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差——by冻柠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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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池松了口:“什么时候?”
韩起策连忙道:“你定!都可以!”
左池眉头轻蹙:“不用迁就我,你看其他人哪天方便。”
“其他人?”韩起策说,“没有其他人啊,就我们俩。”
左池有了作为一个Omega的警觉心:“我们俩个人单独去不合适吧,我已经和盛黎订婚了。”
“我听他们说了,你和盛黎是被家庭安排联姻的。”韩起策小声说,“要是我早一点回S城就好了。”
听了后面一句话,左池想装傻也难,他吐出一口气:“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和盛黎订婚是事实,我不能和你单独去温泉山庄了。”
“为什么?”韩起策不平,“盛黎都可以搂着别的Omega到处招摇,你和我约个会怎么了?他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左池刚想让他讲清楚,后面就掀起一阵起哄声。
刀叉落到了盘子里,发出刺耳的刮擦音。左池回过头,恍惚地盯着被包围在人群中间的两个人。
盛黎拉着小模特的手,低头吻过他的手背,开启了party的第一支舞,小模特腰细腿长,体态轻盈,和盛黎搭配完美。
韩起策:“喏,看吧。盛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不知哪来的Omega跳舞,你也不用考虑他的感受。”
左池的耳朵嗡嗡响,整个人像浸泡在冷水里,听不清楚韩起策在说什么,他感到有人在打量他,似乎好奇他这个传闻中的未婚夫会有何表现。
跳个舞而已。
只是跳舞吗?别骗自己。
他像是回到了盛黎十八岁生日那一天,他站在不远处,眼睁睁地看着盛黎和别人在众人的见证下牵手。
这是他看到的,那他没看到的呢?盛黎这几天回家这么晚,是和谁待在一起?
有什么东西在他面前彻底崩塌了,心脏痛得不像话。左池想,原来人是会贪心的,一开始想要一个吻,后来想要一个标记,再后来竟然想要成为唯一。
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在奢望。他做足了心理建设,仍会被眼前的画面给击垮。
十八岁的时候,盛黎不知道他暗恋他,伤害是无意的。而二十五岁的盛黎已经知道左池心里有他,还是牵起了别人的手。
盛黎根本不在乎他是什么感受。
盛黎没有一点喜欢他。
左池想起那条被扔掉的手链和那个被摔烂的蛋糕,想起十八岁那个心碎的自己,真正地体会到了心如刀割的滋味。
他觉得他真傻,过了七年,居然没有一点进步。不,也许是有的,他好歹和盛黎睡了一觉。
只不过在别人的眼里,他是盛黎多年的朋友,是以合作为前提的联姻对象,谁也猜不到他们上过床。
他喜欢盛黎什么?
左池问过自己这个问题。盛黎花心多情、不思进取,似乎空有皮囊,但盛黎给过他的,都是别人没给过的。
可现在,盛黎把对他的特殊通通收回了,这就是他想要的吗?他早就应该明白,爱情是你情我愿的,是强求不来的。
韩起策见左池脸色苍白,关心地问:“你怎么了?”
左池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他没有力气逞强:“有点不舒服,我去卧室休息一下。”
他慌张地朝楼上走,想要逃离这个地方,想要躲起来。只是关上了门,听见外面吵闹的声音,却总忍不住想,盛黎和那个Omega现在在做什么?
韩起策不放心地跟了过来,敲了敲门:“没事吧?”
眼泪像是断了线,抑制不住地往下掉,左池靠着门板,用牙齿咬住手,不让自己哭出声:“没事。”
韩起策:“左池,你不会是……”
左池打断他:“我说了,我只是有点不舒服。”
“那你有需要叫我,我电话是……”
左池没有记,他根本没有心情管韩起策的电话是多少。
他的心脏一阵阵的抽搐,觉得自己呼吸都好困难。他蜷着双腿,闭上眼睛,鼻尖和眼睛都染上红色,却不敢放肆地哭出声来。
这一次,他是真的死心了。
第31章 你自由了
Party几乎开了一个通宵,凌晨五六点,左池还能听见外面喧闹的声音。他把卧室的灯关了,让自己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如果可以,他想逃离这里,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地睡一觉。但因为眼睛哭肿了,他没有办法屏蔽别人的眼光,若无其事地从这里走到大门。
一晚上没有休息好,左池多请了半天的假,第二天早上没有去公司。
捱到中午,他才走出卧室的门,去厨房拿了一包吐司。人都走了,但客厅是一片狼藉,喝完的、没喝完的酒瓶倒在地上,沙发缝隙里甚至还有Omega的屏蔽贴,空气中残留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混杂在一起。
盛黎在哪儿?左池不太敢去想这个问题。他望向盛黎卧室紧闭的门,庆幸自己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左池配着白开水艰难地咽下一片吐司,桌上的电话响了。
电话铃声突兀刺耳,他立刻点了接听,后知后觉地看来电显示,才发现是左易。
“你今天早上怎么没在公司?”
啊。左池想,他最近一年也就这么一次缺勤,居然恰好被左易逮到。
“昨天没休息好。”他的声音沙哑,倒是印证了这一点。
左易:“今天下午能不能按时上班?”
左池没有起伏地答:“嗯,没问题。”
下午,左池到了办公室,看见坐在他小沙发上的左烈时,就明白了那通电话的含义。
糟糕的事情全部凑到了一起,他难以应付,只觉得很累。
左烈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冲他笑:“哥,你来了。”
左池无视他,看向左易:“父亲。”
左易先礼后兵,表示了对左池工作的肯定后,提起他是Omega的事实:“在这个位置上,你做的每一个决策都很重要,Omega每个月有三天的发情期,万一因为发情期耽误了重要的工作,可就不好了。何况现在你订婚了,应该花更多心思到自己的Alpha身上去,换一个轻松点的岗位。你觉得呢?”
左池没有为自己争取:“我听父亲的安排。”
左易对他的识趣很满意,点点头:“你弟弟正好需要机会锻炼一下自己,我让他跟着你学两周,然后交接一下工作。”
从左烈进了左家的门开始,左池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盛黎说他傻,明知道左家将来是左烈的,还为了左家卖命。其实并不是,早在认清淡薄的亲情后,他就改变了对自己的定位。
他不是什么狗屁继承人,不过是在替左家打工而已。工作,然后拿自己的那一份酬劳,没有什么不对。他的下属,哪一个不是这样的?
他环顾整间办公室,觉得有一点可惜,他在这里度过了很多加班的日子,在这里待的时间比在家待的时间更长。也许这儿才是他短暂的家,毕竟在左家、在盛黎家,他都像是在寄人篱下。
可除此之外,他的心情比想象中的更轻松,甚至有种如卸重负的感觉:“好。”
左烈跟在左池身后学习,公司里的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左池收到了很多怜悯的眼神,他假装没有看见,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左烈没有经商的脑子,也沉不下心来学习。但这些都不关左池的事,他把各个项目的情况和直系下属的负责事项给左烈说清楚,就算尽到了自己的职责。
同在一家公司,大家都听说过左烈的工作能力,同情左池的人占一部分,替他不平的人占一部分,还有两个下属偷偷找到左池,想要申请跟着他调岗。
左池自然没有同意,他对未来的职业规划还不明晰,没有理由让别人承担风险。
两周很快过去了,左池正式把总部总经理的位置交给了左烈。左易有意让他去带一家分公司,左池推辞说他想申请休息两三个月去旅游。
也许是左易心里对这个儿子有些许愧疚,他同意了左池的申请。
左池很久没有旅游过了,他因为工作去很多地方出过差,但大部分都是三五天,多的也不过是半个月。有工作在身很难全身心地投入享受,这次他终于可以彻底地放松。
只不过如此一来,腺体的康复治疗就要中断了。在医生的推荐下,左池买了一台昂贵的家用式治疗仪,打算在旅游的时候放在行李箱里,效果肯定没有在医院做治疗好,但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他在网上做了很多旅游攻略,认真地做笔记,规划自己的旅游路线,提前订好了机票,预定了住宿,准备出行需要的常用物品。
在一个普通的周三,左池提着行李箱打车去了机场。办理好托运,他过了安检,坐在候机大厅,心情异常的平静,甚至还玩了两把游戏。
他飞去了巴黎,入住了预定的酒店,睡了一觉后,按着攻略先去参观了卢浮宫。卢浮宫里人很多,但他时间多的是,一点儿不急,去服务台领了中文地图和讲解机,挨个儿看展出的名画和雕塑。
他曾来过卢浮宫一次,但那次是以学生的名义到法国参加活动,只来得及看了蒙娜丽莎和断臂维纳斯。
从卢浮宫出来,他又去了塞纳河畔,正好赶上日落,夕阳挥洒在流水之中,温柔又浪漫。他坐在中心花园旁倾斜的石堤上,抱着一杯咖啡,慵懒地眯着眼,任微风吹过他的头发。
在这样的环境下,心境变得开拓,他难得地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在朋友圈。
左池点进自己的朋友圈,一路往下划拉,全是转发的地产和金融相关的新闻,没有一点儿关于生活的痕迹,要多无趣有多无趣。
也许正因为他对这个世界缺少探索精神,才会让自己的大部分生活都围绕着工作和盛黎转。
一条死胡同,再怎么走也是死胡同。左池想,他已经尽力了,不算遗憾。
左池为人低调,但偏偏他又争强好胜,在不知不觉中出尽风头,所以常常成为别人话题里的中心人物。
和高中左池分化成Omega一样,左烈顶替左池成为总部的总经理的消息也在圈内广为流传。
盛黎听说后就闷着一股火,觉得左池真的是大傻逼,心甘情愿地为别人铺路。但这火无处可撒,因为他和左池像是陷入了冷战。
盛黎把小模特带到自己的生日party上来,就是想要左池生气。毕竟他们订了婚,左池这么在乎尊严的人,肯定会觉得失了面子。
他的目的好像是达到了,在他邀请小模特跳舞之后,左池就回了卧室。有一个Alpha守在左池门外,似乎在和左池说着什么。隔了太远,盛黎不可能听清。
那个Alpha的面孔有些眼熟,但盛黎使劲想也没能想起来他是谁,虽然是他的生日party,但来的人他并不全部认识。party本来就是社交场所,朋友叫上另外的朋友一起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他心不在焉地跳舞,注意着二楼的动静。过了会,Alpha就下来了,神情有些郁闷地到了一个角落喝酒。
作为寿星,盛黎倒没喝多少酒,他比party上大多数人都清醒,所以知道左池一晚上都没有出过卧室。
他也知道左池睡眠浅,不可能在外面这么大的动静下睡着。
做戏做全套,第二天凌晨,他把小模特送到了公司宿舍才回了家,然到卧室补觉。睡到下午三点过,盛长宇打电话来问他怎么旷班了,他再起身去公司签到。
那天之后,左池像是在躲他,但他也找不到证据,毕竟他们俩本来待在家里的时间就不多,碰不上面也不奇怪。
宛如有人在心窝里抓痒,盛黎有点儿没劲,有点儿不舒服,但又找不到原因。
他没想到左池躲他躲到国外去了,最气人的是,左池去国外这事儿还是别人告诉他的。
“你和左池提前去度蜜月了?你们什么时候正式扯证啊?”
盛黎问:“度什么蜜月?我不就在S城吗。”
“哦,我看到左池去巴黎了,还以为你们一块去的呢。”
盛黎:“左池什么时候去巴黎了?”
“你不知道?【截图】他发了朋友圈啊,还有定位。”
盛黎点进左池的朋友圈,里面是一片空白。左池把他屏蔽了!
左池凭什么屏蔽他?
盛黎推开左池卧室的门,之前放在门边的行李箱果然不见了。他恼怒地在门上踢了一脚,抓起手机打左池的电话。
不管怎样,他们好歹住在一起,出国怎么也该告诉他一声吧?
早不出国晚不出国,偏偏这个时候跑出去,是因为左烈吗?
电话接通了,盛黎突然有点紧张:“喂?”
“嗯。”法国和国内有时差,左池才刚刚起床。
盛黎急忙问:“你怎么跑巴黎去了?什么时候走的?”
左池言简意赅:“旅游。”
“你和谁一起去的?”
“我一个人。”
“哦,那什么时候回来?”
“过两个月吧。”
“两个月?!”盛黎惊了,他以为左池最多玩一两个星期,“这也太久了,你在那边又没朋友,一个人有什么好玩的!”
“久点不好吗?”左池笑了笑,最后那句话说得很轻,“你自由了。”
第32章 抉择
接到盛黎的电话,要说心里没有一点儿波动是不可能的。左池犹豫了两秒钟接还是不接,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他不是想听盛黎的声音,也不好奇盛黎想说什么。只是用两秒的时间做了个假设,如果这是其他人打来的电话,他会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