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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外史-逍遥仙——by青青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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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让他安安心心的备战吧!

47
十天的时间,不是很长,当然也不是很短。
十天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也可能什麽事也做不了。
萧遥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天门阵也已经摆好。

西郊,寒风瑟瑟。
树林外,支起的是巨大的帐篷,帐篷外的虎皮大椅上,坐著的是八王爷。
萧遥说:"王爷其实不必亲自来的。"破不了天门阵,当然就出不了树林,在外面的话,其实是什麽也看不到的。
八王看了看萧遥,又看了看站在他旁边的唐彩,道:"你错了。"
萧遥挑挑眉,道:"哦?"
八王道:"这个阵既然是我摆的,我当然会很好奇他的效果,你说,我怎麽能不亲自来验收这个效果呢?"
萧遥微叹一口气,准备进入树林,陈青却拉住了他:
"萧大哥,你要小心。"
萧遥冲他点点头,便和唐彩走了进去。
有些事,不需要说得太明,因为大家都知道。
望著萧遥渐渐消失在林间的背影,陈青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
八王望了望他,又把头转向树林,嘴里却说:
"陈青,你已经不太像原来的你了。"
当然不像了,因为,原来的陈青是那麽死心塌地的爱著八王的呀!
陈青没有回头,只是抬起头望著天空,幽幽的说了一句:
"那王爷,是否也还是当初的王爷呢?"

日正当空,却有一丝寒气,是杀气!
萧遥和唐彩同时停了下来,然後几乎又是同时的,转身,纵身一跃,已经没了踪影。
埋伏在这一处的人,已经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萧唐的速度实在太快,他们根本就来不及看清两人究竟跃向了哪里。
所以,他们的头还没有抬起,从上而下的萧唐已经把他们打倒在地。
萧遥皱皱眉:"怎得如此不济?"
唐彩却转身朝前:"还是要多加小心。"
望著唐彩坚定的步伐,萧遥问道:"你认识路?"
唐彩转身朝他露了个笑容:"不认识。不过,走得多了,就认识了。"
萧遥会这麽问,当然是因为他们现在站的地方,就是刚才打斗的地方。只不过方才的人已经离开,只剩下被压弯的灌木。
萧遥慢慢地走到旁边的参天古树旁,用五芒星刻了个记号。
唐彩则细细的打量著周围的环境。
"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是很奇怪。"萧遥环顾四周,"这里没有气。"
"不错,没有人气。"
唐彩忽然一闪身跃开,一支羽箭从旁射来,被他堪堪避过;而同时,萧遥的脚下突然裂开一道口子。
萧遥一掉下去,地面就已经合拢,仿佛什麽也没发生过一样。
这时,连唐彩都要忍不住喝一声彩:好精密的机关!
他人还没有跃下,旁边一把大斧便横扫而来,直劈胸腹。唐彩在空中一个扭身,人已经到了使斧之人的身後,一掌劈去,那人影竟然慢慢消散,直至无形。
这一下,大出意料之外。
难道,仅仅是幻影?
怔愣了一下,身後一把剑又递了上来,转身一个後旋踢,踢到的却是萧遥那刚刚才做过记号的树。
唐彩静静的立在萧遥消失的地方,有几片树叶在头顶盘旋而下,似乎显得有些萧条。
世人信奉鬼神之说,可是,这一个,却绝对不是。
这当然是一种武功,一种江湖上很罕见的武功,他的名字就叫"鬼影"。
"鬼影"当然不是鬼的影子,而是,像鬼一样令人摸不透的人影。
唐彩的嘴角竟微微的翘起,武人的本能现在让他兴奋不已。
越是兴奋,却越是镇定。
这也就是唐彩的可怕之处。
闭上眼睛,与大自然融为一体,感受四周生命的气息。
远处有呼啸的风声,可是到了附近却被林子挡住,分成几股,吹至耳边,不但消弭了原先的唳气,而且还让人清爽不已。
微风浮动,树影婆娑,脚下有嫩芽破土而出,竟已经带了点早春的气息。
轻轻的抬起手臂,这一次,看你往哪里躲......

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这里是一个地下洞窟,不,说得更准确点,这里还只是一个地下通道。
轻触石壁,入手一片冰凉。
沿著石壁向前走,萧遥没有半点犹豫。
十一岁那年,他为灵打败东三省的霸主徐霸天及其手下所有干将时,他说:
"其实他真的是个很可怕的人,我现在完全可以明白他为什麽可以做到这个位子,享受这种荣耀,事实上,比试的时候,我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看著他几乎体无完肤、一身是伤,灵说:"你错了。这个世上并没有哪一种武功、哪一个人是真正可怕的。"
他不明白,他当然不明白,於是他问:
"为什麽?师父你不是常说,南北武林皆以风月擎天马首是瞻,难道不是因为他们的武功很可怕?天下间几乎没有对手?"
灵摇摇头,"不是。"
"那麽,江湖传闻‘私语之境'的天门阵让这两大派损兵折将、一夕巨变,难道不是因为它很巧妙、也很厉害?"
灵还是摇摇头,"不是。"
"如果这些还不是真正可怕的,那麽天下间还有什麽才算是?"
灵望著萧遥不解的眼神,微微叹了口气:
"风月擎天的武功固然可怕,但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仅仅依靠武功,怎麽可能会有这百年基业,到现在都屹立不倒?
如果他们的主人没有那样的胸襟气魄、雄心壮志,今日武林便不会是他们的天下。
天门阵即使再巧妙,终究不过是个死物,不过是人想出来的东西。有什麽可怕的?更何况......当年一役,死伤如此惨重,并不是因为它啊......"
说到此处,灵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仿佛在回忆什麽,带著一点悲痛的神色。
"这世上最可怕的,其实是人的心。
他可以带你走向胜利,也可以将你引向灭亡......"
所以,只要你自己不愿意输,就没有人可以打败你。
能打败你的只有你自己。

48
其实,灵不常讲这麽语重心长的话,所以,每次他带著点悲伤、又带著点严肃地讲这种话的时候,萧遥就记得特别牢。
通道里有点潮、也有点冷,但最可怕的是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就好像漂浮在一个永远够不到边的空间里,甚至会让你忘了自身的存在。
这对於别人来说也许是一个致命的设计,可是对於萧遥,至少不完全是。
所以,当通道逐渐变宽,最後变成一个洞窟的时候,他仅仅是叹了一口气,带了点惋惜的神情:
"你选在这样一个地方,不是反而对我有利一点吗?"
洞窟里的人道:"你怎麽知道是我?"
萧遥道:"因为你身上的气和别人不一样。"
那人道:"哦?哪里不同?"
萧遥道:"如果是一般的杀手,畏惧我的名声,必然会有些害怕;如果是像殷文瑜这样的人,我还没到洞口,就已经出手,必然会凝神聚气;如果是莫须有这样的高手,必然会把自己的气隐藏起来;如果是南宫羽这样的人,必定有很凌厉的剑气;如果是你二弟李之衡,一定有很强的杀气;这几种你都不是,所以,我一直都觉得其实你是个深藏不露的人。你二弟的武功虽然已经很不错,却还是及不上你。"
李之善闻言笑了起来:"其实,我一直都很欣赏你。所以,我也完全能明白王爷想要留住你的心情。"
萧遥道:"哦?"
李之善道:"难道你不信?"
萧遥道:"我现在只是在想,你真的只是王爷的一个幕僚吗?"
李之善笑了:"这很重要吗?"
萧遥却叹了口气,道:"你是专程等在这找我说话的吗?"
沈默。
然後,李之善答道:"不错。"
萧遥抬抬眉,不解。
李之善却继续说了下去,声音很平和,看不出有什麽波动。
"我有预感,这一次,也许你真的要走了。"
"我不记得,我曾经留下来过。"
李之善又笑了:"你怎麽还是那副冷冷冰冰、爱理不理的模样?"
萧遥道:"那我该是什麽模样?"
李之善叹了口气。
本来以为,因为朱三、因为陈青、因为唐彩,萧遥已经变了,变得有血有肉,也更像个尘俗之人了。
却原来,他从头至尾都不曾变过。
他本来就是江湖神秘的所在,缥缈不可捉摸的存在。
他的有血有肉,也是要看人的呀。

洞窟里很黑、也很静。
李之善说:"这个洞窟里并没有一处平地。你的脚下再往前两步就是一个凹地,上面插满了尖桩,若是一小心踩下去,这一双脚就废了。唯一可以踏脚的地方,是夹在尖桩之间的圆木桩,一共有七个,六个在四周,成一个六边形,剩下一个在中间。石窟的出口在我身後,你只要晃过了我,就算是过了这一关。你往前三步远的地方,就有一个木桩可以落脚。"
萧遥静静的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方道:"你为什麽要告诉我这些?"
李之善道:"因为,我希望能和你公平比斗。"
萧遥道:"你原本可以轻松取胜的,你难道就不怕王爷怪罪於你?"
李之善肃容道:"王爷对我有知遇之恩,之善万死难报......"
记忆中有一个漫天大雪的冬天,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倔强的和一群流浪小孩打架,没有招式、没有章法,只有一个信念:那好不容易打工挣到的包子决不能给他们抢了去,家里,还有嗷嗷待哺的小弟......
撕扯、挥拳、谩骂......到最後,耳中再也听不见什麽声音,只剩下一个信念......一个信念......
保住了包子,一身是伤的坐倒在大街上,全身的骨头都好像移了位似的,再也挪不动分毫,然後,有一个声音在头顶上响起:
"你,愿不愿意跟我?我会教你最好的武功。"
冬日的阳光照在眼前少年的身上,投下一片黑影,看不清楚他的面貌,却让人觉得很温暖、很高大、很安心......
李之善道:"不过,我只是要公平决斗,可并没有说要放水,你想要过这一关,也绝没有那麽容易。"
至於王爷......他定然也能明白我的心情。
就难得的按著自己的意愿,来痛痛快快、淋漓尽致的比斗一场吧!

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振臂一挥,萧遥已经跃向中间的木桩,没有半丝犹豫。
如果说,四周的六个木桩是城池的话,那麽中间这个无疑会被称为要塞。
谁掌握了要塞,就掌握了进攻其他城池的最佳据点。
李之善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一个大鹏展翅,目标当然和萧遥一致。
萧遥的脚还没有踩到木桩,迎面便袭来一阵掌风,向左侧身一避,左面却立时晃过一把短剑。
左掌右剑,李之善的成名武技。
他用的是短剑,一寸短,一寸险,在这不大的空间,两个人几乎贴身肉搏的情况下最再适合不过。
眼看短剑就朝著腰眼而来,临空一个翻身,足踏剑臂,手中五芒星已然发出,直击对方胸腹,迫得他立时一招翻江倒海,上身向後仰去,一双脚却乘势袭向萧遥的膝盖。
足尖借力,向上跃去,不意竟碰到了洞窟顶端的石壁。
萧遥差点就想苦笑,这地势对他可真是不利啊。
仅就这一瞬之间,李之善已然连踏木桩,借机一跃而上,左掌右剑,再一次袭向萧遥。
萧遥在顶上已然无借力之处,更有下坠之势,只得兵行险招,手持五芒星反而向李之善飞扑而去。
这一下,倒大出李之善意料之外。避过萧遥的五芒星,手中的短剑也堪堪的扫过萧遥的肩膀,却不过是皮肉之伤。
借飞扑之势,一举越过李之善,踏上那中心的木桩,萧遥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李之善大惊,飞身直扑而下,萧遥却已向前一跃而起,直奔出口。
身後劲风袭来,一翻手,五芒星已连珠发出,打在短剑上,擦出无数火花,却终於消末在黑暗之中。
一切归於平淡,一切只是瞬间。
快到让人觉不出有了什麽变化。

49
一路朝前走,过关斩将。
虽然没有受什麽大伤,可是,一场又一场的比斗却著实消耗著他的体力。
是否,在地上的唐彩也面临著与他相同的境遇?
是否,这也是一个机关把他们分开的原因?
兵分几路,各个击破,是否是天门阵面对再多武林高手也毫无惧怕的奥秘?
地道里很黑,所以连逍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走得是否唯一的出口,又或者还有更多的路,而每一条路上都有著不知名的高手在等待著他。
不过,不管怎样,他都会走下去,一如既往。
前面隐隐约约透出点光来,虽然不是很亮,却已能让人辨清石窟的棱角。
面前是一扇并不精致的木门,虚掩著,光,从门缝里透出来,幽幽暗暗,仿佛带著点悲伤。
屋里隐隐传来哭泣的声音,轻轻的,却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惜。
是谁,在这暗无天日的石窟里点起了灯?
是谁,在这门後伤心的哭泣?
此刻,轻推门扉,竟然人不由得产生唐突佳人之感。
萧遥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推开了木门。
几根大红蜡烛摆在香台上,汩汩的垂著泪。
香台下的矮几旁,趴著一个著水湖色纱裙的女子,纤腰细细,背脊依然缓慢的起伏著,仿佛已经哭得累了、倦了,即将睡去。
摇曳的烛光洒在女子的背上、旁边的绣床上、木箱上、桌上......
这分明是个女子的香闺。
萧遥犹豫了,他虽然不喜世俗的枷锁,却不可否认是个君子。
尤其还是个见不得女人小孩被欺负的君子。
这也就是为什麽当初明明不想与朱三纠缠下去,却在看到她被南宫羽架住时忍不住出手的原因。
所以,他犹豫著,是该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退出,还是上前安慰她呢?
正在他犹豫的时候,那女子仿佛感受到了什麽似的,慢慢得抬起头来,对上了他的眼睛。
那是一张梨花带泪的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这麽的盯著他,过了半响,她问:
"你是谁?"
萧遥看著她一脸的泪痕,突然间,就想起了陈青。
在小楼上见到陈青的时候,他就那样的望著八王离去的背影,眼中充满了幽怨,幽怨中又透著丝丝爱慕,全身又似有无尽的恨意。
然後,望著萧遥温柔的双眼,渐渐低下头来,坐到了地上,轻轻呜咽了起来。
想到陈青,萧遥的脸上又露出了温柔的神色。
没有等到萧遥的回答,女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不管你是谁,帮我倒杯水,好吗?"
萧遥慢慢得走上前去,拿起桌上的茶壶,往杯里倒了杯水,走到女子身旁,俯下身,递到她身前。
那女子半倚著矮几,接过杯子,却不喝,只道:
"你离我这麽近,难道不怕我暗算你吗?"
萧遥却面不改色道:"那也得等你暗算成功了,我再担心呀。"ξ惘ж然ξ
那女子闻言竟冷笑起来:"若是和你动手,我成功的可能性确实不大,你既然可以一路到此,必有过人的武功。可是你不该大意的。"
萧遥道:"哦?我哪里大意了?"
那女子道:"首先,你根本不该冒冒然的把门推开,其次你不该对我毫无防备,最後,你更不该主动的离我这麽近。"
萧遥微笑起来:"哦?为什麽?"
那女子道:"因为门後可能隐藏著致命的机关,我随时可能对你出手,还有,最重要的,没有我的允许,从来没有人可以靠近我周身一尺以内还能活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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