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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春风——by左旋右旋一阵乱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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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郎独立良久,如痴如醉,一阵微风吹过,将树上残存的几片花瓣儿吹落下来,纷纷扬扬地坠入泥泞之中,大郎心中一痛,手轻捶树干,半年来,他数度派出密使进京,想要打探间非的消息,或者救他出来。 探子带回的消息却颇令他失望。
夏侯醇在他逃回边关当日,在朝堂之上突然宣布内阁首辅宁间非欺君罔上,结党营私,诬陷忠良,祸乱朝纲等数十大罪,去其职,抄其家,刑囚其人,令刚出狱的御史顾名行严密查办宁间非的案子,朝中众臣出于宁间非门下的泰半,尽遭诛灭。大郎派出的密探多方打听,却始终查不到宁间非到底关押在什么地方。
初时大郎还心怀侥幸,只当夏侯醇只是恼间非私下放了自己,待看到夏侯醇给间非定的数大罪状,便知道间非身世定然已经揭穿,更是忧心如焚,恨不能插翅飞到京中,救他出来。然而他麾下几十万雄兵却又让他不敢造次,只得按捺性子,与众将谋士细心筹划,半年来攻城掠地,所向披糜。然而愈是接近京城这心中愈是七上八下,不得安稳。

兵败如山倒,京城守军实早已没了斗志,只勉强抵抗了数日,卫戍司都统便开了城门接了田春所部入城。大郎接报说是找到了夏侯醇和宁间非,于是连夜带人进京,赶到田春军中时,已经天近黄昏。
田春在前门上接了大郎,大郎刚一坐下,支开从人便问贺兰的下落。
春儿犹豫半日还是说道:"公子,刘先生不让春儿说,可是春儿不敢不跟你说。"
大郎一惊,道:"什么?"
春儿跪了下来道:"刘先生言道,公子你心里牵挂着宁公子,夏侯醇怕是知道的。刘先生说不能让宁公子成了夏侯醇要挟咱们的工具,特地吩咐春儿,如若找到宁公子,好好的便罢,如果一旦成了夏侯醇手中人质,刘先生说。。。。说。。。。"
大郎面沉如水,道:"说什么?"
"刘先生要春儿先下手除了宁公子,以免公子受人挟持。"
大郎猛地站了起来,眼睛直盯着春儿道:"你该不会。。。不会。。。。"他心中害怕,语声打颤:"春儿,你八岁便跟着我,有十几年了罢,他是我什么人,你该不会不知道吧?刘先生以大事为首,你。。。。。"
田春拼命摇头:"不不,公子,宁公子是天上谪仙一般的人物,春儿敬佩他得很,绝不敢伤他。只是,只是,春儿想公子大事要紧,宁公子又今非昔比,因此。。。。"
大郎一把揪住他衣襟:"因此什么?他在哪里?他还活着。。。。?"
春儿道:"公子,你别急,你听我说。"

原来春儿知道大郎一心要搜寻宁间非,一破了宫城,便令人仔细搜寻夏侯醇和宁间非的踪影。谁知宫中搜遍了也没找到。最后还是一名叫良方的太监供了出来。春儿认得这太监原是夏侯醇贴身伏侍的太监,那太监将他们引到离宫说是夏侯醇与宁间非便是藏身在此。
春儿带了人闯开门进去,却见屋里榻上放了小桌,小桌上布有酒菜,酒已喝尽,菜却剩下大半,榻上横卧两人,一人便是夏侯醇,乃是横剑自刎,似乎已经死去多时,鼻中早已没了呼吸,头却枕在另一人腿上,二人都是衣衫半除,似乎才有过缠绵情事,春儿只见另一人眉目如画,正是宁间非。他搬开夏侯醇尸身,抖着手去挨他肌肤,却尚有余温,他心中存着万一的想头,手挨近鼻端一探,竟然还有浅浅的呼吸,他大喜过望,急招了太医过来。
太医细细看了,皱眉不语,半日才对春儿说道,看光景是中了毒了,却不知中的是什么毒。春儿令人将那些酒菜端过来,让太医检视。太医用银针试了,果见那针变了颜色,太医道可能是中了一种秘制毒药,其效用如何却不清楚,但看情形是不致命的。
春儿说到这里,大郎哪里还能坐得住,站起身来便往外走,春儿忙忙地跟上他,带着他到了贺兰诀住的地方,几名太医正在房中,大郎也不理他们,径直走到床边。床上之人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瘦得双颊凹陷,然而眉敛远峰,肤质如玉,可不正是日思夜想的人?大郎鼻中一酸,泪水几欲夺眶而去,抓住搁在被外的手,只觉得那手冰凉,竟然全无温度。他心中一惊,低下脸去挨他面颊,触及处温热柔软,耳中听得极缓的鼻息,心中略略放宽,回转头问道:"他这样有多久了?"
春儿道:"有三四日了,从我们找到他便是如此。"
大郎目光扫向那几名太医,道:"大夫们怎么说?"
那为首一名大夫便上前道:"病人所中之毒于性命并无大碍,这种毒叫做无勾。此毒不伤性命,却是毁人神智,伤人体力。中毒之人会昏迷数日,醒转之后便人事不知,有如白痴一般,父母亲人也不能认得,生活起居皆要依赖他人照料。这位公子极为虚弱,似乎经历不少酷刑,身子着实亏虚太多,好好保养的话或许还能有个三年五载,现在又中了这毒,只怕是雪上加霜,我等实在不敢说能否回天啊。"
大郎咬牙道:"这是哪里来的毒药?难道便不能解了吗?"
那大夫道:"这本是大内秘制的毒药,宫中秘制的毒药甚多,许多都没有解药,我等也只能说得出药方却配不出解药来。"
大郎一阵默然,突然觉得握在掌中的手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他转过头去,大气也不敢出地盯着贺兰诀的脸看,果见他睫毛微动,极缓极缓地张开眼来,大郎大喜之下几乎晕去,屏住了气息,不展眼地看着他,但见他乌黑的眼珠缓缓转动,眼光扫过大郎面庞,大郎心中一沉,果见他眼神一片空白,似乎全然认不得自己。只觉得一颗心如坠冰窖,轻轻地打了个寒战。
那大夫看他醒了,便上前要诊脉,大郎却呆坐着不动,春儿轻声道:"公子,让大夫看看吧。"说着拉了他起来。
大郎失魂落魄地看着大夫们诊脉,突然说道:"春儿,军中诸事尽要委与你了。凡事多请教刘先生他们,我房中有《立国论》一书,也留与你了。"
春儿吓了一跳:"公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这天下唾手可得,公子难道不要了么?"
大郎一指贺兰诀,凄然道:"我犯上作乱,起兵造反,为的便是他,却不在这天下。如今他时日无多,这便是我谋逆的报应。春儿,善待夏侯醇幼子,我的老母妻子尽托与你了。"
春儿急得脸都白了,拉住大郎手道:"公子,这怎么成?春儿字也认不得几个,哪能担如此重担?"
大郎怀时掏出印信来,塞到他手中:"你凭此印信去找刘先生,他必会替你筹划,其余诸事便不用多担心了。"
春儿还要再说,大郎摇了摇手:"你不必再说了,你跟了我十几年了,我的脾气你难道还不知?多说无益,我决心已定。"

庆正十六年春天,陈震庭以百万大军攻破京师,夏侯醇自刎殉国,大军入京不久,陈震庭突染暴疾身亡,其部将田春接任,拥立夏侯醇幼子为帝,定年号开平。自己统摄军政大事,以皇朝正统号令天下,五年后,田春羽翼丰满,废德平帝而代之,定国号齐,年号宁德。封开平帝为开平公,并立誓子孙永世不得加害夏侯子孙。

尾声

宁德元年仲春,浙江萧山宁村,这里山明水秀,一条碧江玉带般绕村而过,夹岸桃花开得绚烂,恍若世外桃园。但见江边一座茅亭,亭内一张竹椅坐了白衣男子,明眸皓齿,丰姿端丽,秀美无畴。只是脸色太过苍白更兼面无表情,漆黑的眼睛便如面前的江水一般,幽静平淡,稍稍削弱其夺人之姿,却另有一股不染尘埃的脱俗之神。青丝挽在头顶,一根碧玉簪轻轻绾住,十分素净。
那亭下却有一青年男子赤了脚站在岸边,正从江中钓起一尾鱼来,他拎在手中,转头对亭中坐着的男子笑道:"诀,你看,我钓起来了,咱们今晚有鲜鱼汤喝了。"
那男子头转向他却没作声,脸上仍是豪无表情。赤脚男子一步三跳地跑上岸来,在亭中找了鱼篓将才钓的鱼装进去,走到男子面前道:"诀,春儿这小子当真做了皇帝了,呵呵,咱们家的小青头还真是个娘娘命呢。
这白衣男子便是贺兰诀了,那赤脚的男子正是陈震庭。
有风吹过来将贺兰诀的一缕头发吹到脸上来,大郎伸手替他拂开,手指在他脸上轻轻一抚,吻了他脸颊一下,贺兰诀身子轻轻一颤,大郎握住他手柔声道:"别怕,诀,是我。"
五年来,大郎与贺兰诀便是隐居在此,他精心照料下贺兰诀身子渐渐好转,却仍是完全不认得他,也很少说话,总算大郎精诚所至,虽不记得前事,却也慢慢依赖起大郎来,生活起居,一饮一食,只相信大郎,换了别人他也不言不语,却是不吃不喝,直到大郎前来才罢。想是受折磨太多,最怕不相干的人碰触他身体,若是有人搂抱必定怕得发抖,便是大郎也不敢十分碰他,直到最近一年来才不再拒绝大郎抱他。
只是身体却是一直时好时坏,乡有郎中,本是天下名医,隐居在此,喜欢大郎豪爽正直,也替他精心医治,仍是正告大郎,贺兰诀身体素性便弱,又经历太多折磨,身心俱疲,虽中了无勾之毒,却末尝不是件好事,至少不受往事折磨,只是身体就更亏欠得厉害,少则三年多则五年,便是神仙再世也回天无术。
大郎只是不信,遍访名医,竭尽所能地照顾他,那郎中道:"公子何必太执着?人谁无死?治得了病却治不了命,不如听天由命,能有一天日子便好好地过一天,乌龟便能活千年,却又有什么意思?"
大郎给他一说反倒想开了,三年也好五年也罢,守得一日是一日,到了那天再说好了。看看五年之期已至,贺兰诀的身体却并没有更坏,大郎便起了侥幸的念头,说不定便好了,三年五年之说也未必就准。要说有什么异常,便是这些日子来分外地眷恋着他,无论去哪里也定要大郎带着他,也不说话,只抱住大郎不放手,抬起脸儿眼巴巴地瞧着他,大郎便是天大的事也要放下,正是春光明媚之时,大郎也乐得带了他四外游玩。山村风光秀美,与北地颇有不同,仲春时节草长茑飞,本是江南最美的季节,二人徜徉其间,真是神仙也不如地快活。

晚间大郎烧了鱼汤,一勺勺喂他喝了下去,自己倒了一点酒,慢慢地啜饮着,贺兰诀身子虚寒,大郎偶尔给他饮些淡酒,据说能怯寒气。此时春天里天气阴晴不定,气候乍暖还寒,大郎就手给他尝了一点,却见他皱起了眉头,别过脸不肯再喝了,大郎一笑也罢了。看竹篱外却升起了一轮明月,当下收拾了碗筷,与他并排坐在窗下,对他笑道:"诀,你看,这月色可有多好?"
贺兰诀抬头望了望那明月,转过头看着大郎,脸上神色凝重,似乎是在极力思索什么。大郎拍了拍他脸笑道:"我如今也会弹琴了,只可惜没你弹得好。你等着我弹给你听。"说着起身进屋,抱了琴出来,见贺兰诀正看着他,便有些不好意思:"我可弹得不好,你别笑话啊。"明知他什么也不记得了,大郎却总还是当他是知道一般,调了调弦,弹了起来,正是那一曲高山流水,弹着弹着不知怎的便想起来当年初遇的时节,心绪一乱,琴声便不成调,正要收回心思,却听得诤地一声,琴弦竟然绷断了,大郎心中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抬起头来,却见他笑意盈盈地正看着自己。
这笑容真是久违了,不是空洞的莫明的笑,分明是意味深长的笑容,衬得一张脸有如锦上着花般耀眼,大郎怔怔地看着他,但见他朱唇微启,轻轻唤道:"大郎!"
这一声低徊婉转,荡气回肠,宛然便是当年在狱中告别时那临去的一声呼唤,大郎哪里还能忍得住,早已经落下泪来,颤声道:"诀,你想起来了?是吗?"
贺兰诀却只是声声唤道:"大郎,大郎。"一声声缠绵徘测,大郎走到他面前,屈身在他榻前,他伸出皓白如玉的手指,替他拭去泪水,轻轻抚弄大郎眉毛,脸上布上一层晕红,眼角眉梢风情无限,大郎暗叫一声惭愧,刚才那一口淡酒,想不到竟然催动了他情兴。
五年来大郎怜惜他身子受损,不敢造次,便是情动也强制按捺,从不敢强行求欢。此时见他那样眼色,早已经心魂俱醉。难道真是天可怜见,他这是见好了?记得了前事?
不容他多想,只觉得他两片温润柔软的嘴唇盖上了自己的前额,眼睛,顺着面颊一路下来,终于吻住了自己的唇,舌尖轻轻挑开自己牙关,引逗地在口中一转,大郎浑身热血上涌,伸手轻轻搂住了他,含住他的舌尖便不肯放开,吮许咂摸间只觉得怀中身子竟然滚热火烫,几乎连自己的身子也要灼化了。
大郎不敢压在他身上,将他抱在怀里,贺兰诀修长的手指缓缓探入他衣内,一点点地褪了下来,脸便伏上去,一路吻下来,大郎压抑不住地轻呼一声,捉住了他手,却见他轻轻一笑,雪白的牙齿在烛光下一闪,挣脱大郎的手便探向他下身,大郎满脸通红,那话儿硬挺挺地给他握在掌中,隔了裤头轻轻地戏弄起来。
大郎便拍开他手笑道:"诀,你不老实。"说着手上加劲,搂紧了他,伸进他裤头轻轻一摸,不由笑道:"呵呵,你还真的不老实呢。"
他一摸之下,便见贺兰诀脸上神色一变,似乎有些害怕,大郎心中默然,这床事对他总是苦事,想是被夏侯醇折磨得怕了。当下便要收回手来,贺兰诀却缓缓摇头,握住他的手解开自己的衣服,五年来大郎精心照顾,他身子虽然仍是单薄,比之五年前形销骨立却好得多了,手摸上去竟然也触不到骨,薄薄一层肌肉柔软而有弹性,摸上去更是引人绮念。
耳听得呼吸声渐重,一声短似一声,急促不已。大郎给他引逗得再也控制不住,褪尽了他身上衣衫,朦胧的烛火下,他身上那些旧伤痕都涂上一层粉色,竟是一种异样的艳丽,他稍稍往前坐了一点,整个后庭都坐在大郎私处,身子紧贴了大郎,双手绕过他头颈,死死地与大郎吻在一处,那般旖丽缠绵,大郎试着探入一根手指,舌尖一疼,原来他探入手指之时,贺兰诀浑身一震,牙关一合便咬上大郎舌尖。大郎便欲抽手出来,他却含笑摇头,捉了大郎的手摸后穴,指尖所及,只觉得润滑软腻,别样销魂。
到此地步,大郎克制不住,轻轻地掰开臀缝,极缓极缓地送入,贺兰诀浑身都在打颤,却死抱了他不松手,头伏在大郎肩头,大郎轻轻抽了两下,耳畔传来他呼出的热气,伴着短而促的呼吸声,当下双手抱住他腰,轻轻向上一送,缓缓放落,只听他唔地一声轻叫,张口咬上了大郎肩头,肩头顿时一阵锐痛。大郎心神荡漾,快感排山倒海而至,好一番缠绵,想着他久不承欢,怕他身子吃不消,放倒他在床便要抽身出来,贺兰诀却转过脸来,轻轻摇了摇头,身子更深地偎向他怀中,那一种妖娆风情,大郎哪里抵受得住,这一番恩爱竟是酣畅淋漓,直弄到四更天了,贺兰诀面上红晕褪尽,身体疲软欲死,紧抱住大郎,合上双眼睡了过去。
大郎却一时睡不着,仍他搂着自己,低头细细端祥他面容,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眉眼五官与十年前竟没什么分别,他生怕惊醒了他,不敢乱动,手指在他身上轻轻描摹着,这个身体早已被彻底毁坏了,层层叠叠的伤痕昭示着所有的痛苦全部成为过去,此时脸上只有平和恬静的睡颜,大郎更深地搂住他,慢慢入睡,桌上红烛轻轻跳跃着,不知那里来的一阵风,扑地吹熄了烛火。

院子里起风了,那株大郎手植的桃树纷纷扬扬落下一地花瓣,清澈明净的夜空中,月明如水,天边一颗流星迅疾无声地划过夜空,留下一道淡若轻烟的轨迹,转瞬间也消失不见。
小院里,春风吹,桃花开,间非微微一笑:大郎,就此别过。
大郎浑身一震,从梦中惊醒了过来,只觉得怀中紧紧搂着的身子,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一片冰凉,浸在月色中的脸玉雕般精致,惊心动魄般绝美,然而却生气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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