的裤腿在风中摆来摆去。将身子紧紧贴住山壁,叶笙眯著眼睛,紧紧闭著嘴巴小心翼翼地跟随北项鸿身後前行。大风吹的人睁不开眼,长鹤仅隔著一个侍卫紧跟在叶笙後面,可是传来的话语却被大风吹得零散遥远:"......莫要往下看,小心脚下......跟紧了......"
一只雀鹰尖利地叫著从山颠飞过,闻声抬头,那灰白色的腹羽和黑色的鹰爪仿佛近在头顶上。叶笙目不转睛地看著雀鹰,蓦得,脚下一滑,不由自主地顺著山壁擦坐了下去,双腿荡在崖边,脚下踩滑的那个石块被蹬下山,撞击著山崖,久久到不了底。叶笙只觉得转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心狂跳不止,把身後跟著的长鹤也吓得心里咯!乱撞。
一只大手伸在自己眼前,叶笙抬眼看,说:"我不怕。"嘴里说著,却毫不迟疑地握紧了北项鸿温暖的手,由著这只手紧紧地握著,一直到下山。
转过山头,下山走到半山腰便看到了一直开到山脚下延伸到林间的马缨花。绛红色的马缨花开在碧绿的树海里,夹著白色的杜鹃,放眼望去,无边无际,灿若云霞,驱散了众人翻山越岭的心悸。
一路上看到些零星破旧的毡篷,天傍黑的时候到了属於阿芭土司的辖地,朵日头人的地方。寨子旁边不远处的毡篷外几个正在烧牛粪取暖的安家娃子看到有人来了,忙到寨子里禀告。没一会儿,就看见几个衣衫褴褛的奴隶举著火把迎出来。
地板打著桐油光可鉴人,屋子里松脂灯燃烧的劈啪作响,一股牛羊的骚腥味在屋子里弥漫,北项鸿让差役通秉了管家,献上了带来的礼物,打算好了让朵日头人出面带著觐见阿芭土司。可过了半晌,那个干瘦的管家居然带了好些个奴隶怒气冲冲的回来,嘴里叽里呱啦的说著,招手要把几个人绑起来。
六个侍卫虽然空著手看上去没拿兵器,可腰间都暗缠著缅铁软剑,看他们来势汹汹,怕真和太守说得那样,要把他们抓了剥皮,纷纷要亮兵器。
"慢动手,由他们,老哥烦你问清楚了原由。"长鹤拦住侍卫对差役说。
差役听管家说了半天,管家倒没闲著,边说边指挥人捆绑。这里的土语难懂,叶笙大体也听明白了,老差役嘴里安抚著管家对北项鸿和长鹤说:"他说,朵日头人的女儿喇珠是这里最美丽的姑娘,过些日子就要嫁给最富有的阿芭土司,可惜突然病了,巫师作了几天法都没见好转,刚才巫师对头人说是山那边来的人带来了不干净的东西,神灵知道了这些人要来所以才让喇珠受了这几天的苦。"差役说完苦笑:"山那边的人不就是咱们这些人嘛,一定是那个巫师医不好胡乱说,拿咱们作伐子。"
叶笙被捆得紧了,手腕吃疼,知道有长鹤和北项鸿在心里倒不惧怕,可一听这个急了,别得不敢说,医病好歹自己还有些把握。也顾不得让差役翻译,自己磕磕巴巴地用土语对管家说要给头人女儿看病。
管家哪里肯信,把一行十人捆绑结实了要交送巫师发落。一个侍卫凑近叶笙问:"小叶,他们这是要做什麽?"
叶笙叹气摇头:"要把咱们送给巫师发落。"
侍卫接著问:"那是要怎样?"
老差役苦著脸说:"支起火来烧了!说不定闻著肉香他们还能多喝两盅酒。"
"啊!"侍卫吃惊,转头看北项鸿和长鹤:"爷......真的不......"正想请北项鸿的示下动手,忽然听长鹤"哎呀"一声,抽搐在地上,眼睛上翻,露著一片眼白,牙齿紧紧地咬著嘴唇,面容涨的通红,脖子上的青筋绷得老高。
"哥......"叶笙大惊扑倒在长鹤身上,一低头,看长鹤眨眨左眼冲自己腰间努了努嘴。叶笙忙用土语大声哭喊:"我哥哥发病了,你们快把我放开啊,先救了我哥哥,要怎样由你们......"
管家吓了一跳,这个俊美的少年方才还好好的,怎麽转眼就倒在地上这个样子了,看他发病的样子倒也见过,加上差役在一旁大呼小叫,他就招手让人把叶笙送了绑。
叶笙解下身上背的包裹,掏出药油先在长鹤眉间、鼻下擦了擦,取出布包把银针展开,装腔作势地拿起来让人把烛台拿来,将针尖撩了撩,对著长鹤手臂几个疏通经脉的穴位轻轻捻动著把针埋下去。
管家眼看著这麽长的针就这麽刺下去了,看呆了。此地民风愚钝,患病後就连尊贵如土司、头人家里也不过是宰杀鸡鹅、牛羊,让巫师焚烧祭品,念诵经文而已,从来没见过诊脉针灸等术,不由得目瞪口呆。没一会儿,看叶笙把针取了,眼看著长鹤眼珠转动,坐起来,面色恢复正常了。叶笙又掏出一颗散发著清香,实际是生津止渴的药丸给长鹤服下。长鹤咯吱著把药丸嚼了慢慢站起来摸摸胸口,顺顺气,一副惊魂初定,急病痊愈的样子。
叶笙转身掏出帕子给长鹤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从齿缝里小声说:"哥哥,你真厉害。"
长鹤微笑,垂首压低声音说:"你也不差。"两人相视一笑。北项鸿早就在一旁意料之中地看著管家急匆匆下楼跑去禀告。
管家吩咐好吃好喝地招待著北项鸿等人,然後毕恭毕敬的领著叶笙赶往头人女儿的房间,一路上哈著腰陪著笑脸,不时地用土语和叶笙为刚才的事情赔不是。叶笙一心想看那个美丽的头人女儿,不知道这个最美丽的女孩儿是美过漫山的马缨花还是美过温柔的长鹤哥哥还是能及得上自己美丽的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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