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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是情敌吗——by梦里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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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迟忽然出现,和郁庭之表现熟稔,宋琛没觉得奇怪,毕竟因为佘山的展,他们有了交集。但当他看到郁庭之和孟迟相处时脸上露出的放松笑意,眼中只有孟迟的神态时,他忽然就想起来郁庭之曾经画的那些画,还有那些画里蕴含着的欲望。
  现在,郁庭之这句“没有问题了”,算是彻底断了他的念头。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也不知道是笑还是哭的表情,说了一句“那就好”。
  该说的话都说了,郁庭之知道宋琛明白自己的意思也就没再说什么,沉默着走完了最后一段路。
  走到江红别墅的门口,郁庭之停下脚步,回头对路灯下的宋琛说:“宋琛,继续向前吧。”
  宋琛看着他愣了片刻,旋即露出浅笑,说:“好。”
  -
  江红找孟迟是为了茶祭的事儿。
  茶祭最早起源于夏朝,经过千年的传承与演变,不仅从祭神变为祭祖,也从家族茶祭仪式变为了全社会的茶祭活动。祭祀的对象不再只是各自家族的创始人,更包括了对茶文化有杰出贡献的先人。
  茶祭其中一项流程“祭茶”,便需要这些先人的后辈献茶、祭茶,一般是由直系亲属参与,如果没有便从旁亲里找。
  江红找孟迟就是因为参与祭茶的陈家后人忽然因为阑尾炎进医院了,一时找不到人代替,江红便想起了孟迟。
  陈家受祭祀的先人是孟迟师公的师公,所以孟迟勉强也能算是陈家的后辈。
  孟迟虽然参加过茶祭,但每年都是看热闹,只有刚学茶的那一年认真看师公参与过,现在轮到他,紧张得他一整晚都没怎么睡。
  毕竟参加茶祭不仅会被上万人围观,还关系着师公的脸面。孟迟丢不起这个人。
  好在孟迟专业素质过硬,上场发挥稳定,完美地结束了流程。
  茶祭大典结束时已经到了晌午时刻,走下祭祀台,孟迟后背都出了一层薄汗。
  “辛苦了辛苦了。”陈家长辈在孟迟下来之后就连忙给他倒了杯茶递过去,连连笑道,“江红说得没错,杨老先生教出来的徒弟就是专业。”
  “没有没有,您过赞了。”孟迟微微倾身,接过茶碗喝了一口。
  陈家长辈点了点头:“下午还要辛苦你了。”
  按照茶祭的传统,上午在天福寺进行祭祀大典之后,下午还要上山祭古茶树,祈求茶树常青。
  早上孟迟是跟着江红出的门,没和郁庭之一块,只是在上场前收到了郁庭之的微信,知道他们来了。
  天福寺广场上几乎是人山人海,虽然陈彦跟他说了自己的大概位置,但孟迟也看不清他们在哪儿,用过午餐之后他还要上山,也就没去找他们。
  下台没一会儿郁庭之给他打了通电话,孟迟接通的时候,呼吸还有些重。
  “很累吗?”郁庭之问他。
  “还好,”孟迟说,“就是上去的时候有点紧张。”
  郁庭之笑了一声:“是吗?我没看出来。”
  “你离得也不近,能看得清?”孟迟挑了挑眉往他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只看到拥挤的人群,完全看不到郁庭之具体的位置。
  “嗯。”郁庭之说,“陈彦在前面拍了视频,他发给我看了。”
  今天孟迟穿的是一袭黑色的中山装,额发后梳,露出整张脸,没什么表情时便有几分肃穆,泡茶时,举手投足间更是有种庄重感,和平时不太一样,但一样地惹人注目。
  孟迟:“……”
  陈彦是不是太无聊了?
  “他是不是艺术史要挂科了,这么讨好你?”孟迟吐槽。
  郁庭之笑了笑:“可能吧,看他表现。”
  孟迟笑了笑,又随便聊了两句之后,说等自己忙完了再去找他就挂了电话。
  吃饭的时候,孟迟收到了郁庭之给他发来的视频,陈彦拍得不是很清楚,不过依然能看出视频里坐在茶桌前的自己气定神闲,稳重庄严。
  孟迟颇为自得地点了点头,要关掉视频的时候听到视频的画外音里出现了吵架的声音。
  一个是陈彦的声音,一个是陌生的男声。大概内容就是陌生男声不满地说:“这有什么好拍的?”然后陈彦就说:“我爱拍谁就拍谁,你管我。”
  “谁管你,你离我远点。”
  “我偏不,这人多,你最好跟我紧点,别一会儿找不着回去的路,又叫我来接你。”
  “谁稀罕你来接我。”
  “哟?不稀罕,那你别拉着我的手啊。”
  吵架到此为止,孟迟挑了挑眉,莫名觉得这段打情骂俏的对话透着些许暧昧。
  等到孟迟忙完茶祭活动下山之后,天已经快黑了,郁庭之和宋琛、宋珉,以及部分学生们正在西塘湖边的花船租赁处,等着坐花船去湖中心看烟火。
  孟迟赶到西塘湖边时,只有郁庭之还站在岸边的柳树下。
  “怎么就你一个人?”孟迟跑了过去。
  “都坐船去看烟火了。”郁庭之朝着湖边的花船抬了抬下巴。
  孟迟侧眸望去,然后就看到陈彦站在船头一边喊他名字一边挥手,他身边还站着个长头发的……男孩子。
  如果不是听到他用熟悉嗓音对陈彦说了一句“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嗓门大吗?”第一眼,孟迟还以为他是个女孩。
  通过这声音,孟迟猜出来,这就是上午和陈彦打情骂俏的那个男生。
  船上除了他和陈彦还有宋琛和宋珉,以及几个女学生。
  “你怎么不去坐船?”孟迟收回视线,看向郁庭之,微笑问道,“在等我吗?”
  郁庭之点了下头:“嗯。”
  孟迟朝郁庭之扬了扬眉:“看在你特地等我的分上,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郁庭之问。
  “去了就知道了。”孟迟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带着他往反方向走,穿过西塘湖的一座拱形桥,两人走到了西塘湖边的停车场。
  孟迟站在岸边朝着湖里观望片刻,然后打了通电话。跟电话里的人沟通的时候,他看到一辆车的后备箱是开着的,还走过去顺手给关上了。
  “等一会儿。”孟迟和电话那边的人沟通完,就挂了电话,对郁庭之说。
  郁庭之点头,没去问要等什么,只是静静地和他在这等着。
  两分钟后,孟迟没能等到船来,倒是等来了一个扛着一大箱烟火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走到刚被孟迟关上的后备箱旁,一脸的郁闷:“我记得我没关后备箱啊?”
  孟迟见他背上的箱子摇摇欲坠,连忙走去帮忙,一走近就听到中年男人这么嘀咕了一句。
  孟迟嘴角抽了抽,帮他稳住了差点砸到地上的纸箱子。
  “需要帮忙吗?”
  听到孟迟的声音,男人忙回头说了句“谢谢”。
  郁庭之也走过来,帮他把后备箱给打开了。
  孟迟帮着男人帮他把这两大箱烟花放进后备厢里,男人拍了拍手朝他笑着道谢:“兄弟,谢谢你了啊。”
  孟迟笑了笑:“没事,举手之劳。”
  中年男人又说了句“谢谢”:“也不知道谁给我后备箱关上了,要不是遇上你俩,我刚才肯定就要给摔坏了。”
  “……”
  孟迟嘴角抽了抽,莫名觉得这声“谢谢”听得受之有愧。
  余光里郁庭之已经偏过头,似乎是想要忍住不笑,但没忍住。
  中年男人为了表示感谢,还送了他俩一把烟花棒,让他们随便玩玩。
  等中年男人开车离开这里,孟迟也等来了他的船。西塘湖的游船都是仿制的乌篷船,古色古香,挂着几个造型别致的灯笼,大概是因为这里是绿茶之乡,船里还附带茶桌、茶具。
  把这艘小游船开来的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儿,简单告诉孟迟这船怎么操作,就把船交给了孟迟。
  上船之后,郁庭之脸上还挂着笑,孟迟无奈地说:“郁老师,有这么好笑吗?”
  “没有,只是觉得你有点可爱。”郁庭之说。
  “这已经是你第二次说我可爱了,”孟迟撇嘴,“我哪里和可爱沾边?”
  郁庭之挑眉:“你不喜欢我说你可爱?”
  孟迟说:“有一种说法,是如果你找不到别的形容词来夸一个人,那多半就会用‘可爱’。”
  郁庭之笑了一声,然后说:“罗兰·巴特在《恋人絮语》里写,说不清自己对恋人的爱慕究竟是怎么回事,就会用‘可爱’这个词来形容。”
  大概是这句话里出现了的“恋人”和“爱慕”这两个直白的词,孟迟脸上的表情凝了一瞬,旋即变得认真起来。
  “他还说,‘可爱的’最恰当的翻译应该是拉丁文的l'ipse,意思是‘是他,确实就是他’。”郁庭之望向孟迟的目光也变得专注,顿了顿,他继续说,“这就是我对可爱的理解。”
  两人无声对视着,方才轻松诙谐的氛围忽然变得沉静暧昧,静谧的情愫在不断发酵着。
  片刻后,孟迟开口问他:“你爱慕我吗?”
  郁庭之笑:“这还用问吗?”
  孟迟笑嘴角微微扬起,他说:“嗯,想听你亲口说。”
  “是,”郁庭之微笑点头,目光平静,款款深情,“我爱慕你,从第一眼开始。”
  孟迟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眼角眉梢都浮出愉悦之色,酝酿好几秒他才开口:“我知道了。”
  “嗯?”郁庭之挑了挑眉,“然后呢?”
  孟迟没说话,只是抬起眼皮撩了他一眼,然后走到茶桌前坐下,安静地用桌上的茶具开始泡茶。
  置茶,冲泡,静待片刻,再将茶壶里的茶倒入公道杯,继而再倒进小巧的品茗杯里,他动作娴熟,有条不紊,郁庭之却莫名看出了一丝兴奋。
  直到孟迟将那杯清亮飘香的茶端起来递到郁庭之面前,他才又恢复淡然。
  郁庭之几乎是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他伸手接过这无声的告白,尝了满口茶香,滚烫入肺腑。
  孟迟笑了起来,无数的灯光落在他的眼睛里,如同星河璀璨,他握住郁庭之搁在桌上的另一只手,说:“郁老师,喝了我的茶,你可就是我的人了。”
  郁庭之回以微笑:“现在,你可以把我抢回去了。”
  孟迟看着他被灯光照得明亮的眼睛,心里就跟冒着泡的汽水似的,沸腾一片,躁动不平。
  远处喧闹的烟花爆炸声,都不及他此时的心跳声强烈。
  郁庭之深深地凝视着他,然后一把将他拉到身前,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一朵朵烟火直直蹿云霄,砰然炸开,绚丽的烟花将夜空点亮的同时,也将灿烂展现。孟迟回抱着郁庭之,与他吻在一起。
  有情人以茶互许终身,从一而终。


第48章 游船
  西塘湖蜿蜒环山,汇水面积有二十多平方千米,因为有烟花表演,所以湖里的花船比平时多了一倍,但即便如此,也还没有到能将湖面铺满的地步。
  各式各样的花船零零星星地散落在湖面,犹如一朵朵明亮的花灯点缀其中,有的临街,有的近山,还有的隐没于绵延的荷叶丛中。
  远离烟花表演区域的荷叶丛里,水波荡漾,莲荷摇曳。一艘古朴的乌篷船停驻在此,正轻轻摇晃着。
  孟迟仰靠于船头的甲板之上,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搭在船沿之上,微张的嘴唇不断吐出粗重的喘息,混入虫鸣之中。
  他半眯着眼睛仰望夜空,欣赏辽阔夜景,半跪在他身前的郁庭之则抬起眼眸,欣赏着他。
  岸边的烟火爆炸声变得缥缈虚无,乌篷船里,虫鸣低吟,人声附和,郁庭之的身影时起时落。
  焰火在天边绽开,漆黑的夜幕被光芒点亮一瞬又重归黑暗,光芒闪烁间,孟迟扬起的脖颈也被染上了色彩,喉结上下滑动,逸出几声难耐的喘息。
  他搭在船沿的五指随着光影变换倏然紧绷,骨线清晰地凸起,似乎极力克制着什么,片刻后,又忽然放松,随后抬起落在了郁庭之的发顶上。
  孟迟扣紧五指,如墨发丝从指缝中穿过扬起,在微风中轻轻抖动。
  漂在湖面上的呼吸再次变了节奏,时而粗重,时而绵长,压过了低吟的虫鸣,压过了啧啧水声。
  又一朵灿烂的烟火在眼前爆开,孟迟受惊似的抬起上身,扬起的脖颈犹如一道满弓,蓄势待发。片刻后,一道白色流光划过郁庭之的脸侧,拉满的弓弦徐徐放松,孟迟脱力般地躺了回去,享受着片刻的安宁与愉悦。
  他目光迷离地望向了跪在甲板上的郁庭之,斯文矜贵的郁老师,此时发丝凌乱,嘴唇嫣红,泛着莹润的水光,点缀着些许白芒。
  “我没忍住。”孟迟有些不好意思,他坐起身,想要伸手帮他擦拭。
  郁庭之却是浅笑一声,用大拇指揩掉嘴角的水渍:“味道不错。”
  “郁老师,你不要这样。”孟迟臊得脸热,抬起的手垂了下去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这副场面不能多看,他会把持不住想要再做点什么。
  郁庭之挑眉,俯下身移开了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问:“不要怎么样?你不喜欢?”
  注视着郁庭之情欲尚未褪去的眼睛,孟迟忽然发现,郁庭之身上那种矛盾感已经不再让他感到违和,只让他感到刺激和兴奋,可以轻易地调动起他的全部欲望。
  “不是,”孟迟说,他伸手点在郁庭之眉心,沿着他直挺的鼻梁,徐徐下滑,最后停在他依然嫣红的唇珠之上,“只是你再这样勾我,我会还想要再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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