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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酒趁年华——by江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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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赛钟馗听了非常高兴,喃喃地念了几遍:"天生?天生......",越念越觉得好听,喜出望外,高兴地叫道:"好啊,好!从今我就叫做天生!"又道:"公子,我还是跟萧先生姓萧,你看可好?"
"啊,随便,你爱姓什么便姓什么吧。"常清非常大度地一挥手,同意了他的要求。
于是从此赛钟馗便有了正式的名字,叫做萧天生,外号赛钟馗。
嘿嘿,赛钟馗萧天生,真是很响亮的名号嘛,赛钟馗(呃,以后该叫他天生了)对这个新名字非常满意,一整天都笑呵呵的,到晚上萧悠来了,就讲给他听,萧悠一笑,也不在意,只嘱咐他好生侍候常清,说此人天生有福,必会荫庇于他的,天生连连点头答应。

萧悠进来的时候,常清正躺在床上生气。
原来,今天快中午的时候,常清才醒过来,吃过了丰盛的午餐,给天生起了名字,说笑了一会儿,天生却又端来一碗药让他吃。
常清身子虽然不算强壮,却也很少生病,尤其不爱吃药,见了那一大碗黑乎乎的苦药汁,当即皱起了眉头,坚决不肯喝。
天生好言相劝,说道这是萧先生特意叮嘱要他喝的,怕昨夜受了风寒,生起病来。
常清觉得好象自己没有什么问题,所以推托再三,就是不肯喝,天生也真耐得住性子,居然并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发火,而是死皮赖活,劝之再三。
最后常清不胜其烦,干脆找个借口把天生支出去,然后端起药碗,从窗子里向外一倒,全都倾入了窗外的菜圃之中,然后将空碗放在桌上。
天生回来一看,还当他已经把药喝了,这才不再唠叨。
常清骗过了天生,暗自得意,然而到了下午,却真的发起烧来,浑身不得劲。天生自然是焦急万分,忙服待他睡下,想去通知萧悠,又怕这里没人照看,急得直搓手,左右为难,又想起萧悠说过今晚会来,只好伴在常清身边,继续等下去。
常清闲躺着无聊,想要起身,天生却又不让,无论常清要求也好、命令也罢,甚至哀求,他都不为所动,只是好言安慰,寸步不离,要常清务必卧床静养,一切等萧先生来了再做定夺。
常清被迫躺在床上,好生懊恼,心想我那里是收了个仆人,简直是找了个爹!

一见面,常清忍不住向萧悠诉了几句苦,埋怨天生管得太多。萧悠一笑,也不放在心上,反正有天生管着,常清的病情没有加重,才是最要紧的。
当下萧悠给常清又诊了脉,确定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于是开了个方子,交待随从回行香阁去配药,煎好了再送来,又回头检视常清身上的外伤。萧悠的伤药都是极品,常清的伤又都很轻,大部分地方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额头上的两个大包刚刚消下肿去,还是乌青一片,显得非常滑稽。
萧悠再用水调开了药,细心地给他敷上,常清一边呼痛,一边忍不住埋怨萧悠,干嘛上山找人也不打个灯笼,黑灯瞎火的,让他以为是鬼,吓成那个样子,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很没面子。
萧悠微微一笑,道:"我不用灯火,也可以知道你在那里。"
"咦,怎么会?"常清惊讶地道,又想起萧悠找到他时,行走无声,飘乎不定,简直不像是人嘛,难怪他会以为是鬼怪出现呢,又道:"难不成你会法术?"心中浮现出萧悠身穿道士袍,挥舞着桃木剑做法的怪样子,又是好奇,又是好笑。
"法术倒是不会,不过我从小习武,轻功倒是会一点的。"萧悠给他上完了药,用湿布巾轻轻地擦拭干净他脸上多余的药汁,微微一笑,道:"好了,再过两天就可以退去青淤了,一点痕迹也不会留下。"
常清只觉额头上清清凉凉的,很是舒服,知道他给用的是上好的药,心下感激,笑道:"谢谢你了,不过你还没有说,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呢?"
萧悠道:"习武之人,眼力、耳力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自然比常人要灵敏得多,我从十二岁起,每日习武不辍,到现在已经十年了,所以在黑暗之中,也可以很准确地找到你的位置。"
他说得轻描淡写,其实要达到这种水平极为不易。在天狼社中,每个人都要经过严格的入门考试,其后又经常有明师指点、分级考核,每年更有一些严酷的杀手训练,那可当真是"地狱式"的训练,对堂主、副堂主的要求,更是苛刻,也唯其如此,天狼社才能在短短的十年时间里,成长为江湖中极有声望与实力的一大帮派。
"凭什么确定呢?"
"人的呼吸声、轻微的移动声、风声的变化等等,还有直觉。"
常清听得入神,好奇不已,心想连那么微弱的呼吸声都能听得见?心下九成倒是不信,不过昨晚萧悠确实非常准确地找到了他,事实胜于雄辩,真是不信也不行啊。
"嗯,你的轻功真好,都走到我跟前了,还没有听见脚步声,只是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吓了我一大跳,还当是鬼呢!"
"呵呵,对不起,真的不应该吓你,是我的不对。"萧悠笑了起来,想到了常清被吓得爬上树去的情景,当时他手脚并用,紧紧扒住树枝,看起来活像一只小熊吊在树上,拼命地打着哆嗦,真是太好玩了。
"哈哈,是我自己胆小没有用,可不能怪你。"常清也自嘲地笑了起来,本来他确实是有一点点责怪萧悠的,但见他肯主动歉,也就释然了,忽然想起刚才萧悠的话,又问:"哦,十二习武,练了十年,那你今年二十二岁了?"
"是啊,你呢?"
"比你小两岁。"
"哦,成亲了吗?"
"没有。"
"为什么?"萧悠觉得有一点奇怪,像常清这样的富家子弟,一般十七八岁就在家里的安排下成亲了,到了二十岁,说不定已经有了小孩,并且讨了几房侍妾了呢。
"嗯,我不喜欢......啊,还是别说这个了,萧悠,你再说说你练武的事吧!"显然常清对这个话题并不喜欢,急忙岔了开去。
"好。"萧悠见他不悦,也不再问,心想这是人家的私事,自是不必细问,于是大致说了说自己练武的事。
常清对武功一窍不通,却极是好奇,刨根究底,问之再三,听萧悠讲述练武的酸甜苦辣,津津有味,觉得好生有趣,可惜自己年纪大了,错过了学武的好时机,否则的话,从小练起,说不定现在已经是一个武林高手,可以横行江湖了呢!
萧悠听了他的感概,笑道:"练武是非常苦的,所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摸爬滚打、锻骨炼筋,整个人不知要脱几层皮呢!要想在武学上有所成就,必须狠下苦功才行,其中的艰难,绝不是光想一想就能行的。"
"那你还不是练成了?"常清觉得很不服气,两人差不多的年纪,只不过萧悠机遇好,遇上了明师,所以武功这样高强,如果自己当初也遇上了,岂不是一样可以有所成就?
萧悠一笑,也不与他争辩,心想,你这样的性格,怎么吃得了这样的苦?即便真的学武,只怕也就学成个花拳绣腿的水平罢了。只是这话说出来伤人,不符合萧悠的性格,所以他但笑不语,只是由着常清大发议论,兴高采烈地想象自己行侠江湖的英姿--想象总是最快的,而且不用费力气。
看着常清眉飞色舞的样子,倒让萧悠又想起萧同来,于是看待常清的眼光中,不免带上了一点宠溺的神色,任他怎么胡说,也不生气,非常好脾气地顺着他一些儿。
萧悠是家里的长子,从四、五岁开始便在家中照顾年幼的弟妹,后来在萧同身边,又是专心致志地照顾他的一切,事无巨细,一手包办,数年下来,已经养成了照顾别人的习惯。后来萧同长大了,又有了身边人,二人便分开了,不过这种习惯已经形成多年,却是不易消除的,此时因缘际会,常清这么个随和又马虎的人来到了他的身边,倒让他这个当哥哥的习惯又有了着落之处,不知不觉中,又把常清当成小弟弟来看待了。
恰好常清也是在家中让人照顾惯了的,有人在身边照拂,反而使他觉得安全舒适,所以两人一施一受,均是出于自然,榫头接得正好,丝毫也没有勉强的感觉,接触才没多久,却有了非常默契的感觉,好象已经认识很久了一般。
好不容易等常清那海阔天空的胡扯告一段落,萧悠道:"饿了吧?晚饭我带来了,一起吃可好?"
常清一听是从行香阁带来的饭菜,那定是极好的了,精神一振,笑道:"好啊!"
于是两人一同用餐,天生在一旁侍候。
席间常清兴高采烈,边吃边说,滔滔不绝(因为好不容易等来了个可以说话的人,天生学识不够,不能做为交谈的对象,只会听,而且还不太肯听他的话,让他憋了一天没有好好说话了),萧悠却只默默微笑,非常文雅地专心用餐,一边还不忘给常清挟些菜。
"哎,你听到了没有嘛?"常清自言自语了半天,见萧悠毫无反应,不由得有些不满。
"食不言,寝不语。"萧悠抬眼看着他,淡淡地道。
"......"常清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这个道理他不是不懂,只不过生性散漫,又喜闲聊,所以常常不注意,这时被人一提醒,立即省悟,又羞又愧,不再言语,也默默不语地赶紧吃饭,只是心中羞急,咽得快了,呛了一下,咳嗽起来。
天生忙给他捶背,萧悠微笑道:"别急,等一会儿吃完了,我陪你谈谈李白的诗,好不好?"
常清大喜,连忙点头,剩下的时间两人非常愉快地用完了餐,转移到书房里去,从李白开始,对唐朝诗人逐个点评了一番。
萧悠学识广博,见解精到,常清与他相谈,越说越是投机,越听越是敬服,而萧悠听常清谈笑风生,文辞清雅,思想活泼,也是非常喜欢,两人真有相见恨晚的感觉。不知不觉,直谈到二更已过,天生在一边早已经点头如捣蒜,哈拉子都流了老长,常清偶然转头看见了,笑得前仰后合。
天生惊醒了,忙道:"天亮了?我去烧饭。"说罢就想出门。
常清越发笑得厉害,捂着肚子爬在桌子上,哎哟哎哟地直叫,却是岔了气。
萧悠也笑了起来,扶常清回到卧房,天生后脚也跟了进来,手中托着一只碗,一股药气扑面而来,却是行香阁里给煎好了药送来了。
"啊!"常清一见又得吃药,苦起了脸,趴在床上不抬头,就是不肯吃。
萧悠见他不肯吃,也不再劝,只道:"如果不吃药,明日肯定会难过十倍,你可要想好了。"
常清一听,果然害怕,然而面对一大碗苦药,实在是鼓不起勇气喝下,只好求助地望着萧悠,想请他想个两全齐美的法子--既不用吃药,也不会生病。
萧悠见他可怜巴巴的样子,忍不住微微一笑,道:"你若实在不想吃药,我倒是也有个法子。"
"哦?什么法子,快说,我一定照办!"常清一听可以免于吃药,连忙问道
"习武之人须习练内功,有内力强身,就不易生病,即便着了风寒,也可以自己运功疏通经络,驱散风寒,很快就好了。"
"哦?这么好啊,可我不会呀。"
"没关系,我会,你且躺下了,我帮你运功,一会儿就好。"萧悠微笑着道。
常清觉得很有趣,马上在天生的帮助下除去外衣,上床躺好了,萧悠给他盖上一床薄被,自己在床边坐下,伸出一只手,探入被中,按在常清小腹的下丹田上,默默运功,口中说道:"你不可使力,也不要紧张,全身放松,便像睡着了一样。"
常清笑道:"就像死了一样。"
萧悠微微一笑,道:"不,你就想着是小时候躺在妈妈的怀里睡着好了,怎么舒服就怎么想。"
常清听他提到妈妈,面色微微一变,但随即听从他的话全身放松,感觉到小腹处一股热力缓缓地透了过来,便似有实物一般,沿身体缓缓地上下周游,不一会儿的功夫,全身通泰,似乎泡在温水中一般,不知不觉,真的睡着了。
萧悠帮他运功真到通行十二周天,驱散了全身的风寒,这才收手,自己闭目调息了一会儿,睁开眼来,见天生睡眼惺松,还在强撑着侍候,于是道:"天太晚了,你快去休息吧。"
"啊?那萧哥你呢?"
这里卧房不多,平时只有两间是预备好住人的,其中一间好的就是常清现在睡的这一间,另一间现在是天生住了,其它的房间还没有收拾。
萧悠想了一下,不愿让天生再去费事收拾,便道:"我就在这里凑合一下好了。"说罢便脱鞋上床,和衣躺在常清身侧,天生忙拿来一床被子,给他盖上,方才下去睡了。

次日清晨,常清醒来之后,觉得神清气爽,昨日的所有不适已经一扫而空,不由得大是欢喜赞叹,心想这内功可真是奇妙,自己一定也得学学,如果能像萧悠似的身具内功,岂不是再也不用吃那苦药了?
嘻嘻,想到高兴处,不禁笑出声来。
想到就做,常清一骨噜爬起身来,正想叫天生来服侍自己起床,忽然看到身边还有一床被子,不由得一怔。
吱呀一声,门一开,天生端着水盆和洗漱用品进来,见常清已经醒了,笑道:"公子今天起的好早。"
"咦,天生,谁在我旁边睡来着?"
"啊,是萧哥,昨晚他帮你运功之后,已经很晚了,就睡在这里,本来这间屋子......"
"哦--"常清马上明白了,一定是自己占了萧悠的卧房,害他没地方睡,只好在这里凑和一下了,不由得好生过意不去。
"萧哥呢?"经过这几次接触,常清已经对萧悠由衷佩服,连称呼也跟着天生改了过来。
"早就走了,他每日起得非常早,练过功后就去行香阁办事了。"天生一边服侍常清起身,一边说道。
"哎呀,他怎么也不叫醒我!"常清一听萧悠练过功才走,不由得又想起自己要跟着他学武这回事来。
"萧哥想让你多休息会儿。"天生应道,心里奇怪,什么时候常清喜欢早起了?
"那今天他还来吗?"
"会来的,因为你还没有完全好啊。"天生笑眯眯地道。
"哦。"常清一听,觉得萧悠还是非常关心自己的身体的,不禁有点感动,也笑了起来。
早饭后,常清便在院中游玩,整整一天,从前院的石榴树直看到后院的狗尾草,连青苔和蚂蚁窝也研究过了,最后坐在房前的台阶上,仰头看天,观察白云悠悠;俯首望地,验看日移树影,好生无聊--因为天生以身体虚弱为名,不许他出门,所以就只好在院子里消磨时光了。
好不容易等到傍晚,彩霞满天的时候,常清在大门口翘首以待,等啊等啊,终于,看到山下三匹马飞驰而来,当先一匹白马上,身材修长挺拔者,正是萧悠。
常清欢呼一声,迎了上去,萧悠翻身下马,笑道:"身子大好了?"
"好了好了,萧哥,你骑马的样子真是英武非凡,比我强得多了。"常清看着萧悠,好生佩服,这样威猛的高头大马,他还从来没敢骑过呢。
萧悠的举手投足之间,虽然不失儒雅,但干脆利落,英姿飒爽,果然习武之人,身手与常人大是不同,令常清越发兴起了学武之念,当下和萧悠携手进了屋,两名随从自行在外警戒(依天狼社的规矩,堂主和副堂主出外办事,总有两名影卫相随,一般是隐在暗处警戒,形影不离,以确保首领的安全)。
吃罢晚饭,常清便提出要跟萧悠学武,目光殷勤、言辞肯切,倒是真的非常非常想练就一番高强武艺。
萧悠微微一笑,心想:这孩子,又是一股热血上涌,不到三天,肯定又会凉下去了,口中却道:"好呀,明早我便教你练功,不过先说好了,如果第一关坚持不下来,我便不往下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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