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设陷——by靠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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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嘉茂责备地看了她一眼:“我带简希文四年多,第一次见他跟一个Alpha这么亲近。不管怎么说,你多多注意,也要提醒简希文。他最近对我意见比较大,听不进去我的话,你帮我转述一下。这件事,我们就得把苗头扼杀在摇篮里,流量最忌讳谈恋爱。”
乔兰浑浑噩噩回到休息室,发现简希文已经卸好妆了。
简希文奇怪地看着她:“关嘉茂又跟你说什么了?”
乔兰叹口气,仔细看了看简希文,想从他脸上看出些恋爱的痕迹,可惜看不出来。
“没什么,回去再跟你说,累了一天了。”
乔兰跟琦琦收拾好东西,拎着两个大包出门。任和一看见,就接了过来。康致远跟王宏朗一直在打游戏,看见大家都出来了,才站起来跟在简希文后面。
乔兰想,别说希希了,连她们几个助理心里都偏向任和,有礼貌,做事认真。一样是保镖,任和明显比康致远跟王宏朗上心多了。
一行人走到停车场,简希文的保姆车已经等着了。
康致远跟王宏朗着急回家,说好了自己坐车回去。琦琦是化妆师,活动结束了,自然也没她的事了,跟关嘉茂一起打了车回家。
只剩下乔兰、小阳、任和,跟着简希文上了保姆车,一起回简希文的新家。
因为私生饭的事,简希文的旧家已经回不去了,简希文也不想再住那幢房子。飞去影视城前,行李都已经打包好送过来新家。
家政阿姨白天已经上门把房子打扫干净,但是行李都放着,等着乔兰小阳来整理。
新家是简希文投资买的市中心大平层,一梯一户,五百平的大房子。因为不会做生意,一赚到钱,他就听关嘉茂的意见,买了房。
小阳一出电梯就“哇”个不停。
保姆房是单独分开的,在电梯左边,任和就住这里。四十平的空间,包含洗衣房跟保姆房、浴室,其实挺宽敞的了,装修也好。
简希文长期不在家,家政阿姨没有过来住,只在简希文有需要的时候才过来煮饭打扫房子。
小阳感叹:“哇,保姆房都这么好,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
主人房在电梯右边,大门一进,就是一个拥有超大落地玻璃的大客厅。此时已经是深夜十二点,城市的夜景尽收眼底,十分漂亮。
但除了小阳,没人有心情看夜景。
都太累了。
整个屋子堆得满满的都是纸箱,真要整理,不知道要整理到什么时候。
简希文疲惫地瘫倒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说:“把床单、牙刷、浴巾、睡衣找出来就好,先睡觉,睡到明天下午再说。你们两个晚上就睡客房吧?”
小阳跟乔兰家都不远,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两个人都想回家睡大觉。简希文也不强留,等他们找出必需生活用品,就让他们回去了。
简希文累得简直不想洗澡,完全靠着意志力把自己挪进浴室。等他迷迷糊糊洗完澡出来,躺床上,习惯性最后看一眼手机时,发现任和给他发了几条信息,还有一个未接电话。
【一真:出来没?】
【一真:出来回个消息,怕你在浴室睡过去。】
【XX:。】
【一真:行】
【XX:我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在浴室昏睡过去?】
简希文等啊等,等得睡了过去,都没等到任和回复他,跟他说晚安。
昏睡过去前,简希文抓着手机,想着任和真是可恶,没有一个Alpha像他这样,敢让自己成为最后一个发消息的人。
第21章 雨滴
简希文睡到自然醒,醒了还有些迷糊,以为自己还在影视城狭小的酒店里。
他躺了一会,想着几点了,是不是要出发了,好想再睡一会……
直到墙上他的大幅海报映入眼帘,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离开影视城,回到了新家。
那是他最喜欢的一张海报,他特地叫人用玻璃框起来,挂在家里,这次也从旧家一起搬过来了。
海报上的他身穿一件简单轻透的棉麻衬衫,抱膝坐在一潭碧绿的池水边,身后跟周围都是各种各样深浅不一的绿,潮湿的苔藓、蕨类植物、树木,他伸手拨弄着池水,荡起一圈圈波纹。
他望着水里自己的倒影。
白色的水仙花瓣影影绰绰,如梦似幻围绕着他。花瓣跟灿烂的阳光把少年围绕起来,他像童话里的小王子,远离烟火,远离城市,在森林里独自静坐。
拍照的摄影师说,这个创意来自自恋的纳西塞斯美少年。
这是那一年最红的时尚杂志封面,上过热搜,被万千粉丝喊“我可以”。
简希文觉得这个摄影师看透了他的内心, 太了解他了。
乔兰说,这叫“要想生活过得去,必须带点绿”,挂幅纯绿色的海报在卧室里自恋,是新时代平安吉祥如意的好兆头。
简希文陶醉地看了一会,拿起手机一看,震惊地发现早上六点。
长期早起的生物钟不可战胜,即使昨晚很晚睡,身体也很疲惫,还是按照习惯醒了。
昨晚太困了,窗帘都没拉就睡着了,简希文伸手摸索电动窗帘的开关,关上窗帘想再睡会。房间里陷入漆黑,但他躺了许久,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好不容易有两天假期,他还想睡觉,他不想早起。
简希文躺了二十分钟,还是毫无睡意,只好爬了起来。
回家了,可是没有回到家的熟悉与安心感。到处都是陌生的,陌生的家具,陌生的房间。
简希文在各个房间里走来走去,觉得这个大平层大得太复杂了,他一点也不喜欢。
客厅、餐厅、厨房、会客厅、影音室、琴房、书房、健身房——太多了,太杂了,太乱了。
简希文一点也不喜欢。
买这个房子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要住。当时关嘉茂跟他说这个不错,他来看了一次,就买了。
客厅里堆满了纸箱,乱得没有下脚的地方。
简希文想整理整理,随手打开一个纸箱,发现是一箱唱片。简希文把唱片搬到书房书架上,整理好一箱,就已经不想动了。
他坚持着打开第二个纸箱,发现是一箱瓶瓶罐罐。不知道是装水,装咖啡豆,还是装什么的。
简希文当场放弃。
他口渴,肚子还饿得咕咕叫。
跑进厨房一看,没有烧水壶,可能还装在箱子里。他打开冰箱,家政阿姨把冰箱塞满了,翻了半天,都是蔬菜、肉蛋,一瓶饮料都没找到。
他茫然地走出厨房,在餐厅里找来找去,连一个杯子都没看见。
他记得自己还有酒,但是不知道装在哪个箱子里。而且大早上的,也不能喝酒吧?
他想用燃气灶烧水,还想煮鸡蛋,但打了半天火都打不起来,他怀疑燃气灶坏掉了。
令人崩溃的一天开始了。
崩溃了这么久,简希文一看时间,才早上七点。
他又饿又渴,他已经受不了了!
简希文掏出手机,果断给任和打电话,就算任和还在睡觉也要把他挖起来!
手机响了两声,任和就接起来了,“喂”了一声,被简希文听出他的呼吸有点急促。
“你在做运动啊?”简希文大大咧咧问,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
“跑步。”
“你房间有跑步机?!”
“……下楼跑了一圈。”
“哦。”简希文想起打电话的重点,“那你吃饭了吗?喝水了吗?我好饿,我好渴。没有烧水壶,燃气灶也坏掉了,你赶紧过来给我想办法!”
任和过来了,简希文拖着沉重的步子给他开了门,随口说:“密码是0527,我的生日。以后你过来,自己开门。”
任和:“……密码不要设置成自己的生日。”
简希文转头:“啊?是乔兰弄的。”
任和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改掉。”
简希文在沙发躺下,脚搭在茶几上,说:“你改吧。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我饿死了渴死了,我没有力气了。”
任和走进厨房,很快端了一杯水出来。
简希文猛地坐起:“我都没找到杯子!还有你怎么这么快?你弄自来水给我喝啊?!”
任和无奈:“装杯子的箱子就放在餐厅外,箱子上写了杯碗两个大字。还有,厨房装了净水机,这是直饮水。”
“哦。”简希文接过水,一口气喝光了,“还是温水,不错。”
任和又说:“燃气灶没坏,是你没打开天然气开关。”
简希文一脸无辜:“是吗?天然气还有开关?为什么?”
任和第一次见识到简希文的生活白痴程度,即使乔兰已经说过了,还是有点惊人。
他进了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简单做了小米粥、鸡蛋杂蔬肉饼。
简希文拍戏两个半月瘦了很多,不用再精准计算卡路里吃饭了。但在拍摄结束前,简希文饮食上还是很克制。
他坐在餐桌前,闻着鸡蛋肉饼的香味,陶醉地说:“哇,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过这么香的肉饼了。”
说得跟个小可怜似的。
任和说:“其实你没必要长期吃减脂餐,以你的情况,增加锻炼就可以了。”
简希文咬了一大口肉饼,幸福地嚼好半天才吞下去,然后才说:“那不行,明星的瘦跟运动员的瘦是不一样的。我必须时时刻刻,保持最完美的上镜状态,维持我的巅峰美貌!”
任和:“……”
任和太会做饭了,简希文一不小心就吃撑了。
吃饱后,简希文理所当然又躺沙发去了,任和收拾碗筷。等任和收拾完出来,看见简希文坐在客厅的三角钢琴前,按下一个键。
清脆的音符在空旷的房子里回荡。
清晨的阳光恰如其分地从落地玻璃窗穿过,落在钢琴盖上。
白色的三角钢琴闪闪发光,就如琴凳上的简希文。
这架钢琴是从别墅搬过来的,简希文什么都没收拾,只擦了钢琴。
客厅四周还散落着无数行李,但简希文没有去理会,直接坐了下来,好像忘了任和还在这里,自顾自弹起琴来。
他先弹了一会德彪西,任由思绪自由地飘飘荡荡,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他已经全然遗忘了房子里的另一个人,也忘了自己还穿着睡衣。
任和不懂音乐,不知道简希文弹了什么,如此好听。他没什么艺术细胞,周围也没有跟艺术有一丢丢相关的朋友。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人家弹钢琴,第一次现场领略琴键发出来的声音有多么美妙。每一个音符都回荡在空气中,经由空间碰撞,传达至耳膜,激起奇妙的听觉反应。
“我又闻到你的信息素了。”简希文突然说,“好像下过雨的森林。”
他换了曲子,弹起肖邦的《雨滴》。
一边弹,一边像吟诵一样缓缓说着话。
“被雨水打湿的,泥土的味道。还有青草,小小的一丛,叶子上滚着雨滴。苔藓在湿润的泥土里生长,树木在水汽中结果。蒸腾的水雾,泥土的芬芳,茂盛的绿叶汹涌而来——闭上眼睛,我仿佛在下过雨的森林,而不是在高空中,二十六楼的水泥楼房。”
简希文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自由得像蝴蝶,来来回回,懒散随意,却弹着优美的曲子,跟自己的吟诵完美结合,令任和后背窜上鸡皮疙瘩,犬齿发痒。
那是一种生物本能。
遇见可猎取对象的攻击本能。
简希文沉浸在音乐里,没意识到自己有多大胆,竟然在一位Alpha面前谈论他的信息素味道。
即使任和知道,大概是因为他早起运动,汗水加速了信息素的挥发,才导致简希文闻到了一点味道。
简希文弹完了《雨滴》,其实也就几分钟,任和却觉得很漫长。
简希文从头到尾没看任和,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弹起了自己的歌。这次的曲调不同之前,显得阴暗压抑。
几分钟,简希文弹完后,终于停了下来,坐在钢琴前发呆。
任和不太明白他们这些音乐人的世界,正打算悄无声息离开,简希文突然开口了。
“干吗?很难听吗?”
任和站住:“好听。”
简希文转过头来,瞪着任和,弹琴时的郁郁之色消失不见,又成了那个灵动任性的希希。
“好听你为什么想偷偷跑掉?好听你不是应该给我鼓掌吗?我刚刚还夸奖了你的信息素,你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任和只好说:“谢谢。”
简希文敲了几个愤怒的音符,而后说:“没诚意!”
高大的、一向稳重的任和一下有些手足无措。
几乎没有人以这样抒情的方式谈过他的信息素,他的世界里从来都是直来直往,没有诗一样的谈话。
“第一次有人夸我的信息素,谢谢你。”任和说了个长句。
简希文好奇了:“以前从来没有人夸过你的信息素味道?真的假的?三十四年,都没有人夸过?!你的前任呢?”
任和实在不习惯跟人进行这样的谈话,但他不会说谎,全部照实说了。
“不知道算不算前任,相亲过几次,认识过几个人,最后都不了了之。大部分是嫌我的信息素味道很土,又是泥土味又是杂草味的。”
简希文快要乐死了,听得津津有味:“土?会吗?木质味道在时尚界不是很流行吗?你不是泥土跟杂草味,是包含了这一切的森林。然后呢?然后呢?你居然去相亲!天啊,还好几次!你快跟我说说,相亲是什么样的,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