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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不独眠 下——by逍遥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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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贵躬身应道:"是,奴才省得。您放宽心,这次那孩子走了王爷的精神反倒出奇得好,奴才每次去,王爷还都赏脸让他们代问我西南战事如何,奴才都捡好地说。"
尚宣帝听到这个,脸上轻笑说:"你那点心思哪能哄得了他。以後在他面前照实说,他不问你也说与他听,让他惦记那孩子有些可琢磨得东西才好消磨时光。"
"是,奴才记下了,边关战事机密,之前奴才是想著皇上说的内宫不许干政所以不敢随便对别人乱说......"常贵说完自知失言,忙咬住舌头闭紧嘴。
果然,尚宣帝停住脚步有些不悦看了常贵一眼:"他是别人吗?!"
白云舒展,红日当空,寒风中黑羽旌旗飘动,五千人马队列整齐,刀枪林立。炮响三声,黑羽军五千人马叫阵,狮陀迎战。两军阵前羽箭如蝗,互射压住阵脚,管勇、楚汉立在旗下。刘正童坐下黄骠马手提双!抢先出阵。狮陀军中一员使双枪骑青骢马的大将迎了出来。互报了名号,鞍擦蹬错两人交战在一处。只见!挥如雷,枪扎一线,叮当相磕,尘土飞扬。黑羽军旗牌官红旗一出,号角震天,战鼓擂响。几十个回合後,刘正童左手金!当胸扫,右手金!兜头落,那狮陀大将举枪来架,刘正童右手!却是虚招,手里挽了个花冲他面门反手横扫出去。那大将收枪抵挡急忙侧身间被金!扫中肩头,痛呼一声拨马急走,刘正童拍马追赶。
黑羽军战鼓震天,士兵呐喊助威,却见狮陀军中队伍左右一分,闪出八匹黑色骏马拉著的一辆华辇。黑漆华辇垂著乌色的缨络,顶盖周遭一圈儿铁铃随风叮咚作响,四周是黑色的帷幔,华辇正中端坐著一人,披著黑色斗篷,头上戴著黑色火焰形的头盔,脸上罩著一副狰狞的乌木面具,通身漆黑鬼魅一般。
"不好!"楚汉叫一声:"又是那个鸟国师。"对旗牌官说:"快,鸣金将刘将召回。"旗牌官白旗一出,黑羽军战鼓停止千人噤声,金锣敲响,刘正童交战中也瞧见狮陀国师出来了,吃过亏晓得厉害,拨马就躲。
天上白云随风飘过,云彩遮住了日头,那国师站起身来,口中喃喃有词,曲指伸手冲天,只见白云转乌,云彩中忽得冲出寒鸦无数,密密麻麻乌鸦展翅,黑云一样扑向阵前急奔的刘正童,那狮陀大将此时忍痛掉转马头重又杀了过来。
寒鸦的利爪尖嘴劈头盖脸的抓啄了下来,刘正童挥舞著双!抵挡,黑羽军阵前倒并不慌乱,在管勇的号令下,五百弓箭手张弓搭箭,羽箭如急雨般破空而出射向空中鸦群。射落的寒鸦落地,羽箭跌落,那射中的乌鸦只是一颗豆子。未被射中的寒鸦嘎嘎叫著冲向黑羽军,藤甲兵举藤牌掩护,被寒鸦利爪抓的哗啦作响,长枪队枪尖戳中,便是一颗豆子落地。
刘正童被无数乌鸦围住,手上双!舞得泼墨一样,可坐下黄骠马被乌鸦抓挠得吃疼,腾空跳跃躲避,刘正童颠簸不稳,双!交在右手纵马前奔,听得耳後风声忙反手挥!,只听当一声,肋下紧跟著剧疼,挡过了左手枪却没避过右手枪,被那追赶上来的大将扎中了肋骨。那作法而出的寒鸦只认得方向却并不认得敌我,连带著把那狮陀大将也狠啄了一通血流满面。楚汉、管勇纵马赶到挥刀舞枪护住刘正童,弓箭手掩护五千人马撤退回营。
风吹云飘,太阳露了出来,那国师伸手在空中一挥,只听见劈啪作响,空中寒鸦俱变成豆子跌落尘埃。狮陀也不追赶,拥著国师的华辇回营而去。
刘正童卸了盔甲躺在榻上,肋下枪扎的一个血洞。叶笙衣袖高挽,用金针封住他穴道,一旁随军的大夫予以指点看他手脚麻利地处理了伤口敷上金疮药,赞许地不住点头。
"娘的,元帅,这口窝囊气老子吃不下,要不是那个狗屁国师,十个狮陀也不在话下。"刘正童恨得咬牙切齿,脸上被乌鸦抓得血痕密布,皮肉外翻。
管勇在一旁点头说:"是啊,被他妖术作乱,快八个月了咱们就这麽耗在这里,寸土未进。"
北项鸿点点头说:"这幻术还真不能小觑,看来妖术不破,咱们是寸步难行啊。"
北项鸿回到营帐中传来墨梁说:"你追踪勘察是最强的,这几日想办法去狮陀营中捉个俘虏回来,也好探听那个国师到底是何许人。"他知道墨梁素来胆大又叮嘱道:"要多加小心,宁可不成事也要平安回来。"墨梁点头出去。
过了两日墨梁看著天色,见夜里乌云遮月,灯下一样的黑,便换了身黑色劲装用布包了焰魄的蹄子,一个人也没带纵马去了狮陀大营。
狮陀大营里火把通明,辕门处守卫士兵众多,影影绰绰。墨梁远远的找了个小山包隐蔽著拍拍焰魄的脑袋将它留在那里,俯身肘膝著地飞快地爬到营帐外暗处。当值的士兵说话的声音都能清晰地听到。
靠著木头的围栏,墨梁脚尖点地,单手一撑轻巧地翻了进去,就地一个翻滚起身贴近一棵大树後避过刚拐出来的一队巡逻士兵。
摸近最近的一个营帐里,帐子里横七竖八躺著八个人,正在呼呼大睡。墨梁欺身上前也不动兵刃,手指用力捏碎了熟睡士兵的咽喉......不料有一士兵一挣扎腿脚一动,惊醒了旁边的一个人。那人一睁眼,朦胧看到一个黑影在帐子里,坐起身刚要惊呼,墨梁一手捏住手里人的咽喉,伸腿用膝弯别住那人头颅大腿用劲一挑甩了出去。尸体落下又砸醒了一个,墨梁松开手中那人一个拧身身体腾空,膝头对准他胸膛落下,只听哢嚓骨头碎裂的声音。
把剩余的那人捆绑好用布条把嘴巴紧紧塞住,墨梁把他敲晕过去。想著外头守卫森严,心里盘算著怎麽把辕门的士兵调开才好。脑子一转他便掀开帐子机敏地避开不断出现的巡逻士兵摸到了一个马厩里。
这个木头搭成的简陋马厩里,拴著几排数十匹马。墨梁一靠近还未现身,就有马匹惊醒,闻著他的气息,四腿打战哆嗦著要软倒,一声也叫不出来。墨梁满意的点点头,龇出雪白的牙齿做足恐吓的样子,悄声解开马缰绳,将马缰绳系在另一匹马的马尾上,胡乱系了几匹,抄起挂在一旁的马刺狠狠扎在马臀上。马儿吃疼狂嘶一声蹿了出去,你连我我连你跑了出去,剩下的马也一窝蜂的跟上。
左近巡逻的士兵黑夜里突然听到马嘶,正在诧异,不一会儿就看见几十匹马迎面奔了过来,横冲直撞,接连撞翻了几座营帐,惊醒睡梦中的士兵。奔马踩著营帐过去,帐子底下来不及躲闪的士兵被马踏的哭嚎声一片,乱作一团。巡逻的士兵纷纷赶过来,墨梁躲回到那个帐子中,帘子掀开一条缝,瞧著辕门处的士兵也都跑了过去,便拖著那个昏迷的人到了大营边上抬手扔了出去,自己紧跟著悄声翻出来。眼见著没人瞧见,也不管那俘虏跌坏了没有,黑夜里拖著就往前跑。离狮陀大营远些了,嘴里打了个呼哨,焰魄从小山包後面跑过来,墨梁将俘虏横放在马背上,趁夜回到大营。
那俘虏被跌得七荤八素,睁开斗鸡眼好半天才聚起神来,这才发现自己身前站著的人都是黑羽军的服色,吓得嘴唇都哆嗦了。无需北项鸿多问,他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交待了半日对国师所知并不多,营中没人知道他是谁,也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只知道这位国师在人前从未摘下过面具也从未除去过斗篷,没人见过他相貌身量,说话的声音也是压低得。这俘虏又说,每次国师做法後都要在帐中待个两三日不出来,连吃喝也不要,很是奇怪。
北项鸿心内思忖,难道这做法极耗体力他要休养生息嘛?之前交手总是相隔十数日,照此说来得另行安排试探一番,若当真如此,那他分身乏术之时,便是黑羽军可乘之机。
两日後黑羽军接连五天叫阵,大将轮番而上,北项鸿亲自督战。那国师也是每战必到,两军交战时,一时黑云密布,飞沙走石,寒鸦尽现。北项鸿眼看著场中管勇长枪与敌将对战,远远的敌阵中那国师站了起来,手中做法,如鬼魅乱舞。
一时乌云遮日,寒鸦从云彩中泼墨一样的飞了出来,冲著场中交战的两人和黑羽军而来。北项鸿看得真切,心内狐疑,接连五日做法,这个国师疲态未显,难道自己所猜差了?心内焦急怕管勇有闪失便下令鸣金收兵。
金锣骤响,眼看著管勇拖枪奔了回来。弓箭手羽箭如蝗射向寒鸦,"劈啪"豆子跌落的声音不绝於耳。北项鸿眼睛微眯,一直瞧著那国师的身形。片刻,突地发现他的身形在华辇中微微有些摇晃,空中寒鸦攻势突缓,北项鸿心内一动,难道他是在强行支撑?心内想著便抽出狮子袋中的强弓,拔出走兽袋中的羽箭,拉弓搭箭瞄准,"嗖"的一声羽箭破空射了出去。
北项鸿暗想,若是之前,那国师断不会畏惧利箭,可是他若是苦撑,自然无力用法术抵抗。他的骑射之术苦练寒暑,百步穿杨,所以虽知相距甚远却仍有几分把握一试。只见羽箭穿过鸦群,流星一样冲敌军而去。那国师身形一晃,羽箭正中他肩头,迫他跌坐在华辇上,霎时空中寒鸦俱化成豆子跌落。北项鸿一声令下,旗牌官令旗一出,战鼓擂响,画角震天,弓箭手退後,黑羽军骑兵营杀了出去。
狮陀军中虽慌不乱,弓箭手分做三排朝向天空,羽箭密雨般射了出来掩护,早有大将调转华辇护送国师赶回狮陀大营。
北项鸿倒也不急於夺阵,下令黑羽军藤甲兵掩护步步逼近,弓箭手双方互射又一次压住阵脚。狮陀军中冲出一员大将虬发环眼骑著一匹乌云踏雪,手执大刀出列叫战,嘴里狂喊:"我乃狮陀御封威武大将军兀赤别,本将军刀下不斩无名之辈,谁敢上前受死?!"
北项鸿此时成竹在胸对身後的墨梁说:"墨梁,一直只让你做勘察探报的差事,委屈你了,今日没了那个鸟国师作乱,让他们瞧瞧你的本事。"
墨梁喜出望外,早就不满足於做探马头子与北项鸿提了多次未获首肯,今日终於盼到两军阵前对战这一天,他浑身兴奋的血液沸腾。抬手摘了得胜钩上的大刀,两脚一磕马镫,控著缰绳纵著焰魄奔了过来。
身後黑羽军中斗大的"墨"字旗迎风招展,马到近前墨梁一提缰绳,焰魄这些日子也难得抖威风,立时腾起前蹄刚鬃甩动,墨梁长啸一声,焰魄仰天长嘶,千人悸动,万马皆喑。兀赤别的坐骑乌云踏雪竟口吐白沫四腿打战瘫软倒地,兀赤别猝不及防狼狈地跌落马下赶紧爬起来。焰魄落下前蹄,墨梁大刀一挥,手起刀落,兀赤别首级应声落地,身躯还站在那里,断颈处喷出血水如注,染红了沙场。
"我还没说名字呢!"墨梁盯著扑通倒地的尸体皱皱眉头有些不过瘾地说。手中大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斜指向狮陀大军,昂首朗声道:"我是墨梁,你们,再出来一个。"


三三、桀骜扬威望 嬉笑留劣名
晴空碧透,白云飘移,远处群山绵延积雪皑皑,冷风呼啸,旌旗抖动,日光映著沙场上黑压压两军对阵,刀枪林立盔明甲亮。狮陀前阵俱是骑兵,面对墨梁和焰魄只觉得胯下坐骑不明所以地在骚动。一些不是神骏名种的坐骑四腿打软不停地倒退打转,任主人如何鞭打呵斥都无用。
焰魄通身琥珀色的花斑绚烂夺目,地上尸首断颈处的鲜血流过它的蹄下缓缓渗进土地中,它高傲地昂著头鼻孔里不断喷出热气。马背上的墨梁一身镔铁大叶虎皮甲,手执大刀,面对狮陀大军傲然睥睨,朗声说:"我是墨梁,你们,再出来一个。"
狮陀军中冲出来月氏国大将蒯柏,北项鸿冷眼看他使一杆人面铜钺,胯下正是名驹紫燕骝。这铜钺重逾八十斤,蒯柏也是狮陀军中出名的勇猛之人。蒯柏报上名号,双马一错蹬,手中铲形铜钺便舞动起来。墨梁兜马俯身,焰魄奔开,猛地撩起後蹄踢向紫燕骝,蒯柏右脚一磕马镫,紫燕骝右奔避开,墨梁在马上大刀斜刺里挥上,削中紫燕骝腹部。
焰魄调转头来,墨梁右手执刀顺势在背後一个回旋交在左手,两手握住浸蜡杨木刀杆,刀锋寒光闪现夹著力压千钧的气势当头劈下,紫燕骝被削中马蹄趔趄难行,蒯柏双臂架起铜钺支持,只听"哢嚓"巨响,不过三个回合,蒯柏与紫燕骝便横躺在焰魄脚下。
黑羽军擂响战鼓,千军顿枪呐喊,气势震天。三通鼓响後,旗牌官白旗一挥,鸦雀无声。
墨梁左手勒住缰绳,手中大刀横指向狮陀军前大旗下剩余六员大将,嘴角挑了挑说:"你们,一起来。"
士可杀不可辱,狮陀军中贵霜国、大食国、辛头国三员大将拍马而出。刘正童和楚汉一看居然三战一,忙对北项鸿说,娘的,恁得无耻,元帅,让我俩也上吧。
北项鸿沈声道说:"现在不忙,等下听我号令。"两人只好噤声观战。
两军阵前各自擂鼓助威,只见刀来枪往,矛刺棒打。墨梁一杆大刀决战金矛、长枪和狼牙棒。马上主人战得欢,坐骑们也各自较量,焰魄性情高傲,哪里将这些战马放在眼里,它与墨梁心意相通,墨梁杀的血脉澎张愈战愈勇,它也毫不示弱,时不时腾起前蹄猛踏,飞起後蹄狂撩,间中还张开大嘴,用牙齿撕咬住它们的鬃毛皮肉。
不过几十个回合两员大将便毙於墨梁刀下,大食国大将左臂被砍伤拨马就跑,贵霜国大将的尸体一只脚挂在马蹬上,被负伤的坐骑拖回营中。
墨梁如此神勇,狮陀军中上下一片哗然,剩余三员大将拍马冲出抵挡住墨梁,边战边退,竟将自己阵脚冲乱,焰魄时不时将来不及躲闪的士兵踢飞。狮陀弓箭手无人指挥此时也不敢胡乱放箭恐误伤自家将军,一时狮陀军中阵形大乱,自相拥挤践踏旌旗倒塌。
北项鸿见时机已到,下令黑羽军乘胜夺阵。黑羽军三千骑兵冲出阵前,长枪队、藤甲队紧紧跟随杀入狮陀军中。北项鸿命令吹起号角将墨梁召回,听从调遣。
号角呜呜按令吹响,墨梁此时杀得性起哪里还管什麽号令,他亲带的五百精骑兵早已冲过来,墨梁将三员大将斩於马下,自己便带人在狮陀军中厮杀。迎风招展的"墨"字旗所到之处,如洪水冲过。他的五百骑兵人手一杆大刀,刀锋过处断臂截首,鲜血四溅。黑羽军其余大将也是人人神勇各个争先,一时狮陀军溃如跌潮,丢盔弃刃慌不择路。
十八近身侍卫带著三百人马护住北项鸿阵前观望。北项鸿的目光随著"墨"字旗观看了半晌,微微点头,墨梁野性难驯不遵号令早已在他意料之中......

战後北项鸿单独把墨梁叫进帐中。"你可知我为何如此吗?"北项鸿告诉墨梁因他不服号令牒报中并没有为他请功。墨梁昂首不语。见他一脸的不服气,北项鸿好笑,便耐心说与他听:"国师重伤之後我才让你出战,你首战成名虽然神勇其余大将心内必是不服,再者军令如山你不服号令便是大过,论罪重则当斩。你要知道打仗不是依靠某一人,而是全军上下同心。眼下功过相抵,一来警示於你不可鲁莽逞能,二来也为了安抚其余大将。"墨梁听北项鸿说得倒有些道理,便点点头,北项鸿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说:"虽然没有为你请功,不过你的功劳我却写得明白,皇上是圣命天子岂会不知?!况且此战两军之中人人都知道你墨梁的大名了,倒比我这个元帅还要威风,长鹤听到也必是欢喜的,呵呵。"

文德殿中,一众宫娥、内侍见尚宣帝看著手里的边关八百里牒报面露笑意不住颔首,知道必有好消息。尚宣帝仔细瞧著手中牒报,上写著,此役退敌十万,歼敌大将十员,缴兵备无数......北项鸿牒报中将众人功勋一一列明。另写道,大将墨梁虽神勇无匹阵前连歼敌将七员却不服号令,功过相抵......
尚宣帝御笔亲批後微笑将牒报合起,对站在一旁服侍的常贵说:"北项鸿边关大捷歼敌十万,连那个旁门左道的国师也重伤了,人人奋勇啊。"随後看似无心得又随口说了几句,对常贵说:"这等捷报你速去报与太後知道,让她也欢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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