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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原祭——byfat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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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自己略微宽大的手掌,粗糙的掌心,指尖厚实的茧子,虎口上还有一道起伏的裂痕。紫流还没摸完,冰凉的手被旁边的人一把握住藏进衣服里,可怜的孩子连脖子都红了。

"干什么?"慕席左转过头对上一双明亮的紫眸,在夜幕下尤其诡异。感到身边人的紧张,慕席左更进一步干脆把紫流拉进怀里。
"不干什么,暖热了好睡觉。"理直气壮的声音,紫流暗地里磨牙。

慕席左是习武之人,而且在白原呆了许多年,早已适应了这里的低温,就算晚上不加炭盆也不影响休息。紫流来了之后,慕席左知道他是偏寒的体性,就夺了桐夕帐里的火盆,晚上烧的热乎乎的不至于让他冻着。
紫流刚刚在地上坐了一刻,身上带了些寒气,猛的靠在慕席左身上觉得浑身发烫,但慕席左抓的紧,过了一会紫流体温上来,反而觉得怀抱温暖有力,让人眷恋,昏昏沉沉的差点把想要说的话忘到脑后。

"教我功夫吧。"紫流犹豫来犹豫去沉默了半晌终于问出来,慕席左打了个哈欠不以为意,随意开口应付。
"你身子骨弱,不适合学武,再说,以后跟在我身边,学功夫也是浪费......"话没说完,声音就渐渐弱下去,搂在腰上的手紧了紧又松下去,终于睡着了。

慕席左累了一天很快睡着,甚至不记得头天晚上到底说了什么,自然也没看见紫流半睁着眼睛过了半宿,眼睛里明灭起伏。

又过几日,哨兵来报说对面有了动静。慕席左领着桐夕出去巡查,小心牵了马绕大半圈的路跑了几个来回,终于可以肯定谢家军近几日要有大动作。
回来的时候,桐夕眼尖的看见营帐南面有几个人聚在一起,鬼鬼祟祟形迹可疑,存了个心眼没有告诉将军。等到桐夕再回来的时候,慕席左已经一脸寒霜,空荡荡的营帐里只留了一件大麾,是慕席左临走前给紫流盖在身上御寒的物件。

 



"他不见了。"慕席左手里拎着雪貂皮的大麾,面无表情。
衣服里还残留着紫流身上的温热,只是一会的工夫,那个整日在眼里晃的小家伙就这样从面前消失了。

桐夕打了个哆嗦。将军话里的森冷比白原上呼啸的北风更甚,他努力挺直身板,看着慕席左的手似乎要把衣服攥出一个洞来,咽了口吐沫,指指帐外。
"我刚才在北面看见一些人聚在一起......"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慕席左已经走了出去,桐夕站在原地想了想,抓起掉在地上的大麾,冲了出去。

训练归来的士兵让场面有些混乱,桐夕伸着脖子看向北面,慕席左匆匆走着,步伐坚定。
桐夕跟过去,从侧面看见慕席左的脸色很差,心里有些忐忑。心思在肚子里转了还不到一圈,慕席左突然停下,若不是桐夕反应及时,差点就要撞在将军的背上。

"怎......"慕席左抬手打断桐夕,扫了他一眼示意安静。桐夕绕到慕席左侧面,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为何将军刚才突然爆发出一股噬人的气势。

校练场上的呼号声渐渐远去,呼啸的北风倒是没有一刻的停息,不远处几个士兵骂骂咧咧的声音如今听来无比刺耳,尤其是伴随着踢打在脚下人身上沉闷的钝响。
桐夕上前一步想要去制止,被慕席左及时抓住了手臂。桐夕抬眼看他,慕席左只是站在那里,微微眯着眼睛,让人看不出他心里的情绪。

紫流被几个强壮的士兵围在中间,昨日桐夕刚刚送去给他替换的浅紫色棉袍早已被人扒下来丢在一边,沾满了尘土。他身上仅余下几件单衣,也被撕扯的不成样子。乌黑的长发散开在身后,整个人蜷缩的像个婴孩,用单薄的后背去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拳脚。
虽然站在远处看得不清楚,但即使是桐夕也可以看见紫流浑身上下都沾染了血迹,猩红刺眼。更让他惊心的是紫流在拳脚的踢打下,一声不吭,反而惹得那些兵下手愈重。

桐夕后退一步,他从那些人的缝隙中看见紫流趴在地上停止了反抗,扭头看了过来。他觉得连将军在那一瞬都晃了一下,可是他再看过去的时候,慕席左依然是平日的样子,似乎只有眼神更加锋利。
紫流的那一眼,没有感情,安静的让人心里发寒。

慕席左感受着身体里那股久违的愤怒,似乎有什么在灼烧他的肺腑。他也看见了紫流被人痛打的样子,一瞬间,恍惚着似乎回到了小时候,心爱的东西被人肆意蹂躏时的屈辱和痛苦,真真切切,让人难易回避。
他小心捧在手里的宝贝,如今像个破烂的玩偶被人踢打。当紫流美丽的长发被人抓在手心里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的时候,慕席左像是被人当胸刺了一剑。

"都给我住手。"慕席左的声音不高,但所有人都听见了,包括躺在地上的紫流。慕席左看见紫流只是看了他一眼就阖上双眼,心底陡然一慌。
"将军......"众人有些意想不到,毕竟干的不是什么见得光的事,一时间都有些慌乱。慕席左没理他们,走过去的时候抬脚踹开一个,把紫流横抱在胸前。桐夕也跟过去,抖开手中的大麾罩在紫流身上。

"聚众斗殴,不论原因,去军法处领五十军棍。"慕席左声音非常平淡,淡的没有一丝感情。桐夕心里有些发紧,凭他对慕席左多年的了解, 慕大将军越是表现的没感情说明他越是生气,这些人的下场怕是不会好了。
可是偏还有不怕死的。

"将军,他是西戎人。"中间站着一个高大的士兵,看向紫流的眼神充满了厌恶,众人本来有些惧怕慕席左的威严,一听见"西戎"两个字,又恢复了些神气。
"那又如何?"慕席左竭力压抑着心里的怒火,声音绷紧了如同满弓。紫流浑身都在轻微的战栗,这让他的心情更加恶劣。
"我们,"说话的人迟疑了一下,看看四周,仿佛在汲取勇气,然后面对慕席左大声说了出来。

"我们觉得他,是奸细!"

"何以见得?"慕席左声音又低了几度,桐夕觉得骨子里发寒。他看了眼紫流的状况,转身离开去找程军医。
"西戎人没一个好东西!"那人愤愤的说,狠狠剜了紫流一眼。慕席左感到怀里的人微微瑟缩了一下,用力抱紧了他。

"他是我捡回来的,是不是奸细我清楚。"慕席左控制住情绪,一板一眼的回答,之后深深的看了一眼那个说话的士兵,声音里加了股狠厉。
"若是再让我看见你们动他一根指头,我不介意把你们扒光了扔到北山喂狼。"说罢,也不看身后被他吓破了胆的几个人,快步走回军帐,那里,桐夕和程军医等的都有些急了。

"如何?"慕席左屏住呼吸,觉得心里满是细密的疼痛。桐夕接过程军医递过来的湿布,在水里一漂浮上一层血色。
"皮外伤。"程军医脸色也不好,前几日还蹦蹦跳跳的人现在成了半死不活的样子,已经有点喜欢这孩子的老头子一时难以接受。
"不是很严重,但是恐怕要躺两天,我开点外敷的药,麻烦将军了。"

慕席左静静的呼出一口气,抓过桐夕手里的布把两个人都送出大帐。看着一盆血水,慕席左小心褪下紫流的单衣,为他擦拭胸前的伤。
极轻的一声呻吟。
慕席左迅速抬眼,紫流依旧紧紧闭着那双紫眸,只是睫毛微微颤着,惶恐不安的样子让人心疼。

"不准再咬自己,痛了就喊出来"慕席左轻轻扳开紫流的牙关,不让他继续虐待自己已经咬得发红的唇瓣。紫流乖顺的张嘴,只是仍死死的忍着不吭。
倔强的孩子。慕席左在心里暗叹一声,把药抹在手里为紫流细心上药。清凉的药膏缓解了伤处的灼热,紫流缓缓呼气,睁了眼看身前的人。

他是他,捡回来的。

"很疼?"慕席左转眼看见那双紫眸,手僵在半空,以为自己下手太重弄痛了他。
"你信我?"
虚弱的声音,刺得慕席左又是一阵心疼。他看着躺在那里的人,紫眸里流出安静的特质,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你信我么?"

紫流再问,湖水中心荡开一圈涟漪,层层推开。慕席左深吸一口气,笑了笑,继续手里的工作,压低的声音里有着不易察觉的动摇。

"我信。"

紫流笑,心里的痛楚像是六百石的强弓射来的箭,摧枯拉朽,锐不可当。
慕席左,慕席左,慕席左。一个字一个字在口中不出声的摩挲,最坚硬的划过最柔软的,不着痕迹的下面血肉模糊。

你不信我,你也不该信我,若是你哪日信了我,必会后悔。

慕席左失了手,白瓷瓶从掌心滑落,跌在地上粉身碎骨。他低了头出去拿药,没走几步,怒气从握紧的拳头发泄出来,砸歪了营帐旁的旗杆。

紫流,不是我不信你,只是时机未到,既然你的命是我救来的,那么怎么报答也该由我说的算。若是到时没死,我此生必不再负你,如果你命不好,也怨不得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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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慕席左依然坐于灯下批改公文。
紫流受伤后一直昏昏沉沉,到了晚上还有些发热,程军医开了些药让他服下后好了一些,口中喃喃也不知在说些什么。慕席左打发了他们下去,只让桐夕守在门口。

"来了。"慕席左压低声音,尖锐的目光紧紧盯住桌案上的一碗清水。
为了防止结冰,慕席左特意让桐夕在旁边烧了一整壶的热水,一半用于紫流的汤药,另外的用途,就是平放在慕席左的桌案上,等待时机。
眼下,这个时机已经来了。

桐夕迅速起身,脱下外袍,里面是银亮的盔甲。看了眼安睡在一旁的紫流,桐夕正要说话,慕席左摆摆手制止了他。
"死生由命。"
四个字言简意赅。

两人迅速出了大帐,外面一片漆黑。营帐的角落里是早就召集来的军士,见将军出来,纷纷屏息以待。

"图嘉、何素!"慕席左开始点将,两个人迅速从角落里闪出来。
"末将在!"
"命你二人率御风营三百步卒死守粮仓,见敌人至则关第一重阀门!"
"领命!"

"彭成简、何重!"
"末将在!"
"命你二人率扶风营二百步卒死守南北两马厩,见敌人至则关第二、三重阀门!"
"领命!"

"桐夕、夏子炎!"
"末将在!"
"命你二人率牵机营一百弓箭手、袭风营二百百步卒迅速前往大门,见火起则关第四重阀门!"
"领命!"

"好!"慕席左发下三张令箭,抬手,"活捉谢澜沧者,赐黄金百两,晋两级。"
"是!"将士们爆发出一股怒吼,按照各自的安排布置去了。桐夕跟在夏子炎的身后,在离开大帐时深深看了一眼慕席左,他身后的黑影,像是被白原的寒风冻成了冰雕。

这一晚发生了太多的事,太过于复杂以致事后让人无从追寻起因。

紫流收拾好的包裹在乱军之中丢散,再没有找回;慕席左的计划落空,唯一的收获是救起了沉睡不醒的紫流,心中坚固的堡垒坍塌下一块砖,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而桐夕,大概不知道这场混乱的始作俑者就是自己,错算错着,一碗加了迷魂散的汤药毁了另外两个人的计划,而当初狠着心想要陷紫流于乱军的打算也落了空,也许一切的一切都如慕大将军所言,生死由命。

 



寒风呼啸愈发猛烈,割的人面颊生疼。慕席左待诸将士离开,对着黑暗处打了个呼哨,一个黑衣人转瞬已跪在身前。

"如果他离开,跟着他,找到大鱼之后把人带回来见我。"
"是。"黑衣人叩了个头衣摆翻飞很快不见踪影,慕席左经过大帐把牛皮毡子放下,堵住吹进去的冷风。

心里空空落落又带了些忐忑,恐慌或者不舍。
不会的!慕席左攥紧了拳头,迅速别开了头。大战在即,如今这种乱七八糟的感情丝毫要不得,如果他是无辜的,安排的人也会把他救出来,所以,没必要愧疚。
更何况,他怎么会是无辜的。

地面上的颤动越来越明显,慕席左仰头看天,星光微弱,满月倒悬。北山上一声接一声的狼嚎愈发明显,细长而又连绵不绝,叫得人心底发颤。
这么多日的筹划,一切就看今晚。翻上马背,慕席左慢慢向大营里最高的塔楼进发,那里,是今夜这一战的指挥塔。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的样子,来到塔楼下,北风猎猎。
慕席左扫了眼守备在塔楼旁的兵士,准备登楼。身后轻微的一声响,慕席左还未回头,兵士们剑已出鞘。

"都放下。"慕席左沉声下令,看了眼面前的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王爷,那人没有走。人就快到了,如果再不--"
"没有走?"慕席左一脸血色褪尽。

已经过了近半个时辰,如果他要走,这是最好的机会,再晚一会,谢澜沧的骑兵就要到了,乱军之中武功再高也难保被踩成肉泥,更何况他丝毫不懂半点功夫。
除非,他根本不是奸细。

慕席左三步并两步走回马旁,翻身上马。
"你先上去,我很快回来。"马缰被人扯住,慕席左眯了眼脸上凝了一层杀气。"封夜,再敢拦我,别怪我不顾主仆情分!"
黑衣人看着慕席左一脸决然,慢慢放开了手,转身上了塔楼。

刚才看见军帐里的人安静熟睡的样子时,他有一瞬,是想直接挥剑杀了他的,终究不忍。
现在才意识到,那一瞬的迟疑,也许会让慕席左和自己,或是所有人,万劫不复。

地面的震动越来越猛烈,慕席左攥着缰绳的手满是粘腻的汗,被冷风一刮惊心的寒。
什么死生由命,慕席左沮丧的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起初坚定的怀疑紫流是奸细,戏做的九成九的真,真的以为自己都快要沦陷其中,好不容易找了个机会等到谢澜沧举兵反击,以为可以真正硬下心来收拾了他,却没想到,自己从头到尾都怀疑错了人。
想起今天早些时候的对话,慕席左浑身一僵。

你信我?你信我么?

我信。

他不说疼,不说委屈,只是问自己信不信他,可是还是骗了他。

慕席左冲回营帐的时候,已经可以听见远处马蹄击打地面的沉闷响声。黑暗的营帐里有一个轻微的呼吸声,慕席左空洞的心终于落了地。
抱起紫流,小心的放在马背上,慕席左用大麾将他严实的包紧,才提了缰绳向着塔楼的方向冲去。

身后多了些踢踏的声音,慕席左回头,发现后面不知何时多了些人,正向着自己奔来。看那服饰该是谢澜沧的人。
该死,赶不及了!慕席左再次夹紧马腹,躬下身子护住身前的紫流,另一手扣紧腰上的剑。

这几个是谢澜沧的先锋,刚刚冲进去慕家大营的时候三道闸门已经放下,左突右冲不得出去,知道自己中了伏,却突然发现有一骑飞快的冲向塔楼,心下大喜,迅速调转马头跟了过去,几个眼尖的人还认出了那居然是慕家军的主帅,不知脑子进了水还是怎的,在这个时候主动暴露在敌人面前,分明就是找死。
如果抓住了他,就算逃不出去,也能让姓慕的元气大伤,到时候自家主子也多了几分胜算。几个人互相看了眼,又加快了速度。

风声渐近,慕席左一面加快速度,手中已是抽出了刀,寒气突至,一个回身斩落来人,另外两骑瞬间包抄上来。

两把刀同时落下,慕席左勉力格开,胯下的马趁这个机会向前一冲,暂时拉开了些距离。塔楼近在眼前,身后的人却是阴魂不散,眼看着这次又多了三个人,慕席左心里一紧,正在犹豫要不要松开抱着紫流的手全力应战,一声轻微的呼啸声,两支羽箭擦身而过,身后噗的一声闷响,人已经坠落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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