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疴难愈 番外篇——by鸦无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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禇钦江笑:“这么肯定?我也许不能晋级。”
路倏手肘撑着脑袋,偏头看他:“你不能,颐宁市就没人能了。”
禇钦江煞有其事点头:“好像没错。”
“要平安回来。”路倏说。
禇钦江收敛笑意,保证道:“我会的,放心。”
海鲜全宴被服务员端上桌,色香味俱全,一眼看去让人食欲大振。
路铭衡戴上手套,掰了条最粗的帝王蟹腿给沈含,突然说:“昨天律师告诉我,邓远终审结果出来了。”
沈含立马问:“怎么判的?”
当初她将邓远告上法庭,程序走了几个月,如今总算有消息了。
“法庭给他们那边配了律师,几审过后,考虑到还是未成年,也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所以只判了拘役三个月,赔偿两万精神损失费。”
“才三个月?”沈含蹙眉,神色不虞,“便宜他了,而且哪里没有实质性伤害?他恶意诽谤散播谣言,已经对钦江造成了名誉上的影响。”
禇钦江说:“我没事,拘役会留案底,对他以后有不少影响,足够了。”
沈含不太满意,但还是嗯了声。
路铭衡道:“这事算告一段落了,你们以后要多注意安全,学会保护自己,尤其是炎炎,不能再冲动做事,你已经快成年了,得知道动手解决不了问题,明白吗?”
路倏垂眼,淡淡应声:“知道了。”
沈含将碗里蟹腿肉剥出来,分到禇钦江和路倏碗里,又夹了些生蚝和鲍鱼,转移话题:“吃饭吃饭,你俩多吃点,一个个都瘦成什么样了。”
—
吃完饭回到家,路倏快速冲了个澡,洗去一身臭汗。
他拎上书走进禇钦江房间时,对方已经端端正正坐在了桌前。
路倏拖着条椅子坐他旁边,放下书说:“暑假发给你那些,都看了吗?”
禇钦江抽出笔记本,摆在他眼前:“看了,路老师检查一下。”
路倏凑近,禇钦江身上好闻的清香立刻钻入鼻腔,连呼吸里都是他的味道。
简单扫了几眼,路倏盖上笔记本,说:“我考考你。”
禇钦江颔首。
“谓语动词被动语态有哪些?”
禇钦江稍稍回忆片刻,有条不紊道:“will be done、would be done、were being done.......”
他一句句背下去,路倏掀眼,好整以暇打量他。
两人距离很近,头顶光线铺洒,仿佛渡了一层滤镜,他视线不自觉落在禇钦江的唇上。
上唇薄下唇厚,唇珠微突,唇形有点类似桃心,说话间偶尔会无意识抿一下。
杏眼、高鼻、桃心唇,禇钦江的每一个五官,都能用漂亮来形容。
长了一张标准的美人胚子脸,却并不显得女气。
等到他背完,路倏说:“哥,你嘴角——”
“有东西?”禇钦江抹了抹。
路倏抬手,擦着他手背过去,用指尖轻轻摁了摁他嘴唇:“有点湿,帮你擦了。”
禇钦江不是很能理解什么叫“有点湿帮你擦了”,便见路倏左手下移,食指勾住他大拇指,带向桌上笔记本。
手心被人轻弹了下,他指着其中一个例句。
“这里面的从句,找出来。”
禇钦江目光闪了闪,心口无故跳得有点快,险些又结巴了:“......好。”
这次回来,yan似乎变了许多,和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太一样。
才短短几小时,他便有些招架不住。
路倏侧目,一瞬不瞬盯着低头划写从句的禇钦江,不管从哪个角度,这人都特别好看。
颈脖修长,皮肤在白炽灯下显得透亮,清晰分明的下颌线,喉结凸出,往下可以看见衣领里若隐若现的锁骨。
锁骨连着肩骨,形成完美又恰到好处的直角肩。
垂眸写字时,侧脸非常吸引人。
禇钦江是他哥,他们二十四小时待在一起,比谁都亲密。
不怪路倏痴心妄想,他从来没有高尚过。
其实又何止痴心妄想,早就食髓知味了。
他哥这么好,往后数年,哪里会心甘情愿拱手于人。
他只想得偿所愿。
第33章 向往又上瘾
四班教室沸沸扬扬,闹哄哄的乱成了一锅粥。
搬桌子的拖凳子的,地上到处是散落的纸张和垃圾,脏乱程度堪比菜市场。
潘冕抱着禇钦江桌子不肯撒手,嚎得比窦娥还惨:“江江啊——!你才刚回来一天,我和你坐在一起半小时都不到啊!老洪怎么能这么不近人情!”
“周一大早上换座位,也亏老洪想得出来。”冯长宇有点发愁,以后抄作业多不方便。
禇钦江拽了下课桌,没拽动,头疼道:“要不你打个申请,换我旁边?”
潘冕撅嘴,委委屈屈:“你旁边有谁?”
唐星辰上前把人抓起来,往怀里一捞,指着黑板上的投影仪:“傻孩子,睁开你的单眼皮看清楚,他旁边坐的是谁。”
幕布上投影了张座位表,禇钦江在中间第三排,左边是何希杰,右边端端正正杵着路倏两个大字,长得有点像催命符。
潘冕浑身一激灵,脑中不可抑制的回忆起这两个月来的痛苦经历,瞬间清醒,利落松手。
他遗憾表示:“江江,我们不合适,来世再考虑。”
禇钦江笑,拍了下他后脑勺:“有什么要问的,你随时来找我,英语除外。”
“问问题就算了。”潘冕讪讪道,“作业带我一份就行。”
冯长宇立马举手:“也算我一个。”
“什么作业?”路倏从后门进来,手上小卖部买的水递给禇钦江。
今早出来的太匆忙,两人都忘记拿水杯了。
至于为什么太匆忙。
昨晚他给禇钦江补完英语,又一起打了几把游戏,打完游戏俩人窝一块儿看电影,导致睡得太迟,自然就起晚了。
“我让江江给我预留个作业VIP位,免得要排队。”潘冕心虚笑了笑。
路倏嘲讽:“你算盘倒是打得好。”
禇钦江拧开瓶盖喝了口水,把两人课桌推到中间第三排,挨在一起。
旁边整理书本的何希杰打招呼:“新同桌好啊。”
禇钦江微微一笑,算是回应。
“你请了两个月假,是家里有事吗?”何希杰履行班长职责,关心问道。
“出了趟远门,”禇钦江简略带过,“没什么事。”
“哦哦好的。”何希杰颔首,新奇道,“感觉你好像......变了一点?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禇钦江把桌肚里的书抽出来整理,神色自若:“还行。”
何希杰说:“挺好的,听说你竞赛拿了省第三,恭喜啊。”
“谢谢。”
不冷不热聊了几句,旁边有人拖动课桌经过,禇钦江侧身避让。
一抬头,发现是张迟迟。
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尴尬。
“......好久不见。”张迟迟略感不自在。
“也没有很久。”禇钦江不动声色给她接住差点滚下去的笔,搁在桌上,“过去吧。”
张迟迟将他动作收进眼底,犹豫了会儿,打开笔袋,从里面拿出一支笔:“这个给你,上次......本来想还给你,但是你不在。”
是那支游戏人物周边的笔,禇钦江接了,平静说:“谢谢。”
张迟迟摇头示意不用,正无话可说之际,后面有同学催促:“张迟迟你停这干嘛呢,赶紧过去啊,别堵道了。”
前面就是讲台,她座位在最左边靠近窗户的地方,必须得把课桌一整个扛过去才行。
张迟迟俯身,尝试抱了下,桌子纹丝不动。
禇钦江身影微动,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帮忙,张迟迟立马说:“不用,我自己可以,你别帮我。”
禇钦江颔首,表示了解,后退两步给她让出更多空间。
后面同学看不下去了,一撸袖子:“来来来,我和你一起,你说你矫情个什么劲儿啊,搬不动就喊人帮忙啊,还不用不用的,这不浪费时间吗。”
张迟迟心思被挑明,面露窘迫,余光偷偷瞄了眼禇钦江,后者正在清理两张课桌里的书,压根没留意这边。
她庆幸的同时又冒出点失望,别开视线,和同学一块儿把桌子搬走。
换座位后大概都不会再有什么接触了,这样也好。
被唐星辰喊住闲扯了半天的路倏,注意力始终停留在第三排,等张迟迟上前后,更是频频把目光投过去。
唐星辰满脸写着无语:“我跟你说几句话,你就这么敷衍我?你哥在那不会丢行吗。”
路倏没回头:“嗯,丢什么?”
“.......”
唐星辰推他,浑不耐烦:“去去去,挂他裤腰带上去。”
路倏会心一笑:“谢谢。”
然后真走了。
“......”
唐星辰被那突如其来的微笑硬生生震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总觉得这人几天没见,脑子不太正常了。
路倏拿起禇钦江随手放在一旁的笔,转了转,明知故问,“她给你的?”
“嗯。”禇钦江用纸把两人桌面擦干净。
“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还笔。”
“你不是要帮她搬座位?”路倏淡淡道。
禇钦江一瞥:“看见了还问?”
“问了,有意见?”路倏径直迎上他目光,颇有犯浑的意思。
禇钦江笑了:“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在生气?”
“想多了。”笔扔他怀里,路倏一屁股坐下,掏出手机玩。
禇钦江也坐下,上半身移过去,一本本翻看他的书。
路倏睨眉,表情有点臭:“干什么?”
“看看你书少没少。”
“犯不着。”路倏把书抽回来,语气止不住的冲,“帮别人看去。”
禇钦江动作一顿,转而盯向他:“真生气了?”
路倏没吭声,埋头看手机。
心底暗自懊恼,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都是同学,帮忙搬个座位而已,况且也没真帮。
而且禇钦江大概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yan,”禇钦江趴在座位上,脸贴着手臂,朝向他,“也许是我语文不好,但你是不是......在吃醋?”
路倏眼睛盯着屏幕岿然不动,心跳频率陡然加快,面上状似不经意道:“是又怎么,不是又怎么?”
“不怎么样,”禇钦江碰了碰他耳垂,兴致盎然,“很有意思。”
“起开。”
路倏拂开他手,兀自摸了下耳后根,按住发烫的地方。
“我没帮她,本来是想喊你,不过她拒绝了。”禇钦江轻笑两声,替他把书收拾好,“没打算有结果,就需要划清界限不留余地,我明白这个。”
路倏终于放下手机,问:“对谁都是?”
“对谁都是。”
路倏缓缓勾唇,舌尖抵了抵上颚。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
一中这次开学典礼,依然延续了万年不变的优良传统,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一组大写加粗标红的无聊和枯燥,连围墙边那口歪脖子树都显得了无生气。
学生们看见校长那张脸就报复性想打瞌睡,要是能睡着也还好,偏偏九月份的颐宁热得跟发疯一样,比起七八月的酷暑有过之而无不及。
校服还不透气,雪上加霜。
全校几千人站太阳底下暴晒,汗流浃背聆听着冗长催眠的发言稿,给年度最恨十大人物又添上光辉的一笔。
路倏脸颊和脑门上全是汗,连睫毛上都挂着水,太阳光折射亮晶晶的,眼底晕开两片绯红。
禇钦江抽了张湿纸巾按他额头上,格外想笑:“你从哪口锅爬出来的?”
路倏甩掉睫毛和头发上的水,他原本就特别怕热,一到夏天只想死冰箱里,谁敢过来跟谁急。
此刻被迫站在烈日下,脾气呈几何式暴涨:“谁去把他演讲稿撕了,到底要念多久?”
“撕了还有下一个,”禇钦江给他扇风,提议说,“炸学校好点。”
心血来潮跑来参加开学典礼的唐星辰,人都快晒没了,全身都在崩溃:“我操他大爷,校领导能不能放过我脆弱的皮肤......”
潘冕难受得白眼直翻:“行行好,放我回去写物理题,我愿意写一百道,再背一篇英语课文,换我多活两年。”
“你就不能背两篇?”冯长宇觉着自己能拧出五斤汗,“我也想回去。”
潘冕往后挪:“好江江,给我也扇扇。”
“劝你离这边三米远。”路倏威胁道。
潘冕缩了回去,意欲投靠唐星辰。
唐星辰眯眼:“谁过来我砍谁。”
潘冕只好再退而求其次,目标转向冯长宇。
冯长宇脸被晒得又黑又红:“冕子,我今天可能会大义灭亲,希望你好自为之。”
潘冕咬牙切齿:“去你们大爷......”
老洪慢慢踱步到队伍后排,抹了抹头上的汗,说:“同学们再坚持一会儿,等下请你们喝汽水。”
“老洪,我被晒出皮肤病了。”唐星辰抬手,“我申请喝两罐。”
何希杰也举手:“老洪我紫外线过敏,我也申请喝两瓶。”
禇钦江挡了挡太阳,一本正经:“老师,一罐汽水加一瓶奶茶,这样搭配对我比较有营养。”
慕容田清弱弱道:“老师我贫血......”
潘冕见风使舵:“老洪我心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