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情人——by贰两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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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杰始终跟在他身边,拿着半瓶红酒守着,对方所有奇怪的举动他似乎都能理解。
明忱一定极度不满,明朝野这样形式的不辞而别。
“小明总,时候差不多,可以走了。”孙杰提醒道。明忱已经在这呆了快一整天,昨夜可能没睡,这样吃不消的。
他把酒杯递给孙杰,声音如同感冒一般透着沙哑,“回去吧,我去那边看看我妈,你先走。”
稀稀拉拉的黑影往山下移动,谈天的声音嗡嗡响,山下蹲一手新闻的媒体终于按捺不住,一个两个偷摸上来。
最终在半路堵到明忱,麦杵上来时,记者语速相当快,问道:“请问明先生,此前您和明总的血缘关系成谜,这次明总突然病逝您有什么想说的吗?是不是和网上猜测的一样和您有关呢?”
明忱本想一走了之,听到问题心脏猛地抽动一下,不客气道:“既然成迷你还问?我能有什么好说的,要我开个礼花热烈庆祝他死了,是这个意思吗?”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女记者被堵得一愣,莫名吓得接不下去话。
另一名男记者见缝插针问道:“明先生,您今天的穿着是不是过于隆重了?您不觉得在这种场合穿不合时宜吗?”
明忱:“你都言论自由了,我就不能穿着自由?只要心情好,就算裸奔我也觉得合时宜。”
记者:“…您的意思是,您父亲去世您的心情不错,是这样吗?”
明忱直视着他,忽然似笑非笑,“你的经验之谈吗?”
“…不,真有那么一天起码我是笑不出来。”记者话筒离得近,仰着下巴看明忱的眼神莫名带了几分不屑。
明忱不耐烦拍开他的话筒,“笑不出来就滚回去哭,别站我面前放屁。”
“明先生,你怎么能骂———”
“明先生,我想问对于网上流传的,您逼走后母,谋害父亲,仅仅是因为怕现有财富被分割,对于这事您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明忱目光锁定又一个不怕死的,“为什么要解释?”
“您就不想澄清一下吗?毕竟网上讨论声大,可以和大家谈谈您就这件事最真实的想法吗?”
挂了三天的热搜前排。
#明忱
#明忱 冷血
#传统美德之百善孝为先
#明氏集团前任董事长去世
明忱似乎回想到了,笑了声,冰冷拒绝,“不想。”
记者:“……”
孙杰从山下姗姗来迟,带了几个保安,轻而易举挡了一众记者。
“这里是陵园,逝者长眠之地,各位记者朋友积点德吧。”
明忱手插兜大步离开,走了长长一道台阶才到梁晨阳的墓地。墓碑上的草翻了新土,放了两束新鲜花束,明忱跪下伸手想摸一摸,又触电一般缩回来。
他们以为的没错,明忱也觉得自己是害死明朝野的凶手之一。
在明朝野短短的一生中,明忱有记忆以来,他只陪了自己三年,就是现在的三年。
并不愉快,相比父子两人更像仇敌。
直到明朝野生命最后,他作为儿子,给明朝野的,仅有那换来的300cc血,多一滴也没有了。
外人的猜测不安好心,但于明忱而已不全是坏事。好比他寄托于外人恶言之上,最极端的救赎。
被戳着脊梁骨骂不孝,说的人多了就能成为事实一样。也只有这样,他恨明朝野的心才会更坚定。
明忱勒紧自己不能原谅这个始终没担当的父亲,如果明朝野的名字前总被冠上‘明忱害死’这四个字,他也算如愿了。
自从明朝野火化后,明忱没再流过一滴眼泪,整个人比从前更沉默。
桑瑶送的那几颗糖还剩最后一颗,明忱慢慢剥开放进嘴里,品味甜味丝丝蔓延。
终于明白弟弟明扬为什么对这些甜腻的东西情有独钟。心情不好的时候,大脑需要大量血清素或者多巴胺、肾上腺素,而‘甜’恰好能满足这些需求。
所以吃糖真的会快乐。
何深跟着他爸来送明朝野最后一程,好不容易摆脱何鸿宇下山又上山,这会儿跨半个山都没看到明忱的影子,以为不赶巧来晚了,转身之际骤然瞄到那抹跪在碑前的暗红色。
何深抱了两束白菊,大步跑过来,跑近了才小步挪,然后默默跪在明忱身边,放下花自言自语说:“我来看看晨阳阿姨…还有明叔叔。”
明忱一愣,望着他看没说话。
“叔叔阿姨,保佑明忱每天早睡早起,身体健康,最好多笑笑,但别长皱纹,保佑保佑。”何深拜了几拜,撑着身子和他对视。
“你知道?”明忱面上尽是诧异,他之前恶狠狠说不会把明朝野和自己母亲葬在一起,对外亦如此,装模作样远远的另买一块墓地,势要明朝野死了也孤零零落呆另一边。但,他又瞒着所有人,悄悄把明朝野葬在了梁晨阳身边。一边是华丽空壳墓地,一边是两罐紧挨的骨灰盒,这下总会圆满了吧…
这是他一个人的心事,却被何深知道了。
“你把别人眼中的明朝野葬在东区,把你眼中的父亲还给你母亲。明忱,你真是个胆小鬼。”何深换了个姿势跪在他旁边,歪头看他,难得正经道:“现在可以不用坚强,如果你想借肩膀,我这里有,借多久都行。”
明忱一瞬间慌了神,是秘密不知何时被人窥探去的失措,那人偏偏是他藏起来,最不愿触碰的何深。
何深说:“我收回那句话。”
“什么?”
“那句再也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周三,本着更六休一,原定不更新但是我怕你们把二狗忘了。
没存稿,我也要更新。
呀~,二狗自我感动到热泪盈眶了。
最后,再见。
第24章 和狗咬架的少年。
那天半夜,何深从家偷偷溜出来,寻觅好几个地方始终找不到明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打电话问那个小老外,结果对方有事回国了,京城这边发生什么事都不清楚…
这人是不上网吗?
没办法,何深提前一天来了梁晨阳的墓地,发现就明忱一个人跪在那,台面两束花。
没见眼泪,悲伤的气氛也渲染到了几米开外的何深。
如果他没被拆穿,还是之前的小白兔何深,那么现在他一定会无所顾忌过去抱抱他。但何深现在是自己。
何深靠着树,做贼心虚掩了大半身子在树干之后,默默陪着明忱,视线追随着,一直送下山,送回公寓。
这些都不能告诉明忱,会丢面子。
一直到现在,何深装模作样和他跪着,他并不觉得上面的话有多不妥,如果只是出于朋友的关心,那就很正常。
“随便你。”明忱说得很轻,太煽情的话他不爱听。被何深这么看着,烦躁加剧不自在别开脸,目光就定在何深带来的两束花上。
瓣上沾着水露,看着很新鲜。
“电话不接,面也见不着,我不知道这几天你是死是活,差一点点就报警了。”何深看他躲闪,歪着身体凑到他脸前十厘米处,“你别误会,我只是出于朋友间的关心,我以为我们算朋友,到底是不是还是得看你。”
“你走吧。”明忱往旁边挪了点拉开两人距离,重新望着墓碑发呆。
他这模样和平时的沉默不一样,那道看不见,不可闻却翻江倒海的痛苦全藏在平淡的皮囊下。
这就是他们所谓的冷血。
“不走,我再陪叔叔阿姨聊会儿天。”何深跪端正,想到什么说什么,类似于‘小时候’如何如何,嘴巴没停过,就像真来聊天的。
这种安慰人的方式是何深临时想的,孙杰说的话他放心上了,明忱不愿将脆弱面摊在别人面前,他是个喜欢自己熬,自己消化的人。
况且这种时候反而不好安慰人,是说‘别难过了’还是“节哀顺变”,都不太合适。
...
日暮下山,何深跪的腿软,踉跄着差点滚下长长的石阶,明忱眼疾手快,抓着他胳膊才勉强稳住人。
之后的路,那只手一直扶在何深胳膊上。
“那个,谢谢。”何深没话找话,大方道:“饿不饿?这里离我中学挺近的,那里卖得手抓饼味道一绝,我请你吃?”
“不了,我还有事。”
“晚上能有什么事?”何深直接忽略他的拒绝,兀自道:“去吧,我前胸贴后背了。”说完目光灼灼望着他。
没星星的晚上,吹来的风都比平常凉好几度。明忱在何深眼里看到了星星,不过普通路灯反衬的光亮罢了,却比真正的星星更真实。
鬼使神差下,明忱答应了。
店在中学校门口,据说十几年老字号,是一辆旧车改造的摊子,只卖手抓饼。何深初中毕业后再也没来过,得有六七年了。
望着还有那么点年代感的彩灯招牌,何深想起初三那年,因为手抓饼和校门口的狗打了一架,最后一人一狗都进了医院。
他本想和明忱分享这件蠢事,缓解他悲伤的情绪,左思右想又觉得太毁形象,还是算了。
“老板,两个手抓饼。”何深自来熟扶着摊子小吧台,琢磨着明忱的口味,“一个要店里招牌别加辣就行。另一个,饼煎脆点三分糊,一半甜酱一半辣酱,不要生菜,多点芝麻。”
老板开始只觉得这人眼熟,直到何深开口一连串要求立刻认出他,张口热情道:“和狗咬架的那个小同学?多久没来了,长高了好多!”
何深:“……”以年为单位的好久,什么记性,这都记得。
明忱侧脸疑惑问:“你什么时候跟狗打过架?”
“我没有。”何深难以启齿就装昏。
这个点没什么客人,老板大叔边摊饼边帮他回答:“老早以前了,那会儿他才这么高,”说着在空中比了一米四、五左右的高度,“我当时还想,这孩子长不高是不是我手抓饼的问题。”
“得了老板,顾及一下当事人的感受行吗?”何深脸颊发烫,往后退了几步坐在塑料椅上,“您赶紧弄饼吧,饿死了。”
明忱跟着坐过来,隔着两三米远望着老板,两人都没说话,听饼在铁板上‘滋滋’作响。
大叔是人精,看出他两人似有似无的尴尬,拿了手抓饼看他两人要在这吃,顺手搬凳子过来坐好,接上刚才的话题。
“你不知道这事儿啊?”老板笑眯眯问明忱,随后给何深一个大拇指,“当时我就在这,正摊饼呢,这小同学买了我的饼才拎上就被狗抢了。那狗长得可比当时的他壮实多了。正常情况下,人得吓哭吧,可这小同学不一样,狗咬他一口,他二话不说照着狗头也是一口,薅得一嘴毛。”
老板无情大笑,眼周尽是褶皱。
明忱瞳孔微缩,问何深,“咬哪里了?”
“…没咬哪里,”何深的脸肉眼可见转红,想跳过这个话题,但老板大叔跃跃欲试的模样肯定瞒不住,想着他说不如自己说,脱口而出,“屁股。”
明忱的视线往他那儿看了眼,若有所思皱着眉。何深更不自在了。
“我记得是左边吧。”老板大叔抱着手,笑得更开。
能记得这么清楚,都因为他也是吓坏了的其中一员。亲眼目睹血渗出蓝校裤,在一片尖叫,狗吠声中,那条花狗差点被冲上来的老板大叔用铲子送走。
直到很久之后,那个被咬的孩子又健健康康来找他买手抓饼,这件事才被他真正释怀。
何深不以为意咂咂嘴,想通了,说一说也没什么,就是被咬一口而已,狗咬人难道还挑地方?不是关键部位已经很仁慈了。
他大口吃饼,明忱原本不喜欢炸烤类东西,也试着往嘴里送。
“我还有你照片。”老板得意道:“不看不知道,你真跟吃激素一样的窜。”
“什么照片?”明忱问:“他被咬的照片?”
“不是,义务劳动的。”大叔回忆一番说:“当时他们学校组织义务劳动,主题是…叫什么我是城市环保卫士。”
明忱勾唇,念了一遍,“环保卫士。”
现在听着幼稚,但在当时,何深骄傲坏了,他可是走在最前头领队的,荣誉证书拿回去就被韩茹表了起来搁在他爸的书房里。
“对,小同学当时骑自行车转了大圈,决定守在我的摊子前,帮我收拾桌椅。当时需要给学校提供照片证据,他在我这儿拍了足足十来张回去交差。”
“照片早没了。”何深吃完手抓饼,熟门熟路拿杯子接水喝。
明忱吃了大半,还是不太习惯,何深给他接了杯水回来,看他一眼,接过吃一半的手抓饼,“不爱吃也不用勉强。”说着一点不嫌弃帮他吃完剩下的。
想着他胃不好,这东西不仅硬,多了还油腻。
老板却对明忱说:“你下次来,我给你看小同学当时的照片,很有意思。”
“他对我可没意思。”何深纠正老板。明忱点着头也没再接话。
两人和老板聊了会儿天,当年不懂,现在觉得这个老板身上肯定有故事,为什么他亏本也要坚持经营手抓饼摊。
以前没想问,现在不理解,为什么这么多年还在只身一人?
“谁还没有一点不可言说的心事呢,这条老街上,有心事的人不少。”老板准备收摊了,站起来伸伸懒腰,“但是今天太晚了,想听故事下次来,我得回家睡美容觉。”
听故事?何深哭笑不得,老板似乎还把他当孩子看…