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未央——by烟波江南

"我相信你。"雾荒低低的说，他帮我擦去嘴角的血。
"是你的错。"黑麒只说了五个字，一掌就拍到了帝阳的胸口，灵也没有阻止。黑麒废了帝阳的武功。
"你原来没有骗过我，不代表永远不会。"灵的声音还是低柔的，却带着一丝残忍。
"对不起，凤，刚刚是我们的犹豫害你伤心了，要不是小鸽子骂醒我们，恐怕我们真要失去你了。"他们都来到我身边。灵低声的道歉，黑麒也难得低下了头。
我笑了，泪流在眼角，可是我却笑了。"谢谢............"谢谢凤歌，谢谢黑翎，谢谢你们相信我。我低头轻轻亲吻了一下凤歌的额头，又亲了黑翎一下。
"把他扔到月雅头里，交给帝崖。"当我说完，帝阳的满脸恐惧。
"你不能，你不能，我可是人界之王，你不能这样做，要是你把我交给他了。你的封印永远也不可能解开了。"他叫着，本已经动手了黑麒听见他的最后一句，停了下来，和雾荒他们换了一个眼神。
"凤，等恢复记忆了在处理他好不好？"雾荒帮我顺气，询问着。
我轻轻一笑，趁着嘴角的血痕，竟也妖艳非常，"如果我说，我已经恢复记忆了呢？"我说得很轻，很慢。
"你恢复了？"帝阳有些不敢置信地说。我笑的妩媚，笑的阴沉。
"黑麒，把他扔到月雅楼去，就说是我送给帝崖的礼物。"慢慢转身，往内屋走去。黑麒看了我一眼，拎着帝阳的领子就离开了。不要怪我，如果只是伤害了我，我可能还要顾及你人界之帝的身份，你不该想要伤害我的儿子的，实在是不该。
我扶着门框，一口血吐了出来，这个身体快不行了吧，快到极限了吧。"誓雅的墓在那里？"我进屋用布擦净嘴角与身上的血，当着他们的面脱去了衣服，拿出一件青黑色穿上。
"在魔界。"他们可能不知道要说什么，我慢慢走回床上，躺好睡去。
"我是刚刚恢复记忆的，不是骗你们的。"我把在床下拉我衣服的两个小宝宝抱起来，放在床里面。开口解释了，凤羽从来不会解释什么的，可是我却解释了。
"凤，是我们的错，刚刚，刚刚是我们糊涂了。"雾荒听见我的解释有些慌乱了，他急急地道。
"没什么的。"我不想在开口，直接背过身子，不再看他们。有人来到我身后，柔柔的气息，是灵吧。
"别气，凤，对身体不好的。"轻轻帮我盖上被子，他的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没有气，真的。"只是有些失落而以，他们不信我并不是他们的错，是我骗过他们太多次了。
"那你为什么不看我们？"我听见雾荒的脚步声了，以雾荒的修为，本是不该有脚步声的，可是现在却有了，可见他真的很急。
我撑起身子，如他们所愿的看着他们，微微一笑。"我只是累了而已。"很累很累，所有的一切都很累，不只是身体上的累，还有心理上的。
"凤............"雾荒抱着我，我感到一丝清凉滑进我衣服里。我抚着他的头，冲着灵轻笑。
"我不是回来了吗？"是安慰雾荒，是安慰灵的，更是对刚刚回来还有些喘息的黑麒说的。
"回来就好。"灵有些欣慰地笑了，黑麒也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我在笑，可是心却很难受，不知道我还能呆多久，不知道我还能让他们这样笑多久，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
"黑麒，晚上留下来陪我吧。"吃完晚饭，我淡淡的开口，我看着黑麒掩不住的惊喜，灵和雾荒也是微微一笑就离开了。
他们一离开，黑麒就把我抱到怀里，他的脸埋在我的脖子里，他呼出的气很痒。我没有躲，"凤.................."
"嗯。"
"凤............"
"嗯。"
"凤.................."
"嗯。"
.....................
这一晚我们什么事情也没有做，黑麒趴在我的身上，一直叫着我的名字，他叫一声，我回答一声。最后，黑麒睡着了，他睡得好像很安心，不过一直抱着我。
我看着他的睡脸，"爱上我很累吧。"手摸着他的脸，滑过他每一寸皮肤，意气风发的黑麒，你为什么会如此不安呢？
今天，帝崖，不，应该是姬夜来了，再看到他，恍如尘世，灵跟在誓雅身边最久，可能许多人会认为灵是最像誓雅的，其实不是，灵眼里没有誓雅的那份隐忍与痛苦，灵没有誓雅的坚强。最像誓雅的反而是姬夜，姬夜可能长的没有誓雅好看，甚至比不上灵的美丽，可是，他的悲伤，他的痛苦，他的忍耐，他的温柔，是最像誓雅的。
"谢谢。"j
我摇摇头，我并不是真心帮他的。我甚至是恨帝崖的，因为他害死了雪沁，如果再和雪沁呆久一点，我会爱上他吧，因为除了誓雅，雪沁是唯一一个让我有陪他死的念头的人，只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够，雪沁死得太早了。我会为他的死伤心，可是我不会有一种毁灭了的感觉。
"我想去魔界，可是现在的身体不行。"我淡淡地说着，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为什么不找他们？"他没有答应，可是没有不答应，只是疑问。
"他们，不许的。"去魔界等于自杀，现在的身体别说去魔界了，就是现在让我去对街，可能我都没有那么多的体力。
"为什么找我？"他握着杯子的手有些发抖。
"因为，我不想让他们操心。"他们不会阻止我，可是我要是有个万一他们一定会怨恨死自己的。
"那我呢？"他涩涩地开口，声音竟然有些可悲。
"你，我管不到。"说得很绝情，我却是有私心的，如果我因为去魔界而死了，他一定会记得我吧，一个如此像誓雅的人能记得我也是一种幸福吧。我的幸福从来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我是自私的，我只顾自己，从来不去管别人。
"凤，好诚实的答案。"水滴到杯子里，激起一圈涟漪，是他的泪吧。
"嗯。帮不帮忙？"没有别人的帮忙，能出院子不被发现都是奢望。
"什么时候。"他很快的恢复了平静。
"一个月后的今天。"一个月的时间够了吧，够让我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完了。
"好。"不再说话，他转身就走。我走回床边，看着装睡的凤歌，为什么说他装睡呢？因为他的眼角还挂着忘记擦去的泪。我的孩子，我和雾荒的骨肉。我轻轻吻去他的泪。
"你懂的，对吗？"我把他抱到怀里，凤歌，只有你最懂我的。
小人点点头，很微弱的动作，"凤歌，你是他的转世，可是又不是他的转世，很痛苦吧。"我把耳朵上的血玉摘下，用了些力气把它们扎进凤歌的耳垂上。物归原主了吧。"你会比他们快乐的，你有着他的善良却也有着我的自私，你有着他的憨厚也有着雾荒的聪慧。你是他，却又不是他。凤歌，你懂我的，所以不要伤心，你要好好的，懂吗？"和一个还不到一岁的小孩说这些很可笑，可是，他懂所有的一切，从他说出那句笨蛋我就知道，他可能会是我们所有人中活得最快乐的，他不许自己不快乐的。
我把他放回黑翎的身边，"我的爱只有一份，每次都只能给一个人，我很像狼，一生只选择一个伴侣，这就是我与梦篪几乎同归于尽的时候我发现的。梦篪也发现了吧，所以，他才在最后救我，因为，这样的我会伤害黑麒，他想让黑麒对我死心，如果我死了，黑麒将永远爱我。可是如果我没有死，而且伤害了他，那么黑麒将更容易忘记我。"我摸摸黑翎的头。
"凤歌，长大别和我一样，知道吗？"我把他的手和黑翎的手重叠，"是你的就要牢牢抓在手里。"帮他们盖上小被子，我坐到椅子上，看着在外面做饭的灵。手轻轻摆出一个印。眼角的凤凰闪了一下又黯淡下来了。我自嘲的一笑，还是不行哦。
一个月很快就到了，我再次摆出节印，雾荒给我调理的身子真的很好，现在我竟然能用法力了，虽然很勉强，可是毕竟成功了。代价是吐了几口血而已。
我让姬夜抱着我，我记得在离这个院子不远的地方有个黑麒开的忘川，是方便魔界的人汇报用的。姬夜抱着我下了忘川，水流的很急，我觉得很温暖，只是嘴角不停的流出血丝。姬夜一直给我输着内力，让我撑到了魔界。
"到魔界最高的山顶。"我咽下口里的血，开口。姬夜担忧地看了我一眼，飞身跃起了。风在我脸边呼啸，头发杂乱地飘舞。我闭着眼，听着风声，偶尔有微浅的叹息与哭泣声。眼角的凤凰慢慢淡去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姬夜终于停下来了。停在了一座用白玉修成的墓前。一座没有碑的墓。
我缓缓的走过去，心安了。我靠在墓上，有许多脚步声靠近，我笑了，笑的真心。好累，我一直好累，你知道吗？誓雅，想你想的好累，爱你爱的好累。我走了一大圈还是走上了这条路，誓雅，你为什么要封印我的记忆呢？你让我以为我是受不了灭魂才自杀的，可是不是，是因为我看到了天命，你终因我而死，所以我才先一步死的，我要你活着。可是你为什么要封印了这些记忆呢？为什么要掩盖我们曾在一起的事情呢？我曾经有过你的孩子对吗？可是，就因为我的自杀，孩子死了，你也死了，我总是做错事情。你，不要再生我的气好嘛？
你好傻，可是我更傻，誓雅，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别再把我推开了，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哦..................
虽然这样会对不起很多人，可是我顾不了了，誓雅，没有你，我活的好累。誓雅，我好爱你，好爱你........................
"凤.................."伴着叹息的声音，熟悉又很陌生，我睁开眼，仿佛有千斤重。
那个在梦中出现了千次的身影，我怎么可能认错，我张开，可却说不出话，他轻轻把我抱在怀里，是温的，"不要死哦，要活着，活着和我在一起，懂吗？"
泪迷茫了我的眼，我颤颤的伸出手，可却无力的滑下，他接住我的手，"我以为没有我你会活得更快乐，我错了，凤，别死哦，一定别死。"他的吻印在了我的嘴角。
我还有好多话想问他，可是，好累，我睡一会，一会就起来，只睡一小会哦。
"凤爹爹没事吧？"我听到一个童稚带着点担忧的声音。
"没事，让他睡睡就好了，他太累了。你们也都别担心了，一切都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